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旅店老板
閩西是個客家人聚居的地方。
客家是大多是唐宋以後陸續從中原遷移過來的,他們在家族製度、婚喪習俗和生活習慣上還保持了很多原漢人的風俗,當然,也融合了許多遷移地以及閩西土著的習俗,形成了屬於客家人自己獨特的客家文化。
“我們已經進入長流縣境內了,要不要和當地警方聯係一下,請他們協助。”周憫農輕聲問道。朱毅淡淡地說道:“不用,我們原本就是非官方的,到時候你少說話,更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車是租來的,三人穿得都很隨意,特別是朱毅,花襯衣,墨鏡,太陽帽,還掛了個大相機,還真象是旅遊觀光客。
周憫農有些不解:“可是如果不和當地警方聯係的話,我們要怎麽查?”朱毅望向他:“那你告訴我,你想要警方配合你查什麽?”周憫農說道:“至少我們得調閱下當年那個案子的全部卷宗吧?”朱毅擺了擺手:“那些沒用,警方的資料對於我們不會有什麽幫助,內容不多,我告訴你們的那些幾乎就已經很詳細了。”
周憫農說道:“那起緝毒案呢?後來沒有挖出什麽嗎?就比如那個老板娘的上線什麽的,誰主使她幹的,我想隻要查得到她的上家,我們應該能夠知道更多。”鄧琨說道:“很可惜,因為我的無意介入,打草驚蛇,導致當時警方的布局被破壞,老板娘被擊斃後,整個線索就全都斷了!”
周憫農有些鬱悶:“那我們來做什麽?”朱毅說道:“雷霆沒有對你說過?多做事,少說話,你的問題太多了,這樣讓我很難集中精力來思考。”鄧琨也看了周憫農一眼,周憫農閉上了嘴。
車子停在了一個小旅館的門口。
“老板,要三間房。”鄧琨上前去對櫃台裏坐著看上去象是睡著的老頭說道。老頭抬頭眯著眼睛看了一下鄧琨,又看了看他身後的朱毅和周憫農,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身份證。”鄧琨把身份證遞了過去,老頭看得很仔細:“我好象在哪見過你?”他是在問鄧琨。
鄧琨扭頭看了一眼朱毅,朱毅的表情很平靜。
那老頭突然站了起來:“我想起來了,是你,就是你,你害死了阿彩!”周憫農此刻明白了,這應該就是兩年前朱毅和鄧琨住的那家旅店,不過這老頭應該不是店老板,因為那個死去的老板娘當時隻有三十幾歲,這才過了兩年,她不可能有一個六十多歲的丈夫吧?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男子從外麵走了進來:“阿爸,出什麽事了?”中年男子穿著一件圓領t恤,一雙人字拖鞋,或許是紫外線照射多了的緣故,他那魁梧的身材加上古銅色的皮膚,看上去很是健康,隻是他的神情很是憂鬱,再著幾分憔悴。
老頭沒有說話,隻是恨恨地瞪著鄧琨。中年男子也看到了鄧琨,眼裏閃過一道凶光:“你來做什麽?”鄧琨說道:“住店。”老頭說道:“滾,出去,這兒不歡迎你。”鄧琨對中年男子說道:“傅大哥,彩姐的事情我也不想那樣,對不起。”
中年男子用客家話對著老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老頭好象很生氣“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中年男子此時也平靜了下來,他拿起老頭扔在櫃台上的三個身份證,認真地登記了下:“三個單間,每天一百八,押金二百,住幾天?”鄧琨說道:“先三天吧。”中年男子填了押金條遞給鄧琨,然後取出三把鑰匙放櫃台上:“自己上去吧,不用我帶路了吧?”
鄧琨“嗯”了一聲,拿起了鑰匙:“傅大哥,我……”
中年男子淡淡地說道:“我們沒有什麽好說的,打開門做生意,我不能攆你,不能壞了我們的規矩,至於別的,你就別再說了。”
朱毅上前拍了拍鄧琨的肩膀:“我們先上去吧!”中年男子看了朱毅一眼,朱毅露出一個微笑,中年男子也離開了。
二樓最頂頭的三個房間,朱毅住在最裏一間,接著是鄧琨,周憫農的最靠外麵。這是周憫農的意思,雷霆可是說過,要他確保兩人的安全。周憫農能夠感覺到那老頭和中年人對朱毅他們都很不友善,他不明白為什麽朱毅他們一定要選擇住在這兒,隻是朱毅既然決定了他也不好提出異議,他隻得格外的小心。
放好東西,大家稍微洗了把臉,就聚到了朱毅的房間裏。雖然知道這地方應該不會有什麽監控裝置,可周憫農還是小心地察看了一番。
“放心吧,不會有什麽問題的。”朱毅說道,周憫農笑了笑,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鄧琨的情緒有些低落,朱毅歎了口氣:“別想太多了,這事情怨不著你。”鄧琨輕聲說道:“我就是覺得對不住傅大哥,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是他這人待人很真誠的,對我們也確實不錯。”朱毅點了點頭:“希望這次我們能夠把這件事情查個清楚,如果死的那個並不是真的阿彩,或許他會原諒你的。”
周憫農說道:“朱老師,我們該從什麽地方查起呢?事情都已經過了兩年了,兩年前的人或事就算還有人能夠記得,準確性也低了。再說了,如果他們都是這個態度對待我們的話,想要查出點什麽就真的很難了。”
朱毅看了周憫農一眼,朱毅對鄧琨說道:“我想起了一件閑事,上次我們住進來的第三天還是第四天,也就是阿彩失蹤前的兩天,我們才開始吃飯,她和一個叫阿霞的女人從外麵回來,她們是去市裏回來,阿彩好象看中了一件什麽衣服,沒有買還有些後悔。”
周憫農聽了眯起了眼睛,好象在算著什麽,鄧琨卻點了點頭:“有這麽回事,怎麽了?”周憫農突然開口了:“上次你們來呆了多久啊?有小半個月吧?”朱毅回答道:“是的,可以說我們見證了這個案子的全過程,當然,之後警方找到另一具阿彩的屍體的事情我是回來以後才知道的。”周憫農問道:“警方是不是沒有把找到阿彩另一具屍體的事情告訴家屬?”
朱毅點了下頭:“他們確實沒有告訴家屬,因為這種事情太離奇了,另外人已經死了,他們也不希望擾得滿城風雨的。換做是你們,也會這樣做。”
鄧琨說道:“這件事先別說了,朱哥,你繼續。”他知道朱毅既然提了頭,說明他已經發現了什麽。
“阿霞也在說那衣服她穿起來會很好看,最後阿彩說第二天去把它買回來。”朱毅說到這兒鄧琨終於接上話了:“可第二天她去回來說那衣服已經賣掉了,不過店裏說可以定做,阿彩是真心喜歡那衣服的,就讓店裏給再做一件,還量好了尺碼,還說了,三四天就能夠取了。”
鄧琨說到這兒還是一臉的疑惑:“可這能說明什麽問題呢?和我們查案有關係嗎?”朱毅說道:“有關係,太有關係了,之前我並沒有太關心這個案子,所以就沒有留意這個細節,因為就在阿彩失蹤了四天回來後,整個人的性情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就在她失蹤回來的那個晚上阿霞來看她,阿霞和她說了很多話,她都沒有搭理,我清楚地記得,阿霞的話中有一句就是問她什麽時候去取的衣服,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盯著阿彩身上穿的衣服。”
朱毅停了下來,自顧地點了支煙吸著,他要留時間給鄧琨和周憫農消化一下。
周憫農先發言了:“我明白了,現在我們認定的那個被擊斃的阿彩是假的,那麽她怎麽知道真的阿彩訂做了那件衣服的事情?說明是有人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假阿彩,再要不就是那個服裝店有問題!”
朱毅點了點頭:“對,所以我們可以從這一點去查,阿霞是個好相處的人,和阿彩的感情很深,我想如果她知道我們能夠為阿彩做點什麽的話,一定不會拒絕幫助我們的。”周憫農說道:“可是阿霞能夠相信嗎?萬一把這事情透露出去的就是她呢?”朱毅笑了:“如果是她透露了這件事情,在看到阿彩穿著這件衣服的時候她就不會有異樣的表情了,相反,她會極力平靜的掩飾。”
鄧琨說道:“嗯,我這就去找阿霞。”朱毅攔住了他:“著什麽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吧?”
午飯他們是出去吃的,原本鄧琨的意思是在店裏吃,可是傅春來沉著一張臉,根本就無法溝通。鄧琨歎了口氣:“早知道我們換家旅店了。”朱毅搖了搖頭:“不,就在這兒,或許我們能夠有意外的發現。”
朱毅說道:“店裏的人幾乎沒有大變化,這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另外鄧琨你再想想,當時也沒見到有外人出入旅店,阿彩一個人能夠搗騰那麽多的毒品?那毒品她怎麽弄進來的,又將搞到哪去?有沒有可能還有其他的幫手?”
鄧琨說道:“這些警察不是已經都調查過了嗎?”朱毅笑道:“警察是調查過了,但並不排除他們的調查不存在死角,不是嗎?特別是沒幾天又出現一具阿彩的屍體,更讓這個案子變得詭異,警方為了防止消息外泄導致混亂,他們在結案上就會更倉促,所以我們的調查空間還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