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帝皇一生的愛
這下不止是大臣,就是皇上臉色都變了,要知道皇後娘娘還懷有皇子呢,竟然前往動亂的廣寧城,這出了事何人擔待得起啊。
上官胤直接沉聲:“不行,此事朕另派人前往。”
雲笑陡的站直了身子,迫人的視線緊盯著上官胤:“皇上認為還有什麽人比臣妾更能擔當此重任,別忘了這平農壓商的政策,正是臣妾提出來的,臣妾希望皇上準了臣妾這個要求,要想讓葉景奕露出真麵目,隻有臣妾才有這種分量,別人隻怕他未必露麵。
雲笑說的就是一個理,眾人心知肚明,除了皇後怕別人沒有這個分量,那葉景奕當初做假皇帝的時候,對皇後娘娘可是別有心思的,此番若是知道皇後娘娘前往廣寧,他一定會露出真麵貌的。
不過上官胤哪裏由著她,臉色冷沉,堅決的開口。
“朕前往廣寧城。”
沒想到皇上和皇後搶著去廣寧城,大家麵麵相覷,最後上官王爺站了出來,沉著的開口:“皇上,就讓臣弟前往廣寧城吧。”
雲笑抬首便瞪了他一眼,狠狠的拒絕,並朗聲開口:“本宮想做的事,沒有人阻止得了,不信你們試試,即便沒有這個欽差的身份,本宮也會前往廣寧城走一趟。”
她的話音一落,上官胤和眾位大臣便沉默了,皇後娘娘的性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說一不二,既然她如此,隻怕真會如此做。
如果真的由著她暗中前往,倒不如給她一個欽差的身份,但是上官胤無論如何是不放心這件事的,最後麵色溫緩的開口。
“朕命皇後為此次前往廣寧的欽差。”
上官胤一出聲,眾人領命:“是,皇上。”
“尉遲將軍帶一千精兵保護皇後娘娘。”
“是,皇上。”
尉遲領旨,上官胤掃了一眼上官霖,沉聲命令:“霖王聽旨。”
“是,皇上。”
“從今日開始,霖王代朕打理朝政之事,雲墨和司馬青雲從旁協助。”
“臣等遵旨。”
三個人出列領旨,不過臉上同時閃起懷疑,霖王爺忍不住抬首望著自己的皇兄:“皇上這是?”
“朕決定陪皇後前往廣寧城。”
上官胤一言落,雲笑和幾位大臣立即反對,皇上仍是萬金之軀,怎能前往廣寧城,那葉景奕知道了,隻怕要痛下殺手了:“皇上,萬萬不可啊,臣等請皇上收回聖命。”
眾人刷刷的全跪了下來,連雲笑都心急的站了起來,上官胤緊握著她的小手,給了她一抹會心的微笑,他不會放她一個人前廣寧城,朝中現在已趨向於平穩,相信霖王可以處理,他一定要保護好她和孩子。“朕心意已決,不過不準泄露朕的行蹤,隻說皇上病了。”
當下幾個人明白,皇上是想隱在皇後的身邊,保護皇後安全。
皇上的武功,高深莫測,是別人無法想象的,既然他隱在皇後身邊,皇後也不會有事,至於朝中的事,有霖王和雲王爺還有司馬丞相,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所以眾人便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明日,欽差前往廣寧城,都退下去吧。”
“是,皇上。”
眾人齊齊的退了出去,上書房內,雲笑和上官胤對視,眼裏皆是溫柔繾綣,觥斛交錯。
上官胤伸出手抱了雲笑坐在自己的腿上,緩緩的開口:“朕不放心你和孩子,那就讓我們一起前往廣寧城吧,務必擒住葉景奕那個逆賊。”
“好。”
雲笑靠在上官胤的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心如清波旋旎,滿滿的幸福。
第二日,雲笑掛名欽差,身後跟著數名手下,上官胤易容成一個普通的男子,緊隨身後,前往廣寧城。
大將軍尉遲俊領著一千精兵,保護著皇後娘娘,還有隱在侍衛中的皇上。
眾人浩浩****的一路往廣寧而去,馬不停蹄,日行夜宿,隻要三日便可到達廣寧。
不想這一日夜,竟然遭遇到蒙麵人襲擊,為首的人是一個戴著麵罩的男子,露出一雙深幽嗜血的眼睛,指揮著人圍擊他們一行人。
那些襲擊她們的人整齊有序,一看便是訓練過的勇士,身後也極端的了得,但是他們這一行也都是精兵,因此打了起來,後來上官胤出麵對付那蒙麵人,那人不敵,乘亂逃了。
這人一定是隱藏在廣寧城背後的人,他是誰?
雲笑和上官胤坐在馬車內,麵麵相覷,這一次他們有幾十人受傷了,上官胤吩咐了幾十人護送他們回京治病,剩餘的人繼續趕往廣寧城。
“慕容,隻怕他是葉景奕?”
上官胤讚同的點首,不過兩個人都有些奇怪,葉景奕為何功力恢複了,而且出手相當的厲害,當初自己可是給他服了化功丹的。
“隻是他的武功為何恢複得如此快?”雲笑懷疑的皺眉。
上官胤沉聲的開口:“剛才我和他過手的時候,發現他的武功十分的邪門,似乎練了什麽陰邪的功夫。”
“看來是如此,既然讓他逃了,他一定返回廣寧城了,我們要小心些。”
“嗯。”
上官胤伸手抱了雲笑入懷,柔聲開口:“你還是睡會兒吧,別想那麽多了,孩子重要呢?”
雲笑臥在他的懷中,想起一個問題,總想問他,每回都忘了。
“慕容,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說我重要還是孩子重要呢?”
沒想到一向聰明智慧的雲大小姐也會問如此幼稚的問題,上官胤忍不住笑了,普通的麵容上,那雙眼睛卻是分外的璀璨光華瀲灩,笑意盈盈的望著她,伸出一隻手捏著她的俏鼻子。
“這就跟問是(又鳥)重要,還是蛋重要一樣,如果沒有(又鳥)哪來的蛋呢?”
上官胤說完便摟著她閉上了眼睛,雲笑想了一下,慢慢的嘀咕:“這是說明我比孩子重要嗎?真是,就不能明說嗎?”
她也閉上眼睛睡覺了,馬車內,夜風吹拂過,涼爽清新。
一行人休息了一會兒,寅時便出發了,浩浩****的往廣寧而去,當第一縷金光從東方升起來,灑萬道光芒,他們一行人已到了廣寧城門口,高大的城門前,廣寧知府連同大小的官員,約百人齊刷刷的立在城門前,恭迎皇後娘娘駕臨廣寧城。
“臣等見過皇後娘娘。”
兩三日的時間,廣寧早已得到了消息,說朝廷派了皇後娘娘親自來廣寧,平息此次罷市事件,並得到消息,朝廷很可能撤銷此次的平農壓商,這消息使得廣寧商會的人,振奮至極,自認為此舉是對的,大街上,已有商鋪的人發出話來,就在這一兩日的時間內,所有商鋪便會開門,百姓總算安分了一些。
知府和各大小官員也鬆了一口氣。
雲笑端坐車內,冷冷的聲音響起來:“都起來吧,現在前往府衙,商議此次的罷市事件。”
“是,皇後娘娘,”廣寧知府元修,早就聽說了這位娘娘的厲害之處,所以不敢馬虎,立刻領著身後的數百名官員連同小兵,上馬的上馬,坐馬車的坐馬車,直奔廣寧府衙而來。
馬車從廣寧城主街道而過,之間街道兩側的商鋪關門閉戶,果然沒有一家開業的,再看兩邊的百姓,明顯的有暴動的現象,竟然有人手中舉著白色的條幅,上寫抗議朝廷平農壓商的政策。
立刻撤銷等條幅,雲笑歎息,這些無知的百姓,明明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這條例維護的就是百姓,這些人竟然想不透其中的利害關係,還幫助壞人宣揚,看到他們的無知,雲笑真有一種,扔下他們不管了的感覺,若非為了上官家的皇位,她才懶得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一行人浩浩****的往府衙而去。
府衙的東街上,門前有石獅子,倒是很威武,隻是高門上的石牌竟然被人砸歪了,在風中搖搖晃晃的,實在有損府衙的威望,雲笑從馬車上下來,臉色冷凜,寒潭之氣籠罩著周身。
雖然她挺著一個大肚子,可是沒人敢小覷她,那些官府衙門內的人,跪了一地,恭敬的開口。
“臣等恭迎皇後娘娘。”
雲笑抬首掃了一眼身側的流星,沉聲:“放好。”
“是,娘娘。”
流星身形一展騰空躍起,手一伸安放好府衙的門牌,回身落下站在主子的身邊,這時候府衙門前圍攏了裏三層外三層的百姓,都在看熱鬧,不知道皇後娘娘如何處理這件事。
不知道是誰最先叫了出來:“抗議皇室獨斷專裁。”
“撤銷提詔書。”
大街上喊成一片,雲笑緩緩的轉首望了過去,人頭攢動,數百雙的眼睛齊刷刷的集中在她的身上,她嫻雅的一笑,不過那笑卻很冷,陰森森的,周身更是籠罩著寒潭之氣,身後數千名的精兵,手握紅纓槍,戒備森嚴。
她冷冽的聲音響起來。
“稍安勿躁,既然朝廷人下來,定要廣寧商會一個交代,大家全都散開,等著開市吧。”
這一聲,她是運內力散發出去,明明聲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聽到了,而且威勢冷冽,美人敢多說一句話,噌噌的全數後退了,有人分散開來回去,有人仍然未走,隻站得遠一些,觀看情況,雲笑輕易便看出這些人中有隱藏著的人,這些人很可能是商會的,前來打探情況的。
雲笑一掉頭往府衙內走去,經過元修等官員身邊的時候,沉聲開口:“都起來吧。”
這些官員也太無能了,雖說商會背後有人支持著鬧事,但一個小小的商會竟然膽敢威脅起官府來,這不能不說,是這些官員有把柄捏在商會的人手中,無非是拿人的手短罷了。
雲笑眼底閃過不屑,一眾人往府衙的大堂走去,除了雲笑和隨行的幾名官員,其他的精兵守在府衙門外,而廣寧城除了知府還有府丞等官員,其他夠不著分量的人,隻在大堂之外候著,並沒有進大堂而去。
數十人分坐在大堂上,雲笑一身睥睨風姿,高坐上首,冷眼睥睨下首的一眾官員,看得他們心虛理虛,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空氣中是窒息難捱的沉悶,直到審視完了眾人,雲笑才緩緩的開口。
“廣寧知府元修。”
“臣在。”
元修膽顫心驚的站了起來,體肥麵寬,一看就是那種喂肥了的家夥,眼睛眯成一條縫,讓人眼不清楚裏麵的光華。
“廣寧罷市,你這個知府在幹什麽?為什麽允許這種事發生。”
一出口便是咄咄逼人的責問,而且她們朝廷欽差來廣寧的事,竟然被葉景奕知道了,這說明什麽,知府和商會勾結,把欽差的消息泄露出去了。
知府元修唬得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下來,連連的哀求:“臣該死,罪該萬死,臣派兵鎮壓了,無奈那商會會長,仍是廣寧第一商會,城中一多半的商鋪都在他的手上,他等於壟斷了廣寧城,如果臣拿了他,隻會引起暴亂,所以臣不該私自做主,才會上報朝廷。”
“喔。”
雲笑拖了一聲,並沒有說什麽掃了元修一身,淡淡的開口:“元知府起來吧,還是派人前去把商會的幾個頭目請過來吧,本宮想聽聽他們有什麽要求才會開市。”
雲笑一聲令下,那元修抹了一下頭上的汗水,這女人天性有一種磁場,令人害怕。
往那裏一坐,麵色清容,卻讓人感到心驚膽顫的壓抑,永遠看不出她想什麽,接下來會做什麽,這才是讓人害怕的,本來聽說朝廷派個皇後下來,這事要好解決得多,即便皇後再厲害,畢竟是個女人,現在想來,是多麽的離譜,正因為這女人厲害,才會被皇上派來的吧,一個大著肚子的皇後,竟然被派來了廣寧這樣即將暴亂的城鎮,說明了什麽,這說明這女人能力非凡。
看來是他們所有人小瞧了她,把此次事件想得太簡單了。
元修害怕歸害怕,可也不敢大意,立刻吩咐人去商會那邊請商會會長和副會長,還有幾家骨幹的商戶。
這邊眾人坐立不安,隻有上首的雲笑怡然自得的喝茶,等候著那些商會前來。
廣寧商會發生這樣的事,正如雲笑猜測的一樣,一,背後有人煽動,商人唯利是圖,聽說可以讓朝廷收回文案,哪有不心動的,二,官府和商家勾結,所以才會使得事態發展的嚴重,這些雲笑都猜透了。
她就不信了,小小的一個廣寧城,竟然擺不平了,不就是商會會長嗎?
難道他有三頭六臂,心裏正腹誹,便聽到外麵響起了守門小兵的說話聲。
“稟廣寧商會會長高歡,副會長楊乾,主事泉景言已到。”
知府元修不自覺的站了起來,這小小的動作落到雲笑的眼裏,分明是吃人的嘴軟,坐在上首冷哼一聲,那元修立刻警覺了,噌的一聲坐下來,抹了一下頭上的汗,吩咐:“有請幾位商會的管事。”
一聲令下,大堂門外,走進來三個人,為首的是一個六十歲左右精壯的漢子,不顯半分的老態,相反的步伐穩健,一看就是練家子,那雙炯炯的眼睛中,泄露出虎獅之精明睿智,不卑不亢,絲毫不見膽怯,身後跟著的另一人,藍袍玉帶,飛揚跋扈,雖然有三十歲的年紀,但卻相當的自負,手中執著一把玉扇,同樣的沒有露怯,最後麵的一個人有些肥胖,圓形的臉形上,雙眼眯成縫,精光從那一條縫中瀉出來,飛快的打量著大堂之上的一切,最後三人一望高座上的女子,一身華衣,肚子微微隆起,眸底不由得浮起三份的鄙視,一個女人竟然幹涉朝政上的事。
就因為這一眼,便泄露了他們的底,雲笑內心冷笑,不過是一幫狂妄無知的家夥罷了,什麽商會的會長,狗屁,今日就讓她來會會這些自以為是的家夥,唇角擒著淺幽的笑意,眼底卻很冷,定定的望著那三個人,三人抱拳見禮。
“草民廣寧商會的會長高歡。”
“草民廣寧商會的副會長楊乾。”
“草民廣寧商會的主事泉景言。”
三人報備完,雲笑微點一下頭,也不叫他們起身,隻是懶懶的開口:“商會罷市,今日請三位主事的前來,不知道你們廣寧商會想做什麽?”
雲笑說完,便去端了一杯茶,輕輕的擰了茶蓋,吹了一口,眼睛看也不看下麵的三人。
三個人沒想到這皇後娘娘一出馬便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連叫都不叫他們起來,她不叫,這些人也不敢隨便起身,這上麵坐的可是皇後娘娘,不是尋常人,三人相視一眼,暗自猜測,難道朝廷根本沒有收回詔案的打算,那從哪裏傳出來的風聲,害得他們一個高興,一大早便坐在商會等候。
三個人中,主事的泉景言一向大膽,屈著身子沉著的開口。
“稟皇後娘娘,草民等人做生意,也是養家糊口,現在朝廷增收了如此多的賦稅,草民等人實在無法經營下去,隻得關閉商會。”
泉景言話音一落,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望向最上首的女人,她依舊沒說話,正低首品茶,似乎想從那茶裏品出些理論來。
泉景言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以為自己是出了一個難題給這位皇後娘娘。
那知府元修本來一直吊著的一顆心,此時送了一些,唇角掛著笑意,廣寧的大小官員,皆鬆了一口氣,看來皇後娘娘在想辦法,不知道她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麵。
而一直站在雲笑身側不遠的上官胤眼瞳淩寒無比,嗜血的殺氣,一眼怒視下去,真想狠狠的教訓這些家夥,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這分明是官府相互勾結,來為難朝廷。
大堂內,雖然寂靜無聲,卻是乾搶鐵馬,短短的空間裏,眾人已神思分明的對敵一場。
雲笑放下了手中的茶盅,慢慢的望向寧商會的主事泉景言,一字一頓的開口。
“你們商會的意思是讓朝廷撤銷此詔文嗎?”
“是,請皇後娘娘成全。”
這下三人同時出聲,雲笑緩緩的抿唇而笑,陡的臉色一寒,那黑色的瞳仁中火光四濺,好似岩底噴湧的岩漿,滾燙灼人,聲厲如刀乾劃破長空。
“來人,拿下高歡,楊乾,泉景言,大膽刁民,竟然借著平農壓商的詔文,行謀逆暴亂之事,罪該萬死,其罪株連九族。”
雲笑一聲令下,堂外數十人,一擁而上,齊齊地拿下廣寧商會的三人,捆綁按捺,使得三人動彈不得半分,沒想到這女人竟然當場扣了一頂大帽子給他們,謀逆暴亂,分明是死罪,九族株連,三人臉色懼變,慘白一片,忍不住抗議。
“皇後娘娘這是什麽意思?什麽意思?竟然抓捕草民。”
雲笑從高首走了下來,帶著一股飆風,冷冷的開口。
“小小的刁民,竟然敢和朝廷作對,你以為小小的廣寧離了你們就買賣不成了,很好,本宮就拿你們祭城,看兩個時辰後誰人敢罷市。”
雲笑一言落,高歡和楊乾還有泉景言臉色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滾,他們完全相信這女人說到辦到,就算毀了廣寧一座城,隻怕也未必按他們所說廢掉這個條例,是他們想得太天真了,害了各自的家族。
皇後娘娘話音一落,隻見知府元修等官員,皆齊齊的跪了下來,哀求著:“皇後娘娘萬不可如此莽撞,如果殺了他們三家,隻怕會引起民憤,一定會暴亂的。”
“暴亂嗎?如此無知愚蠢,任人擺布的廣寧城不要也罷,膽敢暴亂者,殺無赦。”
雲笑一聲厲喝,揮手命令身後的眾將押了三人下去:斬,高家,楊家,泉家,全都抓入大牢,九族盡滅。”
此言一出,商會的三人,早臉色慘白的叫了起來:“皇後娘娘饒命,皇後娘娘饒命。”
雲笑一豎手,冷冷的迫視著他們三個人,三個人直到此刻才認識到這位娘娘的狠厲之處,連直視的能力都沒有了,雲笑唇角噙著笑:“馬上吩咐下去,在一個時辰後,我要見到所有的商鋪開市,否則你們三家就是開刀之人。”
這三人心知肚明,這位狠主子說到做到,絕對說道做到,哪裏有半刻耽擱,連連的點頭。
“是,是。”
商會會長高歡立刻朝大堂外麵隨行而來的人下了命令,指示下出去,果然在一刻鍾後,各家商鋪陸續開了門,大街上百姓歡呼,尤其是賣大米食鹽商鋪更是被搶購一空,街麵安寧了下來。
雲笑心中繃著的一根弦也鬆了,抬首望了一眼身側的上官胤。
其實剛才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如果這三人不怕死,她若斬殺了這三人,三家全牽連在其中,隻怕真的會引起廣寧城的暴亂,而他們也別想安然無事,但她在賭,賭這些人貪生怕死,三人都是有錢有勢的人呢,誰願意被殺。
所以這一句她們才會勝出。
“把三個人帶進來。”
雲笑沉聲命令,門外的數十人押著三人走了進來,隻見三人的臉色難看至極,就是廣寧城的知府等人臉色也難看得要命,此時一聽這女人的吩咐,每個人隻感覺到虛脫無力,冷汗涔涔。
雲笑高坐在上首,望著下麵的三人,唇角勾著冷笑,沉聲開口。
“高歡,楊乾,泉景言,你們可知罪?”
三人哪裏還敢多說一個字,趕緊的點頭。
“草民罪該萬死,草民知罪了。”
雲笑微微點首:“你們隻不過是小小的廣寧商會,竟然妄圖和朝廷對著幹,真是膽大妄為,一個小小的廣寧,朝廷還不放在眼裏,若非本宮心懷慈念,此次就不是如此簡單的,必然派兵鎮壓。”
一張一弛,懷柔之策,使得這三人啞口無言,雲笑慢慢的望著他們,淡淡的開口。
“不過你三人此次引起的罷市事件,已驚動朝廷,所以絕不會輕饒。”
雲笑一言落,朝堂外叫起來:“來人,押高歡,楊乾,泉景言三人遊街示眾。”
遊街示眾?
三人錯愕,如此懲罰於他們已是極輕的了,三個人心願口服,撲通聲跪下,恭敬的開口:“草民等謝過皇後娘娘開恩。”
“爾等三人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雖說朝廷提高了商家的賦稅,平調了百姓的賦稅,那麽本宮想問問,他們即便收入再廣,那消費又是到哪裏去了。”
此言一出,高歡等人目瞪口呆,是啊,雖說加大了賦稅,隻不過取一個百姓溫飽,而百姓有錢了,消費的來源還是他們這些商家,和原來的道理是一個樣的,可歎他們竟然看不穿。
直到此刻總算心悅誠服了。
雲笑接著開口:“其實煽動你們的人才是罪魁禍首,他恐怕就是逆賊葉景奕。”
“葉景奕。”
堂內眾人呆住了,天下人都知道這葉景奕是何許人也,那可是大逆不道的賊子,和他牽連到一起,那可是實實在在的株連九族啊。
高歡,楊乾等人慌忙撲通一聲跪下來:“草民等該死,不知道那人是誰?他蒙著臉,草民等沒看到過。”
雲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下去,這葉景奕一定還會出現的,他劫殺他們在前,現在破了廣寧的罷市事件,想必後麵他定然還會出現,所以他們等著他出手,這一次,一定要把他抓住,以免他再壞事。
“都下去吧。”
廣寧商會的三人被帶了下去遊街示眾,那三人一個字不敢再說。
接下來雲笑掃一眼知府元修在一起的廣寧官員,心裏惦記上了,眼下卻不想再說什麽,隻是懶懶的開口:“本宮累了。”
“是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元修沒聽到皇後娘娘的責罰,總算鬆了一口氣,飛快的起身領了皇後娘娘去府衙內的最講究的房間休息。
四周是精兵把守著,雲笑在房間內休息。
到底是有了幾個月身孕的人,不比平常人,稍微做些事情,便感到很累。
上官胤從門外閃身進來,這四周都是他們自己人,所以知道皇上易容了。
雲笑剛躺下,還未睡著,看到上官胤進來,便給了他一個笑容。
“慕容,總算解決了。”
“可是你自己卻累壞了。”
上官胤心疼的開口,想到剛才她在大堂上的威儀,一下子便震住了那三個商會的頭目,要不然隻怕事情不會如此順利,現在看到她如此累,他便不舍,高大的身子挨著她的身邊坐下來,伸手攬了她入懷,柔聲的開口:“好了,睡會兒吧,我守著你。”
“是,皇上。”
房間內,陽光從商戶灑進來,一室的清光,窗簾在清風中搖曳,窗戶外麵摘種著成排的石榴,火紅的石榴花開得豔豔的,像驕陽一般奪目璀璨。
香味幽淡,四周一片靜謐。
房間裏的人睡得正香,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璀璨的小臉蛋,抱著她的人一眨不眨的望著她,想到她做事的不顧一切,她之所以如此拚命,很多時候,都因為這是他的,所以她才會出手,其實她並不是好管閑事的人。
笑兒,等東秦強大起來的時候,我會和你隱身於江湖山野之中,從此後,隻羨鴛鴦不羨仙,我們帶著心愛的孩子,一起過我們閑雲野鶴的生活,你再給我一些時間。
房間內,男人麵容普通,可是那一雙眼睛驚人的光華,隱藏著諱深莫測的傲氣,抬首間,霸氣十足,卻在低頭時,滿臉的溫柔。
雲笑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到落日黃昏之時才醒來,天邊的紅霞染滿了整個天際,好像鍍了一層茶緋的胭脂,絢麗多彩,窗外的火紅的石榴花上,有彩蝶數隻,翩然起舞,有那麽一瞬間,雲笑以為自己置身皇宮中,知道房間內傳來了小丫頭的聲音。
“奴婢見過皇後娘娘。”
“起來吧。”
雲笑望了過去,卻是兩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頭,正惶恐不安的垂首而立,一雙手緊握著,竟然白皙無血色。
似乎很害怕她,雲笑抿唇淺笑,大概就這麽一下午的空檔,這廣寧城的人都傳出她的凶狠,也許可比母夜叉吧,要不然為何小丫環會嚇成這樣。
“好了,我肚子餓了,準備些晚膳進來吧。”
“老爺備了晚宴,正在等皇後娘娘呢。”
雲笑一聽,便知道是廣寧的地方官搞的名堂,她對於這些不感興趣,何況懷孕,又不是什麽東西都能吃的,便朝外麵喚了一聲:“來人。”
流星和驚雲走了進來,抱拳恭敬的開口:“娘娘。”
“廣寧知府設宴款待官員,你讓尉遲大將軍代替本宮前去。”
“是,娘娘。”
流星領命,前去傳話,尉遲俊果然領命而去,雲笑便掉首吩咐了兩個小丫頭,“去準備一些膳食進來。”
“是,皇後娘娘。”
兩個小丫頭飛快的閃身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走到廊外吩咐外麵的人,很快便有人應聲,雲笑坐在房間內打量這間雅致的房間,門前擋著一塊大理石屏風,絳紫紅的,屏風裏麵倒是應有盡有,古董架子上擺放著幾樣古董,和一些書籍,這樣的擺布顯得男性化的多,大概是廣寧的人沒想過,有一日竟然會有女眷降臨此地吧。
雲笑正打量著,門響了一下,先前出去的兩個小丫頭領著一溜兒的丫頭走了進來,每個人手上都端著托盤。
精致點心,美味食品,很快擺上桌子,雲笑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睡一下午果然是餓了,其實懷孕的人本來就容易餓,因為這時候吃的不是一個人的份,而是兩個人的份。
桌上的菜肴雖然不多,但是卻很精致,可看出是費了心思的,和宮中的佳肴不同,應該是廣寧地方的招牌菜,雲笑拿了玉著正準備吃食,忽然想起葉景奕來,那男人現在潛伏在廣寧城內,什麽樣的事做不出來啊。
雲笑隨手取出自己帶著的銀針,試探了一下菜,本來沒當回事,但是銀針一下去,隻見那半截針尖全是黑色的,雲笑手中玉著哐當一聲落地,門外數道身影衝了進來,一看雲笑手中的銀針便變了臉色,當下大喝一聲。
“大膽,竟然敢陷害皇後娘娘。”
兩個侍候的丫頭什麽時候遇到過這種事,早嚇得腿一軟昏了過去。
而外麵的兵將早有人飛奔而去。
很快廣寧知府,知丞等府衙官員趕了過來,當先一人正是護國將軍尉遲俊,大手一伸提起知府元修的身子,咆哮有聲:“元修,你好大膽子,竟然膽敢毒害皇後。”
元修嚇得臉色奇白無比,又是擺手又是搖頭,連眼淚都嚇了出來,叫著:“皇後娘娘饒命啊,皇後娘娘饒命啊,臣怎麽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雲笑臉色有些白,幸好自己臨時起意,要不然定然中毒,雖說未必解不了,可是她肚子裏有孩子呢。
抬首望向上官胤,隻見他的瞳底是駭人的嗜光,若不是身側的子峻拉著他,他早就狂怒的發飆了,雲笑揮了揮手,示意尉遲俊放了元修,緩緩的開口:“他還沒有這個膽敢對本宮下毒,這下毒的另有其人,放開他吧。”
“娘娘。”
尉遲俊哪裏讚同這樣,掉首掃了一眼身後的皇上,隻見皇上一張眼瞳嗜血的紅,像怒極快發瘋的獅子,尉遲俊哪裏再敢惹他,若是皇上現身,可就麻煩了,趕緊領命放開廣寧知府元修。
元修不但臉色慘白,連站都站不直了,身後的數名廣寧官員,更是跪在地上抖索得跟蝦子差不多,若是皇後娘娘出了什麽意外,他們這些人一個別想好過,不但自己必死無疑,就是身後的家人也受到牽連。
雲笑揮手讓眾人都下去:“下去吧。”
“謝皇後娘娘,謝皇後娘娘。”
元修和身後數人連連的磕謝,年歲一大把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極傷心,好似死裏逃生一般,濟濟哭於一堂,雲笑挑了眉,她都沒哭,他們倒是哭得一個淒慘,不由得心煩,揮了揮手:“下去吧。”
若不是耐住性子,真想讓他們統統滾出去,如若不是他們和商會的人勾結,還不至於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還有臉哭,隻不過是現在主要目的是對付葉景奕,才懶得理會他們,等到對付了葉景奕,再來好好收拾他們。
元修和身後數人,趕緊退了出去。
雲笑吩咐人把桌上的菜肴撤下去,被這麽一鬧,她一口吃不下去了,吩咐身後的人退下去,別打擾自己,她想靜靜。
流星和驚雲等人雖然心疼主子,不過也無不敢多說什麽。
房間內,有風從窗戶外麵吹進來,燭火四下搖曳,把她的影子拉在牆壁上,越來越長,越來越迷茫,忽然窗戶上有聲音響起,雲笑抬首望過去,知道是慕容進來了,他一閃身從外麵進來,順手上了窗戶。
雲笑轉首往他,因為知道他就在自己的身邊,竟然奇怪的一點都不難過。
“笑兒。”
“我沒事,你別擔心。”
“餓了吧,再吩咐人做些吃物上來。”
他看到她一整天沒吃什麽東西,一定是餓極了的,此刻一個身子可是兩個命了,怎能不餓。
雲笑也懶得開口,窩在他的懷中,靜靜的開口:“我不想吃,你陪陪我就好。”
本來肚子是餓級的了,可是經過剛才的事,竟然一點食欲都沒有了,上官胤抱著她,懷孕的人本來就有點無力,他真的不該讓她趟這趟渾水,差點還得她中毒,若真的發生這樣的事,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笑兒,沒事,不想吃,就多睡會兒吧。”
兩個人說著話,歪靠在**,房間內很安靜,雲笑閉上眼睛,上官胤微闔上眼。
空氣中是幽香,清冽直鑽人的鼻端。
忽然,有一絲異樣的香氣傳來,雲笑眼瞳陡的一睜,飛快的伸手捏住了上官胤的鼻子,另一隻手捏住自己的鼻子,他們兩個人現在靜靠在床,窗外有琉璃屏風擋著,外麵吹香的人根本看不到,所以才會這樣做。
雲笑一伸手,上官胤便知道出了什麽事,望著她的眼瞳閃爍著幽光,抬首間便狠厲萬分。
葉景奕,你果然還是來了,想必你是不可能不來的吧。
兩個人一動不動的蟄伏著,直到窗外的人等得不耐煩了,一推窗戶,數道身影輕盈如幽靈似的閃身進來,快速的撲向床榻上,這時候,暗夜中響起了清脆淩厲的刀劍相擊的聲音,很顯然是外麵的人打了起來。
**的上官胤一伸手抱著雲笑閃身避開,把她放了下來,身形一躍,那身黑色侍衛服,竟無端的化開強大的勁氣,袖袍如風灌滿,陡的彈了出去,撞擊得迎麵而來的黑衣人,直飛出去,撲通一聲響,身後另有人衝了上來,卻戴著一銅製的麵具,根本看不清臉,雲笑站在床榻裏麵,一時間那些刺客根本傷不了她,而她冷笑一聲,緊盯著那罩麵具的黑衣人,沉聲開口。
“葉景奕,想不到你真是死心不改,有本事拿掉麵具,蒙著一張臉算什麽東西,沒想到現在的你竟然變得如此可憐。”
她的聲音一落,那男人陡的暴漲氣體,仰首怒吼一聲,似無邊的憤屈,又似虎嘯獅吼,整個人好似瘋了一般,往上官胤身上撲過去。
這時候,外麵已有人衝了進來,正是追風和追月二人。
兩個人對付那從窗戶外竄進來的家夥,上官胤對付葉景奕,一時間這房間裏劈裏啪啦的打得很激烈,兵乾相擊,火花四射,很快便有人受傷了,那進來的幾個黑衣人,眼看著要吃虧,一看床裏麵的大肚子孕婦,當下兵分兩路,一路圍攻追風和追月,一路往雲笑身邊搶去,雲笑身形一滑,輕鬆的移開,迎麵便給那兩人散了一把藥,藥入眼臉,那些人捂住眼睛直叫喚,被追風和追月一人一劍,送上了西天。
上官胤和葉景奕兩個人打得昏天暗地,雖然葉景奕武功很高,但是和上官胤比起來,還是欠了一些,所以很快便落了下風,被上官胤一運真氣迎麵便是一掌,緊隨其後快如閃電,一伸手揭了他的麵具。
隻見瑩瑩火光下,這人猙獰恐怖,哪裏是當初那個俊美的公子,隻見一雙眼睛突起,嘴巴分裂成兔唇的形狀,臉上凹一塊,凸一塊,所有的肉都擠到中間,這張臉好似雷公一樣,醜陋不堪,足可以稱得上世上最難看的一副嘴臉了。
上官胤和雲笑呆住了,就是房內的其他人也呆住了,剩下的兩名黑衣人似乎也沒想到自己的頭竟然長得如此模樣,不由得恍神,被追風和追月一劍一個刺死了,再看那奇醜無比的人,本來受了重傷,胸口窒息般難受,此刻看眾人皆呆於他的麵容,身形一移,飛身而出,沒入暗夜中,幾個飛縱就不見了身影。
上官胤和追風追月閃到門前去,隻見月夜清冷,花枝隱於流光碎點中,哪裏有半個身影,屋外麵打鬥聲也早就沒了,那些企圖行刺的黑衣刺客,全都被殺了。
今夜逃掉的隻有那個醜得讓人毛骨悚然的男人,他是誰?
門外,流星和驚雲,子峻子陽,還有尉遲俊等人皆衝了進來,屋子裏站滿了人,上官胤飛快的衝過去,上下打量著雲笑,緊張的追問:“怎麽樣?沒事吧。”
雲笑搖了搖頭,清麗的麵容上,纖眉輕蹙,眼神閃過難以置信:“他怎麽會變成那副模樣?”
“誰?難道他真的是葉景奕,”上官胤同樣的難以置信,房間裏見過剛才那醜人的真麵貌的追風和追月皆有些難以置信,那個人太恐怖了,那麽醜,臉上的肉似乎全擠在中間了,就好像一個雷公臉,那樣的人,怎麽會是葉景奕呢,他怎麽會變成那副樣子了?
“是的,他可能習了什麽武功,使得五官扭曲變形了,這也正是他勢必要報複的原因。”
雲笑語重心長的開口,今夜被葉景奕逃走了,隻怕他還會卷土重來,對付他們,因為現在的他不但人變了,隻怕心靈也扭曲了。
“好了,大家都下去吧,接下來沒事了,今夜除了值班的人,其他人全都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回京。”
葉景奕受傷了,最起碼短時間內,他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所以他們不會再有什麽事了。
眾人領命退了下去,順帶收拾了房間內的死屍,處理幹淨地上的血跡,才退了下去,雲笑聞著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忍不住難受走到窗前打開了窗戶,讓夜風吹了進來。
大家魚貫而入的退了出去,分不了人員守在四周,其他人去休息。
上官胤留在房裏陪著雲笑,想到她沒吃什麽東西,不由擔心的開心:“笑兒,再重新準備一些膳食吧。”
雲笑搖頭,真的一點不想吃東西了,上官胤便陪著她休息,一夜無話,直到第二天早上,盥洗一番,用了早膳,雲笑領著一千精兵和手下數人,離開廣寧城,知府元修和手下的知丞連同商會的一批人,浩浩****的把他們送出了城門口,目送著雲笑上了馬車,領著人離開了廣寧城。
馬蹄聲起,塵土飛揚,身後人人皆露欽佩,不時的議論著。
“皇後娘娘真是天下的奇女子。”
“誰說不是呢,真是百年難見一個啊。”
議論聲淹沒在沙土飛揚中,淹沒在塵世浮華中。
三天後回到了煙京城,前後共計十天的時間,京城的一切都好。
一回到宮中,雲笑便吩咐了下去,讓禦膳房燒幾個拿手的菜送上來,她是真的餓死了,婉婉和巧兒等看著娘娘狼吞虎咽,好幾天沒吃飯似的,不由得難受的追問:“娘娘,難道你沒吃飯嗎?”
雲笑隻顧著吃飯,然後用力的點頭,最後手一伸也顧不得形象了,撕了一個脆黃皮的(又鳥)腿就啃了起來,一側的婉婉趕緊遞了水到她的唇邊,連聲的提醒她:“小心點,小心點,怎麽就餓成這樣了。”
吃飽喝足後,雲笑打了飽嗝,才有空理會婉婉。
“你不知道,此次去廣寧城,葉景奕那個混蛋果然隱藏在背後,他竟然給我下毒,雖然我發現了,可是再不敢隨便吃東西,要是中毒,我是沒什麽,可是孩子一定會受到影響,所以我是能不吃盡量不吃,趕回來才吃,在宮中吃東西我放心。”
雲笑摸著肚子心滿意足的說著,婉婉和巧兒眼眶都紅了,滴下淚來,心疼的開口。
“娘娘,以後這些事你別理會了,那都是皇上的事,皇上會處理好的,你這樣奴婢們看著心疼。”
婉婉說完,雲笑正想反駁,不想從殿門外響起聲音:“這話說的對,朕認同,以後所有的事,都有朕處理,你一定要養好身體。”
“我知道了。”
雲笑笑眯眯的開口,隻要沒事的時候,她永遠是最好商量的一個,至於有事能不能如此乖巧聽話,那就另當別論了,在場的各位全都心中有數,所以重重的歎息一聲,誰也說不出話來,這才叫無話可說。
接下來的日子,雲笑確實安穩了很多,因為東秦的朝堂逐步的走上了正軌,也沒什麽可操心的事,所以她老人家安心的吃飯養身子,準備迎接自己的寶寶。
每天晚上,她和皇上最常做的事便是和肚子裏的孩子溝通,隻要他們一說話,寶寶便會在肚子裏踢腿踢腳的給予配合。
這時候雲笑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自豪的望著上官胤。
“這一定是個聽話的孩子,如果是兒子起個什麽名字呢?”
上官胤望著她俏麗的臉上布著為人母的自豪,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疼寵的開口:“還是笑兒來起名字吧。”
“男孩子就叫毓凡,女孩子就叫雪凡。”
“為什麽要用凡字呢?”上官胤眼底浮起奇怪的光芒,雲笑抬首望著他,眼底滿是心疼,慢慢的開口:“我希望毓凡是一個平凡人,有平凡人的快樂和喜樂,不希望他們的身上背著沉重的包袱。”
雲笑說完低首,指尖傳遞著熱量給肚子裏的孩子,毓凡,娘親不希望你成為太子或者公主,一個人活得太累,娘親隻希望你是一個平常人,擁有平常人的快樂。
上官胤聽了她的話,心底一動,伸出手緊摟著她的身子,他知道,笑兒心底其實並不喜歡皇宮,她更喜歡的是平民的生活。
笑兒,給我幾年的時間,等東秦真的了無後顧之憂的時候,我會帶你和我們的孩子離開這裏。
上官胤緊摟著雲笑,直到她睡著了,桃花一樣迷人的眼睛裏,依舊光彩照人。
燈光下,雲笑的臉嬌豔好似山穀中的幽蘭,最近一段時間的修養,她的臉色越來越好。
肚子更大了,再有一個多月就生了,上官胤的大手輕撫過她的臉頰,最後停留在她的肚子上,清晰的感受到肚子裏孩子的正踢胳膊踢腿的,肯定是一個頑皮的小家夥,應該是一個男孩子吧,本來該是東秦國的太子,如若他帶他離開,他會怪他們嗎?做為父母的總是自私一點。
上官胤想著,慢慢的靠著床邊睡著了,這一夜卻有八百裏的加急信送進宮裏。
殿門外,福海小心的叫了一聲:“皇上,皇上。”
上官胤陡的驚醒,不悅的挑眉,臉色很冷,幸好笑兒沒有醒過來,現在的她身子有點重,睡眠也很沉,所以一般是不容易驚醒的,上官胤輕手輕腳的放開她的身子,慢慢的下地走了出去。
碧紗櫥外,福海飛快的稟報:“皇上,出事了,霖王爺和雲王爺連夜進宮來了。”
兩位王爺同時進宮,說明這事很大,上官胤一伸手示意福海給他著裝,穿好了衣服,心急的走了出去,福海和幾名太監緊隨其後。
一行人直奔清笑宮的大殿,大殿上,雲墨和上官霖兩人不停的踱步,臉色布著焦急,一看到上官胤走了出來,欲行禮,上官胤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忙揮手沉聲開口。
“發生什麽事了?”
“稟皇上,峰牙關告急,西涼國兵犯峰牙關,因為兩國修了友好的文書,所以峰牙關的兵將調了一部分出來,誰知道西涼國來勢洶洶,現在邊關告急。”
“什麽?”上官胤臉色一黑,難看至極,那張清俊雋秀如仙的容顏上瞬間陰驁淩寒,眼瞳刷刷的冒著火花,走下大殿來回踱步:“這西涼國是什麽意思?竟然做出這種事來。”
明明是西涼國前來東秦修書,永結友好,現在竟然給他們這麽一手,好,真是太好了。
上官胤憤怒得快殺人了,誰知道另一側的上官霖跨前一步,沉痛的出聲。
“另外南晉也兵犯我們邊境,和西涼形成南西夾攻,要盡快調兵前往這兩個地方救急,否則一旦兩道防線失守,隻怕要丟失好幾座城池,臨近南晉的州縣必失,還有靠近西涼國的幾座城池。”
“難道是南晉和西涼聯手合計而行。”
“恐怕是這樣。”
這一次上官霖和雲墨同時出聲。
上官胤的清絕的麵容上罩了一層冽,瞳底深不可測的光芒,一抬首開口:“馬上就到早朝了,走,立刻到金鑾殿上,眾臣商議,快調兵前往兩個邊關救急,絕對不能丟失任何一個城池。”
“是,皇上。”
上官霖和雲墨同時點首,往殿門外走去。
雖然現在離早朝還有些時間,但待在這裏不是辦法,還是盡快想對策的要緊。
早朝,上官胤把八百裏邊關的加急一說,滿朝文武皆驚動了,因為這南晉來兵進犯,倒也情有可原,因為人家沒有和東秦簽任何和平條約,但是西涼國的離王殿下,親自到東秦來求好,兩國修了文書,現在完全出爾反爾,竟然直接攻打東秦,這行為實是欺人太甚了,滿朝武臣皆摩肩擦掌,自願請命前往峰牙關去殺敵。
上官胤掃視了一眼下首的臣子,自從換了新麵孔以後,這些朝臣比從前有活力多了,遇到事情很多人都會勇往直前,不像以前了,心中欣慰,立刻掉頭望向下首,兵部的尚書藍清倫。
“兵部尚書,急調兵馬,能調多少出來。”
“稟皇上,煙京隻能抽調出兩萬的兵馬,另外可以從附近的城池調動八萬兵馬,這樣算來,緊急調動,可調十萬兵馬。”
藍清倫一絲不苟的稟報,上官胤濃眉一凝,掃視了下首一眼,淩寒的開口:“此次出征西涼,朕準備禦駕親征。”
“禦駕親征。”
殿內瞬間寂靜無聲,大殿上掉一根針都能聽見,眾人全都呆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最先跳出來的是丞相司馬青雲。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
最後滿朝文武百官,都跪了下來:“請皇上收回成命。”
大殿上,端坐在龍椅裏的上官胤,麵色沉在青光之中,看不真切,卻依然美得驚人,美得奪目璀璨,他蹙眉深思,認真的想了,此次出征,他必須這樣做,才能再以後的日子裏走得安心一些,他必須留給霖一個全新的東秦,讓其他三國無法小覷的東秦國,這樣他才能坦然,而此次出征東秦,他希望由他親征。
心中主意已定,由不得下首的數百名大臣,沉聲而語。
“朕心意已決,眾位愛卿起身吧。”
他離了帝京,王弟才可以打理朝政,才可以逐步的上手,正如他想把皇位傳給他一般,他卻是堅決不接受的,所以很多事,隻要他在宮中,他便不會接過去,他離了京,他是義無反顧的要接受的。
下麵的大臣聽到皇上如此說,哪裏還敢說什麽,緩緩的起身。
上官胤掃視了一眼,沉聲命令。
“兵部尚書藍清倫接旨,立刻從鄰城調集兵馬,三日後,朕領五萬兵馬禦駕親征,前往邊關。”
“臣接旨。”
藍清倫立刻接旨,上官胤望向雲墨,緩緩的開口:“雲墨接旨,領五萬兵馬前往永寧城,務必要殺南晉一個措手不及。”
“臣領旨。”
雲墨領旨。
上官胤接下來又分派了一些朝中的官員隨軍而行。
早朝散後,上官胤回到清笑宮,一路想著該如何和笑兒提起這件事,隻怕她會擔心自個兒,但是此事他必須要完成,等到他打贏這一仗,笑兒也給生了。
皇上俊美的五官上閃爍著淺笑的光澤,這時候東方的朝霞升騰起來,華光籠罩著雕梁畫棟的皇宮,雖然美得耀眼,美得好似天上的瓊樓玉宇,但是他們的意願不在此,所以便難以心動。
清笑宮,雲笑剛剛起來,懷孕到八個月的時候,腿會浮腫,所以婉婉和巧兒正給她揉腿,看到皇上走進來,趕緊起身恭敬的開口。
“奴婢見過皇上。”
“起來,下去吧。”
上官胤一揮手,命令所有人都下去,婉婉巧兒領著宮女退了出去。
雲笑抬首望了他一眼,隻見皇上的臉色少見的嚴謹,似乎發生了什麽事,關心的詢問:“慕容,發生什麽事了?”
上官胤本來想瞞著雲笑的,但這種事瞞是滿不住的,而她已八個月的身孕了,斷然不可能隨軍而去,所以他放心很多。
“笑兒。”
上官胤溫柔的開口,伸出手包裹著雲笑的小手,這件事對於笑兒來說應該有點殘忍吧,那西涼的皇帝到底是她的親舅舅,可誰知道他們會出爾反爾呢,所以此次征戰,他沒有讓雲墨和西涼人對陣,是派他去了南晉的邊境。
“我知道你有事,說吧,一定很嚴重吧。”
雲笑和上官胤兩個人從相愛到現在的成親,心有靈犀一點通,隻要他有什麽神色,她便可猜估出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此刻看他神容凝重,必然是極重要的事。
上官胤想了一下才開口。
“峰牙關八百裏加急,西涼國兵犯東秦,眼下正在開戰。”
果然他的話一落,雲笑顯得難以置信,臉色蒼白眼瞳閃過陰暗,好久才聽到她開口問:“那麽派何人領兵前往了?”
她難受的不是那些西涼國是她的親人,而是因為她把離王姬清歌當成了她的朋友,沒想到這男人竟然言而無信,所以她十分的,非常的難過,還有那個舅舅,說話一點用都沒有,打就打吧,現在的東秦和之前不一樣了,因為那批血盜的寶貝,再加上商稅增收,現在庫銀不說十分充足,不過打仗是沒有問題的。
上官胤臉色很沉重,那雋美得人神共憤的臉上,罩了一層青紗之芒,好久沒有開口,雲笑忍不住指著他:“不會是皇上禦駕親征吧。”
說到底,那聲音便有些尖銳,似乎有些無法承受這樣的事情,整張臉都黑了。
上官胤心疼不舍,真想放棄這次的親征,不過這是他的決定,用力的點頭,伸手握著她:“笑兒,是的,朕要禦駕親征,這朝中的大事交予霖王爺,你有什麽事可與他商量。”
“什麽時候出發?”
雲笑咬著牙一字一頓的問,真想捶死這男人。
他要禦駕親征,她不會攔他,可是為什麽偏偏是她要生孩子的時候,她會害怕會彷徨,因為在他的身邊,所以才會坦然自得,可是現在他竟然給她搞什麽禦駕親征。
“上官胤,你這個混蛋。”
雲笑怒了,陡的起身遠離上官胤一些,怒氣衝衝的瞪著他。
上官胤一急,站起身望著她,柔柔的開口:“笑兒,朕知道你不喜歡宮中,不喜歡這裏的束縛,朕隻想安定好東秦,然後陪你穿梭於大山之間,自由自在,可是朕必須要完成朕該做的事,你給朕五年的時間,五年後,朕就會帶著你和孩子離開這裏,過我們自己想過的生活。”
雲笑聽著他的話,眼裏不禁溢滿了淚水,望著他,聽著他所說的話,有些激動,有些難以置信,他說的都是真的嗎?她一直沒說,一直堅持著站在他的身邊,因為有愛,隻是沒想到他什麽都明白,而他願意竟然舍棄這好的江山,與她過平凡人的日子,遨遊於江湖中。
雲笑再也忍不住直撲進上官胤的懷中,摟著他的腰,用力的點頭:“謝謝你,慕容,你去吧,我在這裏守著你,一定會乖乖的等你回來,你去吧。”
“笑兒,你等我,這一仗一結束便會趕回來,一定搶在孩子出生前。”
“嗯。”雲笑點頭,現在他回不回來都不重要,因為有他的愛陪著她足夠了。
“我沒事,你放心吧,一定要打贏這一仗。”
雲笑心中冷哼,姬清歌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家夥,慕容出馬,一定會把你們打得落花流水,退回你們西涼城,若不是你們西涼臨近沙漠我們也打了幾座城池過來玩玩。
一番腹誹過後,雲笑溫柔的偎在上官胤的懷中,安靜如小貓。
接下來的日子,上官胤很忙,調集兵馬分派任務。
雲笑沒事盡量多散步,因為散步對孕婦比較有利,臨盆的時候,容易生產。
夏天,花園中姹紫千紅的花朵,爭奇鬥豔,在輕風中搖曳,不遠處的蓮池中,開滿了蓮花,有白色的,有淡粉色的,襯著滿池氤綠,漂亮極了,濃鬱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
雲笑若有所思的望著遠處的荷花,陷入了沉思,她的麵容沉靜而美好,沐在陽光裏,聖潔高雅。
婉婉站在她的身側,有些不安,自從知道皇上要禦駕親征,娘娘便總會發呆,不知道怎麽了?
雲笑其實是心底不安,按理說慕容的武功又高,謀略也驚人,記得他們又一次在峰牙關打仗,他繪了一種圖紙,叫九連環的陣法,很輕易的便擊退了敵人,按照道理,他這麽厲害的人,她有什麽可擔心的,但是心頭的那份不安特別的明顯,這就和當初他在宮中失蹤時候一模一樣。
可究竟是哪裏出問題了,她也說不清楚,總是會努力的想,認真的想,究竟哪裏讓她不安了,但是最近她因為肚子大了,所以大腦容易嗜睡,所以嚴重影響到自己的判斷。
至晚上,上官胤什麽事都沒做,陪著她在寢宮內休息,柔聲細語的和她和孩子說了半宿的話,雖然她一再的催促著讓他休息,但是他都沒有睡,最後倒是她睡著了,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她知道他起程前往邊境去了。
宮中,現在是霖王爺主持政務。
黑暗中,她看不清真相,想到他可能遇到危險,她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心裏慌恐,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睜著一雙眼睛,一直到天亮,最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到再醒過來,天色已經不早了,雲雀在窗外的高枝上鳴叫,花朵錦簇,清香馥鬱,雲笑望著頭頂的青絲紋紗帳,婉婉立在桌邊,關心的詢問。”主子有沒有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雲笑卻沒有說話,默默無語,自從懷疑,她發現自己容易多愁善感,不知道是真的有感應還是懷孕的作用。”婉婉,大軍是不是走了,我都沒有去送他。“
婉婉伸手扶起她,柔聲勸慰著她。
她知道娘娘和皇上感情好,此次皇上禦駕親征,又逢到娘娘快要臨產了,所以她一定比平常憂慮,這些她們都懂,不懂的是皇上為何非要禦駕親征呢?完全可以派霖王爺去啊。
不過不理解歸不理解,她們這些做奴婢的自然不能議論主子的事,她該盡心做的事,是讓主子開心起來。
婉婉伺候主子盥洗一番,並讓人送了膳食進來。
雲笑簡單的吃了一些,因為掛心慕容,所以她根本沒什麽胃口,看她這樣子,婉婉不由得擔心:“主子,你眼看便要臨產了,怎能不照顧自己的身子呢,如果你不吃,小皇子生下來怎麽健康呢?”
雲笑望著婉婉,輕聲的歎息。
“婉婉,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會擔心他會出什麽事,難道是我懷孕多慮了。”
“娘娘別想了,皇上那麽厲害,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就是你們上次去廣寧城,不是說連那個葉景奕都被打敗了嗎?你還怕什麽?”
婉婉的話音,雲笑陡的一震,思緒似乎有些清明,整個人好似石化了,端坐在桌邊一動不動,纖眉緊蹙,擠壓在一起,小臉蛋上罩著冷光,婉婉不知道怎麽了,本來相勸人的,結果她似乎更苦惱了,正想問話,雲笑已經心急的站起了身。
“不,我想到問題發生在什麽地方了,快,去上書房,本宮要見霖王爺。”
她話急促,語氣緊張,婉婉不知道怎麽了,隻得伸出手扶著她,殿門外數名宮女侍候著,一看皇後娘娘難看的從裏麵出來,也不敢多問,緊隨其後的跟了出去,然後是大殿上的太監,守門的太監,大家全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但看到娘娘走出來,隻得跟著娘娘的身後。
殿外,有軟轎候著,雲笑上了軟轎,沉聲命令:“去上書房。”
“是,娘娘。”
抬轎子的太監不敢大意,把轎子抬得穩穩的,健步如飛,直奔上書房而去,婉婉和巧兒,一人一邊扶著轎子,身後跟著一大批的太監和宮女,場麵很是壯觀,隻是大家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發生了,總之一定是出了什麽事,要不娘娘的臉色好難看。
上書房,太監福海正守著,裏麵霖王正在處理政務。
一看到皇後娘娘從轎中走下來,福海唬得趕緊迎了上去,恭敬的打千詢問:“見過皇後娘娘,不知道皇後娘娘前來上書房,所謂何事?”
“本宮要見霖王爺。”
說完也不理會福海,直奔上書房,誰敢阻攔皇後娘娘啊。
上官霖早就聽到外麵的動靜,人已起身,正好看到雲笑走了進來,忙恭敬的開口。
“皇嫂怎麽過來了?”
現在他私下都稱雲笑皇嫂,這規矩不能壞了。
雲笑才懶得管他叫什麽,一看到,便叫了起來:“上官霖,我要去邊關,馬上備馬派人送我去追慕容。”
上官霖一聽,臉都黑了,本來以為皇兄和這個女人說明白了,所以她才會安分的呆在宮中,可這安分才大半天的功夫,她便不安分了,準備追他們了,這怎麽行,她的肚子像個球一樣,怎麽能騎馬或者坐馬車呢?
“皇嫂?”
雲笑根本不聽他的話,叫了起來:“上官霖,我和你說話你沒聽到嗎?馬上派人送我去追他們,他們還沒走遠呢。”
“皇嫂,臣弟不敢。”
上官霖直截了當的拒絕,這一次可不比上一次,上一次皇兄跟著,而且隻有五個月的身孕,現在看她的樣子,似乎快要生了,怎能追著男人跑,要是半道上生產怎麽辦?
“上官霖,若是你皇兄有點差池,我繞不過你。”
雲笑都快急哭了,上官霖也感覺到了她的不一樣,沉著的追問:“皇嫂,發生什麽事了?”
“我終於想起了廣寧城遇到葉景奕的事了,他的武功為什麽會恢複,而且變得奇醜無比,是因為他變成了毒人,而且練的毒功,才會使五官移位,很醜,上次我們去抓捕西山血盜,查清楚那首領仍是西涼人,此次西涼言而無信,攻打東秦,這前後一連貫,我想,那西山血盜的首領,一定是西涼的重要人物,和可能就是西涼國的太子,而葉景奕此刻一定在西涼,也就那些攻城人中,他仍是一個毒人,別說下毒,隻要有血液減到人的身上,就必死無疑,你皇兄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若是中了奸計,隻怕?”
雲笑說完,便不再說話,臉色很蒼白。
上官霖一聽她的話,臉色同樣難看起來,不過依舊不同意讓雲笑追那些人而去。
“皇嫂,我派人快馬加鞭的追上皇兄等人,你還是安心留在宮中待產吧。”
上官霖知道這女人和皇兄彼此深愛,他們的愛讓他感動,但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是這個女人就要生了,很可能是東秦國的皇太子殿下,他怎能讓這個女人胡作非為呢?
上官霖一開口,雲笑眼神陡沉,陰森森的開口:“上官霖,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來找你是告訴你我的決定,不是讓你來下命令,若是我想走,你們誰都攔得住。”
勢如長虹,破空而出,狠厲辣豔。
上官霖無話可說,沉思片刻,最後一咬牙沉聲開口:“好,你可以去,不過要帶兩名懂武的禦醫隨行,另外讓知秋陪你一起去,隨侍保護的數人,而且馬車不能快速趕路,我會另派人送信往前麵送信。”
“好,就按你說的辦,但是別告訴他,我去了,他打仗會不安心的。”
上官霖心情沉重的點首,早知道這樣,他就堅決要求去打仗,這罪是人受的嗎?真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事,若是她出了半點的差池,皇兄回來饒不了他,可是不讓她去,這女人決定的事,根本沒人改變得了,現在連雲王爺都不在京城,誰還能奈何她。
上官王爺雖然抱怨,但做起事來卻毫不含糊,既然答應了她,便立刻吩咐下去。
調了二十名的大內高手,兩名宮中的提調醫女,醫術都是很精湛的,以免皇後娘娘走到半路的時候生產,這是應急用的,除了這些人外,雲笑手下還有四大高手護航。
再加上她自己就不是個善碴,所以要想找她麻煩,也不是個容易的事。
心倒是放下不少,上官霖命人準備了一輛豪華的馬車,外麵看上去很普通,內力卻是小型的居家室,應有盡有,軟榻上鋪著柔軟的錦衾,刺繡靠墊,身懷武功的知秋和兩名提調宮女隨車而行。
一切準備妥當了,馬車便離宮了。
出發前,上官霖一再的叮嚀知秋,一定要好好照顧皇後娘娘。
即便他不叮嚀,知秋也會照顧的,但是看他那麽小心,心似乎有些惆悵,不過很快便拋散在腦後了,知秋不是那種喜歡怨天憂地的女孩子。
倒是婉婉和巧兒,一聽說娘娘要離宮前往邊關,兩個小丫頭哭得嘶咧嘩啦的,傷心欲絕,若是平常,她們倒也沒什麽擔憂的,可是現在娘娘快要臨產了,怎麽能前往邊關重地呢?
上官霖已派了別人先行,追上前麵的隊伍,務必稟明皇上,個中的惡劣。
一行人離宮而行,因為雲笑是孕婦,所以馬車行得並不十分的快,中途都沒有投宿,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往邊關重地。
按照她們這樣的腳程,要想追上前麵的隊伍是不可能的,最後她們幹脆一路尾隨而上,直逼邊城。
一路上,雲笑並沒有因為馬車的顛簸而感受到不妥,一來她本是醫生,對於孕婦該注意的事情,盡量注意著,二來,隨行的兩個醫女和知秋,細心照顧,不讓她有一丁點的不舒服和難受,就是吃食上,也是極講究的,唯一不妥的便是她沒辦法下地行走散步。
馬車經過半個多月的行走,送算在這一日的黃昏到了邊城峰牙關,城門前,夕陽如血,籠罩著這座滄桑的城門,門前戒備森嚴,盤查一絲不苟,不容許出一絲的差錯,而雲笑晚了上官胤他們部隊兩天。
遠處戰鼓聲聲,震天動地,穿透銀浪,踏波而來,直插九天雲霄。
雲笑坐在馬車裏聽得心驚膽顫,忍不住伸出頭來詢問盤查的士兵:“現在是什麽人在對陣。”
那士兵抬首掃了雲笑一眼,眼神有些不滿,這打仗有女人什麽事啊,她們是什麽人啊?
流星出示了禦旨金牌,那盤查的人立刻恭恭敬敬的回身去稟報長官,很快有一對人走了過來,一揮手吩咐放了橫欄,走到了流星和驚雲的麵前,雙手抱拳:“下官不知道大人駕到,請進城。”
這時候雲笑再問了一遍。
“兩軍開戰,現在是誰人領軍作戰。”
這一次沒人遲疑,那為首的官兵立刻恭敬的稟報:“是皇上指揮兵馬對付西涼軍,這一次一定會大獲全勝,皇上禦駕親征,士氣大勝,必勝。”
那些人臉色閃過高興,雲笑卻臉色一沉,難看陰驁,沉著的一揮手,命令下去。
“立刻去城牆。”
“是,”流星一揮手,駕車的侍衛不敢大意,眼著流星的身後直奔城內,前往和西涼臨界的高牆。
流星和驚雲來過這邊城,自然知道那高牆在什麽地方,一路策馬狂奔,也不要人帶領。
街道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商鋪平民百姓,全都關門閉戶,躲在家中不敢出來,大街上一片淒涼,一些小攤小販連東西都忘了收,扔的滿地都是,街道上,不時的有馬匹橫衝直撞的飛馳而過。
雲笑隻覺得心急如焚,雖然慕容武功厲害,謀略驚人,也許光明正大的交戰,他不會敗,但是葉景奕是什麽人,他根本就是小人一個,他變成那樣醜陋不堪的人,隻怕更是變本加厲的把帳算在慕容的頭上。
如果他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那麽慕容一定會傷在他的手裏,而這正是她所害怕的。
鼓聲越來越響,高牆越來越近。
雲笑的心頭的不安卻擴大,心都吊到嗓子眼了。
馬車一路直奔高牆之下,知秋伸出手緊握著雲笑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冰涼,還有冷汗涔涔而下,不由得大驚,緊張的追問:“姐姐,你怎麽了?”
旁邊的兩名提調醫女,同樣緊張起來,雲笑虛軟的搖了搖頭,她是掛心慕容的安危,總覺得會出什麽事?所以才會心中不安。
高牆之上,守軍死死地盯著下麵,戰鼓震耳欲聾,呐喊聲不斷。
雲笑從馬車上下來,高階之下,有小兵神色嚴肅,一伸手擋住了她們一行的去路,雲笑因為心急,抬起腿便踢了過去,那小兵普通一聲踢到一邊去,這時候流星上前一步出示了令牌。
立刻有一個小兵飛奔而去稟報,峰牙關的總兵急急的從高牆上走下來,恭敬的抱拳:“不知道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在下仍是宮中侍衛流星。”
流星話剛說完,雲笑已撥開了他們兩個客套的男人,直奔城牆之上。
身後知秋和兩名女官看得臉色大變,趕緊趕上去,連聲的叫起來:“當心點,當心點。”
那峰牙關的總兵,一臉的錯愕,怎麽一個大肚子的女人竟然不要命了,跑到這城牆之上來。
不過這人是誰啊?眼睛望向流星:“這位是?”
“娘娘。”
流星扔了一句便和身後的數人緊隨而上,身後峰牙關的總兵和參將等人齊齊變臉,沒想到皇後娘娘竟然來到了邊防重地,皇後的威名天下人皆知,就是峰牙關這偏僻的地方也是如雷貫耳,這東秦的很多百姓都喜歡愛戴這位皇後娘娘,聽說她和皇上夫妻情深,此番一看,果然不假。
眾人也上了高牆。
高牆的走道上,此時分布著兵牆,雲笑領著人往城下望去。
隻見塵土飛揚中,兩幫人馬已殺到了一起,黑鐵甲胄,銀槍灼灼,一眼可看出,東秦的士兵略勝一籌,雲笑關心的不是這些人,她心中最關心的是自己愛著的那個人。
成千上萬匹的駿馬,一人銀炮加身,黑發如潑墨,手中一柄銀槍挑出無數朵的劍朵,整個人英姿颯爽,如戰神一般屹立霸氣,因為有他,這身後的數萬人,拚死殺敵,如入無人之境,西涼軍好似敗竹,節節後退。
雲笑緊盯著那銀甲之人,隻見和他對戰的人,戴著一蒙麵麵罩,隻露出一雙狠戾的眼睛,他不是葉景奕又是何人?
眼看著他便要敗於馬下,忽的騰空而起,手中的寶劍直刺慕容,雲笑的一顆心提到嗓子口而去,就在這時,上官胤也陡的騰空,長槍挑了過去,直刺那葉景奕的前胸,一般人這時候必然後退,但是那葉景奕,本來橫劍在胸,卻忽的收劍迎身而上,整個人刺進了那槍尖角,胸前噴灑出來的鮮血,四處飛濺。
高台上人人歡呼,隻聽見到峰牙關的總兵臉色閃過激動,大叫著跳起來。
“太好了,終於殺了這個人,這個人仍是西涼國不知道到從哪冒出來的將軍,厲害無比,沒想到皇上一出手便殺了他。”
雲笑正好和這些人相反,心陡的一沉,疼痛無比,她知道上官霖派出的人,必然沒有把話傳到上官胤的耳裏,那血便是毒,葉景奕為何棄劍直迎上來,必然是血花四濺的同時,血染到了慕容的身上,如此一想,飛快的掉首命令身後的追風和追月。
“快,你們兩個立刻去把皇上劫回來,他中毒了。”
一言發,城牆之上,人心惶惶,眾人再望去,隻見皇上依舊在廝殺,並無不妥,但是追風和追月自然知道主子是一個厲害的人,她如此,必然是皇上真的中毒了,當下臉色大驚,兩個人騰空從高牆飛過,好似展開翅膀的大鳥,直撲向下首,腳尖踩著人頭,幾個飛縱,已落到皇上的身邊,等到他們一靠近,便看到皇上的臉色黑沉沉的,唇角發烏,他果然中毒了,來不及多想,二人一伸手,架起皇上的身子,騰空而起。
雲笑掉首望向一側的峰牙關總兵,隻見他們已完全的呆了,不明白明明的勝了,為何卻變成眼前的這副局麵,雲笑也懶得理會他,冷冷的出聲:“立刻鳴金收兵。”
那總兵一聽,有些疑難,流星臉色陡沉:“娘娘的話你沒有聽到嗎?趕緊快下收兵。”
“是。”
峰牙關的總兵立刻發令下去,鳴金收兵。
西涼軍還沒搞明白怎麽回事,隻見東秦的兵將如潮水一般的退回去,雲笑周身罩著嗜血的殺氣,死死的的盯著下麵黑壓壓的西涼軍,臉色陰驁得能食人,伸手便是一大包毒藥,遞到流星和驚雲的手中。
“馬上把毒藥迎風灑下,今日天助我也,風向正對,那西涼軍很快便會退回去的。”
流星和(被禁止)立刻領命,等到峰牙關的兵將退回了東秦,關上城門,立刻躍到半空,迎風抖開那白色的藥粉,瞬間飄飄揚揚好似柳絮,順風而行,所到之處,皆奇癢無比,下首的西涼軍,很快發現了端倪,一退再退。
城樓之上,追風和追月已帶回了皇上,隻見皇上臉色發黑,微微昏厥,卻在電光火石間,看到熟悉的麵容,他幾乎懷疑自己做夢了,直到一雙柔軟的小手握著他脈絡,他才清醒過來,不是做夢,是笑兒,是笑兒,她怎麽來邊關了,忍不住吼了起來。
“雲笑,你又跑來了?還挺著一個大肚子。”
這一聲吼用盡了力氣,然後咚的一聲倒在地上,雲笑無奈的歎氣,伸出手仔細的號脈,立刻吩咐下去:“馬上準備溫水。”
有人領命下去,她喂了慕容一顆藥丸,幸好她趕來的及時,否則他的一條命隻怕是有危險了,不知道是因為她和他心靈相通,還是孩子不願意失去父皇,反應才會那麽熱切。
雲笑指揮著追風和追月,趕緊把皇上送到兵衙去。
峰牙關的總兵總算從一連串的事件回過神來,慌恐的領著兵將等人把皇上送往府衙的最好的房間內。
吩咐了準備了溫水送進來,雲笑開了藥方,軍醫抓了藥送來,放在水裏,雲笑吩咐人把上官胤泡進去,再加上服了化毒丹,至少沒有性命之憂,心裏提著一顆心直到此時才鬆了下來,眼裏的淚水便滑落下來,滴在泡澡的浴桶裏,直到此時她才後知後覺的害怕,如若不是自己日夜趕路追過來,她的孩子就沒有爹爹了,她也沒有了那個要帶她遊山玩水的男人了。
不知道上官霖怎麽辦事的,竟然讓人送信也能送出錯子來,如果慕容早知道那葉景奕其實就是一個毒人,渾身上下都是毒,就連血液也是毒的,他是絕不可能中招的。
不過葉景奕最後死得很慘,這倒讓人感覺放鬆一些。
這個禍害終於除掉了,剩下的還有那西涼國的太子,能調動葉景奕的隻有血盜的首領,而這其中稍有點腦子的人都會猜得出,西涼太子便是指使人。
雲笑越想越氣,眼瞳淩寒嗜血,唇角擒著冷笑。
她給西涼的人下了蝕腐丹,那毒藥隻要靠在人的皮膚上,就會腐爛,她倒要看看西涼的離王姬清歌,如何解這毒?
竟然膽敢言而無信,這就是代價,現在不管他知道不知道,害得慕容受了傷,這是事實。
雲笑抬首望向慕容,經過藥浴的浸泡,他臉上的神色清透一些,毒氣淡淡了一些,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眼睛像寶石一樣的明亮,緊盯著雲笑,咧開嘴笑。
“笑兒,我真是拿你沒辦法。”
“你還說,若是我不來,我們的孩子就沒有爹爹了,你讓我們兩個怎麽辦?”
雲笑氣狠狠的開口,上官胤俊雅雋美的麵容上,罩起清淺的光輝:“我不會那麽容易死的。”
死了他會不甘心的,就算化作鬼也會回來找她的。
“你還說,”雲笑怨憂的開口,俏麗嫵媚的臉上掛著不安,想到她差一點就見不到他了,她怎麽不害怕,不惶恐不緊張,她嚇得快要死了,嚇得快要瘋了,幸好,最後他什麽事都沒有。
“笑兒。”
“好了,你別說了,體內還有毒素呢,雖然有我的解藥,可是還要靠你自己,你的內力渾厚,可以把毒素逼出來。”
“嗯。”
上官胤看著雲笑為自己心疼憂傷擔心,此刻她還挺著一個大肚子,他就心如焚火,趕緊用力排毒。
因為功力深厚,所以排毒一點問題沒有,何況是立刻開始施救,如果延誤了,隻怕大羅神仙也沒用。
房間外麵,流星沉聲稟報:“娘娘,有人要見你。”
“誰?”
雲笑淩寒的開口,這種時候,她誰都不想見。
屋外流星一字一頓的開口:“娘娘,是西涼國的離王殿下。”
“什麽,他還敢來,他們西涼做的好事。”
這下雲笑站了起來,直奔屋外而去,門前守著數名手下,廊外數層石階之下立著的果然是西涼國的離王姬清歌,他的四周幾十名精兵拿劍指著他,隻要他一動,這些人便會擊殺他。
雲笑走出去,站在石階上,冷冷的望著他。
“你來幹什麽?”
姬清歌雋美清絕的麵容上,眼瞳閃過沉痛,此事不是他所願,也不是父皇所願,一直以來兵部歸太子掌管,誰知道太子會私自調兵,攻打峰牙關,竟連累得西涼國多少人喪命,還誤了兩國的友好。
“我想和你談談。”
姬清歌看了一眼身側的幾十名虎視眈眈的兵將,沉著的開口。
雲笑本想拒絕,但看到姬清歌眼底的祈求,送算鬆了一口氣:“好吧。”
兩個人走進了隔壁的花廳,屋門外守著無數的精兵,以防皇後娘娘遭人毒手,知秋和兩名醫女隨侍在身側,寸步不離。
花廳,雲笑冷瑩瑩的瞳仁望著客位上坐著的姬清歌,淡淡的開口:“說吧,你知道我們東秦現在不歡迎你們西涼人。”
“笑兒,這是個誤會,太子皇兄做這件事的時候,我和父皇根本不知道。”
姬清歌一開口,雲笑咄咄逼人的盯著他:“那又怎麽樣?你知道西涼太子又多可惡嗎?他從很早以前便盯著東秦了,把東秦的逆賊葉景奕劫了去,練成了毒人,用來還皇上,若不是我趕到了,他隻怕就命喪葉景奕的毒血之中了,難道這也是可以原諒的嗎?幸好他沒事,否則你們西涼軍必須全部陪葬。”
雲笑陡的站起來,周身的寒潭之氣,嗜血萬分,那雙黑幽如墨的星瞳,妖豔似午夜的勾魂修羅。
姬清歌忍不住輕輕的歎息,他一直知道雲笑惹毛了,絕對不是好對付的人,可誰知道太子皇兄會做出這種事。
“笑兒,那些西涼兵沒有錯,你能饒過她們一命嗎?隻要饒過他們,你們東秦提出來的條件,我們都會答應。”
如果這西涼軍大批死亡,那西涼國一定民怨極大,百姓絕對會動亂,因為明明兩國修好,還起戰爭,害得兵將死傷無數,這怎不令人痛心。
所以姬清歌才會前來東秦的兵營求見雲笑,隻望她網開一麵。
雖然他自認製毒極厲害,但是沒想到雲笑的製毒更是個中的好手,他是仔細研究了的,那藥很辛辣,如果沒有解藥,等他研製出解藥,隻怕西涼軍大部分都死了,所以他隻能來求雲笑。
“你們說的話還能信嗎?”
雲笑唇角掛著譏諷的笑,根本不予理會。
姬清歌正想說什麽,這時候,屋外響起 侍衛的聲音:“皇上。”
原來上官胤排了毒走了進來,一身白色的雲裳華袍,袖擺繡著水雲煙霞圖,行動間,袍袂翩飛,美不勝收,動人得就像一幅畫,眨眼間便走到了雲笑的身邊,緩緩的開口。
“笑兒,饒過那些人吧。”
他知道雲笑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她之所以如此做,實在是太生氣了,生氣於他的受傷。
他並不是要保護那些西涼兵,而是要保護東秦的兵將,因為西涼若是亂了,天下必亂,烽火再起,將會有更多的百姓流連失所,而他們東秦也會卷入這烽煙戰火之中,到時候他們又豈能置身事外,而他隻想安逸的陪著笑兒度過每一個日出日落。
兩個人眼神相視,便知道彼此心中所想,雲笑不再說什麽,唇角一挑,那些兵將可以原諒,但那個罪魁禍首絕對不能原諒,所以她冷眼望著姬清歌,沉聲開口。
“如果你想救那些西涼兵,那麽殺了太子吧,我就給你解藥。”
“殺太子。”
姬清歌站了起來,眼神隱晦,他雖然惱恨太子獨斷專行,而且囂張跋扈,但從來沒想過要殺他,這可是弑兄大罪。
雲笑慢騰騰的開口:“你恐怕不知道西涼的太子仍是西山骷髏血盜的盜墓首領吧,他本來就是我們四國中的敗類,如果你不殺他,一來救不了那些兵將,西涼必亂,二來,我們東秦會通告天下,到時候,西涼估計將在這座大陸上消失,你選擇怎麽做,那是你的事?”
雲笑說完,便朝外叫了一聲:“來人,送離王爺離開。”
兩國交戰,她能對他如此客氣,實在是看在無緣娘薄麵上了,但如果再讓她退讓,她絕不會再讓了。
那西涼國的太子仍是西山骷髏血盜,如果現在不除,他還會聚集人到東秦惹事,這豈不是留下了一個麻煩,而且各各國留下了麻煩。
姬清歌抬首望了一眼雲笑,又望了望上官胤,廳內的兩人臉色都有些冷。
確實是他們西涼的錯,他也沒辦法強求別人給解藥,可是讓他殺了太子姬清歌的眉深幽隱暗。
說一點沒想過是假的,可是卻從沒想過這一天來得如此的快。
可是太子怎麽會是西山血盜的首領呢,這個組織存在很多年了,他不相信他會成為
那個陰險卑鄙組織的人。
“告辭。”
姬清歌抱拳離去,雲笑在廳內淺淺的開口:“我隻等你到明晚,若是明晚仍然沒有西涼太子被刺殺的事,那麽我就無能為力了。”
姬清歌身子一顫,腳下卻未停留,他隻想回去查清楚,太子究竟是不是西山血盜的人,如果真有其事,那麽就別怪他心狠手辣,因為若是東秦把此事揭發出來,隻怕他們西涼國在天下人眼中如江河之鰍,所到之處,人人喊打。
西涼必亂。
花廳安靜下來,上官胤轉首望向雲笑,伸手摟她靠近胸前,那圓滾滾的肚子越發的圓挺了,不由得歎息,心疼的捧起她的臉,印下了一個吻。
“笑兒,你真讓朕不省心啊。”
雲笑唇角勾笑,歪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看著他卓絕的風姿,如傲竹林於天地間,忽然便生出感慨,佛說前生五百年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而她與他,前生該是多少回眸,才換來今生的相戀相依,所以她珍惜這份天地間最真摯的感情。
“你沒事就好了。”
上官胤摟著她,慢慢的鬆開手,朝外麵命令。
“傳膳。”
他一出聲,雲笑才感覺出餓了,這一整天都吊著一顆心,一點感覺不出餓來,現在一顆心落了地,聽著他的說話聲,竟然沒來由得覺得很餓。
花廳門外,有臨時從總兵府裏調來的丫頭,領著幾名丫頭,動作的利落的上了菜,滿滿的一桌,雖然多卻簡單,這裏不比宮中,不過因為餓了,即便簡單的飯菜,看著也是那麽香。
雲笑也顧不得招呼別人,坐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一側的上官胤絕色的五官上,那雙琉璃冷瞳中,是深得和海一樣的柔情,一眨不眨的望著她,想到她不遠千裏,不顧自身的危險,就為了救他一命,他就覺得老天是多麽的厚待他啊,從前的那些怨啊恨啊,統統的不重要了,若非那些經曆,他怎麽會遇到她,又怎麽會了解,世上情字比這江山,比天下重要得多。
雲笑吃飽喝足後,抬首見上官胤沒用飯,不由關心的開口:“你吃點吧。”
“我不餓。”
他連說話的聲音都柔得能掐出水來,雲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這男人本就生得絕色,此刻再滿臉的光輝,眼瞳瑩亮瀲灩,當真可稱得上天上地下僅有的絕色了,足可以當得妖孽二字。
飯後,因為雲笑連日坐馬車,對胎兒不利,上官胤便牽了她到大街上閑逛。
夜晚的邊城,雖然沒有煙京城熱鬧,卻因為一戰的勝利,而充滿了喜氣,大街上人來人往,小攤販正在兜售各種手工藝品,吆喝聲和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到底不愧是邊城,常年經受著戰火,人們的恢複能力真的是別的地方沒辦比擬的。
白日還死氣沉沉,好像一座空城,夜晚,卻已是燈火連天,一派歡快熱鬧。
上官胤領著雲笑在大街上逛了兩圈,直到她累了,才回轉府衙休息。
圓月好似玉錦,掛在中天上,清輝似湖波,在輕風中**起瀲瀲的銀浪。
籠罩著整座緋城,府衙最精致的廂房內,清香繚繞,輕輕的說話聲從裏麵瀉出來,是那般的優雅,火紅的石榴,花期將逝,紛揚的花落了一地,那滿枝頭的小果子,搖曳在風中。
上官胤摟著雲笑躺在**,輕輕的嗬護著她,一隻修長精美的大手融融的拂過她的臉頰,俯身輕吻她的眼臉,挨著她的身子躺下,慢慢的睡下了。
半夜的時候,雲笑的肚子竟然疼了起來,一陣一陣的抽搐,先強到弱,再由弱到強。
按照日子算還沒到分娩的時間,應該還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但她一路顛簸,雖說小心了,可是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坐在馬車上,不可能全無半點的影響,所以她很可能早產了,一意識到這個,雲笑立刻叫醒上官胤。
“慕容,我肚子疼,可能要分娩了,馬上把那些提調醫女叫進來。”
雲笑命令,上官胤身形一閃,便穿好衣服,朝外麵命令:“來人,皇後娘娘肚子疼了。”
此言一出,知秋和兩名提調醫女走了進來,飛快的走到床前檢查娘娘的症狀,最後肯定,確實是胎兒經過波動,提前臨時了。
“皇上,請出去吧。”
知秋恭敬的開口,女人生孩子,皇帝一臉陰驁的在旁邊怒視著,她們這些人心理壓力太大。
雲笑這時候陣痛還不是太厲害,知道皇上在這裏,那兩名醫女和知秋都會緊張,遂忍了陣痛開口:“慕容,你在外麵守著吧,沒事的。”
上官胤深望了她一眼,一顆心提在手裏,奔了出去,和門外的一眾人守著,隻見皇帝陛下滿臉的焦急,在長廊中不時的走動著,看得一幹人眼睛全花了,可是誰敢多說一句。
還時不時的問道:“怎麽樣了?”
“到底怎麽樣了?”
這不生孩子的比生孩子的還焦急,他問別人,誰知道啊,這種時候,誰也不理會他,齊齊的站在門前聽著裏麵的動靜。
提調醫女的聲音不斷的響起來:“娘娘,放輕鬆一些,不會有事的,你放鬆一些。”
又有醫女開口:“快去燒開水送過來。”
“是。”知秋三兩下奔到門口,不待她說話,流星等人已經隨手提了一個顫抖著身子的丫環命令:“快去燒水。”
這邊知秋不放心姐姐一個人在裏麵,朝裏奔了進去,伸出手緊握住雲笑的手,和她說話,然後安撫她。
“姐姐,沒事的,來,我們呼吸,寶寶生下來一定會健康漂亮的,就像姐姐一樣。”
雲笑忽然就笑了,知秋真是一個怪孩子,怎麽就認為她長得漂亮呢,應該像慕容才是漂亮呢,她剛一笑完,那陣痛再次降臨,肚子疼痛難忍,忍不住搖頭,頭上的汗水濕漉漉的粘著頭發,臉上一片蒼白,緊咬著唇。
知秋怕她咬傷自己,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指塞進她的嘴裏去。
“姐姐,你別咬傷了自己。”
她這樣說,雲笑反而不好意思大力的咬,隻有實在忍受不住的時候,才會咬一口,知秋從頭到尾都沒有哼一聲。
兩個提調醫女在檢查宮縮的頻率和情況,似乎沒什麽問題,但是隨著娘娘的用力,那胎兒根本下降不到骨盆內,似乎呈現浮動胎頭的狀況,這意思就是說,胎頭不能入位。
這一發現,兩個醫女臉色大變,緊張的臉色都白了,知秋也發現了,臉色同樣的難看,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羊水已破,胎頭卻不能順利降到骨盆,這如果窒息的時間太長,隻會是個死胎,而且如果死胎,連大人都保不住了,這可怎麽辦?
兩個醫女又檢查了一遍,最後依舊毫無辦法,不由得慌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人望了另外一人一眼,然後閃身奔了出去。
房外,皇上正等著呢,那名提調醫女,撲通一聲跪下來。
“稟皇上,皇後娘娘難產,現在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嗡的一聲,好似晴天霹靂,上官胤被嚇得七葷八素,腿腳全軟了,沒想到竟然是難產,保大人和孩子,這還要問嗎?忍不住狂怒的一把提起那醫女的衣襟,沉著的開口:“當然是保大人。”
說完他一甩手,扔了那醫女,自己緊隨其後的衝了進來。
房間內,雲笑的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白紙,一點血色都無,知秋正把手指塞進她的嘴裏,任憑她的撕咬,使得她不至於傷了自己。
剛才提調醫女衝了出去,她已猜出自己很可能是難產,如果是別人難產,自己雖不是婦科的醫生,但還能有些主張,現在竟是自己生養難產,想必慕容一定會要保住她,可是她想保住這個孩子。
她很愛這個孩子,眼淚流了出來。
她連他的名字都起好了,男孩叫毓凡,女孩子雪凡,可是怎麽能傷害他呢?那真的是太殘忍了,想到這,雲笑沉著的命令兩名提調醫女。
“保孩子吧。”
上官胤一聽到她的話,早瘋了,從知秋的手中接過她,緊握著她的纖手,感受到她的虛弱,她的無能為力,而他一點勁都使不上,原來生孩子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以後他再也不敢讓他生孩子,受這種苦了。
“笑兒,你瘋了,朕不能失去你,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上官胤的眼瞳赤紅得嚇人,其實他也很想這個孩子,但是孩子和笑兒放在一起比,他肯定要笑兒,沒有她,他還怎麽活,光用想,他便周身的冰涼,惶恐不安,即便他是東秦的皇帝,即便他有無上的權力,可是他隻要他們母子二人平安無事啊。
眼看時間緊迫,那提調醫女慌得不知道聽誰的,趕緊詢問:“皇上?”
上官胤像咆哮的獅子,怒吼起來:“保大人,沒聽到嗎?”
雲笑一聽到他的話,眼淚如斷線的珍珠,雖然周身無力,但她還掙紮著,拚命的哀求:“慕容,你別那麽殘忍,他是我們的孩子,慕容,求求你,一定要保下他。”
上官胤的心如刀絞,在這一刻痛到無以複加,看著一向驕傲的人兒,此刻無助的抱住他的腿,細聲哀求著,可是他不能啊,即便她會怪他,會恨他,他也不放開開她的手,再次重複了一遍。
“保住大人。”
雲笑搖頭,拚命的咬著唇,唇上齒齒新痕,血色如桃花,染襯著整張白如紙的容顏,是那麽的妖豔。
兩個醫女領命,正待上前去,忽然從屋外傳來一聲響。
“等一下。”
聲落,人到,竟然是姬清歌,竟然直接從外麵走了進來,上官胤臉色黑得想殺人。
這裏正在生孩子,他過來湊什麽熱鬧,而且一個大男人,竟然一點都不避諱這種事,真想立刻殺了他。
流星和驚雲奔了進來,望著上官胤沉痛的開口:“姬王爺說他有辦法,保住大人和孩子,皇上讓他試試吧。”
上官胤一聽愣住了,雲笑整個人虛弱到快不行了,此時一聽流星的話,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哪裏管得了那麽多的俗禮。
“慕容,讓他試試吧,我不想沒有這個孩子。”
上官胤一聽雲笑的話,冷冷的望著姬清歌,沉聲開口:“如果出了什麽意外,我東秦將世代與西涼為仇。”
姬清歌並不理會他的嗜血狂語,隻是望向雲笑,眼光出奇的柔和,慢慢的開口:“你要相信我,我會幫助你調整嬰兒的胎位,使他順利的入骨盆。”
他的眸光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雲笑忍不住點了頭。
姬清歌也不再看別人,掉頭命令身側的兩個嚇傻了的提調女官,這皇後娘娘生孩子,男人也能進來嗎?
但是這種時候,也顧不得想了,趕緊跟著姬清歌的身後走了過去。
接下來,兩個提調醫女隻聽命姬清歌的命令行事。
姬清歌運用內力,調整胎兒的位置,那提調醫女慢慢的引導,三個人配合得很好,一炷香的功夫過去,總算聽到兩個提調宮女欣喜的聲音響起來。
“太好了,入盆了,入盆了,看到頭了。”
說完抬首望向坐在一邊的皇上,還有躺著的皇後娘娘。
姬清歌已閃身往外走,接下來的事醫女就可以做到了。
房間內,兩名醫女提示雲笑:“來,娘娘,用力,用力,小皇子已經快看見了。”
知秋在雲笑的另一邊,不斷的給她打氣:“姐姐,用力,很快就生下寶寶來。”
看到做娘的如此辛苦,知秋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個死去的娘,心裏很痛。
上官胤更是緊握著雲笑的手,給她打氣,這一次堅決的不離開雲笑的身邊半步,一定要親眼看著她生下孩子,大人小孩全都沒事,他才放心。
雲笑仍是醫生,對於接下來該如何配合醫女,是心知肚明的,隻要孩子沒事,她就放心了。
房間內,不斷的想起說話聲,加油聲,還有皇帝心疼的叫聲。
直到一聲嬰兒響亮啼哭聲響起,房間內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孩子一點事都沒有,還能哭,雖然臉色有些黑黑的,看上去缺氧造成的,但好在沒有什麽事。
一名醫女打理剛生出來的嬰兒,一名醫女處理好臍帶等物,一番收拾,整理安靜,扶了皇後娘娘躺好。
“恭喜皇上,皇後娘娘,喜得龍子。”
一聲落。外麵歡呼一聲,那些聞訊而來的峰牙關兵士,全都歡呼起來,很快大街上便放棄了鞭炮煙花,越來越多,連百姓都知道了,皇後娘娘喜得龍子,這是東秦皇朝第一個皇子,怎不讓人高興,大家似乎都看到了長遠的希望。
一時間熱鬧不凡。
房間內醫女把東西收拾了下去,恢複了幹幹淨淨的寢室。
雲笑有些虛弱無力,望了望身側的小家夥,心裏是濃濃的母愛,還有慶幸,毓凡,幸好你沒事,娘才會放心,要不然娘不會原諒自己的。
小家夥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那張皺巴巴的小臉,實在看不出來像誰,那手細細的一點肉也沒有,和小爪子差不多,知秋立在一側看得入神,完全的癡了。
雲笑滿目柔情的望向上官胤。
“皇上,沒事了。”
上官胤心頭陡的一動,
湧起熱流,感謝老天爺,保全了她們母子二人,伸出手緊握著雲笑的手,一切都不言中。
雲笑輕漾的笑著,輕聲的開口:“知秋,叫離王爺進來吧。”
她知道清歌會出現在這裏,一定是為了拿到解藥,救那些西涼的兵將,而她,在生了孩子的之後,心忽然比之前的仁慈了很多,感謝冥冥中所有的一切,完全不是因為離歌救了她們母子,而是真的感悟。
知秋領命走了出去,離王姬清歌果然立在門外,聽到知秋的傳喚便走了進來。
對於先前的幫助,他完全不覺得尷尬和自在,在以前,他的抱負就是救死扶傷,後來因為太子殘暴,朝中的大臣全都央求他回來,他才參與到政權中的,所以一個大夫對於病人,沒有任何的不自在。
“謝謝你了。”
雲笑柔聲開口,望著姬清歌,他清雋逼人,那雙眼瞳中永遠是讓人看不真切的雲煙,攏在了一起。
“沒事。”
姬清歌搖首,今日就算雲笑不是東秦的皇後,是尋常人他也不會見死不救。
雲笑拿出了解藥,遞到姬清歌的手上:“這是解藥,兌了水服下,就可以解毒了,他們不至於死。”
“好。”
姬清歌一拿到解藥,轉身就走,他是恨不得立刻解了那些兵將的毒的。
不過走了兩大步後,想起什麽似的停住了腳步,慢慢的開口:“關於太子是血盜首領的事,我已經查了,他也交代了,我會押解他回京城,西涼國會給東秦一個交代的。”
說完便大踏步的離去,溶在夜色之中。
衣袍翻飛如雲彩,瞬間不見人影。
滿天的煙花,絢麗奪目,這是永基二年七月十六日。
三日後,一行人浩浩****的班師回朝,帶著剛出生的小皇子,普天同慶,東秦的百姓,莫不高興得手舞足蹈,民間更是煙火連放三日。
那些兵將走得快,很快便到了原來的的駐地,而上官胤和雲笑等人,因為剛出生的孩子,所以趕路慢了一點兒,推遲了幾日才回道煙京。
城門口,知秋攔住了馬車,緩緩的開口和雲笑道別:“姐姐,我要回去了。”
雲笑望著她,看到她眼底的寂寞,心裏不好受,她沒有姐妹,知秋是如此的惹人憐愛,她是當她是妹妹的,無奈她雖然單純,對感情卻是很堅持,不是自己的便放手。
“知秋,你不能陪陪姐姐嗎?你看寶寶還不會叫你呢?”
知秋望了一眼正熟睡的小娃娃,眼裏掩不住的柔軟,可是她依舊一身灑脫,利落的翻身上馬,在最後的一抹驕陽中,跨馬離去,溶在金光裏。
“姐姐,保重,我回去了,師傅一定想我了。”
其實是她想師傅了,因為寂寞,除了姐姐,這裏根本就不是屬於她的地方。
雲笑望著她遠去的背影,那般的纖細,如細柳一般,心疼極了,掉首望著上官胤,緩緩的開口:“多好的一個女孩子啊,本來以為她會嫁給霖王,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局麵。”
“你啊,別操心別人的事了,東邊日出西邊雨,看似無情卻有情,不到最後你知道會怎麽樣呢?”
上官胤絕色出塵的五官上,諱莫高深,似乎佛法無邊的禪師一般,雲笑立刻放下簾子感興趣的開口:“你是不是有什麽內幕,難道說霖王爺也喜歡知秋?”
“你啊。”
上官胤伸手捏了雲笑的鼻子,這丫頭一恢複精神,便又刁鑽古怪起來,眼光不由自主的望向熟睡中的兒子,真不知道兒子是遺傳他的冷酷無情呢,還是遺傳了笑兒的刁鑽古怪。
一行人輕車熟路的進了宮。
上官霖立刻趕了過來探望皇嫂和自己未曾見過的侄兒。
不過雲笑卻沒給他好臉色,一想到知秋所受的苦,她不由得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真是個不知道珍惜的家夥。
上官霖一臉的不明所以,現在肚子裏腹誹了一通,然後繼續逗弄自己的小侄兒,隨後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沒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不由得挑起眉,暗暗的思忖,難道她回王府去了。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以為自己是討厭她的,可是自從她離開後,才感覺少了什麽似的,可是自從她離開後,才感覺少了什麽似的,時間越長,這感覺越濃烈,現在他終於肯定自己是喜歡那丫頭的了,因為她的身上有著雲笑那種大無畏的精神,而她們是一類人,也是他喜歡的類型。
雲笑從上官霖的手中接過自己的兒子,這種無情無義的家夥,她可不能讓兒子沾染上。
“我們毓兒該睡了,王弟還是回去吧。”
直接的趕人,一旁的上官胤無奈的笑笑,他是知道笑兒為何如此不客氣的。
上官霖倒是不以為意,因為雲笑從來就沒對自己客氣過。
不過臨走前,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知秋呢?回王府了?”
“哼。”
雲笑一聲冷哼。
上官胤緩緩的開口:“她回去了,聽說去找她師傅了,笑兒留她了,但是她堅決的走了。”
“什麽?”
上官霖難得的如雷吼了一句,臉色都變了,這一聲吼雖然嚇著了毓凡,但是雲笑不但不生氣,相反的還很高興,緊盯著上官霖,他的反應代表什麽?喜歡知秋,真是太好了,自己總算發展一個閨蜜了,雲笑賊賊的笑,上官霖才懶得理會他們,身子一縱,人便縱了出去,響亮的話擲落下來。
“皇上,我要離京一段時間。”
“好啊,好啊,一定要把知秋帶回來,等你們回來,我給你們主持婚禮。”
身後上官胤疼寵的光芒籠罩著她的周身:“笑兒難道想拿紅娘禮包錢?”
“有何不可?”
兩個人笑了起來,這時候,毓凡適時的哭了起來……
五年後。
蘇城,五年一度的武林大會在蘇城召開了,當今年輕的武林盟主伊玉軒發下話來,要選出新一任的盟主,他將卸下一身重責,出去遊山玩水一番。
正因為武林盟主的話,所以蘇城是難得一見的熱鬧,所有的酒樓飯莊人滿為患,大街小巷上,走過的人不是佩刀,就是掛劍,一眼望去,滿眼都是武林人士。
大街上,熱鬧繁華,爽朗的笑聲不斷湧起,豪邁之語響亮無比,不是兄便是弟。
這熱鬧的人群裏,此時走來兩個人,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的纖細靈敏,眉清目秀,舉手投足雅致細柔,嫋嫋柔柔,雖男子扮相,卻我見猶憐的柔弱,不過江南多文弱書生,眾人也不介意,倒是他身側的小家夥。
生得那叫一個唇紅齒白,霜葉眉,桃花眼,水銀一般光澤閃閃的皮膚,還帶著胭脂的緋紅,傲挺的小鼻子,唇櫻花一般好看,這小家夥從街頭走過,凡是母的,女的,看一眼那眼光就移不開了,上之七十歲的老太,下至三歲的小女娃,沒有一個逃得了他的魅力的,偏偏這家夥還自命風流的手裏拿著一把小折扇,時不時的搖一下。
偌大的街道上,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伴隨著隱隱的尖叫聲。
“這誰啊,太漂亮了,娘親,把他搶回來吧。”
當街便有一五歲小女孩央求娘親。
然後身側數道狠厲的眼神射過去,恨不得食了那丫頭,這麽養眼的小公子,搶回去,她們看什麽?
這走在前麵纖細的公子便是一身男裝打扮,又溜出宮中找樂子的雲笑,後麵的自然是她的跟屁蟲,兒子上官毓凡,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每次她想溜都能被他逮到,看看吧,帶著他有什麽好事,人家都不看她,全看這拉風的小子。
雲笑掉頭望向身後仍在賣**的兒子。
“毓凡,能不能留點風光給你娘啊。”
上官毓凡,雖然隻有五歲,但是心智卻一等一的高,聰慧絕頂,他不管是頭腦還是麵容,都遺傳自上官家,再在這樣的娘親的教導下,所以這小家夥的睿智,就是一般的大人也未必鬥得過他。
“娘親,如果被爹爹知道的話,你說你下次還出的來嗎?”
毓凡不答反問,雲笑立刻啞口無言,是的,她那個親親的相公,皇帝殿下,越來越能吃醋了,如果知道她在外麵這麽拉風的話,一定會扣下她的,所以每次兒子拉風的時候,便美其名是為了她好。
“毓凡,下次你再跟著我,我就打斷你的腿。”
雲笑惡狠狠的開口,雙手叉腰怒視著身後的毓凡。
這家夥立刻乖巧溫順的收起扇子,一臉委屈,眼淚包在眼中,眼看著便要滴下來了,雲笑莫名其妙的望著他,這家夥沒那麽脆弱吧,說一下便如此委屈了,剛想著,便聽到身邊議論聲起。
“這人誰啊,怎麽可以這麽對待小孩子呢?”
“是啊,好可愛的孩子,要是我家的,立刻供起來。”
大街上一人一句,甚至於有江湖俠客都摩肩擦掌的準備過來討伐雲笑了,偏偏這時候毓凡還來了一句:“娘親,毓凡是不是娘親撿到的。”
雲笑為了阻止事態發展得更嚴重,受到更多的指責,所以飛快的搶先一步抱起毓凡。
“嗬嗬,我們走吧,毓凡。”
抱起兒子落荒而逃了,毓凡一臉得意的偎在雲笑的懷裏,一臉甜甜的笑,炫目奪彩,可看出長大了,又是一個男顏禍水。
他伸出手摟著娘親的脖子,娘親身子軟軟的好好聞啊,他好喜歡娘親啊,所以才會盯著娘親,每次跟著她偷溜出宮來。
雲笑走到沒人的地方,總算鬆了一口氣,無語的望天。
這小子竟敢說他是撿的,真不知道是誰當初為了生他,還讓姬清歌那個男人動手了,想想這個便有點汗顏,雖然現代的有很多男婦科醫生,但是說實在的她不習慣,那時候也是迫於無奈,費了千辛萬苦生出來的小子竟然問她是不是撿來的,她就想打他的屁股,一想到,雲笑便甩手打了兩下,心裏才好受一些。
毓凡依偎在她的懷中,娘親打得好輕喔,他一點不疼。
身後,流星和驚雲,還有追風和追月,趕緊跟上前,沉著的開口:“主子,我們來抱吧。”
流星話音一落,便看到太子狹長的桃花眼眸裏射出懾人的寒光,那光芒冷冽異常,一點都不像五歲孩子的眼光,不過他們知道太子隻是比較早熟,而且喜歡粘著娘娘。
不待雲笑說話,毓凡已乖巧的下地。
“娘親累了吧,毓凡自己跑。”
說著便跑到了眾人的前麵,順著拿刀佩劍的人流往玉軒山莊而去。
這玉軒山莊正是武林盟主伊玉軒的莊園,此次招待武林大會,便在玉軒山莊舉行。
這些前往玉軒山莊的人全都是受盟主邀請的武林各派人士,武當,少林,昆侖,崆峒等名門大派,仍是此次武林大會的評委,自然耀武揚威一番。
但從那些衣著,神態,便可以分辨這幾大派是高人一等的。
此次武林大會,是挑戰各大門派的高手,最後一關是和武林盟主伊玉軒對打,隻要勝出了,便是今年的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五年一任,五年後若是自願擔任,還可以連任,若是不願意擔任,可召開武林大會,重新挑選一位可用之材,又是大家心悅口服的人,來擔當重任。
玉軒山莊。
門前車水馬龍,豪華的馬車停得排排皆是,管事的領著一溜兒的下人守在門前招待來賓,凡往玉軒山莊內的人都有請帖,管事的收回當初派發出去的請帖,便派了下人,清一色的兩個男丁,四個丫頭,引領著客人往裏走去。
雲笑和毓凡等人哪有請帖,不過她們也不懼,理直氣壯的往裏走。
那管事的處理完前麵的人,一抬首望著雲笑,伸出手拿請帖,雲笑攤了攤手,望向一邊的兒子。
毓凡笑眯眯的,很喜的開口:“爺爺,我們什麽都沒有。”
“沒有,那隻能住客棧。”
管事的立馬拉下臉來,凡沒有請帖的人都是上不了台麵的,所以對不起恕不接待。
雲笑和毓凡倒是不生氣,身後的四個手下,臉色一沉,便待上前教這管事的。
雲笑一伸手擋了,這還沒召開武林大會呢,就先捅了人家一頓,是不是不大好啊,若是別人,她早就教了,可是這小軒軒可是自己人,好歹給他武林盟主一個麵子不是嗎?
“我們是武林盟主的朋友,請他出來一見。”
那管事的正想一口回絕,盟主不是誰說見就見的,不過正好一道人影從裏麵走了出來,青草色的長袍,劃過流雲一般流淌的線條,抱拳和迎麵的人打招呼,雲笑也不理會,揚眉便笑著叫了起來。
“小軒軒,本公子來看你了。”
此言一落,圍在大門前的數人,還有官家和下人下巴都掉了,這人純屬搗亂的,正想命了人打發出去。
誰知道盟主大人臉色一變,飛快的走過來,恭敬的開口:“你怎麽過來了?”
說完低首望著雲笑腳邊的毓凡,不是小太子又是何人,這兩尊大神怎麽到他的地盤來玩了,真是頭疼的人物啊,而且一開口還小軒軒,這下他想出名都難。
伊玉軒苦著一張臉,雲笑隻當不知,繼續笑得一臉的諂媚:“小軒軒,這位管家伯伯說玉軒山莊沒有請帖不能進。”
明明是可憐巴巴的口氣,可是那管家唬出一聲的冷汗,能夠如此肆無忌憚的叫盟主這種小名的,隻怕來頭不小,看來自己先前是冒犯了,一個字也不敢說。
這時候伊玉軒猛地回首,怒瞪了那管事的一眼:“混賬,怎麽能對尊貴的客人無禮呢?”
那管事的木愣愣的嘴角抽搐,他是按照山莊的規矩辦事,哪知道這一大一小的兩尊神從哪裏冒出來的,不過看主子對這清秀的少年很是恭敬,這家夥是個很厲害的家夥吧,怕比武當少林那些人還厲害。
伊玉軒親自招呼著雲笑和毓凡等人走進玉軒山莊,並把她們兩個領進了玉軒最好的別院中,安置了下來,然後小心的開口:“不知道娘娘此番前來是為了什麽事?”
雲笑斜睨了那家夥一眼,心裏冷哼,她有那麽可怕嗎?
這小子一臉她瘟神似的表情,不過她倒是聰明的什麽都沒說,但是一旁的毓凡很得意。
“娘親說了,她想來搶個武林盟主玩玩。”
“不會吧。”
伊玉軒這下真的苦了臉的,看來皇後娘娘最近太閑了,這幾年的時間,東秦被治理得越來越繁榮昌盛,這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大概是她老人家沒事可做了,所以來這江南找樂子了。
“娘娘可是千金之軀。”
伊玉軒被唬住了,臉色都有些白,隻想仰天長嘯一聲,長大你女人又出來胡搞了,你人到哪裏去了?
“什麽千金萬金的,你去忙吧,我就是來看熱鬧的。”
雲笑揮了揮手,一臉的不以為意,似乎沒有搶武林盟主的打算,一側的毓凡卻抿著唇笑。
伊玉軒有點頭皮發麻,不知道這女人說話能不能信,一臉狐疑的望著她。
雲笑冷瞪一眼:“幹什麽?我餓了,你這玉軒山莊連待客之道都是這樣的嗎?”
伊玉軒一聽,趕緊朝門外出聲:“來人,立刻去準備最好的酒菜,好好照顧著客人,若是有半點差池,唯你們是問。”
伊玉軒說完,那婢女臉色有些白,雲笑揮了揮手不以為意的開口:“小軒軒,你別為難小丫頭了,我沒那麽嬌嫩。”
那小姑娘本來臉色蒼白,一聽這盟主的稱呼,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竟沒有那麽害怕了。
伊玉軒恨不得鑽地洞去,這臭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他小軒軒,臉色一正:“能不能叫我伊盟主。”
“知道了,”雲笑點首,伊玉軒鬆了一口氣,轉身便走,幾乎可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了,偏偏身後的聲音適時的響起來:“小軒軒,你跑那麽快幹什麽?有人追殺你嗎?”
轟的一聲,那伊玉軒早閃出去十丈開外,一路跺腳捶手,發脾氣,卻拿那女人半點辦法都沒有,還要擔心她明兒個會不會心血**,上台和別人比試,她可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不過按照以往的慣例,倒黴的通常是另外一個人,所以他才害怕,別給他把武林大會搞砸了啊。
雲笑才懶得理會伊大俠的糾結,她和毓凡在這座精致的別院中住下來,心安理得的吃好喝好,沒事便出院子去溜達溜達,這莊園內倒是挺熱鬧的,晚上竟然還有宴席,遠遠的聽來,吵鬧不休,大碗的喝酒,大口的吃肉,果然有江湖人的風範啊,雲笑嗬嗬笑,領著毓凡在莊園內閑逛,所到之處,那些丫環莫不是驚為天人,等到他們走過去好遠,還能聽到她們的議論。
“天啊,這小家夥好漂亮啊。”
“要是長大了一定是絕色美男。”
絕色嗎?確實,她們家已有兩個絕色了,所以也沒什麽稀奇的,隻是和他們在一起的她,是相當有壓力的,為什麽沒人同情她啊,雲笑先鬱悶了一把,不過很快便聽到毓凡興高采烈的聲音響起。
“娘親,快看流星,閉上眼睛許願。”
雲笑立刻閉上眼睛,許起願來,一側的毓凡也有模有樣的學著,許起願來。
母子二人,神情戚誠無比,等到許了願,雲笑笑嘻嘻的哄騙兒子。
“毓兒許的什麽願呢?”
“娘親呢?”
聰明的反問,雲笑一蹙眉,不滿的抗議:“是娘親先問的。”
“不是敬老愛幼嗎?娘親應該讓我,所以先告訴毓兒許的願。”
“可是老啊,你應該敬著我啊,還是毓兒先告訴我吧。”
雲笑討價還價,不遠處的四個手下,麵色擒著笑,自從主子生了太子之後,似乎都變笨了,雖然對付別人依舊很厲害,可是卻拿小太子一點辦法都沒有,是太子太聰明,還是主子太笨了。
四人含笑不語,仰首望著湛藍的天際。
默默的想著,也許明天皇上就到了,不會,他們已得到了子峻和子陽的消息,皇上已經把皇位傳給了霖王爺,現在的他無事一身輕了,所以不再是皇帝了。
流星和驚雲眸光移向一側的娘娘,這幾年娘娘總會溜出宮中,每回她出宮,皇上都會擔心,現在總算好了,以後有皇上親自看管著她了,幾個人心頭總算鬆了一口氣。
而那兩個不知道情況的母子,還在討價還價,自得其樂……
第二日,武林大會正式開始,山莊內空曠的草地上,臨時搭起了高台子,四周圍著白玉欄,台子最裏麵擺放了一長排的交椅,正中的位置是武林盟主伊玉軒的座位,而那旁邊的依次是各大名門正派的位置。
雲笑和毓凡領著流星和驚雲等四人坐在下麵看熱鬧。
最開始上台打的都是二三流的貨色,看之無味,可是又沒事做,最後就這麽沒精打采的看了半日。
中午睡了一會兒,下午的幾場有些意思了,都是一些身手不錯的家夥,劍來刀往的,各不相讓,這武林盟主就好像江湖中的土皇帝,很多人眼饞,所以來參加的人,大部分是有兩把刷子的。
高台正中的伊玉軒,從頭到尾那眼光就沒放在台上比武人的身上,他的一雙眼睛一直留意著下首那個座位上的人,早上半天看著她沒什麽動靜,總算放了一些心,下午見她雖然看得津津有味,不過確實沒有想搶武林盟主的打算,這樣想來,倒是他想多了。
可是最後一場,還是出了點麻煩。
因為有一個老者打敗了,可是那勝者竟然一腳把那老者踢下了高台,而那個老人在墜落下高台的時候,竟然口吐鮮血,雲笑一縱身躍了過去,本來是想救他的,卻發現他沒救了。
這些惹惱了雲笑,她長衫一撩,人已翩然躍上高台。
高台正中的伊玉軒一張臉早成了蒼白,站了起來,緊張想開口阻止。
坐在他身側的少林大師,忙伸手按了他坐下來。
“伊盟主不必心急,比武死傷不計,何必心急。”
他以為伊玉軒是心疼那老者,其實他是害怕台上那個姑奶奶,她發起飆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而且若她傷了半根毫毛,這玉軒山莊也不夠賠啊。
可是高台上已打了起來,下首的座位上,毓凡站在座位上拍著小手,最後達不到理想的效果,幹脆坐在流星的肩頭上,才滿意的拍手叫好,為自個的娘親助威。
“加油,加油。”
所有的人都望了過來,高台上下,凡事女的母的,皆盯著這小小的毓凡,移不開視線,這小子是誰家的,好俊的孩子啊,父母一定也是人中龍鳳,見他叫得歡,不由往高台上移去。
難道那纖瘦,長相隻能稱得上清秀的男人,竟然是他的爹爹不成?
雲笑一身的白衣,在高台上和那個家夥打了起來,出手既快又狠,眼看著便要把那人置於擒下。
忽然,從半空中刮起一道勁風,飄飄悠悠,紛紛揚揚,無數金黃色的桂花落下來,好似下了一場金黃色的花雨,而就在這花雨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快如遊龍,閃電般的欺身落到高台之上,長袖陡的一甩,強大的罡氣排山倒海的揮發出來,直擊得那對麵的人,飛出去高台之下,承受不住力量而哇的一聲口吐鮮血。
雲笑木愣愣的望著從半空而降的男人,白袍翩飛,桂花四溢,飄逸在半空,墜滿了高台,他的身後跟著三四道身影,正是子峻和子陽等人,連婉婉都被帶了過來。
眾人在高台之上一落,四周便響起此起彼落的抽氣聲,然後是女人的尖叫聲,雲笑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這男人此刻既沒易容,也沒戴麵具,周身的傲然之姿,光華灩灩,像一抹炫光立於高台之上,海水般深幽的眼瞳深深望著她,唇角勾勒出顛倒眾生的柔魅笑意,可是那笑隻對著她一人。
“笑兒。”
雲笑的小臉蛋上立刻浮起驕傲自豪,伸出手拉著他,宣示著自己的所有權,即便這男人再俊,再帥,再傾國傾城,那也是她的,一個人的。
台下,毓凡見爹娘深情的對望,溫柔萬千,似乎生怕把他給忘了,早叫了起來。
“爹爹,爹爹,我在這裏。”
他雖是太子,可是很多時間呆在宮外,所以習慣喚上官胤爹爹,雲笑為娘親。
上官胤一伸手攬了雲笑,身形一拔便落到兒子的身邊,伸出手抱了兒子,兩張臉驚人的相似,都是那麽的風華絕代,看得人眼都移不開,這一刻好似被定刻了 ,直到伊玉軒領著下人走了過來,請了他們往別院去。
比武現場的人才回過神來,陸續的散開,可是那些女俠客們的心中,從此便多了那綽絕風華的兩道身影,誰也不比上的風姿。
別院裏,雲笑一臉的黑線條,定定地望著上官胤和毓凡,指指這個,指指那個。
“你們兩個以後別靠近我。”
“為什麽?”
兩男人同時反問,都不樂意的蹙眉,連表情都驚人的相似。
雲笑嘟嘴發牢騷:“和我們兩個呆在一起,我有壓力。”
是啊,那些女人就好像她撿到了天大的便宜,雖然好像有點,但不要那麽露骨好不好?
雲笑自我嘀咕,瞪視著兩個男人,那兩個男人相視一眼,一個往她的懷裏鑽,一個伸出手抱她,三個人齊齊地撲到一起去了。
花廳內,伊玉軒目瞪口呆,這叫什麽狀況,流星驚雲還有子峻等人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這父子倆最大的遊戲便是搶皇後娘娘。
最後,上官胤抱著雲笑坐在腿上,毓凡鑽在雲笑的懷中,隻見那女人一臉的愁苦。
這叫什麽意思?
抬首麵笑肉不笑的開口:“慕容,你怎麽出宮了?”
上官胤哈哈一笑,掃了一眼廳內的眾人,最後輕鬆的開口:“現在我可是無事一身輕。”
“你是說你把皇位傳給了霖。”
上官胤肯定的點首,在經曆了五年的忙碌打理,東秦現在已和平繁華,很多事霖王已經做上了正軌,他終於可以輕鬆了,從此後,他們一家人遊走湖泊山川之間,肆意揮灑。
晚上別院開了一席,上官胤,不,此後他不再叫上官胤,而是慕容衝和雲笑一家人,依次坐去去的有伊玉軒,子峻和子陽,還有流星驚雲,追風和追月,最後是婉婉。
慕容衝望了一眼眾人舉杯:“來,我們大家喝一杯。”
眾人起身喝了一杯酒,然後坐了下來,伊玉軒望了眾人一眼,最後掃向,慕容衝,緩緩的開口。
以後你們打算怎麽辦?
慕容衝望著雲笑,雲笑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掃向慕容衝懷中的毓凡,小家夥奔波了一天,已累得在慕容手中睡著了。
雲笑的唇角是母親的光輝,一字一頓的開口。
“我們準備用一年的時間來遊山玩水,逛遍九州十八川,一年後會回來這裏,建一家四國通吃的商會,不管是錢莊還是銀樓,還是醫館酒樓,名下的財產遍布每一個角落。”
雲笑說完停住了,掉首望向慕容懷中的毓凡,目光融融的。
“毓凡本來該是太子,我們雖,總歸是愧疚他的,我隻是希望他活得開心自由一點,雖然沒有皇位,我也會送他一個輸於任何皇室的地下王朝,讓他活得更開心更自我。”
雲笑說完,圍坐在桌邊的人連喘息都忘了,定定的望著她。
直到婉婉的聲音響起來:“主子,這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們跟著你了。”
流星和驚雲等人,連連點頭,讚同聲一片
:“對,我們跟著你們了。”
“好,一年後我們在這裏相會,商會的名字就叫第一樓,到時候希望我們把他建成風雲大陸上最大的商會。”
“好,幹杯。”
連伊玉軒都激動了,搓著手開口:“老大,看來以後我又要跟著你混了。”
“好啊,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
慕容衝端起酒杯舉高,和伊玉軒兩個人幹了一杯。
雲笑抬首掃視了身側的這些手下,慢慢的開口:“這一年,我們要出去遊玩,你們也各自去散心,一年後在這裏會合,不過我要交給你們一個任務。”
流星追月和子峻子陽等人立刻睜大眼追問:“什麽任務?”
“一年內,每人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一年後帶回來見我,到時候大家可就是心往一股力量上使了。”
雲笑說完,哈哈大笑,花廳裏笑聲一片。
愉悅的飛揚出去,很遠很遠。
第二日,澄清瀲灩的碧河上,一葉輕舟,白衣飄飄,美得就像一幅畫的男子,肩頭上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身側是一嬌麗柔情的女子,輕舟緩緩的離岸,岸邊數道俊挺的身影,不時的揮動著手。
婉婉立於橋頭之上,不斷的叫著:“主子,別忘了一年之約,我們第一樓再見。”
她說完,眼裏便浮起淚水,清光滴滴,滑落到碧湖中去,身後一道手臂摟著她,無聲的目送那化為雲煙的小舟。
“我們也就此分手吧。”
驚雲縮回摟著婉婉的手,他們兩個人在最後的時光裏,倒走到一起去了。
銀橋踱金光,鐵馬紛揚,今宵別過,隻為來日更長。
“一年後見。”
塵土飛揚,數道身影四下分開,留下餘光灼灼。
清河上,小舟緩行,兩岸是嫩綠碧翠的大山,河水瀲灩動人,清澈可見水草在清浪中滑過,遠處有白鷺飛過,天那麽藍,雲那麽白,他們終於暢遊在大山之中。
“爹爹,娘親,快看,那山好漂亮啊。”
毓凡的歡快的聲音響起來,像百靈鳥一樣清脆,那如詩如畫的身影溶在金光裏,翩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