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巫不凡的話,崔燦燦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但是他又理虧,根本就沒得辦法辯駁。
畢竟甄逸邀請他來此,就是為了度過龍門澗的,可誰知竟然出現了這麽大的岔子。
“都別吵了,現在大家都被困在此地,理應齊心協力共度難關才是。”甄逸連忙出來做和事佬。
人都是他請來的,而且甄家的麵子也足夠大。
一時間雙方都安靜下來,隻是心中的那股焦躁,卻越來越濃鬱。
金光大陣內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崔漁走過了一根又一根的柱子,伴隨著滔滔不絕的神力加持下,金光陣的二十一根杆子終於被祭煉完。
隻是祭煉完了陣基,崔漁心中清楚,眼下自己依舊沒有完全掌握金光陣。
金光陣還鑲嵌在此方天地之中,與天地法則融為一體,根本就沒有辦法破開。
“想要徹底將金光陣從天地法則之中剝離出來。還需要扭轉大陣,將金光大陣與那天地撕裂。”蚩尤的聲音響起,同時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了崔漁的後背。
女魃啊!
蚩尤熟悉!
簡直是太熟悉了!
自己最大死對頭的女兒。
同時蚩尤心中也暗自心驚:女魃不是被屍祖給操控了嗎?現在看來似乎是要擺脫屍祖控製,要活了過來?
蚩尤暗自心驚,他現在隻剩下一隻手臂,萬一女魃發難,自己可沒好果子吃。
“原來這小子背後站的竟然是女魃!”蚩尤心驚肉跳,就連往日裏豪橫的語氣,都減弱了幾分,有些底氣不足。
崔漁明白,天地運轉乃是正轉,金光大陣也是正傳。
但隻要金光大陣逆轉,天地法則依舊正轉,雙方就會誕生一個撕裂力量。
在那股撕裂的力量下,金光大陣就會被強行撕扯下來。
崔漁背負雙手,站在柱子前不語。
“尊神,可是找到撕裂金光大陣的辦法了?”看到崔漁若有所思,金光怪飛過來道了句。
“是有辦法了。”崔漁目光收回,看向金光怪:“你能操控金光大陣?”
“當然,金光大陣就猶如我的身軀,我想怎麽操控就怎麽操控。”金光怪道。
崔漁聞言心中嗤之以鼻:“叫你得意,稍後教你得意不起來。”
金光怪如果和人類似,人可以操控自己的手掌雙腿一切行動,那麽崔漁掌握了金光陣的禁製,就等於操控了金光怪的五髒六腑、體內血管、細胞。
如果金光怪是運行的程序,那麽崔漁就掌握著程序運行的代碼。他有著修改、編寫代碼的權利。
“想要撕裂大陣,倒也簡單,隻要你逆轉金光大陣,就可以從天地間撕裂下來。”崔漁道了句。
“不可能!金光大陣隻能正轉,根本就不能逆轉。”金光怪出言否決了崔漁的話。
“可我要是有手段助你逆轉了金光大陣呢?”崔漁看向了金光怪。
金光怪聞言一愣,有些毛骨悚然:“尊神有這種本事?你怎麽能掌握金光陣的權限?”
“你別忘了,我可是執掌天地權柄,代替天道行使權限。”崔漁笑盈盈的看著金光怪。
金光怪聞言將信將疑的看著崔漁,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卻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一時間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充滿了古怪之色。
“眼下撕裂金光陣,唯有如此辦法。你要有別的辦法,就隻管施展出來就是了。”崔漁聲音沒有半分起伏。
聽聞崔漁的話,金光怪雖然心中覺得不妥,但卻也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忍氣吞聲,算是默認了崔漁的話:“好!一切都聽老祖的。”
“你現在就逆轉大陣吧。”崔漁道了句。
一邊說著,崔漁開始掐訣。
伴隨著掐訣,整個金光陣二十一根柱子上閃爍出一道道奇妙的紋路,下一刻二十一根柱子共振,散發出了一股玄妙的波動。
“十個呼吸!你隻有十個呼吸的時間!”崔漁感受著體內瘋狂傾瀉的神力,連忙對著金光怪一聲招呼。
他催動二十一根柱子,每根柱子每個呼吸至少要消耗三十滴的神血,才能維持柱子內的禁製運轉。
而且也就僅僅隻是最基本的運轉罷了,想要將整個金光大陣的威能完全開發出來,隻能維持三個呼吸。
三千滴神血,三個呼吸而已。
當然,他現在隻是開啟最基本的權限,根本就不用完全將金光大陣的威能開發出來。
“何須十個呼吸?三個呼吸足夠了!”
金光怪身形散入金光大陣,下一刻金光大陣的運轉竟然緩慢下來。
一個呼吸後,漫天金光停止。
第二個呼吸後,所有金光竟然憑空消失。
第三個呼吸後,金光大陣忽然化作了黑洞,開始鯨吞天地八荒的精氣。
上至日月星精華,下至山川地脈的造化。
鋪天蓋地無窮無盡的天地精氣,此時被金光大陣逆轉而來。
逆轉的金光大陣與運轉的天地法則此時出現了相反作用力,然後崔漁隻聽得‘哢嚓’一聲響,那大陣一陣地動山搖後,強烈的波動刹那間傳遍千山萬水。
外界
金光大陣內,眾人正被困在金光大陣中。
忽然眾人就見天空中遊走的金光忽然停止,然後黑雲卷起狂風大作,天地間一片漆黑,所有光線居然都盡數消失。
不錯,所有的光線全都憑空消失,眾人伸手不見五指,眼前一片漆黑。
然後江水洶湧,大船搖擺拋飛。
無數人在大船上驚慌失措的喊叫,不斷在身前**,想要找到身前的物品作為依靠。
“穩住!不要亂!不要亂!所有人抓緊身邊的東西,千萬不要亂。抓緊了,不要被拋飛出去!”甄逸抱住身旁的欄杆,不斷對著眾人喊叫。
三個呼吸後,天空驟然亮起,黑夜重新被驅散。
慌亂的眾人此時方才看清眼前的景象,所有人都不由得驚呆了。
江水沸騰,卷起濤濤浪花。
大船被拋起落下,而天空中的金光大陣依舊,此時已經重新恢複了運轉。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變了,但一切又好像沒有變。
“發生了什麽?”洪攫寶直接抱住欄杆,眼神中滿是驚悚。
至於說禦空飛行?
想啥呢!
天地間的磁場這麽亂,不怕被直接給弄死了嗎?
不對,天地間的法則這麽亂,不怕被反噬死了嗎?
怕是要被反噬致死吧?
人身的神通,也是天地間的一種法則,但是人之法則相對於天地之法則來說,何其之渺小?
就算是證道的混元聖人,麵對著天地之威,也依舊顯得微不足道。
混元聖人尚且顯得無比渺小,更何況是金仙?
就算這方世界天地法則不完善,但那也是真真正正的大千世界好不好?
足以誕生出聖人境界的恐怖存在!
隻不過是十萬八千年前的恐怖劫數,將這方新誕生的天地給打殘了。
天道為了遏製那些邪惡的入侵者,幹脆開啟了大招,將天地萬物權柄放開,天地萬物都誕生了詭異。
洪攫寶等人在這驚濤駭浪之下,根本就不敢動用神通,生怕遭受大千世界的反噬。
眾人體內的神力、神通是一個小小的水池,而天地之力是浩**無窮的大海。一旦大海倒灌,管你是什麽強者,都要被直接活生生的撐爆。
“要破陣了!大家堅持住,要破陣了!”智狐此時渾身被河水打濕,眼神中滿是震驚。
“要破陣了?怎麽可能?誰來破陣?”巫不凡聲音中充滿了疑惑。
“要是金光大陣一成不變,我等毫無機會,隻能被牢牢的困在此地,活生生的等死。但是現在則不然,金光大陣穩如傳說中的不周,可從未聽聞過金光大陣出現過這種波動。崔漁去麵見金光怪,必定是與金光怪展開了不為人知的交鋒,所以才導致金光大陣發生這般大的變化。一定是崔漁在摧毀金光陣!崔漁一定動手了,正在摧毀金光怪的手段!”智狐不愧是大周鎮詭司智慧最深重的人,此時眼神中滿是睿智,睿智之中還有一絲絲迷茫:“隻是我不曉得,崔漁是如何做到的。他不過是武道二重天的修士,憑什麽與金光怪硬拚?並且摧毀了金光怪的手段?”
他的聲音裏全都是茫然,以及各種不解。
聽聞智狐的話,眾人有些不敢置信。
“崔漁才不過武道二重天,憑什麽破了金光老怪的手段?”巫不凡聲音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就算是知道崔漁牛逼,但萬萬想不到崔漁竟然如此牛逼。
“嗬嗬,簡直是可笑。那崔漁不過是武道二重天的螻蟻,也能撼動金光怪的力量?你們未免將他神化,太過於看得起他了。”真武山的崔燦燦不服,聲音中滿是嘲弄。
“金光怪一個眼神都能將他秒殺,他憑什麽破開對方手段?依我看,必定是金光怪可以脫離了龍門澗,找到了離開此地的辦法。”崔燦燦在旁邊冷言冷語的嘲諷。
他在崔漁這裏、在龍門澗這裏丟的麵子,怎麽能叫崔漁找回來?
崔漁要是破了金光怪,那豈不是狠狠的打自己的臉?
打整個真武山的臉?
“金光怪盤踞此地不知多少萬年,咱們可想象不到為什麽那金光怪的手段會崩潰。”巫不凡卻不慣著他,聲音中充滿了冷嘲熱諷。
“是不是崔漁摧毀了金光怪的手段,等他能活著出來在辯證吧。”甄逸開始和稀泥,這幾個人他是一個都得罪不起。
此時此刻,大山深處。
天地之力爆發,崔漁整個人卻猶如釘子一樣,牢牢的站在岩石上。
十萬八千斤的肉體力量,就算是不施展神通異能,也依舊是穩固如山。
天地間的力量雖然強大,但卻無法撼動崔漁的身形。
“噗~”
金光怪忽然從虛空中顯露蹤跡,跌落在崔漁身前,口中噴出一口金黃色血液。
“尊神,幸不辱命,小人成功了。”金光怪一雙眼睛看著崔漁,眼神中充滿了對自由的渴望。
金光陣雖然從大千世界撕裂出來,但此時天地能量場反轉,金光大陣必定會遭受反噬。
崔漁一雙眼睛看著金光怪,此時金光怪的氣息極其虛弱,至少比巔峰時期弱了五成。
說來也是,金光陣是金光怪的根基,金光大陣被天地之力反噬,金光怪這個金光大陣中誕生出的精靈詭異,豈能有好?
不過就算是五成實力,也依舊不是崔漁可以撼動的。
因為金光陣還沒有破!
金光陣沒有破,金光怪就是不死不滅的,沒有任何破綻。
崔漁在等!
等天地間的能量場平穩,然後收取了金光大陣。
神血在身軀內翻湧,每個呼吸三十滴神血源源不斷的補充,快速補充著崔漁體內消耗掉的神力。
崔漁沒有看向金光怪,而是看向了法界。
此時法界內二十一枚鏡子迸射出萬道金光,不斷對抗著大千世界的力量。
崔漁心中升起一股擔憂:“金光陣不會被大千世界完全給碾碎了吧?”
不怪乎崔漁擔心,隻見法界之中,恐怖的混沌浪潮也隨之卷起,混亂的能量不斷在洶湧澎湃。
金光陣對於整個混沌來說,就像是黑夜中的螢火。亦或者是狂風驟雨中生長出來的嫩芽,努力的對抗著天地之力的反撲。
“天地反噬。”崔漁收回目光,口中忽然噴出一口鮮血。
鮮血是假的,是崔漁用神通塑造出來的。
崔漁身軀搖搖欲墜,整個人看起來蠟黃無比,猶如是隨時都可能被狂風吹走的浮萍。
“尊神,您沒事吧?”金光怪看到口中噴血,一副元氣大傷模樣的崔漁,整個人頓時驚呆了,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崔漁可是自己長生不死,尋找自由的希望啊!
崔漁可絕不能有事!
一點事情都不能有!
金光怪連忙爬起身,上前將崔漁給攙扶住。
此時此刻,崔漁近距離觀看,才看清楚金光怪的本來麵目。
就是一個沒有五官,隻有人形四肢的一個怪物。
“天地反噬太強了!我怕是要死了!”崔漁聲音有些虛弱,幹脆倒在地上:“我是不是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