第六百零二章 那份疼痛
這話，沈雲溪自是聽得明白。
但也沒多說什麽，隻目光瞟向素心，淡淡的一眼便又收了回來。
素心挑了挑眉，對葉婉儀的話顯然有些不滿。
“走了。”葉婉儀不耐煩的對素心招著手，看著沈雲溪那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她真想一巴掌糊上去。
以前，心中有了這想法直接就出手了。
不過現在，卻沒了往日的菱角，也不過是在心中想一想，至於這股火也就發在了她這女兒的身上。
素心站在原地不為所動，一雙眼睛微微的眯著，動也不動的盯著沈雲溪猛瞧。
她這樣子看得葉婉儀膽戰心驚，唯恐她將她認出，想起以前的什麽事情來。
所以，她也不敢多想，對一旁的丫環使了使眼色。
既然她不走，那她就隻有硬來了。
這會兒怨她，總比到時候想起事情，恢複記憶來得好。
“娘，你這是幹什麽！”幾個丫環拉著素心往外走，素心擠著眉頭不樂意得很。
“還需要我再跟你多說一次嗎？”葉婉儀一邊數落著素心，一邊出了大堂，“剛剛已經跟你說多次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必須馬上走，你偏不聽，那就不要怪我讓你拉著走了。”
素心癟著嘴，委屈得很。
但那小目光還是時不時的往沈雲溪的身上瞟。
在某一刹那，突然有什麽畫麵從她腦中閃過。
速度雖快，可她卻知道這不是什麽好事。
沈雲溪看著素心那薇怔的模樣，唇角微微向上揚起，帶著那一抹淡淡的嘲諷。
如此，素心就越覺得發沭。
但，還不等她再說什麽，她人已經被拉出了軒轅居。
允兒在院中，看著葉婉儀跟素心終於離開，終是鬆了口氣。
幸好，沒出什麽大事。
不然她可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然後，她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坐在堂中的沈雲溪，挑了挑眉，繼續清掃。
一路上，素心跟在葉婉儀的身後，低垂著頭，不再掙紮。但卻不知道在想什麽。
葉婉儀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沒反抗也就沒再說什麽。
走出瑞王府的時候，一隊馬車已經等候在門前。
“上車吧。”葉婉儀停下腳步，對素心說道。
素心輕點了點頭，“好。”然後，快一步上了馬車。
葉婉儀看了，微微皺了皺眉，似覺得素心有點不正常。
可，她都上了馬車，隻要離開瑞王府，所以她便沒再說什麽，提裙上車了。
車夫手中韁繩一揮，馬車就向前奔去。
素心坐在馬車裏，撩開車簾，看著往後退去的王府，神情平靜。
“怎麽了？舍不得？”葉婉儀看著她，輕聲問道。
其實，她心中又何嚐不是不舍得離開呢。
但留下了來，又如何？這裏已經沒了她們的容身之地。
“住了這麽多年。”素心放下車簾，看了眼葉婉儀低聲說道。
這話雖然沒有說太多，但已然很明顯。
葉婉儀微微歎了口氣，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再深深的向後看了眼，便閉上了眼睛不再話語。
所以，她沒有看見自素心眼中閃過的那道陰冷光芒。
……
沈雲溪一直在軒轅居等到午時，也沒有等到鳳輕塵回來。
“王妃，你要走了？”
看著沈雲溪出來，允兒立即停下手中的動作，小跑過去對她問道。
“嗯。”沈雲溪淡淡的輕嗯一聲，就走了。
允兒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微微勾唇，這下，恐怕王妃是生氣了，等了這麽久。
沈雲溪離開瑞王府沒多會兒，鳳輕塵就回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跟著龍五往書房的方向走，允兒聽見說話聲，立即跑過去，“王爺。”
“有事？”鳳輕塵停下腳步，詢問道。
“王妃來過。”允兒說道。
“雲溪？什麽時候？”鳳輕塵先是一驚，然後問道。
“王妃剛沒走多會兒。”
允兒這最後一個字還沒有收音呢，鳳輕塵就轉身跑出了軒轅居。
望著她飛一般離去的背影，允兒睜大了眼，這速度……
龍五投給她一記‘習慣就好’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跟著出了軒轅居，既然王爺就沒有在這裏，他也沒必要了。
沈雲溪念著晨曦，快步的往沈府走。
但，剛穿過第三條街口，一道明朗略顯歡快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雲溪。”
幾乎不用回答她，沈雲溪也知道在背後喚她的人是誰，她停下腳步，沒有躲避，她本來就是找他的。
回頭，就看見鳳輕塵微喘著氣沉步走到她的身前，即便額前冒著些許的冷汗，卻依舊不影響他的高貴氣質。
“我，聽允兒說你找我？”鳳輕塵一定不定的望著她，柔聲問道。
雖，簡短的幾個字，卻不難看出他的愉悅。
沈雲溪卻心中冷笑，看來她此次找他給了他錯覺了。
轉眸掃了眼四周，最後將目光定在不遠處的茶樓上，然後對鳳輕塵說道：“我們那邊說。”
一會兒，要說的話可能不會好聽。
即便她可以不必顧及他的感受，但考慮這他的身份，她不會讓他太難堪。
鳳輕塵先是一怔，然後點點頭，“好。”
於是，兩人便前去茶樓，要了一間雅間。
“兩位，需要來點什麽嗎？”店小二領著他們去了雅間，離開的時候問道。
沈雲溪淡淡的說道：“上壺茶來就行了。”
“雲溪，現在已經午時了……”所以可以點些菜品。
但沈雲溪本就沒有跟他呆多久，更何況是吃飯了。所以她看了他一眼說道：“如果王爺需要，王爺就請點吧。”說完，她便鏡子走進房內。
鳳輕塵碰了一鼻子的灰，對那店小二說道：“就按她說的去辦。”
“是的，爺。”店小二應聲，關門快速的下了樓。
鳳輕塵走進房，在沈雲溪對麵坐下。
“你……”
“今天我找你，是關於晨曦的事。”不等鳳輕塵的話說完，沈雲溪就徑自截過她的話說道。
一聽這話，鳳輕塵就知道可能是出問題了。
但，即便這樣，他也沒有出口問出晨曦昨晚是不是病發的話。
“你有沒有什麽話跟我說？”沈雲溪問。
鳳輕塵抿頭，說道：“我隻希望你不再生氣，四年前……”
“我今天來不是想聽這些話的，我問的是有關晨曦的。”沈雲溪再次截過他的話，眉眼間已然有幾分不耐煩。
可是，她卻不等鳳輕塵再話語，她便說道：“鳳輕塵，你知道嗎？我對你很失望。”
她語氣冷淡，每一字每一句落在鳳輕塵的耳朵裏就如那針尖上的刺，紮得他疼的厲害。
“本來，我將晨曦交給你是相信你一定可以把她照顧好，但原來是我想錯了。你以前都能對我那樣，你又如何對晨曦用心？不過，這不怨你，我也必須負上責任。因為我對你太信任。”沈雲溪冷諷的說著。
“雲溪，你這樣說是對我有偏見。晨曦是我的女兒，我怎麽會虧待她？我知道四年前是我做錯了決定，你要懲罰我，我認了。可是你不能因為以前的事而對我存有如此大的誤會。”鳳輕塵皺眉說道。
“是嗎？”沈雲溪挑眉，冷笑：“如果你真對晨曦好，又為什麽在晨曦生病之後對我隱瞞！你可不要告訴我，昨天晨曦在你這裏沒有生病！”她指責著，不容他反駁。
“……”鳳輕塵心中一梗。
果然是被她知道了嗎？
“怎麽？無話可說了嗎？”沈雲溪勾唇，問道。
鳳輕塵深呼口氣，然後說道：“是，她昨晚早就生病了。”
“嗬嗬……”沈雲溪輕笑，滿眸的諷刺。
“所以，以後你想見晨曦，一天最多一個時辰。因為我不能保證比這時間再長，她會不會又在你手裏生病了。”沈雲溪說這她的決定。
她不會剝奪他作為父親的權利，但是她有權決定他們在一起的時間。
“雲溪……”鳳輕塵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決定。
“我今天要說的就是這些，其他的話我也不想聽。”沈雲溪說著，站起身，徑自往外走。
一個時辰，已經是她現在最大的寬限。
鳳輕塵見此，立即從座位上站起，轉身就抓住她的手腕，但好巧不巧的就抓在了沈雲溪受傷殘廢的手上。
或許因為他太心急，所以這力道有些重。
惹得沈雲溪輕呼一聲，她赫然停下腳步，轉身冷眼看著鳳輕塵說道：“放開我。”
她不掙紮，掙紮，吃痛吃虧的那個人隻會是她自己罷了。
鳳輕塵一開始以為沈雲溪這是嫌棄他碰她，可是再細看過去卻發現她的神情有些不對。
如此，他狐疑的目光就落在她的手上。
“你的手？”他問。
沈雲溪任由他抓著，語帶嘲諷的說道：“如你所願，殘廢了。”
鳳輕塵一驚，看著她唇角的笑，這會兒看過去竟那般刺眼。
殘廢？
蕭逸寒當初怎麽沒告訴他？
“怎麽會？”他不相信她的手成這樣了。
“房梁垮塌，打在我的手上，怎麽就不會殘廢？是不是非要我的手斷了你才覺得心安？”沈雲溪淡淡的說著，但這話說出卻一點的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