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漁走出宿舍,一路來到道觀西北角,在道觀的西北角建立一座樓閣,乃是斜月觀弟子符紙采買、發放之地。樓閣三層,陸續有弟子來回進出,崔漁來到樓閣內,卻見整個樓閣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架子,架子上擺放著切割好的符紙。

“這位道兄可是要買符紙?”有弟子見到崔漁走進來,連忙熱情的照顧。

“買一張。”崔漁拿出兩文錢。

首先他現在確實是沒錢了,其次這是沈玉家的符紙,他又豈會資敵?

所有道觀弟子都不允許在外麵買符紙,想要練習畫符之術,需要符紙就要在道觀內購買,這也是道觀日常主要進項之一。

至於說不遵守的弟子?

輕則罰做苦役沒收符紙,重則逐出山門。

聽聞崔漁的話,那迎客的弟子麵色頓時耷拉下來,沒好氣的抽出一張符紙遞給崔漁,然後將兩文錢接了過去。

崔漁將符紙拿在手中,不緊不慢的走出道觀,然後來到一處無人的涼亭內,打量著成陽侯府的符紙,細細運轉法力感應,片刻後隻見那符紙化作了一道火光在空氣中炸開。

“成陽侯府的符紙論質量比不上小貴女家的符紙,但你要是說差太多,那倒也沒有。成陽侯府底蘊淺薄,雖然封侯但是卻沒有封地,成陽侯打壓小貴女家的符紙生意是假,想要將小貴女逼得走投無路,讓出自己的領地才是真。不過我現在既然來了,定要你知難而退。”崔漁恥笑一聲。

“可惜了,我在大千世界內練成的神通,在完美世界似乎不太適應。大千世界和完美世界總歸是有差別的,大千世界法則下誕生出來的口訣,想要在完美世界施展卻是不可能,所以我現在還需要重新尋找護道手段。”崔漁暗自嘀咕了句。

不過叫他吃驚的是,自家得自於神秘世界的口訣竟然完美的契合洪荒世界,叫崔漁心中有些震驚:“那個神秘世界和洪荒世界必定在冥冥之中有不為人知的關聯。”

神通術崔漁倒並不是太過於緊迫,不論是破滅之力,還是自己獲得的‘均衡變’‘燭龍變’,都足夠他關鍵時刻應急。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當年洪荒世界各路大能帶過去的神通,全都是在大千世界的改良版,更適合大千世界的規則。但是回到洪荒世界後,改良版本就不能用了。”崔漁若有所思。

“眼下要做的事情太多,就先從藏書閣入手,尋找到關於這個世界的更多真相。”崔漁暗自道了句。

然後崔漁盤坐在山中打坐練氣,吞吐著天地間的靈氣,轉化為身軀內的法力。

第二日一輪大日東升,崔漁吞吐了一口東來紫氣,感受著其中蘊含的能量,不由得暗自詫異:“不愧是完美世界,大日內蘊含著濃重的神聖法則,和大千世界的日月精華根本就沒有辦法媲美。”

“今日下午乃是道宮長老講道,上午我正好去藏書閣尋找典籍,追溯太古真相。”

崔漁一路上來到藏書閣,道觀的藏書閣很大,是一座三層小樓。

崔漁拿著代表身份的銘牌來到小樓前,有一須發皆白的中年道士正坐在道觀大門前的搖椅上晃晃悠悠的來回遊**著。

此人乃是藏經閣長老,其姓氏為徐,至於說其名崔漁不知道。

隻見其鶴發童顏,體內生機盎然,顯然是修煉有成之輩。

“弟子崔漁,奉命前來打掃藏經閣。”崔漁恭敬的行了一禮。

“三樓不能上去,一二樓的書籍隨便你看。一二樓的書籍每日都要檢查一遍,防止有書蟲侵蝕。書架要三日擦拭一遍,保證書架的整潔。若有損壞的書籍,需要及時抄錄一遍,聽明白了嗎?”徐長老看了崔漁一眼,然後不緊不慢的道了句。

“弟子聽明白了。”崔漁連忙恭敬一禮。

那徐長老看了崔漁一眼後,繼續躺在椅子上,抬起頭看向天空,不知道思索著什麽。

崔漁走入藏書閣內,看著整整齊齊的藏書閣,藏書閣內有數十個四米高的書架,書架上擺放著密密麻麻的書籍。

那些書籍年代不一,有太古時期留下來的,還有新近收集到的。

那些書籍有的是用厚重的石板雕刻,還有的是用玉石雕刻,還有的是用神秘的獸皮鞣製,更有的是用不知名的材質製作而成。

當然了普通的紙質書籍占了大半。

藏書閣內很是清淨,有弟子在藏書閣內看書,倒是並沒有崔漁想象中的那麽勞累。

“不知道這些書籍內,有沒有關於太古之時的概述。”崔漁隨意的拿起一本書籍翻閱起來,不多時就陷入了沉思,他有造化玉碟在元神內,雖然此時不能開發出造化玉蝶的大部分威能,但是隻要開發出一絲絲就足夠他一目十行的了。

“大部分是一些殘缺的秘術,因為殘缺無法施展,所以才被放在下麵兩層。還有些是道觀內的名人傳記,還有前輩的修煉感悟。”崔漁隨意的翻看著一本本書籍,終於在翻閱到一本破舊的紙製書籍時,才停下來手中的動作。

書籍無名但卻很有年代感,似乎飽經歲月的衝刷,手掌動作稍大就會破碎掉。

“這是一本年代很久遠的書籍。”崔漁撫摸著手中的書籍,其形狀好似一個筆記本,崔漁將書籍掀開,然後下一刻不由得愣住。

因為這書籍用的居然是秦篆。

秦篆不重要,重要的是崔漁看著那每一個文字,似乎都有無窮的法則在流轉。

“這是一位金仙之上修士的親筆手劄。”崔漁心中有了猜測,目光看向文字內容,第一行就是:

嗚呼哀哉,悲矣!

第二行字是:天地大變,仙路斷絕,仙人五衰而亡,聖人遠走天外,我輩修士前途何在?

第三行字是:隻恨我生錯了時代!

崔漁一行行的看下去,越看心中越加震撼:“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崔漁一字一句看得仔細,許久後才閉合手中書籍,眼神中滿是震撼:“昔年無量劫降臨,三教道統受到的衝擊最大,無數仙人隕落,散修趁機發起了反攻,想要奪取三教的正統傳承,因為失去了絕頂高手的鎮壓,三教損失慘重,就此衰落下去。而天地間的仙人為了度過量劫,在天人五衰之下活過來,開始大肆爭奪天材地寶續命,於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爆發。”

那一戰打的天崩地裂乾坤沉浮,但是最後沒有勝者,就算是有續命靈藥,那些仙人也依舊先後死在五衰之下,然後仙人道統開始不斷斷絕,失去了對凡俗王朝的掌控力。

仙人的衰落,卻給了凡俗王朝的機會,凡俗王朝有人無意間參悟濁煞大道,將血脈大道開發到極限,其威能竟然比練氣士還要強大,更適合這方天地,所以無數的練氣士被掃落凡塵,被凡俗王朝所掌控。

凡俗武道之境是煉筋、壯骨、吐息、煉髒、然後走巫族大道,覺醒血脈神通,到此境界已經可以與練氣士高手爭長短。

最關鍵的是血脈異能來自於太古神魔的傳承,竟然冥冥之中走上了神道,對於天地間五衰之蟲的抵抗力大大增加。在之後接引大地濁煞之氣,利用大地濁煞之氣淬煉身軀,那大地濁煞之氣對於五衰蟲更是有一種遏製作用,五衰蟲很是厭惡濁煞之氣,所以導致人間王朝的武道開始盛行。

崔漁眼神中造化玉蝶開始運轉,推演著玉碟之中的信息,眼神中充滿了思索:“濁煞之氣乃是神魔大道,乃是巫族的大道,所謂的凡俗武道竟然是巫族大道。練氣士不斷衰落下來,麵對著巫族的強者當然是節節敗退。”

崔漁心中念頭閃爍:“至於說練氣士,伴隨著練氣士的衰落,山川河洛失去了練氣士的掠奪,其內精氣孕育,誕生出無數的先天精靈,這些先天精靈寄托於山水之中,享受人間的香火,竟然避免了五衰蟲的侵襲,於是有練氣士無意間察覺其中奧秘,走出來一條新的大道,那就是香火神靈大道!”

“練氣士突破大周天,即將凝聚元神之時,尋一名山大川、汪洋大河,建立廟宇收集香火,在突破元神的那一刹那,直接踏入香火成神大道,成為了後天的神靈。後天神靈可以避免五衰蟲的侵襲,還能掌握一山、一水、一土地,倒也算得上是一條大道。隻要神道權柄不斷壯大下去,終有一日後天權柄凝練到極致,可以奪取先天權柄,成為先天神靈。先天神靈隻要不在天地間現露真身,以法則的形態流轉於天地間,就可以避免五衰蟲的侵襲。”崔漁看到這裏心中恍然大悟,不是神道不怕五衰蟲的侵襲,而是先天神靈掌握天地間某一種法則的權柄,可以將自家化作‘權柄’與天地法則融為一體,這樣一來人就是法則,法則就是人,當然不會被五衰蟲侵襲。五衰蟲會侵襲萬物,但是卻不會侵襲天地本身。

“原來真相是這樣!”崔漁看著手中的筆記,眼神中滿是震撼:“如此說來,純粹的練氣士是斷了!修士到了元神的境界,就隻能匯聚香火,走上神路了。”

“所謂的天庭,不過是有人借助日月星辰受封,化作了星辰法則而已。據說天地間有一道天維之門,是溝通天庭與人間的通道,據說天庭內還有神秘造化,所以練氣士在神靈的路上走到盡頭之後,無不想進入天庭內,在星空中獲得神位有所作為。”崔漁看著手中筆記,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筆記上記錄的未必準,但是卻也可以作為參考。

“太古之時天道崩塌之時,洪荒大地碎裂無數,全部都被一層神秘的迷霧所籠罩,使得各大洪荒碎片失去了聯係,唯有傳說中的天維之門還能溝通各大部洲。”崔漁嘀嘀咕咕的抬起頭,看向窗子外的大日,此時忽然覺得天外大日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整個大日似乎被籠罩了一層霧氣一樣,天空中變得灰蒙蒙一片。

他之前還以為天空中的灰蒙蒙是霧氣,想不到竟然是神秘所帶來的變化。

“這個世界的水很深啊,那些神道大成之輩,與天地間法則相合,怕不是已經大羅之流了。”崔漁將手中書籍擺弄一下,卻見書籍的正麵最下方角落裏,刻印著一行神秘文字:“仙秦練氣士徐福著。”

“徐福著作的書籍?”崔漁看到書籍上的名字後一愣,眼神中露出一抹詫異,目光中充斥著怪異:‘想不到竟然是他的書籍。’

“徐福去了哪裏?是留在這個世界轉化為先天神靈,還是前往大千世界了?”崔漁將書籍擺放回去,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怪不得那些大羅金仙寧願走上通天之路,也不想留在這個世界苟活,轉化為天地間的法則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而且天地間的法則不斷運轉,神靈與法則保持相合的狀態,會不會被磨滅人性,最終徹底化作了毫無感情的法則一部分,到那個時候先天神靈將會被法則吸收。”崔漁搖了搖頭,想要成為先天神靈,與天地間法則相合是一件好事,但雙方相合的過程中,神靈的意誌會被天地法則不斷同化的,直至最終神靈的意誌徹底被吸收,成為了天地法則的一部分。

“先天神靈也是死路一條,怪不得那些證道大羅的家夥寧願遠走混沌選擇拚搏一把,也不想留在洪荒世界慢性等死。除非是有與法則對應的先天靈寶鎮壓著,才可以避免被天地法則同化,但是先天靈寶會被五衰蟲盯上,怎麽可能保存下來?”崔漁暗自搖頭。

“不論是練氣士的道路也好,先天神靈的道路也罷,全都斷了!除非是化作混沌魔神,混沌魔神可以獨立於世界法則而存在,不被世界所同化。”崔漁將書籍放回去,心中念頭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