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斷絕關係

望著沈雲溪離去的背影,皇太後皺了皺眉,若有所思,收回目光看向鳳輕塵問道:“你跟雲溪鬧別扭了?”

鳳輕塵眸光薇沉,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回答不是,隻沉默的站在那裏,背影僵硬。

見他不答,皇太後又道:“塵兒,雖然我與雲溪相處時日不多,但我也能看出她是個好孩子。民間的那些傳言聽聽就罷了,別放在心上,好好的待她,萬不要辜負了她。”

這傳言自是指的那克妻一說了,顯然,皇太後對他倆之間的恩怨並不知曉。想來,他也瞞得極深。

“皇太後的身子要緊,就不必煩心臣的事了。我心裏有數的。”鳳輕塵抿了抿唇,說道,說出的話雖然依舊淡淡的,但卻少了那份冷意。隻是顯然的,他並不想與皇太後在這個話題上說太多。

隻是,皇太後在說到‘傳言’二字時,他的眼神明顯暗了暗,許是想到老王爺老王妃了。

皇太後自是聰明,知曉他並不想多說,也就點了點頭,說道:“你有數就好。”然後向他揮揮手,“跪安吧,下去忙軍中的事就好,不必掛心我這個老太婆。”

“是,皇太後請照顧好身子,臣就先告退了。”鳳輕塵微低下頭,應道。然後,後退幾步後轉身走了出去。

見他漸去的背影,想著已去故的老王爺和老王妃,皇太後微歎了一口氣,隨後,閉目休息。崔禦醫在一旁看著沉思幾許,但到底是主子的事,他一臣子萬不敢妄言。

沈雲溪端著藥湯回殿讓皇太後服用了藥湯後,就扶著她回了臨華殿,又對她叮囑一些日常注意事項後她方才離開了皇宮。

走出宮門口,看著聽見宮門外,斜倚靠在馬車旁那玄色身影時,沈雲溪猛地一驚。

那男人本就一身高傲冷然,此時懸在頭頂的燦爛陽光暈染在他慵懶的身姿上,竟讓他看起來有幾分幽靜脫俗的味道。

不可否認,在她端著藥湯回殿時,沒有看見鳳輕塵她心中是鬆了一口氣的,可又不得不說,她也是有點點的失望的。

此刻看見他靜待在宮外,她心中除了驚詫之外,還有點點的不知所措。

她屏住心神,深呼一口氣後,極盡尋常的緩步向馬車走去。

待她走到馬車前,正欲張嘴,鳳輕塵就淡冷的搶先說道:“你不用誤會,我並非特意等你,而是在出宮時恰巧被皇太後身邊的太監看見,便告訴你就要離宮,所以我才會等在這裏。”

說完,不等沈雲溪反應,鳳輕塵便徑自轉身上了馬車。

態度,冷淡。

沈雲溪愣在原地,目光不由得變得有些暗沉,就算此刻太陽高掛也沒能溫暖她的心,耳邊是她臨走前,皇太後對她的掏心之言,她說:“雲溪,夫妻之間重在理解,貴在坦誠,心中有事不要悶在心裏,多與塵兒說說,不要離間了夫妻倆的感情。”

此話,現在聽來沈雲溪隻覺得有些好笑。皇太後的話自是沒有錯,甚至頗有道理,在初聽見這話時,她還暗想著是否在她離去之後皇太後察覺了什麽便向他問了些話,所以才沒有告訴她他在宮外等著她,想來應該是想做個和事佬了,隻是,現在就這情況看來,似乎她那教說的對象錯了。

夫妻?他與她是嗎?……

是不是,現在連她自己都有些弄不清了。

“還愣著幹什麽?上車!”正出神間,耳邊突傳來他微怒的聲音,抬頭,不期然的與他的視線相撞,心中的情愫越發的濃鬱了。

她背光而站,鳳輕塵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薇眯了雙眸,道:“還不上車?!”

這一次,沈雲溪沒有再猶豫,低頭提著裙擺便上了馬車。

馬車裏,她選了個離鳳輕塵較遠的位置坐下,鳳輕塵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一個字也沒有說。

車外,隻聽一聲馬鞭響,馬匹便馳騁而去。

沈雲溪微低著頭,沒有再看鳳輕塵,馬車前進了好半響,她突聽見他說:“還有,這幾日的事我對你所做的事都忘了吧, 就當沒發生過。”

當所有的事沒有發生過?

沈雲溪暗自冷笑,這恐怕是她這麽多年來所聽過最可笑的話了?

經過昨晚的事,她好不容易重拾起心,想著與他一番好談,想著一直以來是她誤解了他,想著興許可以與他好好的過日子。

畢竟,沒有誰喜歡居無定所的生活,誰都想那與自己心心相惜的那人白頭偕老。她,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他這簡單的一句話就扼殺了她所有的勇氣。

連話一時都說不出口,隻抬起頭,看著他。眸底,蒙上一層淡淡的灰色,可惜,這一幕在她抬頭就立即轉過頭去不再看她的鳳輕塵卻錯失眼底。

所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一直是有過期盼的。隻是,她從未說出口,表現出罷了。說到底,她還是害怕,害怕在得到後失去。

看慣了人情冷暖,在她心中,她想著既然會在失去後痛苦,為何她不能在一開始就沒有得到。所以,她一直都掩埋著自己的心,盡力全力不讓它越過原有的軌道。

可是,人的心又如何那麽容易控製呢?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它現在隻是有脫軌的瞄頭,想扳回正軌並不難。隻是,他身上有什麽能力讓它有了那番跡象呢?

是她被行刺那晚,他命令龍九誓死護她周全的那一句話嗎?亦或者是,月色下,他柔情得近乎蠱惑的笑?還是……他昨晚夢魘中的脆弱?更或者是他那一句無意識的話?

那一句:沈雲溪,你別想著逃,你逃不了。

隻是,眼下……

嗬……她不但沒逃,還想著轉進他的手心,他卻連想抓緊的想法也沒有了,反而厭煩的催促著她遠離,好似她身上染了瘟疫一般。

避之不及!

視線隨著他微微曲著的身子上向,飄走的思緒終是收了回來,說出的話一如既往的冷淡,“王爺並沒有對我做過什麽,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可以讓我記住的。”

所以,更沒有什麽可以讓她忘記的。

還未走出馬車的身影倏地頓住,他頭也不回的道:“如此,更好。”語畢,便撩起車簾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