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
西王母明明周身神光籠罩,絲絲縷縷猶如青絲般的霧氣圍繞著身軀流淌,遮掩住了其體態、容貌,但不知為何,崔漁恍惚中似乎一眼看穿迷霧,看到了那個站在迷霧內的女人,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寶物給了你,你也帶不走。教祖都無法跨越時空將你的肉身拉來,隻能將你的靈魂從時光長河中拉出來,更何況是給你寶物?”西王母看向崔漁。
“老祖的意思是,我是靈魂出竅,來到了這裏?”崔漁一愣,低頭看著自家身軀,沒有什麽異常啊,就是真身穿越過來的。
“教祖雖然神通廣大,但想要跨越時空將物質直接帶回來,卻是不可能。即便這兩界山的規則是他製定的。”西王母搖了搖頭。
“前輩有辦法贈我寶物?”崔漁問了句。
西王母搖了搖頭:“我當然也沒有辦法,教祖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更做不到。但是我有口訣一部,可以操控玉簪。無量劫後,我既然身死道消,那玉簪就贈你了吧。你回去後,即刻趕往昆侖洞天,我的玉簪就在昆侖洞天內。我即便是死,玉簪也不會離體。你到了昆侖山,為我祭拜一番,然後就取了玉簪離去吧。”
聽聞西王母的話,崔漁不由的眼睛一亮:“我真是蠢,西王母就在眼前,那昆侖山內有凶險,我何不直接詢問西王母?”
“娘娘可知,我來之前在何處?”崔漁問了句。
西王母聞言詫異:
“你來之前,肉身在何處?該不會是說,你就在昆侖山內吧?”
“昆侖洞天崩塌了,昆侖山墜落,我被人追殺逃亡至此,才進入昆侖山地界,就被一團雲霧困住,還請娘娘傳我走出迷霧的辦法。”崔漁恭敬一禮。
“昆侖山從洞天內墜落了?這就是最終結局嗎?”西王母聞言一愣,呆呆的看著眼前虛空。
然後回過神來,開口問了句:
“現在外麵怎麽樣?”
崔漁搖了搖頭:“不知太古之時是什麽樣,隻是先天神聖盡數無蹤。我地位低微,修為淺薄,對天下大勢也不知曉。”
“沒有人能抵得過歲月的衝刷,就算是神聖也一樣不行。”西王母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心中忽然釋懷,不論未來如何變,未來那個世界怎麽樣了,都和她沒關係了。
“我後來怎麽樣了?我是怎麽死的?”西王母問了句。
“師妹!!!”通天打斷了西王母的話:“你這句話會誕生因果的。”
西王母聞言不再言語。
崔漁苦笑,想要開口,可是看到通天之後,卻沒有多說,而是選擇乖巧的閉上嘴巴。
“你說的昆侖山雲霧,我並不知情。甚至於你說的封劍石,我也沒有聽說過。不過你降服了那寶劍助你一臂之力,倒也不算太虧。我隻能傳你一部打開昆侖山的禁法口訣,至於說你沿途經過的那些凶險,本宮也是無能為力。仙神死後,必定會有詭異之變,昆侖山必定也已經發生異變,其中怕是有無數凶險。以前的造化有多大,現在的凶險就有多大。”說完話西王母身上一道綠光拋飛,落入了崔漁腦袋,然後西王母瀟瀟灑灑轉身離去。
“你可以去蟠桃園看看,蟠桃園內或許還有驚喜。我在蟠桃園內,給你留了一點東西。”西王母道:“到時候就用我傳你的口訣祭煉,蟠桃園自然會打開。”
‘也算是留下一份香火,日後若有相見之日,自然可以把酒言歡。’西王母嘴裏嘀咕,心中灑脫,看起來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看著西王母遠去的背影,崔漁曉得自己的想法破滅了。
想要通過西王母走捷徑,完全是癡心妄想。
然後崔漁轉身,眼巴巴的看著通天。
“你這麽看我做甚?”通天被崔漁的目光看的有幾分不自在。
“老祖,咱們相識一場,如今分別在即,可否有什麽妙法仙訣,傳我一堆?”崔漁眼巴巴的看著通天。
“傳你隻會害了你。”通天搖頭。
迎著崔漁不解的目光,通天道:“我們的道,是洪荒世界的道。洪荒世界已經死了,我們的道也成為了苟延殘喘的喪家之犬。你所在的世界,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全新的世界自然有全新世界的道,洪荒世界的道傳給了你,隻會影響到了你的思路,叫你招惹上洪荒世界的因果。”
崔漁聞言不語,心中有些失望。
通天看向遠方的台階:“走吧。”
崔漁隨著通天走下台階,一步步向來時路回轉,眼見著到了分別之處,通天腳步忽然頓住。
崔漁的腳步也頓住。
“接下來的路,就是回去的路,回去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師傅說,他在兩界山內給你留了一件東西,你可千萬要記得,去將東西取回來。”通天看向崔漁。
崔漁嘴唇動了動,他其實更想知道,無量量劫的真相究竟是什麽,究竟是什麽樣的。
可惜他沒有問,問了對方也不會說。
所以崔漁沒有再問,而是轉身一步一步的向山下走去。
“小心準提。我雖然不知道未來發生了什麽,但你將未來的事情告訴準提的那一刻,未來的因果必然會發生更改。”通天看著崔漁的背影喊了句。
崔漁背對著通天擺擺手,身形消失在了迷霧中。
看著崔漁遠去的背影,準提麵帶無奈的從山上走下來:“通天師兄,你對我的意見很大啊。”
“你們幾個無恥的家夥,四打一都能做得出來,這世上還有什麽是你們做不出來的?”通天冷冷一哼,轉過身去看向準提,然後不由的瞳孔一縮,麵色駭然的看著他:“你……你……你……你竟然主動入魔了?你是佛啊,你怎麽入魔了?”
“入魔或許有一線生機。人啊,別管是聖人還是螻蟻,一切的努力掙紮,不還都是為了活著嗎?隻要能活下去,迎接新的希望到來,就算是入魔又能如何?”準提看向通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算計,你們的心思,比我可狠毒多了。我隻是害我自己入魔,你們確是借助崔漁的氣息推演到一部分未來的信息,你們是想要借助眾生複活,奪取眾生的根基為己用,可比我陰狠多了。”
說完話準提轉身離去。
通天聞言麵色嚴肅,看著準提消失的背影,緩緩伸出自己的手掌。
在其手掌內,一縷屬於崔漁身上‘煉鐵手’的法則氣息流轉:“未來世界的道嗎?一葉而知秋,想要在未來的大爭之世獲得脫穎而出的資格,就必須要不擇手段。未來的法鬥有些怪,似乎天地間少了某些桎梏,但卻多了幾分邪性。或許可以在未來法上做文章。”
通天說完話,一路走入宮闕,就見鴻鈞靜靜的端坐在高台上。
“啟稟師尊,崔漁已經送走了。”
“未來法嗎?你們是想要壓寶未來法?”鴻鈞如何不曉得眼前眾人的想法,心中不由的一歎。
“求人不如求己。”端坐在蒲團首位上的神光內,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在他身上,看不出未來希望。”第二個人影搖了搖頭。
“各求生路吧。”第四個座位上的女音悠悠一歎。
“阿彌陀佛。”第五個佛光繚繞的人影雙手合十在胸前,聲音中充滿了慈悲。
整個大殿眾位神靈一時間竊竊私語。
高台上
鴻鈞看到這一幕,也不由的升起一股無奈之感:“難道就當真一點希望都沒有嗎?”
其實他心中也清楚,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崔漁要是能成功逆轉,也就不會發生今日這一幕。
崔漁不會來到兩界山!
他們這些人也不會站在世界之外,被困在兩界山內,進退兩難。
洪荒世界也不會隕落,發生了那驚天動地的大劫數。
“我隻是心有不甘,想要再試試而已。”鴻鈞悠悠一歎:“他要是有機會穿越時光長河,真身降臨過去,到時候未必沒有機會。而且一切唯一的機會,還要指望西王母的昆侖鏡。”
“昆侖鏡有穿越時空之能,再加上他的天賦神通,還有我留給他的東西,必定可以重新來過。過去未必不可能逆轉。”鴻鈞閉上眼睛,伴隨著鴻鈞閉眼,整個大殿刹那間安靜下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師傅,何不拚死一搏,毀滅了這個世界,咱們在混沌中效仿盤古大神,重新開天辟地?”
就在此時,盤坐在第四個座位上的女人忽然開口,猶如石破天驚,刹那間將整座大殿炸的波流湧動。
“你說什麽?”台上的鴻鈞愣住。
“世界是唯一的!這個新世界不滅亡,混沌之中就永遠都不會有我們的歸宿,我們將會在混沌之中永遠的流浪,沒有世界之力作為補養,總有一日我們也要耗死在混沌中。既然這個世界容不得我等,認為我等的存在不符合規則,那咱們幹脆——屠天!”女子聲音鏗鏘,整個大殿中一時間落針可聞,眾人就連咳嗽都不敢有,隻能小心翼翼的悄悄望著。
鴻鈞沉默,將希望寄托在崔漁的身上,是不是太過於執著了?萬一壓錯了寶,到時候眾人可就沒有退路了。
此時場中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竟然紛紛選擇了沉默,一雙雙眼睛看向鴻鈞。
鴻鈞沉吟許久,看向坐在首位之人:“太清,你覺得呢?”
“屠!”太清聖人聲音冷酷,言簡意賅的吐出一個字,話語中充分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誌:“再不濟,也能抽調世界本源,給咱們歇歇腳,爭取等到下一次開天辟地的時機。”
“不錯,師兄言之有理。就算這世界不肯屈服,選擇和咱們同歸於盡,那咱們抽調一些世界本源歇歇腳也算是好的。”通天聖人道。
“你我肉身皆在洪荒,唯有真靈穿越茫茫混沌,想要以真靈之力屠滅一個新的世界,怕是有些困難。”鴻鈞聞言開口,說實話他此時也怦然心動。
太疲倦了!
鴻鈞就算是強大無比,等同於道的化身,但相對於無墾混沌來說,依舊是有些不夠看。
自從洪荒世界發生無量量劫,他帶領洪荒世界的大能,一路上跨越茫茫無窮的混沌,向著新世界奔襲而來,本來就是為了追求那一線生機。
混沌無限大,無限小。就算是鴻鈞,在混沌中趕路也是疲憊不堪,體內本源損耗嚴重。
“這個世界簡直不識抬舉,一個剛剛誕生的世界罷了,竟然也妄想阻攔我等?他要是不肯容納我等,咱們就直接摧毀了他,打破他的世界命格,然後在混沌中重新開天辟地。”女媧的聲音中滿是冷酷。
一旁通天忍不住身子哆嗦了一下,暗中感慨道:“狠人啊!這娘們是個狠人!這是被逼急眼了。”
“就算是摧毀這個世界,想要開辟出一個能供養我等的世界,那也依舊是癡心妄想。”鴻鈞搖了搖頭:“在這世上,元始天王本來就是混沌中的奇跡。混沌中不會再有第二個元始天王,也不會再有第二個完美的洪荒世界。”
“總不能等死。至少也要封印了這個世界的天道,逼迫他屈服,給我等休養生息補充落腳的機會。否則咱們繼續在混沌中等下去,隻能老死。”女媧一雙眼睛看向鴻鈞:“老師,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大不了等候下一次開天辟地罷了,吞了這個世界的本源,咱們足以熬到下一個開天辟地的時候。混沌即然拋棄洪荒、拋棄我等,那咱們就掠奪混沌,以混沌為食,如何?”
如何?
鴻鈞聞言沉默,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老祖,我讚成女媧聖人的觀點。”西王母站出來說話:“而且根據崔漁的話,我能在那個世界內開辟洞天,分明說明了咱們選擇了破滅那個世界,引發了這個世界無量量劫。”
“老祖,諸位聖人還能堅持一些時日,但是那些準聖怕是要堅持不住了。咱們同出洪荒,自然要同去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