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猶如瓢潑。

老儒生站在屋簷下,看著那瓢潑般的大雨,打得地上枝椏不斷搖曳,葉子片片落下,眼神中露出一抹悲憤。

這雨是很不正常!

隻要是個正常人就都知道,這大雨來的莫名其妙。

大雨落在屋簷下,順著屋簷滴落,連成一片化作了水幕。

雨水落在地上,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積蓄下來,化作了一灘水窪。

“師傅。”王毅眼神中露出一抹擔憂,拿著蓑衣來到了老儒生的身後,將蓑衣披在了老儒生的身上。

“我浩然一脈多災多難啊!老天為何不肯給我浩然一脈喘息之機?”老儒生的眼神中滿是悲愴。

沒有喘息之機,敵人的手段就已經排山倒海般砸了下來。

崔漁推開窗子,暴雨疾馳而來,向著屋子內打去,但是卻在靠近窗子的一刻扭曲了去。

天地間萬籟俱靜,唯有雨水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

崔漁看向了張良:“你算的還真準。”

張良沒有理會崔漁,而是披上蓑衣來到院子裏,跳上了木船,將船上的雨水不斷潑出去。

“我要是你,就趕緊離開大梁城。有人要水淹大梁城,將大梁城內的所有人都淹死。”張良一邊舀水,一邊嘀嘀咕咕的道。

崔漁沒有說話,隻是站在窗前看著,眼見著雨水不斷的暴漲,院子裏的水流積蓄,沒過了腳踝。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一刻鍾後院子裏的雨水沒過膝蓋,開始向著那千年古井流淌去。

隻是很可惜,古井雖然接通地下泉眼,但是泉眼太細,根本就無法疏通太多的水流,很快井水就填滿,向著屋子內灌注。

王毅想要去扛沙袋,卻被崔漁製止住。

隻見崔漁手指一點,虛空中寒氣凝聚,門前的水流被凍結成冰,將水流擋在了外麵。

此時院子裏雞飛狗跳,家中飼養的家禽不斷的嚎叫。

精明的母雞飛上架子,狗兒躥上了鍋台。

巷子外一片驚呼喊叫,就聽無數百姓此時走上街頭,想要向著大梁城外逃難而去。

亂了!

大梁城徹底的亂了。

官差自己都尚且自顧不暇,哪裏還有時間去管城中的百姓?

崔漁看著遊**在院子裏的張良,這位大修士此時猶如普通人一樣,麵色焦躁的舀水,還要防止小船不小心撞到院子裏的欄杆上。

“是誰出手,想要害人?”崔漁問了句。

“我哪知道。對方顛倒了天機,修為遠在我之上,我怎麽可能知道。”張良沒好氣的看著崔漁,縮在鬥笠裏:“咱們去逃命吧。”

“我可以逃,但是大梁城中的百姓怎麽逃?往哪裏逃?”崔漁唏噓的問了一聲。

張良聞言沉默。

崔漁看著自家的影子:“老祖可否出手?”

“我也不懂翻江倒海的本事。”蚩尤搖頭。

“老祖能否出手斬殺了那為禍大梁城的修士?”崔漁又問了句。

蚩尤聞言一雙眼睛看向蒼穹,似乎能透過雲霧,看到大梁城外的景色。

“來不及了。”蚩尤搖了搖頭。

“什麽來不及了?”崔漁問了句。

“對方獲得了素色雲旗,而且還獲得了神魔之力,我就算出手,能不能擊敗對方不提,但是這一番廝殺下來,沒有十天半個月休想得見勝負。到時候整各大梁城怕是都要被淹沒了!”蚩尤搖頭否決。

崔漁麵色陰沉,他覺得蚩尤說的有道理,對方並沒有找借口推辭。

“難道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梁城被淹沒不成?”崔漁心有不甘。

他倒是有定海神珠,可他體內神力有限,根本就不足以利用定海神珠逆改了整各大局。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救大梁城於倒懸,不過就是不曉得你舍不舍得了。”就在此時院子裏的張良忽然開口,將崔漁恍惚的精神拉了回來。

崔漁聞言一愣,扭頭去看向張良:“你有辦法?”

“是有一個辦法,或許能逆轉大局,不過就怕你不肯。”張良看著崔漁,目光有一絲絲的期待:“隻是不曉得,你的這份慈悲是真的慈悲,還是徒有其表。”

“什麽辦法?”崔漁一雙眼睛看向張良,他很討厭這種賣關子的人。尤其像是張良這種,提前拿大話壓人,將人的所有退路都給堵死。

“將你的定海神珠給我。而我有了定海神珠,想要將大梁城的水患鎮壓下來,不過輕而易舉罷了。這樣一來,大梁城水患被解,豈不是完成了你心中的難題?”張良目光灼灼的盯著崔漁:“你要真是個有慈悲的,又何必在乎區區一件先天靈寶?你要是個假慈悲,喊幾句口號做個樣子,那就當我沒說。果然‘人之初性本善’這句話就是一句空談,孟聖人失敗也是理所當然。數百萬人口都抵不上一件先天靈寶重要,談什麽性本善?”

張良話語刁鑽歹毒,聲音中充滿了不屑的味道。

聽聞張良的話,一旁崔閭冷冷一哼:“狗賊,你就是想要謀奪我哥哥的寶物,還真當別人是傻子,任由你擺布不成?孟聖人隻說‘人之初,性本善’,可也沒說叫人為了自己的善行而去做出犧牲啊!”

“嗬嗬,你這小毛孩懂什麽?我說你虛偽,你就是虛偽!‘人之初性本善’乃是你浩然一脈的教義根本,若不能踐行隻是空喊口號,算什麽聖人大道?”

這一番話,懟的眾人啞口無言,一時間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崔漁。

崔漁一雙眼睛看著張良,眼神中露出一抹詫異之色:‘這個張良很會道德綁架嘛!’

但定海神珠乃是先天靈寶,是自己目前完全能掌握的一件先天靈寶,為了那浩然一脈的教義,為了大梁城百萬人口的性命,他會交出去嗎?

張良雖然是道德綁架,但他說的話卻也未嚐沒有道理。

一件先天靈寶,換大梁城數百萬人口的性命,他該做選擇嗎?

前世紅旗下的教育不斷在他的腦海中翻滾,舍小義為大義。舍一人而為天下。

無私奉獻!

他們這種人,舍身取義,無私奉獻的精神刻印在了骨子裏。

崔漁手掌伸出,一縷淡藍色的光芒在手中匯聚,伴隨著那淡藍色的珠子出現,周邊十幾道巷子內俱都是風雨頓住,竟然被定海神珠的法則鎮壓住。

“你想要定海神珠嗎?”崔漁看著那水藍色的珠子,那一抹藍色藍的純粹,沒有任何雜質,格外的叫人目眩神迷。

大梁城外

天地間一道道龍吟響起,一股龍形的契機在天地間遊走,所過之處調動天地間的水脈,水脈之氣蒸騰,化作了雲霧洶湧著向大梁城而去。

“蟹將,你看本王本事如何?”三太子醉醺醺的在天地間遊走,整個人化作了一股氣勁,遊走於山川草木之間,不斷牽引天地間的水汽匯聚而來。

甚至於昆侖山內那三千裏雲霧,此時俱都被那小龍王引動,三千裏雲霧大陣中的滔滔雲霧,此時鋪天蓋地的覆壓了下來。

伴隨著那三千裏雲海的加入,黑壓壓的雲頭徹底將大梁城給覆蓋住。

“好!好!好!大王好本事!好本事啊!”看著瓢潑一般的大雨,接天連地的向著大梁城內灑落,大梁城內的水流不斷節節拔高,猿魔大聖不斷雙手拍動稱讚。

得了猿魔大聖的誇讚,那三太子醉醺醺中更是來勁了:“這才哪到哪?我真正的本事,你這小小螃蟹還沒有見到呢!”

三太子一聲龍吟,龍形氣勁竟然穿過群山,落入了那先天雲海大陣內。

下一刻就見那先天雲霧大陣內的霧氣不斷翻滾,就像是浪花一樣,被那股龍形氣勁拘束住,然後向著大梁城而來。

此時大梁城的水猶如瓢潑,水流已經淹沒至膝蓋了。

“嗡~”

就在三太子調動雲霧大陣內的雲霧之時,忽然一道古老滄桑的龍吟聲在天地間響起。

那聲音滄桑古老,似乎蘊含著一種獨特音調韻律,竟然叫天地間水之法則的運轉為之一頓。

下一刻就見三千裏雲海之中,一尊古老而又神秘的巨大身形,緩緩現身而出。

“那是???”猿魔大聖看向三千裏雲海中的影子,驚的整個人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眼神中充滿了駭然:“祖龍?”

那身影長千裏,高聳入星空,身上的鱗片混沌之氣流轉,閃爍著神秘的氣息。

那一雙眼睛隔著無盡時空投來注視的目光,驚的猿魔大聖不由小心髒一涼,似乎停止了跳動。

“不可能!祖龍怎麽還活著?祖龍怎麽會出現在那雲霧大陣內?”猿魔大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雙眼睛裏充滿了不可思議之色。

下一刻那巨大的神龍一聲咆哮,化作了一顆混沌之氣繚繞的珠子,猛然撞入了龍三太子所化的霧氣內。

“祖龍的龍珠!那是祖龍的龍珠!”猿魔大聖聲音中滿是不敢置信:“西王母獲得了祖龍的龍珠之後,就將龍珠作為奇點,支撐整個先天雲霧大陣的運轉。先天雲霧大陣內運轉萬年不滅,此珠子提供了不知多少功勞。可以說,那先天雲霧大陣已經與龍珠融為了一體。”

“三太子融合祖龍龍珠,必定會獲得祖龍本源,有機會成為至高無上的祖龍,重現太古之時龍族的輝煌。”猿魔大聖怦然心動。

他對龍族怦然心動!

那可是祖龍的龍珠,它吞下去後也是大有裨益的。

那三太子得了龍珠,白色的龍形氣勁似乎是受到了衝擊,直接鑽入法界內,然後開始蛻變,身上的鱗片一層層的剝離了下來,整條龍開始發生了血脈上的進化。

就在三太子在人族現世的那一刻,遙遠的陳塘關內,武照猛然抬起頭,一雙眼睛看向大梁城方向:“好強大的龍族氣息。”

“而且還是一條幼龍。”武照的眼神中滿是詫異:“難道這世上還有比三太子更強大的龍種嗎?”

“這世上不可能再有比三太子潛力還要強大的龍種。”大周三王子開口。

武照聞言沉默,雖然不可能,但她確實是感受到了。

在那股強大的氣息影響下,她的血脈都似乎在沸騰。

“還沒抓捕到三太子的蹤跡嗎?”大周三太子看向茫茫大海。

“最近一段時間,那條幼龍似乎失去了蹤跡,雖然會現身,但卻都是曇花一現。”武照的眼神中有些不耐。

最近一段時間,武家的日子可不好過。

大批物資被誆騙走,日子能好過才怪呢。

最關鍵的是,武照的父親現在已經有些立足不穩,各大支脈開始有了逼宮的架勢。

她這一脈在武家失去大勢,失去武家的掌控權,似乎在所難免。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龍三太子,將其降服,成為自己的寵獸。

要是能將龍族最年輕、潛力最大的龍化作自己的獸寵,到時候必然可以逆轉武家的頹勢。

“陳露該死!陳露真的是罪該萬死啊!”武照心中罵罵咧咧的喊了一聲,一雙眼睛看向海麵,心情就像是那無邊無際的大海,黑壓壓的烏雲與空寂壓在心頭。

“抓到三太子,武家四月一脈頹勢逆轉,我武四月依舊還是武家的主脈。若不然,四月一脈必定會被其餘的十二月趕下台。”武照看著身旁的大周王室三太子:“就算是與大周王室聯姻,怕也依舊難以逆轉頹勢。大周王室現在還需要到處尋找外援,哪裏還有時間顧及武家?”

“我這裏有一顆千年醉,乃是幼龍的最愛。”姬小鳳似乎也知道了事情到了關鍵時刻,從懷中掏出一根碧綠的草藥。

“你有這種好東西怎麽不早說。”武照看到那千年醉不由得眼睛亮了。

“再將你那金磚借我一用,待我布置陷阱,將那小畜生給引來。”武照道了句。

姬小鳳也不多說,直接將草藥遞了過去。

然後就見武照開始忙忙碌碌的布置。

“有希望了!沒有人能撼動我武家嫡係正統!沒有人!”武照在那裏咬著牙齒,拚了命的給自己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