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之緬懷

舒逸和李誌誠早就從劉鬆竹的妻子郝連紅那兒知道了劉鬆竹和李嬌戀愛過,可是現在李嬌說的卻是劉鬆竹追求自己,自己一直沒答應,而是和潘希仁在一起。這其中到底誰在說謊?李嬌還是郝連紅,又或者是劉鬆竹對郝連紅說了謊?

舒逸覺得劉鬆竹對郝連紅說謊的可能性並不大,因為劉鬆竹沒必要拿這樣子虛烏有的事情來給郝連紅填堵,如果他真和李嬌有過那麽一段,出於對愛情婚姻的誠實,他願意告訴郝連紅那無可厚非,可是如果他根本就沒有和李嬌戀愛過,那麽他這樣做不是誠心去讓郝連紅不自在,人為製造他們夫妻間的情感障礙嗎?而且舒逸當時真的感覺到了郝連紅對於李嬌的那種敵意,或者說是醋勁並不是偽裝出來的,雖然說是大學時代的事情,她卻是耿耿於懷的。

李誌誠也看了舒逸一眼,舒逸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舒逸又繼續問道:“那潘希仁和劉鬆竹之間的關係呢?他們相處得怎麽樣?有沒有因為你的緣故而使得他們就象路人一般?”李嬌回答道:“他們才沒有因為我而有什麽隔閡,相反,兩人走得很近,是很要好的朋友,劉鬆竹後來不是從政了嗎?他還幫了老潘很多的忙,在政策允許的情況下,很多生意他都會先照顧老潘。”

舒逸點了點頭:“那你見過劉鬆竹的愛人嗎?”李嬌一臉的不屑:“那個女人,她總是疑神疑鬼的,好象拿不住我和劉鬆竹有什麽她不甘心似的,她也不想想,如果我真拿劉鬆竹當塊寶,現在哪裏還有她的戲!”李誌誠說道:“可是我們在向郝連紅了解情況的時候她卻告訴我們你和劉鬆竹曾經有過一段戀情?”

李嬌笑了:“那應該是劉鬆竹胡說的,記得那時候他們結婚有八年了吧,有段時間他倆鬧得很凶,差一點就離婚了,好象是劉鬆竹想跟她離,具體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是她做了什麽對不起劉鬆竹的事情,當時老潘和我還勸過鬆竹,可那次鬆竹很堅決,我們也就不再管他們的事了,人家兩口子的事情,是合還是分,我們外人隻是盡盡朋友的本分,勸勸也就是了,真正做決定的還是人家自己不是嗎?就在我和老潘勸劉鬆竹後不久,大約還不到一個星期吧,郝連紅就打電話給我。”

“她約我到公園去坐坐,那時候沒有這麽多的咖啡廳什麽的坐處,我就去了。去了以後她告訴我她是多麽地在乎劉鬆竹,她不想失去他,她希望我能夠幫著勸勸。之前我們勸劉鬆竹的事情她並不知道,於是我就告訴她了,我說我們都已經盡力了,至於她想挽留這段婚姻,得看她自己,她能夠拿出什麽樣的誠意來,可是她卻說我和劉鬆竹曾經是戀人,劉鬆竹對我還是那麽的念念不忘什麽的,還說我說的話劉鬆竹是一定會聽的,唉,她說得那個可憐啊,就隻差沒給我跪下來了。”

“我當時心裏也很窩火,我什麽時候和劉鬆竹戀愛過了?怎麽就成了劉鬆竹以前的戀人了?這話若是傳到了老潘的耳朵裏麵還了得,我想爭辯,可轉念一想,這應該是劉鬆竹胡說的,隻是想要擺脫這個女人罷了。我這個人心軟,最見不得人家掉眼淚了,何況是個女人,所以那個時候我也就沒有多解釋,心想反正劉鬆竹確實是喜歡過我,追求過我,這事情解釋也是徒然,既然她求上我了,我還是幫她再勸勸劉鬆竹吧,勸人家不分好歹也算是善事,你們說是不?”李嬌說到這兒反問道。

舒逸點了點頭:“嗯,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破一門親,確實是這個道理。”李嬌苦笑道:“誰說不是呢?於是我便單獨約了劉鬆竹,又好好勸了他一場,也怪,從那以後他們也不鬧了,離婚的事情也不提了,竟然就和好了。可是從那以後我們家和他們家的關係竟然就淡了,我和老潘幾次打電話約他們一起聚聚,他們都以各樣的理由拒絕了,再後來,甚至連電話也幾乎沒有了。”

這時王逾越已經收拾好了,他走過來見大家還在聊著,他笑著說道:“你們聊,我去找老王下盤棋去。”李嬌笑著對舒逸他們說道:“你們別看老王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可是他也很是為我擔心,你們走了指不定他會追著我問東問西的,老王對我沒得說的。”

舒逸說道:“對了,很多人都覺得奇怪,你和潘希仁離婚以後怎麽就和王先生在一起了?在大家的眼裏,你們應該是極不般配的一對。”這個問題上次李誌誠都想問的,隻是覺得不知道怎麽開口,沒想到舒逸很隨便就說出來了,也不知道李嬌會不會覺得尷尬,或者生氣。

李嬌並沒有生氣,她說道:“其實這個問題很多朋友都問過我,說實話,我和老王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感情,老王是團裏的老人,我們很早就認識了,隻是我們的身份有別,我和老潘在一起的時候,在他的眼裏我是闊太太,而我還是團裏的台柱,無論是家世,還是外貌形象氣質,都是讓他仰視的,可是我能夠看得出他的心裏對我的愛慕,是愛慕,隻是他哪裏敢表達出來?他一直在遠遠地看著我。”

“和老潘離婚以後,我也想明白了許多,那些圍著我轉的人,他們圖的是什麽?或許是老潘分給我的那些錢,又或者是我還沒有完全老去的容顏,他們大都帶著這樣或者那樣的目的,我感覺不到他們有那種真摯的,不帶任何的雜質的情感,隻有老王,就算我和老潘離婚了,他也沒有向我表達過他,因為他的心裏是自卑的,他覺得就算是離開了老潘,也不可能有他的半點機會,可是他卻悄悄地給予我很多幫助,做這做那,臉上總是一副樂嗬嗬的表情。”

舒逸歎了口氣:“情到深處轉情薄,或許王先生便是這樣的一種愛的升華吧。”李嬌楞了一下,喃喃地重複著舒逸的那句“情到深處轉情薄”然後淡淡地笑了:“是的,他把所有的感情都給了我,如涓涓細流,綿綿不斷。”李誌誠說道:“看來王先生是個癡情的漢啊!”

舒逸又問道:“當時和潘希仁、劉鬆竹關係好的人還有哪些?”李嬌皺起了眉頭想了想,然後說道:“和他們兩個關係都好的好象有兩個,一個叫雲依然,另一個叫屈振飛,他們之間的關係確實很好,不過大約十五年前雲依然就突然象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倒是屈振飛,一直和他們都保持著聯係,就是我們和劉家關係淡了以後,很多事情都是他從中在通著消息。”

舒逸問道:“這個屈振飛現在在做什麽?”這下倒是李嬌吃驚了:“你竟然不知道屈振飛?”舒逸看了李誌誠一眼,李誌誠說道:“屈振飛是燕就市高院的副院長。”舒逸苦笑了一下,對於燕京市的官員,除了市裏的幾個領導和市局,市國安的人外,其他的他確實真是不熟悉。

舒逸輕咳了一下:“那個雲依然呢?畢業以後她從事了什麽職業?”李嬌回答道:“她留校了,做了助教,可是後來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對,就是失蹤,當時她的家人還報警了的。”李誌誠說道:“這件事情我也有些印象,說來也奇怪,早上她還上了兩堂課,布置了作業,然後回了宿舍,下午就再也沒有見到她出現了,一直到現在這個案子都還懸著!”

一直到十點多鍾,舒逸和李誌誠才離開了李嬌家。李誌誠上車以後就一直和舒逸討論著案情,把舒逸送到家門口的時候他都還舍不得走,沒有辦法舒逸隻能請他到家裏去坐著聊。

“舒先生,那個屈振飛,馬局倒是已經派出人手去保護了,你說凶手有沒有可能真的對他下手?”李誌誠問道。舒逸搖了搖頭:“這個說不準,我們現在除了那張畢業照以外,根本就沒有找到兩個受害者之間的必然聯係,凶手的作案動機是什麽我們也不清楚。”李誌誠說道:“那個王逾越會不會有問題?”舒逸笑著問道:“如果說他有問題,你覺得他哪裏值得你懷疑?”

李誌誠說道:“我感覺李嬌在說到她和王逾越走到一起的那段時,我聽起來總是有些別扭,不過我卻想不明白問題到底在哪裏。”舒逸說道:“看來你觀察得還不夠仔細,李嬌那段話確實有問題,我不是說了‘情到深處轉情薄’嗎?當時李嬌好象很有感觸,不過她卻做出了一個動作,把結婚戒指輕輕取了下來,摸了摸那帶著印跡的指節,知道那代表什麽嗎?”

李誌誠說道:“興許是戒指戴久了,手上不舒服。”舒逸搖了搖頭:“不,就是她對現在的婚姻的厭惡以及對過去的緬懷,她在懷念曾經取下的那枚結婚戒指!”李誌誠張大了嘴:“這樣啊?”舒逸說道:“這是行為心理,她取下戒指的時候眼裏分明暗暗流露出一絲不屑,可再摸上那指節的時候,她的眼裏露出了溫柔!”

李誌誠說道:“原來是這樣,那麽她和郝連紅對於劉李戀的說法,你覺得誰說的是真話?”舒逸說道:“這個問題暫時還說不準,還得再和郝連紅接觸一下,反正她們總有一個人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