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漁又不是傻子,他明顯看到這把‘劍爺’需要的不是小世界,而是小世界內世界樹誕生出的奇妙氣體。
世界樹反哺出的氣體能相助世界進化,對於‘劍爺’這種寶物來說,自然也有好處。
崔漁不怕死。
大不了被對方斬殺,然後自己在法界複活。
雖然說複活會折了自己的壽數,但是自己現在神力無窮無盡,大不了塑造出幾顆萬劫金丹嚐嚐鮮。
崔漁雙手插在袖子裏,一雙眼睛看著眼前的‘流氓劍’,露出一副要麽你就答應,要麽你就砍死我的表情。
劍爺聞言圍繞著崔漁轉悠了幾圈:“你在威脅我?”
然後劍光劃過,就見崔漁身上血光迸射,大腿被切成數截:“你不是有肉白骨的手段嗎?我現在倒要看看,你能承受多久。”
崔漁也不言語,隻是默默的閉上眼睛,這回連斷腿也不接了,幹脆不再搭理對方的話。
寶劍圍繞著崔漁嗡嗡轉動,氣的身軀顫抖,但是卻也拿崔漁無可奈何。
“小子,我答應你的條件了。”劍爺無奈,隻能應下崔漁的條件。
“現在答應我的條件?未免有些晚了。我現在還有別的條件,你住在我的世界內,終歸要收一些租金,我以後要是碰見惹不起的大敵,你還需要助我一臂之力。”崔漁看著劍爺。
劍爺麵色憤憤,眼神中露出一抹難堪:“小子,你不要得寸進尺。”
崔漁振振有詞:“你吞噬了世界之樹的氣息,影響了我世界的進化速度,難道付一點點利息不應該嗎?”
劍爺氣結:“你信不信,我現在就一劍劈死你,管叫你那狗屁的生死人肉白骨的神通也不好用,叫你再也沒有起死回生的機會。”
崔漁不說話,寶劍氣急敗壞,不斷在崔漁的身上刺來刺去,卻見崔漁的身上血光閃爍,五髒六腑千瘡百孔,但是卻一聲不吭的躺在那裏。
寶劍怒極,周身光芒流轉,猛然飛馳落在了崔漁的脖子上:“小子,你信不信,現在我就斬了你的腦袋,叫你那狗屁神通永遠都沒有施展的機會。”
“你斬了我的腦袋又如何?你斬了我的腦袋,我也會從某一地複生,不過是折損一點壽命罷了。反倒是你,沒有了世界之樹的滋潤,日子怕是不好過呢。”崔漁看向寶劍,目光開始柔和,語氣也舒緩下來,他開始給寶劍找台階下了:“我相助你一臂之力,耽擱世界進化的速度來幫助你,你難道就連一點點‘微不足道’小忙都不願意幫我?”
“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實在是昆侖地界頗為特殊,是法界與現實世界的交匯點,我才能自由穿梭法界與現實世界。一旦出了昆侖山,就算是劍爺我想要從法界降臨,那也是需要付出巨大代價的。降臨需要付出代價,回到法界也需要代價,這一來一回,怕是要了一條命。你要是在法界內遇見仇敵,我倒可以量力而行,幫你一把。”
見到崔漁態度軟化,寶劍的態度也軟了下來。
碰到崔漁這種硬骨頭,他也是沒有辦法。
“不用你降臨現實世界,隻要你能在法界相助我一臂之力,就足矣!”崔漁看向寶劍:“那咱們可說好了,不許耍賴。”
“爺爺我一言九鼎,哪裏會耍賴!”寶劍道了句,聲音鏗鏘有力。
“尚未請教閣下尊諱?”崔漁看向寶劍。
“爺爺也不曾記得自己曾經的姓名了,你就叫我一聲大爺爺吧。爺爺我記得,自己曾經還有三個兄弟,如今天各一方,也不知道我那其餘的三個兄弟逃過了劫數沒有。”寶劍晃晃悠悠,聲音中充滿了感慨。
崔漁聞言眉頭一皺,這老東西占自己便宜。
這還了得?
現在叫他爺爺,以後不是要騎在自己頭上?
崔漁果然不答應。
“小賤啊,希望你說話算話。”崔漁慢慢悠悠的道。
“你說什麽?”寶劍聞言一愣,好像懷疑自己聽錯了,亦或者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叫你小賤啊!”崔漁看向寶劍,理直氣壯的道:“你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難道你覺得我該叫你爺爺?”崔漁振振有詞。
寶劍氣的在空中亂舞,又給了崔漁一劍,將崔漁的左腿直接砍掉。
崔漁一笑,召喚法界降臨,然後那小賤身形一閃,直接落在了法界內。
或許有人會疑惑,先前崔漁明明直接將乾坤袋、定海神珠等一係列寶物都送到了法界內,怎麽此時就不行了呢?
這其中就涉及到祭煉。
不論定海珠也好,乾坤袋也罷,都被崔漁祭煉過,屬於崔漁的一部分,順著崔漁的精氣神,直接可以憑借冥冥中的感應,降臨於法界內。
這小賤卻不然,天生桀驁不馴,完全不給崔漁煉化的機會。
想要煉化人家?
對方不把崔漁給戳出幾個窟窿就是萬幸了。
小賤身形一閃,再出現已經到了世界樹下,此時就像是一把普通的鐵劍,化作巴掌大小,掛在了世界樹的枝椏上。
世界樹長得很快,這才短短的時日,就已經由巴掌大小,化作了兩米高的小樹苗。
“對了,有件事我忘記提醒你了。”就在此時寶劍似乎想起了什麽,開口對崔漁道了句。
崔漁將小世界送入混沌,然後趴在地上接腿:“你能有什麽好事告訴我?不將我坑死,就算是好事情了。”
“在我的記憶中,十萬年前昆侖山曾有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西王母那婆娘施展大神通,似乎將一尊強大無比的修士封印在昆侖山內。也不知道十萬年過去,那修士死了沒有。按我估計,應該是沒死。西王母都隻能選擇封印,卻無法磨滅的存在,可不是那麽容易殺死的。就算是歲月,也無法埋葬那等不可思議的強者。”
崔漁聞言瞳孔一縮,能被西王母封印的,怕是一尊邪神!
就和這把劍一樣的邪氣!
一個不慎,不曉得要惹出多大亂子。
崔漁一雙眼睛看向法界,心中好奇:“小賤啊,你是什麽時候被西王母封印起來的?西王母為何不惜大費周章,也要將你鎮封在此地?”
“我呸!西王母那婆娘也能封印我?要不是無量量劫前我遭受重創,豈會給西王母那女人機會?”寶劍聽聞崔漁的話,頓時急眼了:
“他們是趁人之危!趁著我的創傷沒有恢複,體內的五衰之氣沒有清除,一起聯起手來暗算我。否則爺爺我怎麽會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寶劍的聲音中充滿了怨恨、委屈。
“西王母何在?她還活著嗎?”崔漁問出了最關鍵的疑惑。
西王母活沒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婆娘當然死了!死在天人五衰的劫數下了。或許轉劫重修,進入混沌尋求化解劫數的辦法了也說不定。”小賤的聲音賤兮兮,話語中充滿了得意:“畢竟能像我這般,熬到這個歲月的能有幾個?”
“十萬八千年前無量量劫爆發,無量量劫是什麽?”崔漁問了句。
小賤忽然沉默了下來,呆呆的掛在大樹下,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開口道:“說不清楚,你要是有希望回到洪荒世界,你就會知道什麽叫做無量量劫。這種事情說不清楚,隻知道無數修士忽然一下子就死掉了,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天地大亂,一切的一切都變成了混亂,天道崩滅,仙神死絕。修士猶如網中之魚,根本就無法逃脫。”
“上至聖人,下至最普通的練氣士,全都被劫數席卷。”小賤的聲音中充滿了惶恐。
崔漁聞言心頭一顫,他前世倒是看過小說,小說中也有無量量劫,洪荒小說中也有聖人。
但小說畢竟是小說,怎麽能和現實相比?
崔漁瞳孔一縮:“希望這個世界的聖人,和我前世看過的小說聖人不一樣。”
要是前世洪荒小說那樣的聖人都隕落了,自己該怎麽辦?
“爺爺,您能不能說的再詳細一點?”崔漁眨巴著眼睛,諂媚的問了句。
有用的時候喊爺爺,沒用的時候喊小賤。
崔漁可謂是將‘有用論’發揮到了極致。
有用的時候,求爺爺告奶奶將人家供起來,沒用的時候棄之如履。
看著崔漁那副小人嘴臉,寶劍冷冷一笑,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懸掛在世界之樹前。
崔漁看著對方的那副表情,也並不著急,隻要對方留在自己身邊,自己就總有機會將對方給榨幹了。
崔漁將身軀拚接好,然後一雙眼睛看向遠方:“昆侖曾封魔嗎?”
“狗東西,你之前說的造化到底靠不靠譜?萬一那魔頭跑出來怎麽辦?”崔漁現在是了解昆侖山的恐怖了。
不論是那三千裏迷霧,還是隨意一處涼亭,都充滿了道不盡的大恐怖在其中。
“應該……好像……沒問題吧?”心猿也有些不確定。
待瞧見崔漁那殺人一般的眼神後,心猿連忙擺手:“對我沒有危險的地方,不代表對你沒有危險啊。你一屆肉體凡胎,我有什麽辦法?富貴險中求,不是你也同意了嗎?再者說咱們現在已經被困在這迷霧大陣內,想出去也遲了。”
崔漁看著心猿,氣的有些手指發麻,最終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無奈的道:“探路。”
他現在隻能寄希望於關鍵時刻‘小賤’能夠幫自己一把。
“爺爺,要是那大魔頭出世,您能帶著我跑嗎?”崔漁心懷忐忑的問了句。
“爺要是巔峰時期,自然不將那魔頭看在眼中,猶如切瓜砍菜一樣。但現在我被困了不止多少年,體內又有陳年老傷,你小子想要在昆侖山獲得造化,隻能自求多福了。”小賤聲音中滿是唏噓:“爺我處於巔峰狀態,這世上能受我一劍者,不過是寥寥三五人而已。”
當然,前提是自己在哪位聖人的手中。
崔漁心中嗤之以鼻,對方要是那麽厲害,能被西王母鎮壓的出不了頭?
“對了,你說的洪荒世界是什麽世界?”崔漁故作不知,開口問了句。
“那是一座完美世界!混沌之中誕生的唯一完美世界。”小賤話語悠悠:“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打聽的。那些隻言片語的消息,也會化作不可思議的詭異,取了你的性命。”
小賤的話語中充滿了鄙視,叫崔漁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也說不出什麽。
“劍爺,你的劍氣是怎麽回事?”崔漁問了句。
他其實最好奇的還是小賤的劍氣,竟然淩駕於法則之上。
“聖道的事情,說了你也不懂。”小賤沒好氣的回了句,然後任憑崔漁聒噪,竟然也不再理會。
崔漁心中雖然不清楚,但也知曉大概,小賤口中的聖人,與這個世界所謂的武聖、諸子百家的聖人絕不是一回事。
見識的越多,崔漁心中迷惑反而越深。
不多久心猿回報,前路安全。
崔漁邁步走上台階,不知道多少萬年過去,山間的台階濕滑遍布苔蘚,有的台階甚至於被落葉、腐土掩埋。
山清水秀,造化神秀的世界裏,似乎具備著一切美好,但是唯獨少了生機,就連鳥雀的鳴叫都沒有。
崔漁走在山水之間,一路上不急不忙,大概走了一個時辰,忽然聽聞遠處傳來一道道沙沙聲響,似乎是掃把與山間落葉碰撞的聲音回**。
“?”崔漁一愣,這還是他走了這麽久,第一次在昆侖山內感受到了活人的氣息。
連忙快步走上前去,遙遙的就見一白衣飄飄似乎羽化登仙的白衣男子,手中持著掃把在清掃山間的落葉。
掃把過處,落葉泥土清掃一空,露出幹淨整潔的白玉台階。
“昆侖山中還有活人?”崔漁看到那人影後不由的一愣:“難道昆侖山中還有人活了數萬年,從太古活到今朝?”
隻是一想到飛升者,貌似昆侖世界內本來就是有活人的呀?
昆侖世界內本來就是有活人的!
“見過這位兄台。”崔漁連忙拱手一禮。
“你是來拜師的嗎?”男子停下掃把,然後看向崔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