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麽?”項羽看著左手手持菜刀,右手持大碗的項采珠,不由得一個激靈,隻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放血!快把你的血給我一些。”項采珠興致勃勃的盯著項羽,看準對方胳膊就要砍下去。
“你要我的血做甚?”項羽一把抓住項采珠的手臂。
“莫要囉嗦,快給我一碗就是了。”項采珠沒好氣的揮舞著刀子。
項羽見此接過刀,然後在手臂上一滑,就見有些淡黃色的血液順著肌肉線條流淌而下,項采珠興致勃勃的拿起小碗去接。
看到這一幕,崔漁心中暗道:“項羽是真的很寵這個妹妹。”
心中想著,項采珠那邊扯出布匹,將項羽身上的傷口包紮住,然後滿不在乎的擺擺手,話語中滿是嫌棄:“快走吧,可別在我這裏礙眼。”
項羽聞言不多說,隻是大步流星走出去。到了拱門外,十幾個仆役恭敬守候。
“去給我查查那小子的來路。”項羽看著奴仆:“查清楚了,速來稟告我。”
芳園內
項采珠興致勃勃的端著一大碗血來到崔漁生前:“夠不夠?不夠我再去找他要。”
“用不了這麽多,一滴就夠了。”崔漁接過大碗,還真是好妹妹啊。
項采珠聞言一愣,然後眨巴著眼睛,呆呆的撓了一下腦袋:“嗨,管他那麽多,他又不差血,吃點補藥就補回來了。”
崔漁一雙眼睛打量著碗中淡黃色血液,心中若有所思:“項羽的血液與我的血液不一樣。我體內的血液是一步到位,所以誕生起來極其困難,是一滴一滴的神血逐漸替換體內的所有血液。而異人的血液是通過骨髓塑造,全身血液氣機相通。一旦發生進化,就是整體進化。理論上來說,異人與我現在的道路是一條路。不過我是直接一步進化到位,然後一滴滴的替換。而異人是全身血液一點點進化。”
神力彌漫感受著項羽血液內蘊含的力量,他能感受出一種奇特的韻律。
物質轉化發動,崔漁利用物質轉化的神通,記住了這股奇異的力量波動,然後將血液遞給項采珠:“處理掉吧。”
項采珠愣住:“處理掉?這可是一大碗呢,你真的弄好了?”
“你要是覺得可惜,可以燉了喂狗。”崔漁笑嘻嘻的道。
“喂狗多糟蹋東西,這可是好東西,比大補靈藥還要珍貴。我四歲那年,被那女人打中頭部,差點就咽氣了,多虧我哥當時灌了一口血給我。”項采珠端起碗就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然後抬起頭看向崔漁:
“你來不來?”
崔漁連忙搖頭。
項采珠也不推辭,直接一口氣將一碗血喝幹淨。
看著嘴唇淡黃的項采珠,崔漁不由得一陣感慨:“可真是你哥的好妹妹。”
“走吧。”崔漁起身向拱門外走去。
“去哪裏?”項采珠追了過來。
“去我家。”崔漁頭也不回的道。
項采珠聞言屁顛屁顛的跟了上來:“咱們悄悄的去,不要帶士衛。”
二人一路出了項家府邸,然後穿過人群向小李村走去。
之所以要回小李村,是因為崔漁在小李村能有充沛的詭異之力,即便是為項采珠消耗神力,也能快速彌補回來。否則就這世道,萬一出現什麽狀況,自己體內神血中的神力耗盡,到時候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對了,我先帶你去武館,認識一下門路。”才走出府邸,項采珠忽然道了句。
崔漁聞言點點頭,倒是沒有反駁。
“你要不然帶一些士衛?”崔漁若有所思的看著項采珠。
項采珠苦笑:“別了。項家出現這種事情,必然會施展雷霆手段,那些人不敢再出手了。更何況,咱們的事情見不得光,萬一你的手段曝光出去,到時候就麻煩了。”
崔漁看著項采珠,忍不住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小女孩太懂事!崔漁知道對方是怕給自己惹來麻煩。
崔漁倒也不以為意,自己有起死回生的手段,就算真的出現意外,隻要項采珠不是被人挫骨揚灰,他總歸有辦法將人給救回來。
二人一路上穿梭在滾滾人潮之中,過往行人見二人一襲錦袍,具都是紛紛讓開道路。
這個世界,隻有貴族能穿錦袍,平民隻能穿布衣,奴隸隻能穿粗布麻衣。而天子與諸侯王才能穿紫色與黃色。
二人過處無數麻衣人生怕招惹上麻煩,具都是紛紛讓開路,半刻鍾後一座頗具規模的武館出現在眼前。
“福隆武館。”崔漁看著牌匾上的四個大字,耳邊傳來項采珠的聲音:“福隆武館可不是普通武館,而是有大傳承的武館。福隆武館館主石龍,與我父親交情不淺。大梁城內各大家族的士衛,乃至於各路鏢師,有機會都要來此地學上幾手。石龍更是號稱‘陰陽手’,武道修為已經超脫練精,卻不知具體是哪個境界。”
有守門的武館弟子看到項采珠,連忙迎上前來恭敬一禮:“見過大小姐。”
“石龍在哪裏?”項采珠昂著脖子說話。
“小的這就去通知。”守門弟子恭敬道。
二人走入武館,崔漁詫異道:“你不是說你父親與石龍交情不淺,怎麽直呼其名?”
“我是貴族!石龍隻是一個平民罷了。”項采珠得意一笑,不過想到崔漁是平民,連忙道:“不過你不一樣,我將你看作是朋友。”
崔漁不置可否,他心中對於自己的身份並不認同。管你什麽貴族士族,等我日後蛻化成半神,管教你們都跪下叫爸爸。
武館內的廣場上,刀光霍霍哼哈哼哈之聲陣陣,三十多個漢子赤膊練刀。
“大小姐駕到,小人不能及時遠迎,還望小姐莫要怪罪。”
二人才過中門,就見館主石龍腳步匆匆走來,到了近前躬身到底,臉上滿是謙卑。
“莫要多禮,咱今日來,是給你送人來了。”項采珠指著身旁崔漁:“這是我朋友,正要學一些本事。你莫要拿那些糊弄人的玩意來唬人,需傳一些真功夫。”
“不知公子是哪家的?”石龍看著崔漁,見對方衣裳華貴,還以為是某家公子,連忙躬身一禮,麵色謙遜。
“打聽那麽多做甚,隻管教本事就是了。”項采珠不耐煩的打斷對方話語。
石龍聞言也不再廢話,笑著道:“我福隆武館有三大鎮門絕技,一曰:煉鐵手。二曰:小金身。三曰:陰陽手。不知公子想要學哪一門絕技?”
“就煉鐵手吧。那小金身擋不住水火之力,反倒是白白吃苦。陰陽手是你壓箱底絕技,怕也藏藏掖掖遮遮掩掩學不利落。”項采珠幹脆利落的道。
“明日他就來登門學習,所有耗費皆算我賬上。”項采珠豪氣幹雲的揮手。
“小姐,這世道咱們不收金銀了,而是用糧食、藥材抵債。”石龍連忙道。
“好生教導便是,還能差了你的帳嗎?”項采珠揮了揮手,然後扯著崔漁離去。
走出福隆武館,崔漁好奇道:“這就完事了?”
“當然,我可是貴族,整個大梁城都是我家的,要是和普通拜師學藝的弟子一樣,教你做三年雜役、三年基本功,在三年教頭,然後在傳你真正練法,你願意嗎?十年後你根骨都定型了,還能有什麽成就?”項采珠道。
很多事情落在項采珠口中是一句話的事情,可放在普通人的身上,那就要幾輩子的累積,乃至於要將子子孫孫都賣了,才能換來超脫的機會。
“那小金身也就罷了,你有‘那’本事,小金身在你身上就是浪費時間。陰陽手是石龍壓箱底絕技,傳授起來必定會留一手,教你學不全。反倒是煉鐵手,雖然修煉起來很難,但卻是最有可能學全的法門。等你以後修煉到高深地步,可以與石龍做交易,叫他將真正秘訣傳授給你。”
項采珠眼睛裏露出一抹精明。
就在崔漁與項采珠離去後,石龍站在院子裏,看著二人離去背影,臉上笑容逐漸消失,化作了一抹陰森恐怖。
衣袍一甩,轉身來到後院,就見陳勝正坐在案幾上扒橘子。
“來人果然是項采珠?”陳勝問了句。
“就是項采珠,想不到萬無一失的計劃,竟然被人橫插一杠子。要不是我親自出手將那些人料理,隻怕項羽已經順著線索,追查到了咱們頭上。”石龍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不安:
“項采珠沒有入甕,咱們該怎麽辦?三江幫那裏可是下了通牒的。拿不住項采珠,咱們憑什麽去打小魚人珠的注意?”
“也怪不得咱們,那些人可都是三江幫的人手,咱們都提供情報了,他們自己將事情辦砸了,還能怪到咱們身上?”陳勝停下扒橘子的動作:“壞咱們好事的那個人底細查出來了沒有?”
“不知道!大梁城哪裏來的刀槍不入的異人?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石龍苦惱的搖了搖頭。
“從哪個人的身上入手,項采珠無緣無故帶一個人來拜師,一定會查到線索的。有了線索,到時候高大升追問起來,咱們也算有的理由推脫。”陳勝眯著眼睛。
“你說,三江幫真的和太平道勾搭上了?”石龍看向陳勝。
“太平道的野心,遠遠比你想象的要大。太平道的實力,也比你預料中要強大的多。我聽人說南華老仙三個月前修為更進一步,已經開始合道黃天了。要是黃天真的能顛覆昊天,到那時就是我等天下士族、練氣士的機會。甚至於我聽人說,許多貴族也開始暗中積蓄實力,對大周王庭早有不滿之意。那齊國、晉國、秦國、楚國、越國為首的五大諸侯王,早就與大周王室心有不和,暗中與大周王室多有齷齪。”
“天下大亂,我等士族才能有機會登臨絕頂,成為新的貴族,獲得新的封地。大周統攝天下五千年,天下貴族苦大周王室久矣,士族苦貴族久矣,鬼神被大周鎮壓了五千年,更是早就心有不甘躍躍欲試。太平道的黃天,不過是叫眾人看到了一線希望而已。畢竟昊天太強了!尤其是曆經五千年累積,誰也不知道昊天強到了何等地步。”陳勝將橘子塞入口中:“先辦事吧,太平道能不能孕育出黃天,叫黃天順利出現在世上還兩說。倒是那三江水神,可是一位大有背景的神靈,咱們投靠過去總歸沒錯。”
“說起三江水神,我最近聽聞一小道流言,據說西海似乎有大動作。西海那位龍君與洞庭湖的龍君暗中達成某項交易,想要打人族水脈的注意。”石龍忽然道了句。
“西海那等大勢力,距離咱們太遠,還是先把眼下事情辦妥,獲得龍族血脈再說。辦好了這次差,咱們就有機會獲得龍族血脈的資格。”陳勝打斷了石龍的話。
“那就先查那小子,一個憑空出現的人,太令人心中起疑。”石龍若有所思的道了句。
人潮滾滾,項采珠抓住崔漁手臂。
“崔漁,你有夢想嗎?”項采珠問了崔漁一句。
“夢想嗎?長生不死算不算?”崔漁問了句。
“你做夢!就連神靈都有衰老腐朽的一天,你還敢說自己長生不死?”項采珠嗤之以鼻。
“他們不過是一群詭異罷了,算哪門子神靈。”崔漁嗤笑一聲。
“噓,可不敢亂說,會惹來禍事的。”項采珠連忙對著崔漁豎起手指。
崔漁不語。
長生不死嗎?
這個夢想雖然遙遠,但並非遙不可及。
大周有三百六十五路真神,大周之外無盡大荒,還有數不盡的詭異,隻要努力下去,總有成為先天神靈的一天。
“你有什麽夢想嗎?”崔漁反問了句。
“我的夢想嘛……覺醒血脈算不算?等我覺醒血脈,成為異人之後,一定先將那賤人打一頓,連帶將那賤人身後的大家族滿門抄斬。”項采珠目光灼灼:“到時候,誰也欺負不得我。”
崔漁知道她說的那個賤人是誰,所以也就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