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假鬼引出真鬼來(上)
不要說此篇和彼篇相似,不會的,我的故事我來完善,經曆的太多,時間久了,難免將最重要的環節丟失了,下麵便是我親自抓鬼的故事。
27年前,我剛當兵不久,由於在司令部機關整天胡亂跑,到處惡作劇,給地區司令員闖了不少禍,機關大樓裏誰見我誰頭疼:“就這麽個一臉秀氣、文質彬彬的小屁孩兒,讓人整天不得安生,從冬天把人整到夏天,往後的日子可咋過喲!誰招的這娃娃兵?”。
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隻是沒人和我玩兒,個個都在我麵前充大人,教導員老陳拍著我的頭:“娃娃,幫我抄份發言稿,要交的,顯顯你那漂亮字!”,行,抄是抄了,格外認真,隻是個別字句做了“調整”,他高高興興地上了台,卻被司令員訓斥了下來,我到市委胡伯伯家躲了一整天,晚上還不肯走,胡伯伯猜出有事:“兒子,你老人家該不是又製造新聞了吧?”,吃晚飯時,大老陳來了:“猜你就躲到市長叔叔家了,我不會把你怎麽樣,是我太粗心,司令員請你回去。”。
我不肯跟他走:“你告訴他了?”,老陳裝得很像:“告訴他什麽?我說你一大早就出機關大樓了,他讓我找你。”,其實到底為什麽大家心照不宣,隻是司令員未必知道,老陳會對他講是那小屁孩兒幫我抄的嗎?小屁孩兒?讓你嚐嚐本小孩兒的厲害!
上午機關開會,我躲在會議室外等著聽我的“傑作”,大老陳第一個搶先發言,終於念到了我修改的地方:“融洽官兵關係,我力求從細小之事做起,以小見大,例如:家屬來部隊探望,劉柱子他娘的,行李是我拿著,卻讓他空手跟在後麵,劉柱子為此事挺感動的;炊事班老王他奶奶的,包袱也是我也拿著,他激動地直謝我……”底下哄堂大笑,他突然明白過來,但晚了。
司令員又好氣又好笑:“你幫就幫唄,幹什麽要罵人家,那能不感動能不謝你?我看你還欠揍!下去,改好了明天再念。”,那晚,我幫他重新工整地抄寫了一遍,又讓他認真的過目:“這回你可看仔細了,再念錯可別怪我?”,他知道我不會再搞鬼:“娃娃,我相信你一定會饒了我!”,我不高興了:“娃娃?你再這麽叫,我以後不幫你了。”,他終於明白我的動機了:“好吧,老弟,請你給我念一遍?”,我念完,他點頭讚歎著:“這回改的好,把冗餘的地方都提煉濃縮了,語氣也更貼切些,有文采。”。
我知道他那次是怕我誤會他計較,老陳是個非常寬容的人,長我15歲。不久,教導隊的王隊長來找司令員告我了:“大人,你該好好管管你那寶貝小兵,我又沒招惹他,他弄得我在隊裏沒法見人!”,司令員定定地看著他:“咋了?”,王隊長是市中隊抽調來做教導隊長的,擒敵技術和倒功了得!他在司令員麵前說話也隨便:“我不說!我嫌怪!”,司令員讓他把一排長叫來問話,一排長直笑:“那小孩讓我們隊長尿床了,還給他穿了一次水鞋!哈哈哈哈!”,他捂住肚子笑彎了腰。
司令員提著他耳朵:“說說細節,也讓我笑一回?快30的人了怎麽還尿床?”,一排長強忍著笑:“那小孩兒昨天晚上到我們宿舍去了一趟,隊長回來就躺下休息,過了一會把燈拉開,發現自己的床單濕了一大片,同屋的人都說他尿床了,隊長的臉紅得像猴兒屁股。”,他又開始笑,司令員也笑了:“大概是真的尿床了吧?”,一排長肯定地回答:“絕對不可能,誰能尿出來蘇水味道的尿?那小孩和衛生員可是鐵哥們兒!”。
司令員接著問:“那水鞋是咋回事?”,一排長說:“早晨快起床前,有人看見那小孩兒溜進我們宿舍,隊長起來準備去吹集合哨,卻聽見他啊的大叫一聲,大夥過去一看,他的鞋裏灌滿了水。”,司令員也開始大笑:“那你隊長準是什麽地方得罪他了!”,一排長搖搖頭:“我們隊長可喜歡他了,怎麽能得罪他呢?”,司令員感動納悶:“這就怪了,喜歡他的人他還整?”,於是,我被帶了過來,我隻好講了實情:“王隊長真的沒有得罪我,我隻是不喜歡他叫我娃娃。”。
司令員無可奈何:“你的確還是個娃娃,就憑你做的事,也不像個大人,你到就近的縣中隊去鍛煉一年吧,等你長大點再回來,讓我這機關大樓清靜幾天。人家告狀都告得我頭疼。”,聽到他的決定,我高興地快要蹦起來了:“那我下午就走,去哪個中隊?!”,司令員有點失望:“孩子,這一年來,我們情同父子,你就這麽急著離開我?也不想和你大嬸告個別?”,我那時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就一年嘛,再說我想你們了就回來看看。”。
他後悔提前告訴了我決定:“到中隊就要服從人家的命令,你要是偷跑回來,就幹脆別去了,還是留在我身邊放心些,這樣,我也好給胡市長有個交代。”。胡市長是我父親的老同學,他們同為臨解放前北區政治幹部學校的同學,是中共為即將建立的新中國培養的第一批省、市、縣長及政府官員,解放後,父親到了省委宣傳部,而胡伯伯則向北上,成了這裏的市長,正是因為我的參軍,才使父親在幾十年後和胡伯伯聯係上的。我留在市裏地區支隊司令部卻不是因為胡伯伯的關係,而是我在新兵連的特殊表現,是司令員看上的:“這是個無法無天的小小子,他父親是老幹部,出了事不好交代,隻有放到我身邊才不會出事。孩子第一次出遠門,難得他從來不為想家哭鼻子,皮是皮了點,但我喜歡!”。其實,我早知道自己的去向,沒想到被留在市裏憋了近一年。
第二天早飯後,我被大老陳押上吉普車,向北
行駛了一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A縣。縣中隊大院裏,隻有一個老兵坐在院子中央讀書,看見我們來了,開了大鐵門,給教導員行了軍禮,我給他行了個軍禮,他很嚴肅地回了禮,接過我的行李,把我帶到了後勤班,不讓我動手,為我整理好了一切,冷冷地說:“在這等著,別亂動,12點開飯。”。
我便打量著後勤班,亂亂的,還有兩個小時,幹坐著不是事,我便跑到院子裏找那個老兵:“報告,我要尿尿!”,他放下書:“走,我領你去。”,我態度很誠懇:“不用了,你告訴地方,我自己會尿。”,他不太理會我:“不行,你跑錯了地方怎麽辦?”,我有點生氣了:“不尿了,我在院子了轉轉行不?”,他又回到原處:“隨便,隻要不出中隊。”。
我跑到一處沒人的地方,解決了個人問題,還沒轉身,就聽見一個似乎熟悉的聲音:“誰讓你在這尿的?牛牛給割了!”,我慢慢轉過身,一下就興奮了:“繼光哥!”,我撲過去,他把我緊緊地摟住並使我雙腳離地飛行:我的手勾住他粗壯的脖子,他在原地轉了個圈:“你小子可算來了!”,放下我,拉著我的手:“一大早就聽說你要來,走,到炊事班,老哥給你衝糖水喝!”。
我被他牽著,來到後勤班,我再次興奮起來:“我的行李就在這!”,他隻是笑,好象有什麽秘密藏在心裏。午飯時,我沒有出去排隊唱歌,他們傻忽忽的,唱了半天才開飯,繼光端著一個木牌回來了,上麵是四菜一湯:“你也不怕教導員生氣,人家等你去吃飯,你卻在這不出去。”,我得意地告訴他:“不去,我怕他反悔,再把我帶回去。”,不久,教導員來了:“娃娃,不,老弟,我走了,你不送送?”,我吃著飯,頭也不抬:“歡迎首長常來做客。”,教導員很無奈:“這麽快就把自己不當外人了?”,我仍舊不抬頭:“再見!”,他的語氣半真半假:“小沒良心的,我才不來看你呢!”。
院子裏汽車發動了,我確定他們徹底走了,便開始串班了,每個班都有我新兵連的小戰友,但他們見了我都顯得有些拘束,我有點不痛快,回到後勤班問繼光:“他們咋好象和我疏遠了,我現在已經不是司令部的人了。”,繼光笑著:“到指導員那去一趟,回來就知道了。”。我到了隔壁指導員的窯洞前,打了報告進去,指導員我早就認識,他笑盈盈地讓我坐下:“現在上麵的人走了,你可以放鬆了,我把你的具體工作給你交代一下。”,我那時可是好腦子,但他給我封的那一大堆頭銜讓我感到是給孫悟空上的緊箍咒:什麽上士、軍委會委員、文藝委員、團支部書記、隊長文書、縣廣播站通訊員、中隊宣傳員等等。我雖然滿口答應著,但心裏很是不滿,剛來就給我這麽多工作,我還有沒有自己的空間?!
周末,第一次班務會後,我才明白自己的身份,就是提前當了班長,並且是隊長和指導員身邊的班長,連部開會我必須去,不僅要做記錄,而且要匯報整個中隊的後勤、宣傳、彈藥管理、夥食、軍事訓練計劃完成情況、板報宣傳情況等等,甚至連中隊菜園管理情況也要我做匯報。第一個月,我可是忙壞了,但不久,我適應了自己的工作,我給自己的工作做了個小總結:大雜燴。夏天是中隊擒敵技術訓練的集中期,全體人員都拉到了縣城外的河灘上,我也去了,由於我對工作的較快適應,黑臉隊長已經不管我了:“隻要不影響本職工作,你就去玩吧。”,靠!玩?走著瞧!非動真格的!!
我自動加入到二班的行列,因為這個班的戰士軍事技術最強,我的存在,實際上是後勤班和他們的正式較量,擒敵拳,我贏了,光前撲這一個動作就讓全中隊的人目瞪口呆,那個曾坐在院中央看書的一班長驚歎到:“這孩子大概是青蛙托生的,全西北都沒他撲這麽遠的記錄!”,倒功,我都是一遍就學會,尤其是後倒和側撲,沒人能挑出我的毛病來,二班長把我的成績要算到他們班上,繼光不願意了:“不行,你們不是說人家是個小娃娃,狗屁不通隻會玩嗎?成績出來了就開始搶了?”,讓他們爭去,我有了放縱自己的資本了。不到兩個月,全隊的戰士都喜歡我了,因為我最小,也從不拿所謂班長的架子。
縣派出所宮所長是個紮根陝北的北京知青,他這幾天正為一件事發愁:縣裏夜間鬧鬼,總有下夜班的女工被嚇昏過去,然後就是身上的手表、錢等不見了,一時間,小縣城傳的沸沸揚揚,人們惶恐不安,本來就人口稀疏的小縣城,夜間更是寂靜的象空墳。聽隔壁檢察院的1米88的薑春揚大哥講:“每位受害者都隻有一個答案,就是遇上了鬼。”,他堅決不相信,和我的態度一樣。縣上加強了夜間巡查,安寧了一陣子,但縣城外又有鬧鬼的事件發生,縣長為此事很是煩惱,公、檢、法都出動了,我作為中隊的記錄者也有幸參加了這次捉鬼行動。
我們成立了公、檢、法特別行動隊,每天晚上在縣城裏四處巡查,兩個人一班,從11點開始到早晨5點,兩個小時一換,我主動要求和薑春揚一班,我們是1點至3點,他是一個典型的陝北大漢,確切說是內蒙人,他穩重,不多話,並總能按他媳婦的要求給我帶些好吃的:“那麽個猴(小)娃娃,難得膽子那麽大,可就是身子單薄,給娃娃帶些烤羊腿。”,而我總是提前準備一瓶60度的燒酒,要是和中隊人執勤,非被處分不可,酒其實基本上是我一個人喝的,我本來是不吃羊肉的,但他家大嫂的製作方法不同於一般的做法,自從我吃了第一口後,便漸漸地喜歡上了羊肉,正好我天生胃寒,吃了後精神倍增,這個厚道的內蒙漢子總是象完成任務似的打開布
包:“你嫂子說你太瘦了,應該多吃些羊肉。”,我笑了:“巴特爾哥哥,你就是給我肚子裏塞隻整羊,我也胖不了。”。
又快一個月過去了,鬼還是沒出現,我有點急了:“巴特兒哥哥,咱們今晚到城東去看看吧?”,他同意我提議,我們順著公路下邊的樹林往城外走,過了縣醫院,到了農械廠,便是縣城的盡頭了,我建議在小樹林守侯,已經是淩晨兩點了,我打了個寒戰,塞外的晝夜溫差很大,他把我象小雞娃一樣摟在懷裏:“娃娃,冷的受不了了吧?”,我緊緊地靠在他懷裏:“巴特兒哥哥,還有酒嗎?”,他從口袋裏掏出酒瓶:“你娃娃真能喝,比我們蒙族人都差不多。”,奇怪,他高大強壯,但卻喝不了幾口,這個比我大十多歲的漢子,大多時間在我麵前象是個長輩,今晚的風較大,要是在白天,人們不知道要多高興呢,涼快,可現在卻隻能用一個字形容:冷。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我穿上:“要是在我們老家,草原上的夜風才涼呢!”,我把僅剩的幾兩酒全喝了,他把剩下的烤羊腿給我:“快吃完,要不還會冷。”,我弄不明白:他怎麽就不怕冷呢?
我們這晚的守侯沒有白出力,不久,路燈下出現了一個苗條的身影,是農械廠下夜班的女工,她腳步匆匆地往縣城裏走,也許是為了給自己壯膽,她小聲唱著信天遊,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從電線杆後麵的樹林裏突然出現一個青麵獠牙的鬼來,它麵目猙獰地笑著,並象西藏藏戲裏的牛頭馬麵一樣在公路旁跳躍著,女工頓時被嚇昏過去,薑春揚對我說:“鬼來了!”,他迅速掏出手槍,打開保險,我說:“巴特兒哥哥,什麽鬼啊,是人,看,有影子!別開槍!”,我們倆衝上了公路,兩人幾乎同時喊到:“站住!不許動!”,那鬼還企圖嚇唬我們,對著我們接著跳,我喊到:“再跳,給你一槍!”,它便扭頭飛快地向縣城跑去。
我立刻做出決定:“巴特兒哥哥,你把她送到醫院,我背不動她,我去追鬼!”,薑春揚不放心:“娃娃,你不怕嗎?”,我也打開手槍的保險:“怕就不來了。你在醫院給所裏和中隊搖個電話,讓他們出動圍捕。”,他畢竟是檢察院的,不具備抓捕技能,這時,他隻有聽從我的:“娃娃,小心點!”,我把他的衣服脫給他,便順著那個鬼影奮力地追了過去,真是奇怪到了極點:鬼竟然往我們中隊的小巷子跑去,它順著縣劇團的宿舍後麵跑上了山,我眼神不太好,隻有跟著聲音跑,上了約有二百米,才想起來用手電筒照,隻見那個白影子在一個樹下停住,竟然不見了!
等我攆到那裏,卻發現是個洞,大概是防空洞類的,我沒了辦法,隻有進去,但已經沒有聲音了,不久我便冷靜下來:不能追了,它肯定特別熟悉這個洞,我得退回去,隻要記住這個洞,就不愁逮不著它!等我退出洞時,發現有人在洞口,是宮所長,他的手電筒特別亮,他對我說:“小小子!你可真行!他們都上去了。”,我有點不解:“上哪了!”,所長點了一支煙:“這是個防空洞,直通到山頂上,隻有一個出口,你在後麵追它,他隻有從上麵出來。”,天快亮時,上麵喊到:“宮所長,事完了,收兵!”,我想上去看個究竟,但宮所長學著陝北人對我說:“猴娃娃,你不累啊?!快回去睡一覺吧,今天晚上給你慶功!”。
我到派出所宮所長的宿舍睡下了,我知道回到中隊的後果:他們一定要問個沒完。到了下午兩點多,我被巴特兒叫醒:“娃娃,快起來,到我家去,你大嫂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蓧麵。”,我真的餓了,被他這麽一挑逗,更加吊起了我的食欲,那個美麗潑辣而善良的蒙古族大嫂,早就等在家裏了:“看你瘦的可憐的,精神頭可不小,真讓人心疼啊。來,多吃些。”,吃飯時,巴特兒告訴我抓鬼的結果:“他們從上麵堵下去,那鬼便癱到了地洞裏,等拖上來,滿臉是土,哪是什麽鬼啊,是用油彩畫的戲妝子,你猜是誰?”。
我試著猜:“聽喘氣聲,象是劇團的老朱?”,巴特兒驚奇到了極點:“我的個長生天哪!你的耳朵這麽好!就是他!老朱還說後麵有鬼脫了他一隻鞋,他的鞋真的掉了,他還編排說有個老太太在他身後笑,他就嚇癱了。”,烏蘭大嫂氣憤地說:“他不就是鬼嘛,缺德鬼!那老東西本來唱得頂紅,可沒正型,整天領著縣裏的幾個孩子賭,欠了債,就想了這麽個缺德的注意,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那天晚上,整個中隊都在聽我講抓鬼的經曆,連電視都沒開。隊長、指導員、司務長都得意的很,縣長都請我們去縣委赴慶功宴了,那一夜,我第一次喝醉了,據說是喝了一斤半左右烈酒,55度的。
後來,鬼就在我們腳下等候判刑,他被關押在中隊監所一個禮拜,不久被送到了馬蘭農場勞改。這是個會唱戲的鬼。我有個秘密一直藏在心裏,那就是巴特爾哥哥說的那個老太太的笑聲,我想去看看老朱丟的那隻鞋,一天晚上,夜靜無風,有星無月,四下漆黑,我帶上手電筒,悄悄地上到窯背上,躲過了哨兵,翻到鄰院派出所的窯背上,從他們那裏攀樹下到了縣城外的山根下準備上山,我打算去那個地洞裏看個究竟,至少要找到老朱那隻丟了的鞋,免得他到處亂說鬼脫鞋的事,盡管他已經被送走,但這個傳說在擴散,我要證實他的鞋是自己嚇丟的,我要找回那隻鞋來徹底平息這場風波,但結果卻令我意外,我不能對人們去說我那晚經曆了什麽,否則人們便會更加恐慌,但從那以後我不再提老朱的鞋,盡量做一些讓人們忘記這件事的其他事,可我自己卻無法忘記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
(於西安市中心家中盛順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