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漁此時心中是有些沒底的。
當初自己隻是怕被人打主意,想要找個借口蒙混過關而已,誰知道事情搞得越來越大?
不是一般的大!
不但將陳露給坑了進來,整個浩然一脈,都被他給牽扯了進來。
然後又由浩然一脈,牽扯到天下間的各大世家。
現在貌似顏渠也盯上了自己的寶物,顏渠似乎也要打自己的主意。
要是再將禮聖人的一脈更坑進去,隻怕整個人族都要被自己給坑進去了吧?
最近這段時間,究竟轉化了多少神魔米,唯有崔漁心中知道。
那可是幾座大山啊,都被崔漁給炸平了。
無數的物資,從那個山洞內被運輸出去,無數被崔漁做了手腳的神魔米流向大周。
同時無數的天材地寶,各種物資也在源源不斷的匯聚而來,全都被崔漁送入了小世界內,成為了小世界的底蘊,埋藏於小世界深處的大地內,被小世界孕養,經受先天之氣的洗練。
“你在想什麽?”看到崔漁站在院子裏,目光遊移不定,眼神飄忽不斷亂轉,不知為何忽然心頭一抖,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沒想什麽。”崔漁尷尬一笑。
要是將禮聖人一脈都給坑進來,那到時候熱鬧可真的是大了。
禮聖人一脈的影響力,可是更在浩然一脈之上,一旦禮聖人一脈出手,到時候整個天下間五成的財富怕是會落入自己的手中。
崔漁一雙眼睛看向虛空,在世界屏障之外,無盡混沌之中,自家小世界正在飛速生長,經過昆侖本源的孕養,再經過崔漁不斷將各種天材地寶送入小世界內,無數天材地寶反哺的孕育,小世界不斷擴張,到如今已經足足增長了十公裏。
“有昆侖世界本源的供給,小世界的成長會越來愈快。再加上我盜取大世界的天材地寶去供給,就等於我盜取了大世界的日月精華去增加我的小世界底蘊。”崔漁心中美滋滋。
小世界增長,他能感受到,小世界內的法則正在不斷增強,小世界的秩序也在開始運轉。
法界與物質界本來隔著一道世界屏障,隔著無盡混沌虛空,根本就不能互通。但偏偏昆侖地界,西王母施展大神通、大手段,奪取天地之造化,日月之精華,強行將法界與物質界打開了一個節點,使得二者相交。
“師弟,你那神魔米太過於引人注目,我怕有心人會將主意打在你身上,你可要加倍小心。”宮南北看著崔漁,語重心長的道:“實在不行,就將神魔米的秘密交出來,不說聖人會如何賞賜,至少能混得全身而退。”
崔漁轉頭看向宮南北:“師兄多慮了。”
說完話繼續低頭看著有些磨損的袍子,一雙眼睛目光飄忽:“也不知道虞怎麽樣了。”
崔漁很想念虞,那個看起來嬌嬌柔柔的小侍女。
且說顏渠
一路回轉,感受著身後暗中跟蹤的眼線,嘴角微微翹起,一路登臨樓閣內,卻見米豬正坐在樓閣內焦急的等候。
“如何了?”看到顏渠過來,米豬麵色焦急的道。
“辦成了。接下來,你隻要盯緊陳露的一舉一動,咱們就能察覺到神魔米的秘密。”顏渠道。
米豬聞言一愣:“他肯告訴你?”
“崔漁是沒有告訴我,但我有辦法利用他做一個局,一個針對陳露道局。”顏渠對著門外喊了一聲:“路博師弟。”
“師兄。”門外走來一身形彪悍的大漢,猶如一座鐵塔般,從門外走了進來。
“事情準備的如何了?我要你準備的神魔米,可夠數量?”顏渠問了一聲。
聽聞顏渠的話,路博壓低嗓子道:“足夠大梁城百姓用七日。”
“足夠了。”顏渠點點頭。
“按照計劃,明日就去賣神魔米吧。”顏渠道。
“師兄,小弟不解。您為何叫我暗中大費周章的收購神魔米,如今又要高調的賣出去?”路博撓了撓頭。
“日後你就明白了。”顏渠笑著打趣,然後轉頭看向米豬:“接下來浩然書院的行動,可全都要勞煩道兄盯著了。”
“你放心,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給我了。不查處浩然一脈還有多少神魔米,隻怕我米家日後不得安寧啊。”米豬的聲音中充滿了憂慮。
事實上情況也確實如此。
浩然一脈和陳家不斷售賣神魔米,威脅最大的就是米家。
米家依靠掌握天下糧倉而稱霸天下,現在浩然一脈不斷售賣米家都沒有的神魔米,米家覆滅似乎就在旦夕之間了。
第二日
陳露的莊園內
高大驄腳步匆匆的從門外趕來,徑自衝到了花圃邊,看著坐在花圃內念誦經文的陳露,眼神中露出一抹焦急,但是卻沒有擅自開口。
他知道陳露已經入敕,一旦影響了陳露的修行,會造成何等可怕的天災。
足足一刻鍾,花圃內念誦經文的聲音停止,才見陳露將書卷不緊不慢的收起來,然後轉過身來麵色溫文爾雅的看向高大驄:“怎麽?今個怎麽毛毛躁躁的?”
他是知道高大驄的,絕不是那種毛毛躁躁的人。
“師兄昨日不是叫我監視百草堂和禮聖人一脈,今日我發現,禮聖人一脈開始售賣神魔米了。而且禮聖人一脈大事宣揚,神魔米管夠,歡迎各路諸侯預定。無數的神魔米正在運輸的路上,而且價錢比咱們還要低了三分。”高大驄急的額頭見汗。
聽聞高大驄的話,陳露左手忽然一股契機忍不住迸射而出,整片花圃化作了枯草。
“你說什麽?”陳露大驚失色,臉上淡然的表情終於消失。
“禮聖人一脈開始售賣神魔米了,而且還接受各大諸侯的預定,說神魔米管夠,要多少有多少!”高大驄道。
陳露麵色陰沉下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崔漁不能留!宮南北更不可信。他們雖然算是我浩然一脈弟子,但卻獨立於浩然一脈,等同於繼承了李銘的道統,現在禮聖人一脈稍加拉攏,就倒頭一擊。”
“天下間神魔米的數量一直緊缺,除了咱們發現神魔雕塑,有了塑造大批量神魔米的手段,普天下誰還能如此豪氣,敢說可以神魔米不限量供應?”陳露氣的身軀都在哆嗦,一雙眼睛裏充滿了殺氣。
“也許對方是想要詐咱們一詐,叫咱們和崔漁翻臉,然後趁機拉攏崔漁,獲得崔漁的秘密。”高大驄一路走來,終於恢複了一點理智。
“那顏渠最是狡詐,詭計多端防不勝防。”高大驄道。
“還需前往那石洞內再走一遭,看看禮聖人一脈的米,是不是從那石洞內運輸出來的。”陳露道。
“師兄不可,要真的是那顏渠詭計,隻怕此時有人在暗中盯著咱們呢。”高大驄連忙阻止。
聽聞高大驄的話,陳露一愣,然後雙手插在袖子裏:“你說的對。咱們不妨暫且靜觀其變,派人去探查,禮聖人一脈的神魔米,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一定要查清楚禮聖人一脈神魔米的來路。”陳露麵色痛苦,然後連忙念動經文,整個人猶如一尊雕塑,不斷鎮壓法界內的手臂,防止法界內的手臂發生詭變。
高大驄看著陳露猙獰的表情,整個人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一抹畏懼,連忙退出莊園,一雙眼睛看向遠處,目光中露出一抹殺機:
“崔漁啊崔漁,你要是敢將消息主動告知禮聖人一脈,背叛我浩然一脈,到時候可怪不得咱們了。”
一路來到街頭,看著禮聖人一脈的鋪子,高大驄不由得一愣,掃過那從鋪子前抱著粟米走出來的百姓,整個人愣住,一把將那百姓拽住,然後伸出手去抓住那百姓懷中粟米,眼睛裏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神魔米!”
是神魔米!
禮聖人一脈連粟米都不兌換了?直接用神魔米來做交易?如此財大氣粗,不是找到神魔米,是找到了什麽?
怎麽辦?
叫他去回稟陳露,他有些不敢了。
陳露的那隻手臂隨時都有可能詭化,到時候可是麻煩大了,萬一自己開口說話在刺激,那手臂爆發出來,自己一條小命嗚呼。
“我先去那昆侖走一遭,看看禮聖人一脈究竟有沒有察覺到神魔雕塑的秘密。”高大驄麵色糾結,看著不斷擦肩而過的百姓,那無數的神魔米被對麵禮聖人一脈毫不留戀的灑了出來,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一抹擔憂。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心中已經認定,就是崔漁將消息給泄漏了。
遠處一座小樓內
正坐在窗前喝水,看著車水龍馬的街頭,無數神魔米就那麽白送出去的米豬,有些坐不住了:“你當真確定,陳露會上鉤?”
“陳露入敕,一條手臂已經完全進入法界,整個人時刻受到法界的影響,能有幾分智慧,怕是唯有他自己知道。況且那陳露本來就是庸碌之輩,雖然修行上有天賦,但……要是論陰謀詭計,和我比起來差遠了。”顏渠伸出自家巴掌:“我能吊打五個陳露。”
修為天賦,不代表智商天賦。
就像是跑得快,不代表智商高。
你肌肉強壯,一拳能打死牛,不代表智商高。
“你未免有些瞧不起人。”米豬無奈的嘲諷道。
“他的智慧布局本來就不如我,如今又時時刻刻受到法界之內詭異之力的影響,還能剩下多少智慧怕是唯有老天知道。”顏渠不緊不慢,似乎永遠都那麽淡定。
“我不服。”米豬搖頭:“這麽多神魔米送出去,就為了找到一個機會而已,值得麽?”
“肯定值得。咱們要是能有源源不斷的神魔米,那老儒生死定了!就算是孟聖人都救不了他,我說的!”顏渠很篤定:“你隻管盯住浩然書院的弟子罷了,絕不能有任何疏忽。”
正說著,米豬轉頭看向窗外:“是高大驄。”
“是高大驄。此人乃是陳露的鐵杆心腹,你說他會不會去稟告陳露?”顏渠問了句。
米豬聞言沉默,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看他的表情,明顯是慌了神。”
“我早在半月前就開始布局,暗中聯係各大諸侯預定神魔米,此計策謂之打草驚蛇。如今神魔米不要錢一樣撒出去,就是叫對方相信,咱們當真有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神魔米。對方要是還能坐得住才怪呢。”顏渠道:
“而且,咱們要是當真能將那神魔米的來源給摸出來,沒準還能叫崔漁和浩然一脈反目成仇。我老師最是欣賞崔漁,要是能將崔漁拽過來,老師必定會高興的。”
顏渠的聲音中充滿了得意。
這是一石三鳥。
正說著話,就見高大驄轉身離去,身型消失在了街頭。
顏渠與米豬對視一眼,然後下一刻點了點頭,齊齊化作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高大驄化作風雲之氣,一路出了大梁城,在群山間穿梭,卻沒有注意到,群山間的一草一木都似乎長了眼睛,山間的草木俱都是增添了一絲絲奇妙的契機。
高大驄說過之處,皆有草木記錄。
不多時高大驄已經到了昆侖山外,來到了昆侖山那神魔雕塑的藏匿之地。
三味書屋
百草堂內
崔漁正在鑽研五行煉鐵手,忽然耳畔傳來天狗的聲音:“上鉤了。”
崔漁一愣,轉身看向天狗。
“禮聖人一脈上鉤了。”天狗的眼神中滿是遮掩不住的興奮。
聽聞天狗的話,崔漁不由得小心肝一顫:“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那高大驄去了雕像藏匿之地,卻不曉得被顏渠跟蹤,那神魔雕塑暴漏了。”天狗興奮的呲牙咧嘴,下一刻直接跳入了崔漁的影子內,悄然消失不見。
天狗消失,但是崔漁的臉上,卻顯得更加別扭。
他心慌啊!
實在是心慌到了極點!
他害怕!
這要是將禮聖人一脈也牽扯進來,到時候大家發現是一個騙局,還不得上天入地生撕活剝了他?
“千萬不能叫人知道!千萬不能叫人知道!要是高大驄找我對質,我打死也不承認!”崔漁不斷心中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