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大梁城內還有高手?”蟻大聖麵帶不服之色,一步上前按住陳露的肩膀:“我倒要看看,對方究竟有何等不可思議的力量。”

他要感受一下陳露身上的不可思議之力!

蟻大聖的手掌才按住陳露的肩膀,可是下一刻整個人猶如觸電的老鼠,猛然一個哆嗦迅速向後撤步,驚恐的看著陳露:“好恐怖的寒冰之力。”

蟻大聖雖然修為超凡脫俗,但卻依舊保留著動物最基本的特性。

比如說:冬眠。

同樣的寒冷度,人類可以承受得住,但是蟻大聖卻承受不得。

這是他血脈深處的記憶,這是他永遠無法對抗的天賦本能。

隻見蟻大聖身軀遲緩,伴隨著寒霜籠罩,一股難以言述的沉重睡意湧上心頭。

蟻大聖困了!

蟻大聖很困!

蟻大聖一雙眼睛看著對方,眼神中露出一抹難堪:“好強大的寒氣,世上還有如此強大的寒氣?”

陳露不語,一雙眼睛看著蟻大聖,仿佛是在看一個白癡。

有沒有這麽強的寒意,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何必囉裏八嗦的再說其他?

“此人簡直是所有冬眠類妖物的天敵。”蟻大聖道。

陳露看著蟻大聖:“老祖,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你是說那宮南北陷入了昏迷?”

蟻大聖問了句。

“不錯。”陳露道。

“那你下毒,能將對方逼出來嗎?對方都沒有蘇醒,怎麽才能將對方給逼出來?”蟻大聖看著陳露。

“宮南北無法蘇醒,但是大梁城內無數普通百姓卻是蘇醒了呢。”陳露看著蟻大聖。

蟻大聖若有所思。

“雷火師兄何在?”陳露問了句。

蟻大聖一指北方,陳露二話不說連忙向著北方趕了過去。

大梁城的恩怨糾葛,與他陳露再無幹係,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如何在那場更大的風波中保全自己。

“孟聖人,接招吧!”陳露心中不斷給自己打氣,然後身形遠去消失不見了蹤跡。

看著陳露遠去的背影,蟻大聖若有所思:“這廝沒安好心,怕不是想要利用那極寒之氣消耗孟聖人,然後再暗中出手偷襲,也不曉得是也不是。”

“越是狼子野心,人性越去,神性越遠,妖性越強。從妖變人難,但從人變妖易啊。”蟻大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崔漁本以為,日子會逐漸平靜下來,可誰知道忽如其來一場風,吹遍了整個大梁城。

這一日

哀嚎聲忽然從偏房內響起,崔閭、崔鯉的慘叫聲在屋子內傳來,水碗墜落的聲音落在崔漁的耳中猶如驚雷。

崔漁正在琢磨祝由術,忽然聽聞屋子內傳來一道痛苦的哀嚎,崔漁不由得心頭一顫,連忙衝入屋子內,下一刻就見兩小隻抱著肚子,麵色漆黑猶如沾染了一層墨汁般,倒在地上不斷痛苦的哀嚎著。

見此一幕,崔漁不由得心頭一顫。

“這是中毒了!”崔漁連忙蹲下,目光掃過兩小隻身上的黑色,小心肝不由得一顫。

和子路中的毒一摸一樣。

“有人潛入院子裏下毒?”崔漁腦子裏一道念頭閃爍而過。

“快看看井水,千萬不要再喝水了。”崔漁掃過地上的水碗,連忙喊了一聲。

可惜已經遲了,院子外王毅痛苦的叫聲響起。

崔漁連忙衝出院子外,果然就見王毅躺在院子裏打滾,身上一層黑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襲周身。

“怎麽了?”宮南北從悟道的狀態中醒悟過來,連忙趕上前來問詢。

崔漁搖了搖頭,看著地上的水瓢:“水裏有毒。”

一邊說著,口中念念有詞,在對方的身上畫來畫去。

他的祝由術雖然才是剛剛修煉三日,但卻已經有了一點點神妙。再加上甘露的玄妙,倒也能將這稀釋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毒性給壓製下去。

崔漁眼神中露出一抹嚴肅,他的祝由術是剛剛修煉不假,但對方的毒液也稀釋了。

“哪裏來的毒?是誰在水裏下毒?”宮南北不解。

崔漁一邊說著,一邊施展手段,將那王毅身上的毒壓製下去,然後又開始相助兩小隻將毒性壓製住。

毒性雖然壓製住,但三人依舊陷入昏迷,沒有醒來。

崔漁一雙眼睛看著三人,然後手掌對著院子裏的井一抓,下一刻一團水從井中飛了出來。

井水依舊是井水,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但是落在崔漁眼中,卻變得大不一樣。

在那無數的水分子縫隙之中,潛藏著一種未知的灰色氣息,那氣息與水分子交融,融入了水分子內。

崔漁的體內有真水,對於天下間的各種水的力量有絕對的掌控性,水中的雜質他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看完井水,崔漁直接站在井口,順著井口感受地下水脈的運轉。

許久後崔漁方才吸了一口氣:“有人在大梁城的水脈下毒,那股毒性是從水脈侵襲而來的,汙染了整個大梁城內的水脈。”

說到這裏的時候,崔漁忽然腦子裏閃爍過一個畫麵,自己將子路的身軀從河水中撈起,子路的屍體為什麽會出現在大梁城的河水中?

會不會是有人借機利用子路的屍體在水中下毒?

他想到了那接觸到子路屍體,被直接分解融化的百姓,那黑臭的血液流淌入地底的一幕。

“或許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人開始暗中借助子路的屍體下毒了,可對方這個時候給大梁城內的百姓下毒是為了什麽?”崔漁心中萬千念頭不斷閃爍。

那邊宮南北一雙眼睛裏露出一抹陰霾:“是什麽要給整個大梁城下毒?”

就在此時,巷子外傳來一陣雜亂的喊叫,崔漁爬上牆頭,站在牆頭遠遠望去,就見街頭忽然倒下一大片人影,一個個麵色漆黑,不斷在街頭痛苦哀嚎。

“師兄可有解毒的辦法?”崔漁站在牆頭問了句。

宮南北搖頭,低下頭看著兩小隻的身體:“我隻懂劍,哪裏還有時間去研究毒。而且這種毒,就算是研究毒的人,也不一定能搞明白。”

毒性太霸道了!

看著昏厥過去的兩小隻,崔漁不由得眉頭一皺,眼神中露出一抹冷酷:“也不知是誰,竟然想要毒死大梁城內的百姓。”

事到如今,崔漁唯一的辦法,他覺得自己應該去找唐周,身為太平道的老人,唐周是一定有辦法的。

崔漁化作空氣,直接遁走。

隻是穿梭過街頭之後,崔漁才知道事情嚴重到了何等地步,整個大梁城內遍地都是身重奇毒之人。

大家中的毒或許不深,但此時都一個個躺在地上,不斷的痛苦哀嚎。

最關鍵的是,現在城中地下水都被汙染,百姓沒有水喝,就問你怎麽辦。

身中劇毒,本來人體就需要更多的水去解毒,但現在水中有毒,而且毒性也越來越強烈。

崔漁一路來到唐周的住所,他本以為唐周能有辦法解開這劇毒,畢竟對方化身三百六十五,天下間隻要能說得上的神通,就都有所涉獵,可誰曉得崔漁去了之後,就見唐周躺在院子裏破口大罵:

“他娘的,喪心病狂的龜兒子,竟然在大梁城水脈下毒,還有沒有人性?你們這樣幹是要遭天譴的知道嗎?你們這群混賬,你們這群畜生,竟然在水中下毒,那些百姓有什麽幹係?你們將他們牽扯進來,因果可就是大了!”

唐周躺在院子罵罵咧咧,聲音中充滿了氣急敗壞的怒吼。

他確實是氣急敗壞,聲音中充滿了道不盡的憤怒。

他招誰惹誰了?

好好的在大梁城內吃瓜,就忽然禍從天降了。

唐周的聲音中充滿了怒火,整個人的眼睛凸顯出現,就像是一隻翻白眼的老蛤蟆。

崔漁看著唐周,不由得苦笑。

看來是白來了。

“你怎麽來了?”唐周看著崔漁,整個人麵孔發黑,躺在椅子上掙紮著。

在唐周的身前,一盞熱茶熱氣緩緩升起。

崔漁看到那熱茶,就知道唐周為什麽中毒了。

練氣士也不是萬能的,也要吃喝拉撒,不過與凡人不同的是,練氣士的排泄方式不一樣。

練氣士閉合周身竅穴,就連肛門也閉合,然後將體內無用的廢物化作混濁之氣,通過吞吐天地間的日月精華,以日月之火煉去。

“我本來是想要請道長來解毒的,可誰曉得道長竟然也中了毒。”崔漁道了句。

“你不要找我,這毒我解不開。別說是我解不開,就算大周王朝鎮詭司也解不開。”唐周道。

“有這麽厲害?”崔漁問了句。

“比你想象中要厲害的多。這毒藥不過是在水脈中稍加稀釋,便已經具備如此不可思議的效果,要是真正的毒藥被你喝下去,你說是什麽後果。”唐周道。

“道長可知道此毒的由來?”崔漁問了句。

唐周搖頭:“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周天子、各大諸侯要是曉得這世上有如此霸道的毒藥,隻怕睡覺都不安穩。”

崔漁臉上寫滿失望,事到如今,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實在是太麻煩了!

簡直是麻煩到了極點!

就連唐周都無法知曉來源的毒性,他還能去找誰?

可現在兩小隻身中劇毒,他也無可奈何。

束手無策!

重生這麽久,崔漁還是第一次知曉,什麽叫做束手無策的滋味。

“你小子平時不是手段多的很嗎?怎麽,也對這劇毒毫無對策了?”唐周看著崔漁問了句。

崔漁苦笑,他是有金手指,但他的金手指隻能篡奪詭異之力,這毒藥他可不敢賭啊!

這毒藥要是詭異之力,反倒是簡單了。

但偏偏毒藥就是毒藥,和詭異之力完全沾不上邊。

崔漁撓了撓腦袋,眼神中充滿了無奈:“也不知何人造下如此業力,竟然給一城百姓下毒。”

唐周看著崔漁,心中倒有幾分猜測,隻是卻沒有說出來。

“對方費盡心思給大梁城百姓下毒,必然是有所求。想要殺人有很多種辦法,對方擁有如此劇毒,想要將大梁城的百姓給毒死倒也簡單,但偏偏對方沒有。這說明什麽?說明對方想要利用毒藥來要挾某個人,或者是某個事情,以完成某種目的。”唐周一雙眼睛意味深長的看著崔漁:“稍安勿躁,一切都會有結果的。對方費盡心思下毒,又豈能白白浪費這毒藥?”

就在唐周開口的時候,忽然一道悶雷般的聲音在大梁城上空炸響,層層聲音在虛空中回**:“宮南北,我已經在大梁城內下了劇毒,現在大梁城內的百姓,皆已經中了我的手段。我給你七日時間,七日之後你要是沒有出來,到時候大梁城內的百姓盡數死絕,可千萬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是這個孽障的手段。”唐周眉頭皺起,抬起頭看向虛空,就見天空中雲層變幻,化作了一張巨大的螞蟻麵孔,俯視著整個大梁城。

“誰?”崔漁看著大梁城上空的人影,腦子裏浮現出一個名字,但卻有些不敢確認。

“蟻大聖。”唐周道。

“他區區一個妖族孽障,怎麽敢來我人族放肆?”崔漁不解。

唐周聞言笑了:“有人想要宮南北的命罷了。”

“混賬!”崔漁罵了一聲,連忙化作空氣而去。

看著崔漁遠去的背影,唐周撓了撓腦袋:“這隻老螞蟻可有些夠過分的了。”

百草堂

院子裏

崔漁返回來的時候,果然就見到宮南北持著劍鞘,手指死死的攥著劍鞘麵色發白的站在屋簷下,眼神中露出一抹猙獰的殺機。

“師兄。”崔漁連忙衝過來。

“想不到竟然是因我而來。”宮南北無奈一歎,聲音中充滿了殺意,但語調中卻透漏出一種無力。

“對方是想要以大梁城的百姓為籌碼,逼迫師兄走出去,簡直是太過分了。這孽障,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不成,竟然敢在我人族的地盤如此撒野。”崔漁氣的破口大罵。

聽聞崔漁的話,宮南北撫摸著懷中的劍鞘,許久後竟然將劍鞘塞入了崔漁的手中:“師弟,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