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人鬼飆勁兒開始
攆鬼,我和鬼飆上緊兒了!看你能逞什麽凶狂?
往日裏,你們這些就見不得人的東西,嚇病了多少孩子,蒙騙了多少迷信的人夜不能寐,燒香磕頭為趕你,卻越來越鬼迷心竅,今晚,是我與鬼的較量,從小到大就沒怕過你們,挑釁?是看誰能敵?!
我那時雖已過而立之年,但心理狀態仍處於12歲左右的孩童,無法控製自己的好奇心,所以那隻鬼才故意挑戰我,甩脫那七隻,徑直朝這隻故作恐怖的家夥衝了過去。
畢竟人家是鬼,時隱時現,而我隻能以肉身之軀相抗衡,可和什麽抵抗呢?
真的是追來追去連個鬼影都不見了,其實,在黑暗中,是白色的物體在移動,我自己都沒有影子,怎麽能強求鬼影現身呢?
我知道,鬼不怕我,正如我不怕鬼一樣,誰的膽量足誰就是贏家,否則人和鬼統統稱作膽小鬼。
我雖然像踩在棉花上,但並未失去理智和正常思維。
我盡力喊著:“你出來!麵對麵才叫本事。”
但我的聲音被拉長並不斷重複著,當回聲傳回我耳朵時,我的耳膜都要鼓起來了,頭腦發脹,血管擴張,感覺是血壓升高了。
我平時血壓都較低,體溫也較常人不同,一過36度5便算發燒了,到了37度便無法忍受了,血壓高上去對我也許是好事,腦血管充盈,總比低血壓好受點兒。
鬼是怕溫度的,我打算和它近距離接觸,從小我就儲備了對付鬼的方法,什麽鬼怕火、怕光、怕熱、怕血、怕聽貓叫、怕聽狗叫等等,都隻是傳說,說的人又有幾個見過鬼呢?
我突然摔倒了,但沒感覺到痛,而是胸脯壓到一個什麽東西,順手拿起來一看:一雙發亮的拖鞋。
這算什麽事呢?
鬼還要穿鞋,而且穿的是拖鞋,真奇怪,這難道是留給我的“信物”嗎?
可我們之間是對立的,而沒有約定的必要,我開始繼續喊,因為我知道我已經不在活人區了,我把那雙鞋子緊緊地握住,生怕這唯一的線索再斷了。
當我把鞋子豎起時,怪事發生了,我的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上奔跑,像上一個大坡,直到我筋疲力盡,我喘著氣,垂下了手,更為奇怪的事發生了,我又開始向下奔跑。
這時,隻聽見兩旁刺耳的怪笑聲:“謔謔謔謔!蝦蝦蝦蝦!”,我跑得很累,像小時候那樣惱了:“蠢貨!連笑都不會?!應該是哈哈哈哈和嘻嘻嘻嘻。”,它竟然學起我來,不僅笑的方法學我,而且反饋給我自己的聲音,完了,遇上傻鬼了!我很為自己的聲帶薄、少一個C而歎息,要是我有雄厚的聲帶和寬闊的高音,非唱幾聲粗獷豪放的秦腔讓它學,那種驚天動地的聲音非累死它不可,可轉念想:它本來就是死的,累它何來?還是想辦法把它弄出來,和它麵對麵。我漸漸掌握了自己的步頻,因為我發現了鞋子的秘
密,向上的度數越大,便如登山上陡坡,向下度數越大又如下陡坡,一定不能使鞋子翻轉,否則我得玩兒體*,那我可真吃虧了,我隻在小學時練過一陣毯子功,能翻幾個跟鬥,但未曾開過跨,怕拔筋生疼,現在筋骨僵硬,怕是下腰也無從落處了,沒把握,隻有握住鞋子了。你要問為什麽不扔掉鞋子,這不是找著讓鬼拿捏嗎?我可不這麽想,好不容易碰上個挑戰的,一丟掉,很有可能再也不會出現了,還有可能被它恥笑,那可不是我的性格。
我試著把手中的拖鞋放平拿,果然有效,我開始走平路了,並且很平穩,隻是腳停不下來,一陣陰風吹過來,一縷柳樹梢子劃在我臉上發出老太太的聲音:“小夥子真漂亮啊!”,我用力撥開她:“老不正經的,活該你在這裏受寂寞,生前一定是個開妓院的!”,她大喊著:“哎呦,您可真是個性情中人!我們那兒的姑娘啊,個個賽天仙!”,我使勁撥開她:“黑了良心的老東西,不知道坑害了多少良家婦女,勾引壞了多少富家子弟!”,我用拖鞋去撥她,她竟然嗷嗷叫:“你這俊俏書生,怎麽拿他的東西?疼死我了!”,我問:“他是誰?是你丈夫嗎?”,她不敢做聲了,退去了。
一片樹葉貼在我的臉上,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大帥哥!和我聊聊吧?!”,接著是一陣媚笑聲,我拿著鞋子對她:“離我遠點兒啊?!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聲音微弱了,但開始發嗲:“不要了啦,人家好寂寞好難過,就想帥哥哥疼一下下。”,我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你大概是港台電視劇看多了吧?說話這麽麻的?你快離開!”,她可真是惡心:“糾正一下下,是肉肉麻呦!”,我不禁身子一抖打了個冷戰:“你快走,否則我要吐了!”,她開始狂笑:“看你英俊過人,文質彬彬,氣度不凡……沒想到是個傻小子!哈哈哈哈!”,她倒是笑對了,可我卻難受的不得了:這都什麽詞兒?我想往樹上碰,我實際是被她“嚇到”了,我第一次被鬼嚇住,不怕她吃了我,就怕她惡心我。
現在我知道沒結婚前別人對我的評價是真的:“這小子真怪,追他的他說賤,不追他的他說人家自戀,難怪人家姑娘隻敢看不敢靠近。”,我沒那麽怪,也從不覺得自己有多好,隻是性格耿介,說一不二,和我的外貌形成反差,所以當我發脾氣時,別人都認為不可思議:“這種儒雅的人能發這麽大脾氣?”,我靠!誰給我封的儒雅二字?那是糟蹋我!眼前這個年輕的女鬼畢竟沒有掌握我的心理,即使我做鬼也不會和她同路,光她那一口嗲腔,就夠我吐半天,啊呸!我拿出了拖鞋:“滾開!當心老子收拾你!”,她也嗷的一聲:“你怎麽拿他的東西?!”,她消失了,看來,這個他,一定是個特殊的鬼,不是個令女鬼們害怕的大色鬼,就是個冥界黑社會老大,媽的,死了還要當老大?非會會他不可!
我試著把那雙拖鞋平著往下放,最後終於放到了地下,但我又怕失去它,便一腳踩了上去
,隻聽哎呦一聲,我便隨著那聲音下墜,像小時候做夢那樣從高處往低處落,醒來時總是以尿床畫句號,現在可不是做夢,我寧可放棄追鬼,也不能在夢中,幾十歲的漢子了,要尿床還不成了永恒的笑柄?不容我思考完,我落在了一片藍色叢林裏,這可太妙了!藍色叢林,聞所未聞,奇妙無比。我正高興,頭頂啪啪兩聲,那雙拖鞋先後落到了我腦袋上,我抱怨:“我都沉下來這麽遠了,你還跟著幹什麽?”,鞋子又落到我手中,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胖老頭,挺著圓滾滾的肚皮,搖著一把破扇子走過來:“小子,人道過河拆橋,沒見過你這麽拆的,你就敢肯定你過了河啦?”,我不做聲,明白這就是拖鞋的主人,他打量著我:“小子,你剛才那股勁兒哪去了?”,我低頭看看手裏的拖鞋:“這是你的?還給你,你沒嚇到我,你輸了。”,他大笑著扇著扇子:“這可不是我的東西,它的主家和我打賭,說你不敢撿起它,結果你不但撿了,還把他的下人嚇跑了,你真的很特別呀!”,
我糾正著:“應該是鬼傭。”,他繼續搖著扇子:“你怎麽就斷定我們是鬼呢?”,我反問:“那你是仙了?可為什麽不在天上,而是在這深層的地下?”,他被我問住了,轉移了話題:“你既然拿了他的東西,可敢親自還給他?”,我笑了:“我一直在追他,他卻拿雙拖鞋來控製我,見不到他等於我認輸!”,他同意我的說法:“真不愧是個傳說中的二愣子!來,你敢和我一起喝酒嗎?”,我挽起袖子:“這算什麽?”,他領我到了一個大壇子前:“一看,二聞,三飲,一個環節都不能少!”,他這古不古、今不今、仙不仙、鬼不鬼的樣子著實讓我費解,此處未必有君子,但也要駟馬難追:“看就看,聞就聞,喝就喝!”,他讚歎道:“好小子,痛快!”,我隨他邁台階上到壇子頂上,他揭開給我看,我放眼望去。
原來是些蠍子、蜈蚣、蛇等,我笑了:“哈哈!大補!”,他把我往壇子口上一推:“聞!”,我開始有點喘不過氣來:“客氣點兒!我沒說認輸。”,他鬆了手,我自己伸進頭去聞著,大約是65度左右的白酒味道,可沒聞出蠍子等味道,也就是嚇唬我吧,其實他要是掌握我一個破口,我就得任他發落:我怕惡心的東西。我過了兩關,主動要求:“該喝了?!”,他遲疑了:“你真的打算喝?”,我肯定到:“一定得喝!”,他仍不動酒:“你果真要去見他?喝了可就由不得你了,非做到底不可?!”,我更加肯定:“見不到誓不罷休!”,他被我的堅決態度征服了:“來!開壇飲酒!”,就見幾個灰臉色的漢子來了,其中一個撕開自己的胸膛,從肋下抽取一根園骨,把它捋直了,然後將骨頭插到壇子上,不久那骨管這頭便噴出紅紅的藥酒來,我衝了上去,準備一醉方休,當我的嘴觸到酒時,隻喝了一口,一聲巨響,我似乎被炸飛了一般騰空而起,不知道要落到什麽地方……
(於西安市中心家中盛順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