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圓織的吹捧,崔漁臉上絲毫沒有表情波動,不緊不慢的吃完飯後,下午正要繼續去伺候著,可誰知有管事告訴崔漁,崔老虎和崔燦燦已經返回真武山了。
崔漁回到膳房,繼續做起了挑水的工作,隻是隱約間他在膳房內的地位,有了微妙的變化。膳房內的僧人看到崔漁之後,全都是紛紛的上前討好,就連挑水的活計,都有人搶著去幹。
崔漁空閑下來,有更多的時間聽經文,去接觸更多的大林寺僧人,傳播更多的三屍蟲。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去尋找老儒生的蹤跡,可是崔漁走遍整個外院,都沒有察覺到老儒生的氣息。
是夜
崔漁再次創造夢境,夢境世界再次籠罩整個大林寺,崔漁看著大林寺僧人的夢境,就像是一個個小世界在不斷的在自己創造的夢中世界中漂浮。
崔漁覺得,自己創造的夢中世界是海洋,而眾位僧人的夢境是海洋中的一隻隻魚兒。
崔漁打量眾人夢境,隻是靜悄悄的打量著,並不曾幹涉大林寺內眾位僧人夢境的發展。
眾人在自己創造的世界內做夢,崔漁察覺到了自己氣機的變化,眾人波動的精神散入自家的夢中世界內,成為了自家世界的養料,自家夢中世界微不可查的大了一圈。
此時崔漁化作一隻兔子,遊走於夢中世界,觀看著眾人的夢境。
崔漁一路走來,卻發現遠處有一夢境佛光繚繞,有佛光照耀整個夢中世界。
崔漁所化的兔子快步走去,來到了那夢境前,看著那佛光繚繞的世界,整個人不由得一愣:齊靈禪!
在那夢境世界中,崔漁看到了一尊神光繚繞的人影,端坐於夢境世界內。
整個夢境世界一片空**,唯有佛光繚繞的齊靈禪,端坐在夢境中念誦經文,整個人似乎成為了夢中世界永恒的唯一。
“你就是這夢中世界的主人嗎?”忽然齊靈禪猛然睜開眼,視線落在了崔漁的兔子身上,眼神中露出一抹詫異。
“你在夢境內居然可以保持清醒?”崔漁心中一驚。
“你是誰?竟然在大林寺內用如此手段修行?”齊靈禪沒有回答崔漁的話,而是又開口詢問了句。
“不管你是誰,我都看到了逃出大林寺的鍥機。隻要奪舍了你,搶占了你的夢境,到時候我就可以逃出大林寺外。”齊靈禪不等崔漁說話,竟然直接邁步,從自己的夢境中走出來,下一刻猛然大手張開,演化出一隻遮天蔽日的大手,向著崔漁拿了下來。
“這是我創造的夢境,你竟然可以操控我的夢境?”崔漁駭然驚呼。
講道理,這是他創造的夢境世界,他才是唯一的主宰,他在這裏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可是齊靈禪竟然喧賓奪主,操控駕馭了自己夢中的力量,這簡直是難以置信。
“你獲得的《夢中證道》大法是殘缺的,而我昔年獲得了完整的夢中證道大法,隻是遲遲無法修煉入門而已,誰知道今日借助你的夢中世界為鍥機,我竟然覺醒了太古烙印,神通入門。入門了不說,而且還借助六字真言貼,直接修煉到了大成的境界。不管閣下是誰,可都是我的福星。為了報答你,我就好心好意的將你肉身奪舍了,用你的名號發揚光大,你叫名震天下,成為天下間的至強者!”齊靈禪聲音恢宏,竟然引起崔漁的整個世界震動。
崔漁駭然的發現,在這夢中世界內,自己外界的所有手段竟然無法施展出來。
不錯,在外界你有再強的手段,再多的手段,在夢境世界都無法施展。
夢中世界的規則,實在是太過於奇怪。
那齊靈禪的修為,堪稱是驚天動地,在夢中世界已經無敵。
眼見著齊靈禪一掌落下,就要將自己給捕捉到,崔漁心中一種莫名危機湧起:“決不能叫齊靈禪抓到!一旦叫齊靈禪抓到,必定會有大恐怖的事情發生,對我來說極其不利。”
可是叫崔漁去反抗齊靈禪,他又做不到。
好在關鍵時刻,崔漁心中靈機閃爍,抬起頭看向遠方的黑影,下一刻一股大恐怖的詭異黑暗降臨,席卷整個夢境。
佛光之中的齊靈禪見此大驚失色:“不可能!那鬼東西怎麽能映射夢境?”
呼吸間齊靈禪佛光流轉的神聖之軀腐朽,萬丈佛光被黑色光芒吞噬,齊靈禪的夢境轟然破碎,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霧氣融入了那黑暗之中。
然而下一刻破滅之眼閃爍,吸納了所有黑暗。
大林寺內
崔漁猛然翻身坐起,一雙眼睛悚然的看向黑夜中的大林寺,眼神中滿是凝重:“怎麽會這樣?齊靈禪不是在靈山秘境的空間嗎?”
自己的夢境根本就無法侵襲到靈山聖境,齊靈禪怎麽會被自己拉入夢境內呢?
最關鍵的是,齊靈禪竟然借助自己的夢中世界,修煉成了夢中證道大神通?
“我比他先修煉的,憑什麽他的修為可以比我強!”崔漁罵罵咧咧,聲音中滿是不忿。
就算齊靈禪獲得了完整的夢中證道的秘法,也不該這樣啊!直接一蹴而就大成了!
自己還是有金手指加持,才能將夢中世界給練成,齊靈禪憑什麽擁有這種力量?
“齊靈禪有大秘密!”崔漁心中無數的念頭閃爍:“而且,齊靈禪極有可能根本就沒有被壓入靈山聖境,而是被鎮壓在了靈山聖境的外院。”
崔漁心中無數的念頭閃爍:“麻煩了啊!齊靈禪修成了夢中證道大法,未來我可是有大麻煩。”
要知道夢中證道是接引聖人的獨門絕技,這可是一門直指聖人大道的無上功法。
最關鍵的是,在天地法則不同的情況下,夢中證道竟然依舊還可以修煉,那事情可就不簡單了。
這門夢中證道大法的強悍之處,也是近乎於可以預見到。
崔漁目光中露出一抹嚴肅:“齊靈禪竟然知道夢中證道大法的全部口訣,我是否可以在齊靈禪的身上獲得這門口訣?”
崔漁現在的夢中證道大法屬於殘缺品,根本就不能當做練氣士的口訣修煉,隻能當成一種神通而已。
“夢中世界我不是齊靈禪的對手,但在現實世界,我未必沒有機會。”崔漁眯起眼睛:“接下來就是在大林寺內找到齊靈禪的蹤跡。”
第二日天剛亮,崔漁就起床隨著一群大和尚們做早課,昨晚早課後,崔漁又去聽了一會經文,然後在慢慢悠悠的大林寺內閑逛。
崔漁現在隱約中身份地位不同尋常,已經可以在大林寺隨便遊走,無人開口阻攔。
崔漁溜達了小半日,走遍了大林寺外院的每一個角落,可是依舊沒有察覺到齊靈禪的下落。
“大林寺將齊靈禪封印在了哪裏?”崔漁眉頭皺起。
大林寺不是很大,但建築有點多,各種佛塔、舍利塔無數,崔漁覺得每一個地方都有可能。
崔漁晃悠了半日,沒有察覺到齊靈禪的蹤跡,然後略作思索:“看來隻能在夢中世界內定住齊靈禪的現實世界位置了。”
崔漁心中閃過一道念頭。
夢中世界能幹涉現實,自然也就能定位到現實中來。
“圓覺,方丈叫你過去。”就在崔漁閑逛的時候,有小沙彌在遠處喊了一聲。
“知道了!”崔漁聞言道了句。
就在崔漁尋找齊靈禪的時候,大林寺的某一座不起眼的舍利塔下,一隻金缽內扣著一隻蟋蟀大小的知了。
此時那知了看著翅膀上的黑色線條,眼神中滿是驚怒:“混賬!該死的混賬!竟然招惹到了大林寺最深處的那個詭異,真是麻煩大了。”
齊靈禪看著翅膀上烙印的黑線,眼神中滿是悚然。
“多虧我修煉了完整的夢中大法,舍棄了部分元神,否則隻怕那詭異已經奪舍了我的軀殼,借助我的軀殼重生了。”齊靈禪罵罵咧咧:“這要是叫那詭異重生,別說是大林寺,隻怕整個天下也要全部都被毀掉。”
說到這裏,齊靈禪瞳孔一縮:“不對啊!我修煉了完整的夢中大法,可以擺脫那詭異的奪舍,但是那人隻是獲得了殘破的夢中證道大法,必定無法豁免詭異的侵襲……”
齊靈禪整個人忽然毛骨悚然,眼神中露出一抹驚悚:“也就是說,那尊恐怖的詭異,極有可能此時已經重生了!”
齊靈禪心中有大恐怖,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那詭異力量究竟有多麽的強大。
麻煩大了!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大麻煩!
“寶燈禿驢,放我出去!快點放我出去!”齊靈禪不斷撞擊缽盂:“大林寺有大麻煩了!大林寺有大麻煩了!快點放我出去!”
齊靈禪現在是真的怕了。
如果那詭異在大林寺內重生,到時候誰能抵擋?
下院方丈的禪房內
崔漁來到了門前,就見方丈麵對佛像,正不緊不慢的念誦經文。
崔漁站在門外,跪倒在老和尚身後,默默的聽老和尚念誦經文。
待過去一炷香的時間,老和尚誦經聲停止,扭頭看向崔漁:“聽懂了多少?”
崔漁搖頭,表示自己一點也沒有聽懂。
“知道為什麽咱們寺廟規定,所有沙彌並不需要學習文字,而是直接背誦經文嗎?”老和尚忽然開口問了句。
崔漁想不到其中還有緣由,連忙請示:“還請方丈示下。”
“成也文字,敗也文字。文字雖然記錄了佛門大道,但卻也限製了佛門大道的發展。佛法在沒有記錄成冊,沒有落於紙筆上時,還依舊是佛法。但如果落於紙筆,那就不再是佛法了,而是佛法的一點皮毛表象。沒有學問的人,聽了佛法之後,反而能領悟出更多的佛法精粹,得見佛法本來麵目。”老和尚看向崔漁:
“落於紙筆的佛法,隻是佛門大能留下來的鑰匙,可以借助這把鑰匙去看到真正的佛法。但絕不能認為,文字就是佛法。一切落於紙筆的有形有相之物,就不再是佛法了,皆為虛妄。”
崔漁聞言若有所思。
老和尚看向崔漁:“聽懂了嗎?”
“懂了。”崔漁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方丈見此心中詫異,甚至於有些不敢置信:“真的懂了?”
崔漁略作沉吟,然後道了句:“比如說‘雲’字,寫在紙上,也僅僅隻是一個抽象之物罷了,唯有真正的看到藍天白雲,親自的去接觸,才會明悟。佛法落在紙上,也不過是一個符號罷了。佛經中的佛法是寫在紙上的雲,而真正的佛法是真正的雲,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東西。佛經隻是前輩將自家看到的佛法描繪了下來,但那隻是前輩看到的佛法,而不是真正的佛法本來麵目。但是我們可以通過先輩們留下來的經文,去更加清楚的了解佛法本身。經文隻是一個參悟真正佛法的工具而已。”
聽聞崔漁的話,方丈驚得身軀顫抖,一雙眼睛悚然的看著崔漁:“想不到你竟然當真悟了!”
“弟子確實是悟了!”崔漁回了句。
“你可願拜入老僧**,做一個吹簫……你可願拜入老僧座下,成為老僧的親傳弟子?”老和尚一雙眼睛精光灼灼的看著崔漁。
“弟子拜見師父。”崔漁連忙叩首。
老和尚伸出手將崔漁攙扶起來:“真是不敢置信,你一個農家子弟,竟然能有如此悟性。如此悟性,就算是許多人修行數百年也不能明悟此道理。”
崔漁心中無數念頭閃爍,然後謙虛道:“弟子不過是偶爾有所領悟罷了。”
“從今日起,你每日做完早課後,來我這裏聽經文三個時辰,老僧要親自念誦經文給你聽,助你早日開悟智慧,將八部真經全部都背誦下來。”
“弟子遵命。”崔漁回了句。
老和尚見此滿意的點點頭:“圓覺,你的智慧乃是為師此生僅見。我昔年也是佛法修行了三百六十年,才明悟了這個道理,得見佛法的真正意義。你才剛剛入門,就明悟此等道理,日後前途更在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