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鬼醫傻後,五度言情

淺藍色的天空,如同一片美麗的琉璃,月亮燦爛奪目的光華,潔白澄淨。

雲笑低首間,看著緊抱住自已大腿的燕昱,他的臉蒼白得像一張紙,呼吸越來越淺,正和婉婉說的一樣,如若不盡快救治,隻怕這人就沒救了,想到自已身為醫者,隻有救人,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即便對這男人沒有什麽好感,但是東秦和北燕並沒有交惡。

“婉婉,扶他進屋吧。”

“是,主子。”

婉婉立刻應聲,飛快的衝了過來,伸出手去扶燕昱,可惜這人雖然昏迷,下意識裏卻下了力的緊拽著雲笑,雲笑隻得俯身,無奈的對著他開口:“好了,我會救你的,鬆手吧。”

沒想到昏迷中的燕昱竟然有意識似的,那手慢慢的鬆了開來。

雲笑和婉婉一起動手挽扶著燕昱往小樓內而去。

昏黃的燈光下,燕昱緊閉著眼睛,隻見他的胸前,大腿上,還有手臂上中了多處的刀傷,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先前因為著一身的黑衣,雲笑還沒有察覺,現在看來,竟然如此的淒慘。

究竟是什麽人如此仇恨北太子,下了如此大的殺手?

而且這北太子竟然身著黑色的夜行服,秘密潛進東秦國內,他究竟為何而來。

難道是為了他的妹妹燕靈,聽說燕靈被貶為才人,永世不準出冷宮。

這是街頭市尾的流言,她本來不相信,如今看到燕昱,倒信了幾分,一定是燕靈秘密送信回北燕了,身為公主的同胞兄長,燕昱定然會前來東秦國。

可是為何不堂堂正正的來,反而秘密前來,還受了如此重的傷。

難道是他夜闖皇宮受了傷?

雲笑一番反複,人已坐在燈下,婉婉按照她的吩咐,已退去了燕昱的夜行服。

一身精壯均勻的肌膚,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可是那斑斑的猙獰的傷痕,甚是駭人。

雲笑吩咐婉婉喂燕昱服了止痛的丹丸,然後開始清理傷口,消炎,縫線,然後是檢查,沒有一處遺漏的地方。

仔細而認真。

夜緩緩的滑過去。

雲笑的頭些昏,這兩日的操心,再加上今日一天未進一粒米飯,使得她身子有些受損,有些吃受不住,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子,婉婉一抬首,心驚的掏出錦帕為她輕拭汗水。

“主子,要不休息一下吧。”

燈光之下,主子白晰的臉色冷汗涔涔,分外的蒼白,那白竟然比**的燕昱還要磣人,讓人心驚膽顫。

“不了,這人其實並沒有大礙,他隻是失血過多才會昏迷的,看來確實是個人物,經曆了如此大的殺戳,竟然完好無損,隻受了一些皮外傷,而沒有致命的傷口,想必他是避其鋒芒,才會逃過一劫。”

“嗯。”

婉婉點頭,手下動作加快,手中的碘酒塗滿了燕昱身上的每一處傷口。

兩個人忙碌了近一個時辰,才處理好了燕昱身上的傷處。

雲笑卻在最後一刻有些支持不住,一頭往地上栽去,一條修長有力的手臂忽的伸出來攔腰攬著她,雲笑低首間,隻看見那一雙黑如點漆的眸子,幽深得好似萬丈深淵,一眼看不到底,蘊藏著驚心動魄的能量,唇角一勾,沙啞的聲音響起。

“謝謝你了。”

竟是燕昱,沒想到燕昱這麽快就醒了過來。

雲笑搖了一下頭,虛弱的站直身子,遠離燕昱手掌的範圍,走到一側去。

婉婉立刻上前一步扶著她坐了下來,心急的倒了一杯水:“主子,你是受累了。”

雲笑搖頭,最近確實有些虛弱,一來在皇宮裏,無時不刻的提著心,二來,又遇到雲禎的事。

“我去給你準備些吃的過來,你一天沒吃了。”

“好……”雲笑點頭,知道自已確實該補充體力了,至於雲禎,但願他一切都好。

婉婉奔出了小樓,去準備雲笑要吃的東西,小樓花廳之中,隻有雲笑和北太子燕昱兩個人。

雲笑忍不住奇怪的望著燕昱:“北太子武功厲害,怎麽會受了如此重的傷呢?”

她的一聲落,北太子燕昱眼瞳陡的猙獰,陰森得嚇人,蒼白的臉色飛快的罩了一層青芒,周身的殺氣,咬牙發狠:“我不會放過他的,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的,竟然敢做出這種事了。”

雲笑有些摸不著頭腦,思索一遍。難道說北太子所說的這個人是上官曜,因為上官曜廢了他的妹妹燕貴妃,所以他才會如此大發雷霆之怒,可是對於皇宮,雲笑隱約知道一些,東秦的皇宮,何時多了這麽多的高手,竟然把燕太子傷得體無完膚了,燕太子進宮一定帶了不少的手下,現在隻身一人逃到這裏,其他人隻怕是陣亡了。

“難道燕太子進宮了?”

雲笑輕聲的試探,她隻想從燕昱的口中知道,宮裏,上官曜的手裏,是不是還隱藏著一批厲害的家夥。

燕昱並沒有隱瞞,隻是奇怪的瞄了她一眼,然後點頭。

雲笑未說什麽,東秦再不濟,宮中自然人材濟濟,而且燕昱對皇宮並不熟悉,會受傷是理所當然的。

“若不是燕南天這個混蛋,我即會受傷,一個上官曜和東秦的暗衛,我不至於那麽不濟。”

燕昱看了雲笑的眼神,不由得憤疾,一個男人總不希望看到女人眼瞳中的憐憫,他希望在自已在意的女人眼中,是蓋世英雄。

燕昱的話音一落,雲笑挑了眉。

“燕南天,他是誰?”

“我的皇弟信王,隻有殺了我,他才能順利上位,所以乘我此次秘密離宮,便派出了大批的殺手,欲殺我。”

雲笑愣住了,她沒想到後麵還隱藏著這些東西,看來又是皇權之爭,隻是這信王看來也是個狠角色,能夠派出這麽多的高手,說明布置精明,燕昱自然秘密離宮,他竟然也能知曉知行蹤,可見他的人身邊有了叛徒。

“看來你的人有問題,大概是出了內奸,所以才會讓人輕易得手。”

雲笑話音一落,燕昱怔住了,先前隻顧著逃命,然後是昏迷,隻到現在醒過來,他都還沒有想過,為何他的行蹤,信王會了如指掌,說明有內奸隱藏在他的身邊,這個人是誰?

燕昱蒼白臉色,因為殺氣,而恢複了氣色,陰狠的眼瞳如一隻凶猛殘忍的惡狼。

“如若讓我查出來,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他的話剛落,半空忽然罩著一股強大的寒氣,如寒冷的冰凍,能瞬間冰住所有人的思維。

一道人影破光穿影而進,瞬間拭到雲笑的身邊,而同一時間,燕昱竟忍著疼痛挺身而上,一掌拍向來人,那人長袖一揮,白如流雲的寬袖**出一波銀光,卻是強大的罡氣,燕昱的一掌正好拍在那罡氣之上,直震得他虎口發麻,疾倒回去,口裏竟溢出一抹鮮血,臉色難看的望過去。

隻見雲笑的身側,已立著一個高大英挺,罩著麵具的男子,這男人好強的殺傷力,周身的寒潭之氣,陰驁無比的眼瞳嗜血的緊盯著他,慢慢的移向身側的女子身上。

“笑兒,沒事救這人幹什麽?”

來人自然是慕容衝,他一進小樓的上空,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所以閃了進來,不想這燕昱很是敏捷,以為是刺客欲刺雲笑,所以騰空而擊,結果反吃一掌,差點沒震死過去。

“他是北朝的太子燕昱。”

雲笑坦然的說著,掉頭望向燕昱,見他雖然吐了血,不過倒沒有性命危險,隻是這內傷,隻怕恢複得更慢了,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難以複原的。

“我知道,討人厭的家夥罷了。”

慕容衝不以為意的挑眉,對於這家夥一點好感都沒有。

不是對這家夥,隻要是出現在笑兒身側的家夥,都沒什麽好感。

燕昱沒想到竟遇到如此狂妄的人,再想到他高深莫測的能力,還有臉上的銀色麵具,不由得恍然明白,這人他是聽說過的。

“慕容衝,竟然是你。”

慕容衝抬眸望過去,看來這男人也不是一無是處,心思還是很慎密的,唇角微勾,陰寒的笑意籠罩著臉頰上,那麵具冷冷栩光。

雲笑抬眸淡然望著這兩個男人,正相互以眼神較勁兒,而她周身發汗,頭腦有些昏劂,控製不住的往一邊歪去。

婉婉從門外走進來,發出一聲驚呼,端著托盤奔進來。

慕容衝更快一步的一伸手抱了雲笑,先前的冷寒嗜血散去,眼瞳中是深深的緊張:“笑兒,怎麽了?”

大掌一伸就往雲笑的腦門拭去,隻見雲笑的腦門沁涼一片,身子極是虛弱,顯然是這兩日勞累所致,昨兒晚上一夜未睡,白天不知道有沒有吃東西,再加上現在又救了這北太子燕昱,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了。

一邊的北太子燕昱同樣有些緊張,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怎麽了?小小的臉色好蒼白,顯然她的身子並不好,但是卻堅持為自已治病,雖然先前嘴巴有些毒,可是她似乎和別人完全不一樣,但是她卻屬於另外一個男人的。

這男人可不是一般人。

神龍宮是目前東秦國內最大的幫派,可以說無處不在,實力和能力都不容小覷。

沒想到一個皇後,最後竟成了神龍宮宮主喜愛的女人,這想起來很怪。

燕昱苦笑著,擔心的望著對麵的女子。

慕容衝已動作俐落的把雲笑放在長榻上,自已盤腿坐在她的對麵,一運力開始輸送真氣幫雲笑緩解體內的虛弱,隻到雲笑感覺好多了,才緩緩的收回手。

“笑兒,你今天沒吃飯吧。”

這是微慍的肯定句,絕對不是詢問,而且隱含著心疼在裏麵。

雲笑一怔,抬首望進慕容衝澄清如琉璃的黑瞳中,雖冷澈,那擔憂卻很深。

“我沒事。”

“是啊,昨兒累了一夜,她今天一天沒吃飯,晚上的時候方起來,又救了這位太子爺,所以才會昏劂。”

婉婉在一旁稟報,現在她是把慕容衝當成半個主子了,所以說話的時候婉轉得多。

其實若是主子不救這位燕太子,倒是沒什麽大礙,隻是一番忙碌,過於累了。

“哼,都是你惹出來的。”

慕容衝回首遷怒的瞪向北太子燕昱,這男人怔神間,眼瞳一閃而過的溫暖。

任憑慕容衝的責怪,竟難得的安靜,未發一語。

慕容衝一伸手撈了雲笑的身子,回坐到桌子邊,動作俐索的準備侍候雲笑吃飯,完全不把花廳的兩個人看在眼裏,倒是雲笑感覺不自在。

雖然慕容平時沒少做這些動作,可是現在當著燕昱和婉婉的麵,感覺好不自在喔。

隻是這男人向來霸道得要命,根本不予理會她的暗示,自顧端了碗過來,雲笑趕緊伸手搶先一步開口:“我自已來。”

她算是徹底怕了這位慕大俠,俐索的埋頭吃飯,動作又快又穩。

婉婉笑看著他們。

燕昱有些累了,微眯上眼休息,可是腦海中清晰的映著雲笑,不同的樣貌。

先是冷寒如冰的神色,後來幫他治病時,認真專注的神情,那時候,他早已醒了過來,一直偷偷的看她,從來沒想過一個女人竟然有如此不一樣的一麵,真的讓他大開了眼界。

而現在,當她坐在另一個男人懷中的時候,卻完全是女孩子的嬌羞靈動。

一個人怎麽會有如此變幻多端的麵貌,而且每一種都那麽迷人。

對於救了他的她,他欠了她一個人情,在祝福她的同時,想到,若是將來有一日,她有需要的時候,他必全力而助。

眼下,他要養傷,盡快回到北朝去,懲治信王燕南天這個混蛋,竟然想奪他的皇位,他是在做夢。

花廳之中,除了雲笑吃飯的聲音,再沒有一丁點的聲響。

慕容衝疼寵的望著雲笑,眼神很專注,仿佛天地間隻有她一人存在著,萬物於他形同虛設。

婉婉則是一臉感歎的,看著他們兩個人,感覺眼前的一幕真的好溫馨啊。

她的心裏滿滿的祝福,主子一定要幸福快樂喔。

燕昱則一直閉著眼睛,思考他接下來該怎麽做,眼下看來是無暇顧及燕靈了,雖然她會吃苦,但是他早就知道,燕靈總有一天會吃苦的,那樣囂張拔扈的個性,換做是自已,隻怕也容不下她。

雖然她被上官曜廢了,但短時間內,上官曜不會動她,因為兩朝的關係仍存在著。

隻要自已處理了信王的事,也到了差不多該登基的時候,到時候他就是北帝,必然要為燕靈討一個說法。

時間沉寂而過,雲笑已用完了膳,婉婉把東西收拾了下去,花廳內隻有雲笑和慕容衝,還有一直閉著眼睛休息的燕昱。

慕容衝的手一直沒鬆開,抱著雲笑,一抬首冷睨著躺在一側軟榻上的燕昱,從鼻音裏發出一聲冷汗,知道這北太子燕昱根本就沒睡。

“我們來談談吧。”

雲笑從他的懷中探出來,掙紮著想下來,無奈這家夥愣是不鬆手,那強勢霸道的神情,好似在宣誓他的所有權,絕對不容許人有半點不軌的想法,已經有了一個雲禎,接下來他可不希望再有人和他搶。

燕昱知道這位慕大宮主是在和他話,可是想到他此刻狂傲得意的神情,就不想理他,再說救他的是雲笑,他憑什麽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慕容衝一見北太子燕昱竟然膽敢不理他,早怒了,朝門外喚了一聲:“追風,把這人立刻攆出去。”

“是。”

有人走進來,正是追風。

燕昱一聽慕容衝的話,陡的睜開眼,那黑瞳中懾人的寒芒,陰森森的開口:“你憑什麽如此做?”

說完掉頭望向雲笑,隻見雲笑張嘴欲說話,可是頭頂上方的男人,強勢的望著她,眼瞳中是赤果果的威脅,唇型告之。

若是敢開口試試,信不信我以後把你拴在身邊。

雲笑無語,一句話也不說了,重點是她救了燕昱已是極限了,沒必要再為他做啥事,他和自已有什麽交情啊。

燕昱掃了雲笑一眼,見這女人不說話,很顯然,這裏早成了慕容衝的地盤,隻得冷沉著臉,寒氣四溢的開口。

“談什麽?”

“你受了內傷加外傷,要想複原,至少要休養一個月,我可以給你找個地方,讓你靜心休養,不過你欠我一個人情,將來我會向你討要的。”

慕容衝神容淡淡,優雅柔和,低首間,眼瞳中光華瀲灩,隻是再抬眸,那黑眸如寒星,深若冰潭,火花四濺,似乎隻要燕昱不答應,立馬就把他給攆出去。

北太子燕昱,俊雅的五官上蒼白之色陡變,黑青一片,難道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就算神龍宮很厲害,可他仍是堂堂北朝的太子,竟然被這個男人威脅,而且這男人一臉的理所當然,要知道,他已經欠了雲笑一個人情,將來是要還的。

他有理由再欠一個人的人情嗎?而且這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

殺人如麻,嗜血成魔。

真不知道雲笑怎麽會喜歡這種人……

而且有眼睛的人都看出,這男人哪是真心想幫他,隻不過為了杜絕雲笑身邊的男人,還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還讓自已欠他一個人情,果然夠腹黑,夠陰險,不過他不吃他這一套。

“你做夢,我就在這醫館內養傷,什麽地方也不去。”

“你敢。”

慕容衝陡的變臉,清冷孤絕,高傲狂霸,陰暗的黑瞳瞬間布上殺機,他絕不允許這男人留在笑兒的身邊。

一來是為了杜絕任何帶給他威脅的人,但更多的原因是,這男人被打傷了,那些暗處的人很可能會找到這裏,到時候會連累笑兒的,他是絕對不允許這種事存在的,他隻有兩個路子可走。

“你可以選擇,一馬上離開這裏,二跟我走,留在這裏,想都別想。”

燕昱根本不看這男人陰暗嗜血的眼瞳,隻望向雲笑,沉聲而語:“我要留在這裏。”

雲笑清麗脫塵的小臉上,罩上冷霜,微凝眉思慮,最後認同慕容衝的話。

既然那個什麽信王的能刺殺他,就有可能找到醫館來,所以為了他的安全著想,他應該跟慕容走,慕容有辦法讓他不讓任何人找到。

她既然救了他,就等著討要一個人情,哪能讓他死了。

“燕太子,你還是跟著他走吧,因為我無法保證,那些人找不到你,他們很可能找到這裏來,到時候,隻怕你躲不過去,但是慕容是可以辦到的,隻要躲過這一劫,你才有可能重回北燕去,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這燕昱不跟慕容去的原因,一大部分來源於,男人潛意識的主權,一山不容二虎的鬥誌。

不過經過雲笑不慍不怒的一番解釋,北太子燕昱冷著臉沉思,眼下的局麵,確實是如此,雖然慕容衝有私心,不想他靠近雲笑,但是於自已來說,確實是跟著他走比較安全,而且還能保證雲笑的安全。

燕昱眼神冷暗,他走,隻是不想讓救了自已的人再身陷險境,可不是真的想跟這男人走,還平白被他多撈去一份人情,真夠憋屈的。

“好。”

燕昱沉聲應了。

慕容衝滿意的一勾唇,朝追風命令:“立刻帶了人去,安排好,千萬不可走漏一點的風聲。”

“是,主子。”

追風應聲,朝外麵打了一個響指,又走進來兩個手下,那兩個人麵無表情的走進來,對於眼前的情景視若無睹,隻垂首等候命令,追風開口:“把這個人帶著。”

“是……”兩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把燕昱從軟榻上架下來,往外走去。

月光從半空灑下來,照在燕昱俊美的五官上,他眼瞳晶亮,邪魅異常,緩聲而語:“他日若是需要燕昱幫忙的地方,可派人去北朝。”

語氣極端的狂妄,完全不為眼前的狀況所擔心,他是肯定要回北朝去的,而且會成為北朝的皇帝。

一行人離去,花廳安靜下來,婉婉把視線從門外收了回來,望了一眼眼前的畫麵,微笑著悄聲退了出去。

慕容衝抱起雲笑上二樓。

咚咚的腳步聲,沉穩而有力,雲笑攀著他的脖子,沒好氣的開口:“放我下來吧,我沒事了。”

這男人可真是個醋壇子,雖然是為了救燕昱,可是心底還不是想把人家調走,還平白的讓燕昱多欠了他一個人情,他將來是東秦的皇帝,而北太子燕昱會是北朝的皇帝,到時候,他可以利用這個條件,對燕昱提起永不侵犯的條例,那麽他就可以用短短的時間來整治東秦。

“不放。”

慕容衝根本不理她,抱著她大踏步的上樓,直奔寢室而去。

雲笑懶得和他爭辯,而且她確實沒辦氣去做這些事,還是由著他吧。

暗夜裏,慕容並沒有多說什麽話,多做什麽事,隻是摟著她,安靜的休息。

第二日,等雲笑醒來的時候,早不見了他的身影,隻在桌上留下了一張紙條。

“笑兒,要乖乖的吃飯,如若再讓我知道,你胡思亂想,我會懲罰你的。”

一看到後麵一句,雲笑的臉騰的紅了,因為他的那些懲罰,大多數都是狠親狠抱,狠咬的,真的是讓人說不出口,偏偏婉婉還一臉好奇的追問:“主子,上麵說什麽了?”

“沒什麽,隻是讓我多吃點飯。”

婉婉根本就不信,如果隻是讓主子多吃飯,主子臉紅幹什麽,她不說,她也能猜出來,肯定是一些甜言蜜語。

想到慕容衝那個男人,她真的是越來越覺得他很配主子,雖然世人傳頌他冷漠嗜血,殺人如麻,但事實上,她們從來沒看過他亂殺人,相反的他很愛主子,不但會流鼻血,還會寫甜言蜜語。

主子現在好幸福喔。

婉婉忽然有些愁悵,自已的幸福呢,還一點影子都沒有呢。

兩個女人各有各的心思,小樓分外安靜。

雲笑因為身體不是太好,所以閉門休養身體,認真的吃飯,認真的睡覺,兩三日過後,身體修養得棒棒的。

不過這兩三天,慕容並沒有再過來,雲笑難得的清閑了幾天。

這一日。

宮裏竟然來了人,皇帝的貼身太監小亭子,領著景福宮的幾個大太監,恭敬的請冷月公子進宮。

雲笑一想到宮中那個人是假的,不但霸占了慕容的皇位,還讓他受了那麽多的苦,就沒有好臉色,冷冷的掃了小亭子一眼,沉聲:“回去稟報皇上,就說冷月身子不適,改日再進宮吧。”

小亭子一聽冷月的話,早唬得撲通一聲跪下來,身後的幾個太監都跪了下來。

“冷月公子,你饒了奴才們吧,皇上這幾日正高興,如若奴才沒接到冷月公子,就是不死,也會被打殘了,求冷公子憐憫一下奴才們吧。”

雲笑單倚在椅子上,慵懶清冷,一張俊麵,冷若冰霜,閑閑的開口。

“亭公公,能不能別每次都用這招,而且你的死活,好像不在本公子的管轄範圍之內,隻能說你命苦,跟錯了主子。”

小亭子一愣,抬首,覺得今日的冷公子和往日有些不一樣,往日多少會同情一些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但今日是冷漠淡然。

可是若冷公子不去,隻怕他們討不了好,小亭子正在糾結,雲笑卻想起先前他所說的話,皇上這幾日正高興,什麽事值得他高興,他都不舉了,還能高興得起來,倒是個異類。

“皇上怎麽就高興了?”

聲如冰川,音如冷溪,聽不出絲毫軟化的痕跡,相反的更冷更戾,不過小亭子可不敢大意,趕緊稟報:“回冷月公子的話,皇上好了,所以今兒個才會召冷公子進宮。”

想必是賞賜吧,雖然皇上沒說,但那高興的情緒,諾大的景福宮內,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雲笑的臉色錯怔,細眉輕蹙,出塵的琉璃瞳中閃過難以置信,她知道小亭子話中是什麽意思,皇上好了,也就是上官曜的隱疾不治而愈了,難道他找到喜歡的人了,所以才會痊愈,她以為他這樣的人永遠不會有在意的人的,沒想到竟然誤打正著了。

這是怎麽回事?

“小亭子,最近有什麽美人進宮嗎?”

她想到了風月樓的姑娘紫蟬姑娘,那個女人確實不一樣,難道是上官曜喜歡上紫蟬姑娘了,所以他的病才會好,那麽紫蟬姑娘一定會進宮。

小亭子想了一下,飛快的搖頭:“沒有,最近宮中沒有進什麽美人,和以前一樣。”

雲笑可就不明白了,難道不是紫蟬姑娘,或許還沒到時候接她進宮吧,不過上官曜接她進宮幹什麽呢?

雲笑雙目寒冷,清容皎潔,唇角微勾出優雅的弧線,聽著耳邊亭公公一迭連聲的哀求著:“公子,你隨了奴才們進宮吧,皇上病好了,冷公子功不可沒,皇上一定會賞賜冷公子的。”

賞賜她倒是不想,不過十分好奇上官曜的病究竟是如何好的,還有宮中最近發生了什麽樣的情況,這也是她比較感興趣的事。

“好,既然亭公公都開口了,本公子就給你一個薄麵,再沒有下次了。”

“謝謝冷月公子,謝謝。”

小亭子連聲的磕謝,感激不盡,如若冷月公子不去,可想而知他們這幾個的下場,少不得要挨一頓板子,所以心裏真是把雲笑當成了救命恩人一樣的看待。

一行人出了醫館,上了宮裏的輦車。

景福宮內,上官曜歪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整個人顯得愜意而懶散,一身的紫金袍,狂放不已,相較於前幾日的冷沉鬱悶,此刻可謂春風得意,滿麵紅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樣子,那俊美的五官上,氤氳輕潤,紫金袍耀得一身的貴氣。

大殿內,太監和宮女們遠遠的候著,誰也不敢驚擾到皇上。

這幾日皇上心情大好,他們這些人總算好過一些。

而且宮中囂張拔扈的燕貴妃也被貶到冷宮去了,後宮的其她妃嬪開始活動,又開始了爭寵的戲碼。

賢妃葉玉雲,現在是後宮獨大,四妃之位,隻有她一個人,皇上也再次臨幸了她,使得賢妃的地位上升。

另一位就是淑媛娘娘,低調得多,也深得皇上的歡心,現在宮中基本是這兩大派,別的倒是靠後了。

至於前一陣子懷了皇子的趙昭容,現在是徹底的沒戲了,皇上連中德宮的門檻都沒跨過。

宮門外飛奔而進一道身影,隨之是尖細的聲音響起。

“稟皇上,冷月公子來了。”

來人正是亭公公,皇上一聽到他的聲音,長睫一動,陡的睜開,殷殷淺輝,柔和舒緩,這一瞬間散發出來的的淡定恬然,和平時的全然不一樣,小亭子一怔,心下微異,卻不敢有絲毫的表示,趕緊垂首聽命。

“傳。”

“是,皇上。”

小亭子退了出去,心下暗忖,皇上對冷月公子可真是特別,一聽到冷月公子來了,心情變得越發的好了。

這也許是因為冷月公子救了他的原因。

小亭子宣了旨,雲笑輕步走了進來,婉婉留在殿門外候著。

殿內,太監和宮女遠遠的立著,一看到俊美秀人的冷月公子,不禁多看了兩眼,直到感受到皇上的冷光射來,才趕緊垂首,不知道為什麽又惹到皇上了。

雲笑不卑不亢的施禮:“見過皇上。”

假皇帝,真是可笑的一切。

雲笑心內冷哼,不過神色間卻不敢露出分毫,這男人的多疑她是知道的,雖然此刻看上去溫潤如暖玉,但那隱忍的暴戾,若是爆發出來,可是一件麻煩事。

“起來吧,賜座。”

“是,皇上。”

雲笑謝過了之後,便緊走兩步,在上官曜不遠處的地方坐了下來,一抬首,隻見皇上別有深意的眼神緊望著她,好久沒動一下,雲笑微蹙了眉,這男人召她進宮是什麽意思?

“冷月,朕的病果然好了,你功不可沒啊,告訴朕,想要什麽賞賜?”

上官曜終於開口了,連聲音中都隱有愉悅之喜,細長的峰眉之下,雙瞳好像染了湖水的清明,難得的寧靜。

雲笑雖然早就知道了,但該做的功夫還是會做。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上終於好了。”

其實她是咬碎了一口的牙,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治好了他的病,這是她做夢也沒想過的。

“嗯,這都是你的功勞。”

上官曜眼瞳熾熱,緊盯著對麵俊秀出塵的人,一向霸道的人卻不敢有絲毫的表示,因為這種事是兩情相悅的,而他們都是男子,如若被冷月知道他的心思,隻怕兩個人從此後連見麵都沒得見。

雲笑不以為意,隻當上官曜話裏的意思,是她醫好了他的病。

“是皇上洪福齊天。”

上官曜微眯著的眼,既邪氣又妖魅,淡淡的開口:“說吧,隻要你開口,朕一定會賞給你的。”

雲笑凝眉,她有什麽想要的,什麽都不想要,而且她想要的,慕容都會給她弄來,最重要的是,他不會允許她要別人的東西,這一點她還是心知肚明的。

“謝皇上了,等我想到再來討這聖旨,不知可不可行。”

雲笑話落,上官曜也不為難她,相反的為以後還能見麵而暗自竅喜。

兩個人在殿內隨意的話,就像兩個朋友一樣。

殿門,小亭子再次奔了進來,恭敬的跪伏下來稟報:“皇上,藍大人領著紫蟬姑娘進宮來了?”

上官曜的臉色沒什麽變化,倒是那眸光隨意的掃了一眼雲笑,在確定她沒什麽表情時,心底說不出來的滋味。

“讓他們進來吧。”

雲笑聽了小亭子的稟報,心下暗自猜測,難道是上官曜讓藍大人把紫蟬姑娘帶進宮來了,想必要封為什麽妃子了,果然和自已猜測的沒差別啊,既然人家來了,自已還不離開,逐優雅的起身。

“皇上,冷月該告辭了。”

沒想到上官曜竟然隨意的開口:“坐下吧,也給朕參考參考。”

雲笑錯愕,這時候藍清倫已領著紫蟬走了進來,紫蟬依然和之前她們見到的一樣,穿著一襲白色的煙霞羅,層層疊疊,迤麗無比,那白襯得她,膚若凝脂,明眸皓齒,千嬌百媚,真是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啊,雲笑感概,這紫蟬姑娘不但人美,連說話的聲音都動聽,走起路來,纖腰柔盈,不堪一握,質美如蘭的姿勢,讓人看了移不開視線。

藍清倫和紫蟬走了進來,恭敬的拜見上官曜。

“參見皇上。”

想必藍清倫和紫蟬說了那天去見她的人正是當今的皇上,所以此刻絲毫不見她的慌忙,依然端莊有禮。

上官曜揮手:“起來吧。”

藍清倫站起身,才發現殿內另有一人,正是易了容的雲笑,不由得微詫異,不過卻沒說什麽,隻沉靜的望向皇上,不知道皇上是什麽意思,他們要做的事可是極隱秘的,皇上為何留下了冷月。

“皇上?”

“說吧……”上官曜不以為意,在他的心目中,冷月已從那陌生人升成朋友了,因為他的命還有他的病都是冷月醫好的,如若她想害他,早就得手了,所以他用不著防他,他隻不過是民間的一個醫者,而且他派人查過他了,和京城的達官顯貴根本沒什麽來往,以前和霖王走得近一些,可是上官霖現在已經死了。

“是,皇上。”

藍清倫應聲,掃了一眼身後的紫蟬,紫蟬點了一下頭,從藍清倫身後走出來,手上捧著一本帳冊,緩緩的走到上官曜的麵前,跪了下來:“皇上,這是夜思源大人勾結朝廷命官,收受賄賂的證據,還有圈地買地的行為,另勾搭了朝中的很多官員,全都在這一本帳冊上。”

紫蟬沉穩的開口,上官曜的臉色陡的黑沉沉的,眼瞳陰暗難明,伸出手接了過來,隨便的翻看了幾眼,周身籠罩上寒氣,揮了揮手示意紫蟬起來。

“藍清倫,你認為此事如何處理?”

上官曜望向藍清倫,本來他隻想找個理由讓夜家下馬,沒想到竟然有如此之大的罪,想到身為自已的舅舅,竟然自持功高蓋主,為所欲為,上官曜的心情便糟糕透頂,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藍清倫垂首,淡然的開口:“皇上,臣認為家醜不可外揚,此事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行,朕絕對不能姑息養奸。”

上官曜態度堅決,藍清倫低垂的頭,眼中一閃而逝的利光。

而紫蟬姑娘先聽了藍清倫的話,眼瞳有疑惑,再聽到皇上的話,早撲通一聲跪下:“皇上一定要為民女報仇。”

“紫蟬姑娘起來吧,這是怎麽了?”

“我別無所求,隻求皇上重懲夜家的人,為我母親報仇。”

原來這紫蟬姑娘的母親,曾被夜思源大人沾辱了,從而生下了她,母親因為屈辱,在她幾歲的時候便去世了,臨死前派人把她送進夜家,可是那夜夫人根本不承認,把小小的她打了一頓攆了出去,幸好後來有人收養了她,那時候開始,她便發誓必回京城來報此仇,她一直在等待機會,這麽多年來,她不圖別的,隻圖拿到夜思源的罪證,而他在知道她是他女兒的時候,心有愧疚,竟然放鬆了戒心,所以竟然讓她得了手,拿到了帳冊。

“這?”

上官曜遲疑,這夜思源倒底是他的親舅舅,而且背後還有母後存在,若是自已冒然對夜家下手,隻怕母後不會承認的,到時候隻怕?可若是對夜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的舅舅大人隻會變本加厲,這江山還是他的嗎?隻怕是夜家的了。

雲笑冷眼旁觀,沒想到這紫蟬姑娘竟然拿了夜思源大人的罪證,隻怕夜家要倒黴了,可是皇上真的敢和太後抗起來嗎?

殿內沉寂,各人都陷入自已的深思。

忽然上官曜的聲音響起來。

“冷月,這件事你認為該如何處理?”

雲笑飛快的抬首,一瞬間有些錯愕,這男人腦子沒問題吧,竟然問自已這種朝堂上的大事。

這關她什麽事啊,雲笑清冷的眸光望過去,隻見上官曜的眼神中竟然是鼓勵的波光,似乎希望聽她說些什麽建議。

藍清倫的眸光中隱有暗流湧過,微微的祈求凝在眸底。

紫蟬姑娘更是毫不避諱自已的渴求,隻求冷月公子幫幫她,一定要讓夜家人遭到報應。

雲笑望著這一殿的人都盯著她,好半天才緩緩的開口。

“其實這種事應該恩威並施,如若不問,皇上心理不自在,而且這種事確實牽扯到王法了,如若過問,太後那關肯定過不去,皇上和太後母子情失控,即不是讓皇上為難,所以照冷月的意見是恩威放施。”

“如何的恩威並施?”

上官曜來了一些興趣,緊盯著冷月,藍清倫已有些明白冷月話底的意思,所以瞳底是晶亮,看來這冷月還是幫了他們一把。

“很簡單,皇上可重懲夜思源大人,但是可升昭媛娘娘的妃位,這一懲一獎之間,收放自如,也許太後娘娘仍然會鬧,但這要看皇上如何看了,如果重視朝綱,當該如此,如若重視親情,自然又當別論。”

雲笑說完,便不再說話,其實她的意見是目前最好的,重懲夜思源,奪了夜家的兵權,但可以升夜素雪的妃位,升她做中宮之主。

就算夜素雪是皇後,但是夜家已沒有兵權,也翻不了天,這樣做,即便太後娘娘憤怒,自然是還不至於和皇上絕裂,要不然母子親情一定會絕裂,太後在朝多少年了,夜家可是她根深蒂固的枝節,即會讓皇上輕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