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遠處在江麵上鋪開,重重疊疊纏纏綿綿的戰船,甄逸整個人的麵孔都不由得陰沉了下來。
“爾等是哪國的軍隊?”甄逸開口問了句。
“我等乃是大夏軍隊。你這閑雜人等,還是速速退去,免得稍後衝突爆發,誤傷了你咱們可不負責任。”校尉態度強橫,聲音中充滿了嘲弄。
甄逸看著江麵上橫七豎八的大船,大船雖然亂了,但船上的士兵卻井然有序,哪裏有叛亂的樣子?
甄逸還要開口,忽然遠處一聲呼嘯,帶著音爆聲響,一根箭矢突破音速,從從遠處飛來。
不待甄逸反應,那箭矢擦著甄逸的耳朵,帶出一條血線釘在了甄逸身後的大船上。
血液順著甄逸的臉頰滑落,甄逸整個人頓時麵色難看到了極點,身軀都在不斷的哆嗦。
差一點啊!
差一點就要沒命了!
甄逸二話不說,扭頭就走,再也沒有了開口的興致。
他又不是傻子,眼下諸國聯軍圍在此地,有如此故意的將戰船散落在大江上,豈不是故意給自己上眼藥?
甄逸一路回到大船上,眾人看著垂頭喪氣的甄逸,俱都是麵帶好奇之色。
“東家,莫非沒有說通?對方連我甄家的船隊都敢光明正大的攔?”有武士上前問了句。
“他娘的,這些人簡直是無法無天,不將我甄家放在眼中。”甄逸指著遠處江麵上的大船破口大罵,將對方回懟的理由說了一遍。
對方回懟的理由確實是叫人無法再開口。
此時場中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俱都是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嚴肅。
江麵被堵住,大船就無法繼續前行,到時候大虞國就會因為缺少糧食而爆發天災人禍。
一旦大虞國內亂,把狗腦子打出來,拚個兩敗俱傷的時候,眾人就可以水淹大虞國,徹底廢棄大虞國的所有勢力,到時候從容的駕馭著戰船去收拾場子。
“諸位,可有辦法叫對方讓開路,叫咱們的大船安然無恙的渡過眼前的大河?”甄逸開始求助眾人。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皺眉沉默,想不出好辦法。
叫百艘大船衝擊對方幾十萬大軍的陣營,顯然隻要眾人腦子沒有壞掉,就絕對做不出這種事情。
“這河水多深?能不能從水下鑽過去?”孫恩開口問了句。
“水深三十米,倒是可以承載大船過去,但如何叫大船鑽過去?爾等誰有如此手段?”甄逸一雙眼睛掃過眾人。
眾人俱都是搖頭。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善於搬山的人,不見得善於操控水流翻江倒海。
神通與神通之間,完全就是兩個學科。
這位聖人能手持日月星辰,但卻不能叫人起死回生。
那位聖人能叫人起死回生,但卻不一定能翻江倒海。
“這百艘大船裝滿糧食,其重量不比一座小山差。就算是有人精通擔山趕月,怕也無法扛過去。”孫恩搖頭。
他倒是有些手段,可以叫船隻水下行走。但那也僅僅隻限於小船。
眼前這麽大的船,近乎於百座大山,他哪裏有那麽大的本事?
“水下行不通,那就隻能想辦法叫對方打開通道了。”智狐眉頭緊鎖。
“怎麽打開通道?對方為了覆滅大虞國,用盡了多少手段?用了多少陣仗?怎麽會給咱們讓開道路?”甄逸眉頭緊鎖。
眾人聞言你看我我看你,智狐將目光看向崔漁。伴隨著智狐的動作,眾人也是紛紛扭過頭,看向在一旁參悟金光陣的崔漁。
“你們都這麽看著我做甚?”崔漁被眾人看的莫名其妙。
“道兄可有通過對方封鎖的法子?”甄逸看向崔漁。
崔漁聞言扭頭看向遠處江河,那一艘艘橫七豎八停靠在江麵上的戰艦,半響後才道:“或許有個辦法。”
“什麽辦法?”
眾人聞言俱都是齊刷刷的望來。
“我有神通能布霧,隻要叫大霧遮掩了江麵,對方數萬艘大船在江麵上伸手不能見五指,到時候要是將對方的大船給鑿沉了,或者是直接將對方的大船給點燃……”崔漁說到這裏停下,一雙眼睛掃過眾人,看著眾人的反應。
眾人聞言你看我我看你,甄逸搖了搖頭:“三河幫最善於水戰,江下還有水鬼,咱們想要悄悄的將那戰船鑿沉根本就不現實。”
“而且江下必定還有蝦兵蟹將暗中潛伏,咱們要是進入水中,想要與對方水戰,簡直就是自取其辱。”甄逸不斷搖頭,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
“而且咱們隻是想要通過這裏,不是代替大虞國和各大諸侯國死磕的,所以這個計策不可行。”甄逸搖頭。
沒有短板!
各大諸侯國近乎於沒有短板。
“那就隻剩下火燒戰船一條路。”巫不凡的道。
“戰船上到處都是人,如何點燃對方的戰船?”甄逸問了句。
甄逸說的沒錯,戰船上近乎沒有死角,日日夜夜都有軍士巡邏,想要點燃對方的戰船,不等靠近就被對方發現了。
一時間眾人開始議論紛紛,不斷商議著火燒戰船的可行性。
“先生有請。”就在崔漁心中不斷盤算之時,隻聽耳畔傳來仆役呼喚。
崔漁隨著仆役,一路來到船艙,就見項莊已經坐立難安的等候。
見到崔漁走進來,連忙快步迎上前:“怎麽樣了?”
“有些思路。”崔漁道。
“三河幫欺人太甚!他年我大虞國渡過這次劫數,必定要將三河幫滿門誅絕!”項莊恨的咬牙切齒,然後看向崔漁,一把攥住崔漁的雙手:“先生,你可以一定要再幫我一次!”
“哈哈哈,我已經想出頭緒,區區小事而已,交給我就是了。東家盡管等候好消息,準備進入大虞國就是了。”崔漁得意一笑,一雙眼睛順著窗子,看向遠方的船隊,伸出手去略作感應,感受著天地間風速流向。
“還真是巧了,竟然順風。”崔漁略作感應之後,眼神中竟然不由得露出一抹詫異。
確實是順風。
然後下一刻崔漁來到船頭:“諸位莫要傷腦筋了,且看我如何破了那戰船。”
崔漁喊了一聲,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下一刻猛然張開嘴巴,鋪天蓋地的雲霧從其口中噴了出來。
神通:吞雲吐霧。
既然是神通,那吞雲吐霧出來的霧氣,當然不是普普通通的雲霧。
崔漁吐出來的雲霧,其中蘊涵著一種神秘之力,可以削減人的五官感應。
伴隨著崔漁施展吞雲吐霧,鋪天蓋地的雲霧挾遠山吞長江,浩浩****的順著江麵向下遊而去。
然後以大船為中心,向著兩岸方圓數十裏彌漫了過去。
吞雲吐霧絕對是崔漁所有神通之中,看起來聲勢最浩大,但實際上威能卻最小的一種。
雲霧翻江倒海遮天蔽日,那邊的大夏船隊遙遙看到江麵忽然起了大霧,那翻江倒海奔騰而來的雲霧時,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煩躁與不安。
“雲霧來的如此怪異,莫非其中有什麽隱秘?”湯臣站在船頭,一雙眼睛看著洶湧而來的雲霧,眼神裏露出一抹嚴肅。
“大霧出現的莫名其妙,其中必定有詭異,隻怕是衝著咱們來的。大人麾下可有能操控風的高手,令其將眼前的迷霧給吹散。”趙括的心中一絲絲不安誕生。
“操控天象的高手哪裏有那麽多,操控天象的本事實在是太過於雞肋,早就被淘汰在曆史長河之中了。”湯臣皺眉。
操控天象厲害嗎?
對於普通人來說,當然是厲害的不能再厲害,但是對於爭鬥的異能者來說,操控天象未免有些雞肋。
如此雞肋的技能,早就被淘汰在曆史長河中了。
此時麵對著崔漁的吞雲吐霧,湯臣竟然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施展神通手段將自己給淹沒掉。
大霧洶湧而起,將湯臣的數十萬大軍、戰船盡數淹沒。
“所有人小心戒備。”湯臣站在甲板上高呼。
迷霧太濃,十米外不見萬物。
“這迷霧內有詭異之力。”趙括身形被迷霧吞沒,站在甲板上,整個人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
“難道是甄家施展的手段?”湯臣問了句。
“怕是極有可能。”趙括吸了一口氣:“隻怕甄家的人在施展手段。”
話雖如此,二人已經確定是甄家施展手段,但對於二人來說,依舊沒有找到破解迷霧的辦法。
按道理想要破解迷霧,對他來說不難,隻要刮來一場大風,就可以將天地間的迷霧吹散。
但是偏偏眾人出門在外,將這種輔助類型的異能人士給扔在家裏了。
而且能操控風的異能者,其實也並不多。
伴隨著天地間的迷霧越來越厚重,最終彌漫方圓百裏的天空,崔漁才閉合上嘴吧。
“這場迷霧,能保持一夜的時間,一夜之後就會散去。”崔漁站在甲板上看向遠方。
“好手段!”
眾人看著天地間的迷霧,不由得紛紛稱讚。
崔漁聞言笑了笑,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接下來就是趁著迷霧,點燃了對方的大船,不過還需要準備的時間。”
“諸位等我的好消息吧。”崔漁縱身一躍跳下大船,然後腳踏河水,身形消失在了迷霧中。
崔漁來到對麵戰船數百米處,借著迷霧的籠罩,竟然沒有任何人發現崔漁的蹤跡。
崔漁立於江水上,看著腳下順流而下的江水,不由得拍掌稱讚:“妙啊妙!果然是天助我也!”
崔漁確實是想到了如何將對方的戰船給點燃。
隻見崔漁隨手對著江麵袖裏乾坤揮動,江麵忽然矮了一截,滔滔不絕的流水落入了崔漁的袖子裏。
然後就見崔漁施展神通,袖子裏的流水竟然一點點的變成汽油。
將水變成汽油,對於崔漁來說並不難,甚至於消耗的神通之力也微乎其微。
汽油終究是凡物,隻是一種燃燒物罷了,從能量轉化的屬性來說,未必強於水。
所以崔漁施展物質轉化,將汽油轉化成水對他來說毫不費力。
然後崔漁就是收取江水,轉化汽油。
收取江水,轉化汽油。
時間一點點流逝,崔漁足足忙了六個時辰,也不知袖裏乾坤囤積了多少的汽油,此時天色已經開始黯淡下來。
“火燒千裏連營,想不到我今日還能再見赤壁賦的壯觀。對麵戰船亂七八糟,一旦燃燒起大火,根本就沒有辦法開動,到時候不知有多少人要掉入江水中喂王八。”崔漁心中有些不忍,但是想到雙方各分陣營,各為其主,也隻能如此了。
下一刻崔漁袖裏乾坤內滔滔不絕的汽油灑落,就像是噴湧的泉水一樣,鋪天蓋地的汽油洶湧出來,順著江麵向對麵的陣營流去。
伴隨著水流劃過,汽油的怪味在大江上彌漫。
“這是什麽味道?”
對麵陣營上的士兵此時嗅到了汽油的味道,眼神中露出一抹警惕。
大江上忽然出現一股奇怪的味道,豈能不引起眾人的警惕?
近乎於同一時間,伴隨著水流的流淌,所有人都聞到了空氣中那股濃鬱的汽油味道。
“味道來源於哪裏?”湯臣麵色嚴肅的走出船艙。
空氣中忽然莫名其妙的出現詭異味道,他這個身經百戰的將領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不妙:“擂鼓,所有人戒備!”
汽油溶於水中,能看得出來嗎?
河水渾濁,很難看出。
但是那股濃重的揮發味道,在空氣中不斷的彌漫。
而且崔漁還時不時的往那汽油水中扔上那麽三五個炸藥包,崔漁覺得自己一定要給這些人一個正確的觀念。
麵對著熱武器,隻要對方沒有組成軍陣,人數就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
汽油的味道越來越大。
大船上戰鼓聲響,劃破了黑夜的寧靜。
此時所有人都齊齊循著鼓聲,望向了黑夜中的江麵。
迷霧籠罩的江麵不見曉月,看起來猶如是一隻張開大嘴的恐怖巨獸,似乎要將所有人都給一口吞進去。
“快,速速探查這股詭異氣息的來源,一定給我將這股詭異的氣息找出來。”湯臣心中那股子不妙的預感越來越厲害。
“回稟大人,船下的妖兵說,有不明物質漂浮於水上,順著流水向咱們流淌而來。”此時有水中成精的妖兵察覺到了不妥,將消息傳遞回來。
湯臣與趙括齊齊快步來到欄杆處,一雙眼睛望向水麵,卻見水麵一片漆黑。
“來人,給我取火把來,我要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湯臣嗅著空氣裏濃重的汽油味,果然是江麵上的味道最濃鬱,心中那股子不安卻越加的越嚴重。
然後就見小兵對著遠處一聲招呼:“取火把來!”
對於這個時代來說,燈籠的亮度終究是不如火把。
而且火把也最簡單,最節省。
不多時,小兵快步將火把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