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叫尼尼啊,可真是個好孩子。”崔母露出一個老母親的微笑,一把握住尼尼的手,上下不斷打量著,越看越滿意,和當年那個人年輕的時候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印出來的一樣。
“就是年齡小了些,不過也十三歲了,娶回家做媳婦年齡夠了。”崔母暗中嘀咕了句。
“來,叫娘!”崔母盯著尼尼。
慕詩尼:???
“大娘。”慕詩尼乖巧的喊了句。
“不是大娘,是娘!”崔漁捏著尼尼的小臉蛋。
尼尼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崔母,麵對崔母灼灼的目光,終究是沒有辦法,心中無奈,嘴上卻甜甜的喊了句:“娘。”
“娘,不瞞您說,看到您後我就想起了我親娘,您給我的感覺就和我親娘一樣。以後您就是我的親娘了。”慕詩尼眼眶蓄滿淚水,然後大顆大顆淚水滴溜溜的滾落下來。
“哎,乖!真乖!以後你就留在這裏,嫁給我兒子,咱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以後我就是你的親娘了。”崔母打蛇隨棍上。
慕詩尼愣住,身子都僵硬住:這就將自己給賠進去了?世人都說自己是魔女,眼前的這位才是真正的魔女吧?打蛇隨棍上也不是這麽個打法?
而且慕詩尼心中疑惑,崔漁神魔武道築基,家中怎麽會住在兩界山內?母親看起來還是一個平凡人?
一個神魔武道築基的人,背後必然有龐大背景!
就憑崔漁此時的表現,怎麽看也不太像啊!
“大哥,似乎有些不對勁啊。”站在崔漁身邊,看著前所未有熱切的崔母,那股子熱情勁就連虞也看出了不妥,和往日裏差的太多。
“是有點不對勁,今日很不對勁。”崔漁走到屋子前,拿起一根香蕉啃了起來,看著怪異的二人組,心中奇怪。
“娘,今日吃什麽飯?”
崔漁聽見母親居然要為自己說親,崔漁不由一陣頭大,真的是越來越離譜了,連忙打斷了崔母的話。
“烤鹿肉!今日咱兒媳婦來了,當然要好好招待。”崔母此時鬆開慕詩尼,聲音裏充滿了得意。
慕詩尼看著忙碌清洗鹿肉,準備鹵肉飯的崔母,終於擺脫崔母的魔爪逃出來,然後來到崔漁身邊:“大娘平時都這麽熱情嗎?”
崔漁看了慕詩尼一眼:“去給少爺我打盆洗腳水。”
慕詩尼愣住,她聽到了什麽?叫她打洗腳水?
“我去我去!”虞連忙端起木桶,就要去旁邊的盆子內端水。
“虞,你放下盆子,這就是我帶回來的丫頭,專門伺候人的,給你端茶倒水的。”崔漁坐在躺椅上,雙腿翹了起來,對著尼尼喊了句:
“還愣著什麽,還不快去打洗腳水?來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嗎?你以後給爺我當丫頭,伺候爺的飲食起居。”
慕詩尼一口銀牙咬碎,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能去端洗腳水。
“等我傷勢複原,非要閹割了你,叫你知道厲害。”慕詩尼端著洗腳水來到崔漁身前,可憐兮兮的大眼睛滿是霧氣的看著他。
“放著我來就行。”虞搶過盆子,然後很自然的伸出手,為崔漁搓腳。
崔漁舒服的眯起眼睛,又看向一旁傻呆呆站著的慕詩尼,伸出了自家手臂。
慕詩尼滿臉問號:???
見到慕詩尼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崔漁無奈道:“揉胳膊捶腿啊!來之前不是說好了,洗衣疊被暖床做飯?”
慕詩尼一口銀牙暗中咬碎,然後蹲在崔漁身邊,伸出纖纖玉指不斷錘擊著崔漁的手臂。
“此地有毒,不能久留。等我找到他身上的萬劫金丹,然後練成五雷煉鐵手後,就趕緊開溜!”慕詩尼可憐兮兮的蹲在那裏,一下一下的錘著崔漁大腿,一雙眼睛似乎隨時都能流下淚水來。
崔漁似乎沒有看到,慕詩尼性情古怪,他怕虞受到欺負,還要提前壓製一點好。
這丫頭古靈精怪的,虞那麽單純的人,怕是被賣了還要給人家數錢呢。
果然,看到慕詩尼可憐的小表情,虞遭受不住了,立即拉住她:“放著我來吧。”
相同的出身,相同的身世背景,叫她對慕詩尼真如自己妹妹一樣照顧。
“謝謝姐姐。”慕詩尼眼眶紅了,淚水滴答滴答的掉下去,然後虞連忙伸出手去擦拭對方臉蛋。
看著虞濕漉漉的手,慕詩尼大腦宕機:“她的手是不是給崔漁洗腳了?那水是不是洗腳水?”
慕詩尼大腦之此時成了漿糊。
感受著那指尖劃過指尖的嘴角,一縷濕漉漉滲透自家嘴唇,慕詩尼腹中翻滾:“老娘是喝了這小子的洗腳水?”
“切了他!必須要切了他!不切了他,老娘以後就不叫小魔女!”慕詩尼作嘔,眼眶更紅了,淚水劈裏啪啦的掉下來:
“這破地方不能久留!”
“項家如何了?”崔漁躺在陽光下,一個碩大的芭蕉葉蓋在臉上。
“還能如何?項家與韓國的那位子爵打得不可開交,魏國的那位男爵據說被項公子在兩軍陣前給斬掉一條手臂,現在雙方矛盾越加激烈,死了上千人了。”虞在崔漁腿邊揉捏著小腿:
“項家似乎吃了一點虧。”
“是嗎?有項莽子在還能吃虧?”
虞搖了搖頭:“聽人說似乎有太平道暗中摻合。隻怕太平道圖謀不軌!”
崔漁聞言詫異的看了虞一眼,小奴女竟然能想明白這些問題?
“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練氣之後,隻覺得整個人都通透了,往日裏想不明白的事情,現在都能想明白。”虞的笑容一直很甜,小臉上全都是美滋滋的笑容。
她很容易滿足!
她的世界,比自己簡單的多。
虞的笑容很甜,和慕詩尼蹲在一起,叫崔漁看的有些眼花。
虞的性格是軟綿綿,她的眼中隻有崔漁。
至於說慕詩尼?古靈精怪的,崔漁看不透。
二人有一下沒一下的錘著,崔漁整個人精神放鬆,竟然緩緩睡去。
太累了!
不是一般的累!
細微的鼾聲響起,虞看著崔漁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心疼。
她雖然不知道崔漁這一個月去做了什麽,但知道崔漁一定是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慕詩尼看著崔漁,有些愣住,想不到那個平日裏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少年,也有這般一麵。
這一覺睡的崔漁神清氣爽,等到崔漁再睜開眼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大哥,你醒了。”虞一直靜悄悄的坐在崔漁腿邊,呆呆的看著崔漁出神,此時見到崔漁睜開眼,立即麵露笑容:“睡了幾個時辰?”
“六個時辰!整整六個時辰!”虞一邊說著,跑到旁邊用瓦罐端來鹿肉,遞到了崔漁身邊:“奴給你準備了飯,您快吃吧。”
崔漁看了一眼天上的晚霞,火燒雲將千裏山河浸染。
瓦罐熱氣騰騰,鹿肉的香氣在空中彌漫。
慕詩尼耷拉著腦袋,此時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在其對麵崔母絮絮叨叨,攥著慕詩尼的手不斷誇讚。
“很奇怪,母親平日裏對小弟小妹都沒有那麽關心,怎麽對她這麽親切?比對崔閭這個親姑娘還要好。”崔漁心中好奇。
虞也是不解。
崔漁吃著瓦罐裏的鹿肉,一雙眼睛裏充滿了思索,自家母親就像是被下了迷魂湯一樣。
就在崔漁吃到一半的時候,山下有腳步傳來,楊二郎與崔老虎,一個背著熊羆,一個拿著刀槍,從山下走了上來。
慕詩尼當然也聽到了動靜,看著從山下走來的崔老虎,忽然心頭一顫:“這張臉有點熟悉!似乎在哪裏看到過!自己絕對看到過這張臉!”
“應該是在五百年前見過!”慕詩尼絞盡腦汁,卻始終都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裏看到過這張臉。
自己五百年前被冰封,百年前才重新出世,一直在極北之地苦修,五十年前南下來到兩界山,占領了裙玉山,然後就在裙玉山隱姓埋名,遇見過的人屈指可數。
所以這個人絕不是自己五十年內遇見過的!
“五百年前的臉?此人活了五百年?是消了生死籍的大人物?看起來不像有修為在身啊!”慕詩尼小心肝發顫:
“就算五百年前看到的不是他,那也必定是他的父輩,這人絕不簡單。能叫我看到過他,而且還留下深刻印象,必定不是凡俗之輩。”
可惜,五百年前的記憶太久遠了!
五百年前她才八歲,然後就被封印在寒冰中。五百年後到了天地大變前夕,魔門中人才將自己請出來。
“八歲的記憶太遙遠。”慕詩尼有些苦惱:“但對方要是活了五百年,那必定是當時豪傑,我又怎麽可能不記得呢?難道我是看到過他的父輩?”
慕詩尼看到崔老虎發愣,那邊崔老虎本來正四平八穩的走著,可此時忽然一個踉蹌,差點被台階絆倒,然後一雙眼睛猶如見鬼一樣的看著慕詩尼。
他看到了什麽?
一個絕不該活在世上的人物!
“五百年前邪帝不是將她給封印了嗎?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這裏?”崔老虎眼中的震驚迅速收斂,趴在地上腦子裏無數念頭閃爍:“錯覺?看錯人了吧?肯定是看錯人了!慕尼尼怎麽會活在世上?五百年前就該死了才對。”
“嗯!看錯了!一定是看錯了!”崔老虎抬起頭,露出那張充滿風霜的麵孔:“喲,家裏多了一張新麵孔啊。”
“當家的,你回來了。”崔母麵帶笑容,整個人紅光滿麵神氣十足:“怎麽現在才回來?”
“在山中遇見一隻老熊羆,非說自己是什麽南院大王的子孫,費了好大勁才將它給弄死。”崔老虎放下刀具,不著痕跡的看了慕詩尼一眼:
“這是誰家閨女,怎的出落的如此俊?”
“哈哈哈,是哪傻小子撿回來的,那傻小子倒是傻人有傻福,倒是撿回來一個好姑娘。”崔母一邊說著走上去,拉住崔老虎的袖子來到屋子裏,然後將門關上,壓低嗓子道:
“當家的,你看那小姑娘如何?”
“出落得水靈,乃是世上難得一見的美人,就算比虞也不差分毫。”崔老虎道。
“兒子這麽大了,還沒有結婚生子,你這當爹的不著急嗎?”崔母瞪著崔老虎。
崔老虎一愣,他對時間還真沒有什麽概念,此時聽聞崔母的話,不由得神情一陣恍惚:“十七八年就這麽過去了。”
“該結婚生子了吧?”崔母看著崔老虎。
“是該結婚生子了,但咱兒子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他不甘於平凡,叫他闖**幾年在結婚生子也不遲啊。”崔老虎笑眯眯的不以為意。
“結婚生子之後,再去闖**也不遲啊。現在好的姑娘就在眼前,還要等什麽時候?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崔母盯著崔老虎,不滿的埋怨道:
“你這當爹的太不負責,都不知道為兒子張羅。”
崔老虎聽聞崔母的話一愣:“你的意思是?”
“你看這丫頭怎麽樣?我看她嬌嬌柔柔,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姑娘,配給咱們兒子倒也不委屈她。”崔母露出一副小惡魔的笑容,然後瞬間遮掩了過去,臉上掛滿了對兒子的驕傲。
“那姑娘?”崔老虎一愣,整個人有些頭皮發麻,一股涼意直接衝到脊背:“那姑娘的底細打探清楚了嗎?你就敢亂開口。”
“當然打探清楚了,今個一下午聊天,我將她祖宗十八輩都刨出來了。”崔母盯著崔老虎:“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這麽好的姑娘,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
“虞怎麽辦?”崔老虎看向崔母:“她和兒子從小就在一起,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
“虞雖然也不錯,但終究是個奴隸,身份地位上差了一些。倒也是個出落的好姑娘,可惜了……要不是奴隸該有多好。”崔母嘀咕了句。
“奴隸怎麽了?奴隸就不是人?”崔老虎眉頭皺起。
“崔漁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虞不能處理妥當,他怕是不肯點頭答應。”崔老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