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丹尼爾斯

命運是什麽?是知道結果後,在答案的暗示下朝著這或好或壞的目標前進。是一切未知,但依自己的心性去生活,若幹年後看著老去的青春歎息原來如此!

人總是想知道以後會怎樣?可人真的想背負逃不掉的宿命嗎!其實他們隻是想提前知道自己會好的,困境會改變。說白了隻是想尋求一個佐證,一個證明自己能成功的答案。

如果說一定要問命運是什麽?命運就是未知的未來,你的勇敢是迎擊困境唯一武器。命運不是刻寫在石板上的文字,隻是一道用粉筆寫在黑板上的試題。

――丹尼爾斯?哲

現在對方臨風來說,命運是他媽什麽都不是,他隻知道內心的不安。這人都是不能慌神,他現在就覺得腦子裏亂亂的,會出什麽事?

從老媽家出來,如果不堵車到醫院就幾分鍾的車程,但現在正是下班高峰期,一看上去大街上盡是滿滿的車流。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二十三分,但是方臨風的車堵在路上,他再一次看到前麵路口又亮起紅燈。

此時他心中已經亂得不行,風琳的電話沒人接,她上班的地方也是一樣。才幾分鍾時間,他已經抽掉兩根煙。不會有事的,現在還是白天。他又看了一眼時間,五點二十四分,車流還沒有動起來的跡象。方臨風不知不覺又拿出一根煙來想點上,但手才伸到一半,他就把煙和火機扔下,打開車門向醫院的方向跑去。

邊跑邊打電話給景秧還有舒承,告訴他們自己的情況,景秧讓他別擔心會安排交警處理他的車。同時舒承也告訴他說,會去醫院。

方臨風隻是想不敢肯定自己的預感,打給朋友也許是種分擔心理壓力的自主行為。他的舉動引起很多人的觀看,可他已經沒心思顧忌別人的想法,他被心中的壓抑壓得快喘不過氣來。

跑了有幾分鍾,方臨風感覺全身的熱量快要衝進大腦中,心上的壓抑也總算被這種體力的消耗所施放掉。

此時的時間是五點二十九分,大黑從他家出發已經有二十分鍾,按理說它早就應該到醫院。而方臨風現在離醫院還有十分鍾的腳程,不行,還要再快點!方臨風記得那天大黑去郊區時走過的近道,能通到醫院的後門,時間也能縮短幾分鍾。

方臨風朝著一條貌似犄角旮旯的小巷跑去,兩旁是老城區的棚戶。跑了幾分鍾,五點三十三分,有個小公園,現在的時間基本沒什麽人,公園中間有個用石子鋪出來的太極圖。

他已經接近極限,要知道他這是在全力奔跑,身體的高溫還有血液中的肌酸都會要他的命。人體畢竟不是可以開外掛的物種,現在方臨風的速度明顯慢下來,大腦中想要休息的命令也一次比一次急促,可他還是咬著牙堅持著。

方臨風想起靈犀本紀上十一法中的神行無影,他現在多麽希望自己能有這樣的能力,這樣的想法讓他心中如執念般糾結著,就在他一腳踩在太極圖的中心點刹那,他似乎是突破了某種極限,然後眼前的景物被拉成線,一瞬間他衝出很遠,還不等他明白,周圍的景物再次固定下來,他認出這是那裏,醫院一樓的衛生間。

不可能吧!方臨風用力掐了掐自己手臂,確實不是在夢中。他又拿出手機,一看時間五點一二十三分。時間又退回到十分鍾前,但是他卻在醫院裏。

關於時間,方臨風在小樓的事情之後就曾發現過,當時就應該曾發生過時空錯亂,隻是發生的原因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點,不能與另一個自己相遇。現在他應該在來的路上,最後那個奔跑中的他會在離這不遠的公園裏消失。

方臨風實在是沒時間去細想其中的奧秘,衝出衛生間的門,向四樓婦產科狂奔而去。今天醫院裏的人都很怪,每個人都有很重的心事樣,看上去他們的表情有些臉譜化。婦產科住院病房的門口照例是鎖著的,方臨風大力的踢打著門,過了一分鍾左右才有位護士走出來,滿臉的不高興。還好見過方臨風,但臉上的表情還是很職業,就算是擠出笑容來也很別扭。

這位是產科有名的白寡婦,一張嘴奇毒無比,一張臉永遠像是刻出來的,隻有在見到領導時才會有變化。方臨風高就見識過她的厲害,一看是她出來應門,心知不妙。

“我找風琳,有急事!”

“哦,現在是上班時間,你等會再來吧!”

“我真有急事!”

“還有幾分鍾就吃飯了,你再等一會就好,去外麵抽根煙再來吧!”這應該算是白寡婦最客氣的。

“要不這樣吧,我帶了東西來,你開一下門,我拿你遞進去行不?”

因為產科的門隻留著一個小口子,白寡婦並不能看到方臨風是不是拿著東西。平時方臨風還是很會討好她們,經常會買些吃的來,她也不好太過強硬。

門開了一條縫,方臨風實在是不得已出此下策,他猛的一頂,就衝了進去。白寡婦也被頂翻在地,一醒悟來就拉開了高音喇叭。可方臨風實在是沒時間與她爭辯,他一間一間病房推開來看,也不管嚇到了多少產婦,也不管有多少產婦的春光外泄,這是他做過的最無恥的事情,而還得在找到風琳前做下去。

但越是往裏走,方臨風越是發現自己闖對了,這些病房中很安靜,都異常的沒開燈,產婦們睡在**,卻抬著雙手亂舞。

方臨風加快了速度,推開最後一間病房門時,就看到三張空著的病床,有個女人卡在窗子上。他趕忙衝進去,這個女人是名產婦,此時正閉著眼在亂舞著手,隆起的肚子正頂在窗台上,褲子上有尿液一樣水漬一直流到地上,空氣中能聞到如尿一樣的騷味。他聽風琳說過,這是產婦的羊水破了。

事情有時就是這樣,事趕事的什麽都一起來,方臨風最想找的風琳還沒看到,這裏卻有個產婦馬上就要生了。他隻能走上前去,把抱住產婦,想將她放在到**去,可這名產婦卻掙紮著,也就在這時,他聽到衛生間裏傳來風琳的哭聲,方臨風恨不得將自己劈成兩半,讓他見死不救是不可能的,讓他聽著風琳的哭聲不管也是不可能的。

沒法子,產婦的掙紮越來越強烈,方臨風隻能學著電影裏,一個劈掌下去打在她的頸部,產婦還是在掙紮。原來電影害死人,那有那麽容易劈暈的。方臨風本想鼓足力氣再來一下,又怕這力道太大,直接把人的頸椎劈斷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有時這電影真是害死人,不知教了多少昏招,這種劈暈人的活就算有也得十年八年的功力才行啊!

“別吵啦!”方臨風想起最靈的少林獅吼功,聽說對很多悍婦**都有奇效。

說來也真是巧了,被他大吼一聲,產婦還真不掙紮了,直接癱倒在地上。方臨風也不懂接生,隻得先把產婦放下,衝進衛生間裏,就看到風琳全身濕漉漉的抱著大黑。整個衛生間裏都有血跡,而大黑身下最多。

“大黑!大黑!”方臨風被眼前的慘景嚇到,直接將大黑搶過來抱在懷中。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過了幾秒,方臨風才想起風琳也在這裏,雖然看起來沒事,但肯定也嚇得不輕。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風琳一直在哭著,她也是在方臨風進來前幾十秒醒過來的,一睜開眼就看到大黑躺在這裏,渾身都是血。

“快,快找東西來給它包紮,它不會有事的。”方臨風終於冷靜下來,將大黑抱起來快步走出衛生間。

風琳也是嚇蒙了,本來她以為自己要死了,那個在她耳邊說話的東西根本就沒給她看清的機會,而是直接就把她包在一團黑氣中,什麽也看不到,在黑氣裏她被拉一路跌跌撞撞的,想喊也喊不出來,想要掙脫也掙脫不了,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突然黑氣收緊了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她能感覺到吸入的氧氣越來越少,身上的力氣越來越使不上來,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是她很不甘心,她還很年輕,她的幸福剛剛開始,她不要就這樣死去。就是在這種想法中,她漸漸暈迷。

然後她被一陣冰涼刺激得醒過來,第一時間她以為自己真的死了,直到看見躺在地上的大黑。大黑還保持著望向她的樣子,它身後是一路蹣跚留下的血跡。風琳哭了,她的身體還沒恢複,她想抱起大黑,但她剛剛從死亡邊緣回來,她隻能無力的抱著大黑抽泣。

是方臨風在外麵的一聲大吼,才讓她清醒幾分,然後她就看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個最讓她留戀人世的男人。

她不怪他第一時間隻顧著大黑,因為很明顯大黑受了重傷,而她還能完好的在這裏。

風琳隻是個很普通的女人,有時很傻,有時很笨,有時很熱血,有時又很執著,這才是個女人,一個並不完美的女人。方臨風愛的是她的全部,包括她的缺點。因為他知道自己愛的是真實的人,雖然他有時還會想起記憶裏的楊萍,但也隻是想起。

現在他們兩人麵對的是一大堆問題,大黑需要包紮,產婦需要接生或剖腹產。風琳也沒想到問題會這麽複雜,一時又呆住了。

“出了什麽,你都幹了些什麽!”白寡婦的高分貝在病房門口響起,而且矛頭直指方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