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祈求的眼光望向我,說出了在這個遊樂場裏唯一的敏感詞,救救我。那一瞬間我覺得天都要塌了,毫無疑問他給了薇拉一個極好的殺掉他的理由。薇拉的眼睛裏充滿了興奮以及計謀得逞的快樂。
薇拉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把銀質的小刀,彎月般的刀型,精致又漂亮,這仍然改變不了它是一件恐怖東西的事實,它輕易就可以要人性命。
“誰也不可以改變規則,誰也不行……”
真討厭這種要命般的規則,它總是會讓自己產生對自我的懷疑。我歎了一口氣,把手表指針倒退到十分鍾前。有時候人還是不要說遺言比較好,這樣會大大減緩你死亡的時間,在原本膠帶的基礎上,我特意加厚了一層。
隨便哪個人都無所謂,隻要有人活著就行,有時候運氣也是一個人成功的一部分,它通常都沒什麽理由,硬要有一種說法,那應該是上位者今天有著不錯的好心情。我確實不喜歡薇拉的新作品,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想要把人活著帶出來,那麽就一定要讓薇拉開心。
“那個展會的門票送給你了,隨便你帶什麽作品過去。”
我忍不住揉了揉發緊的眉心,展會上會有我最喜歡作家的新書簽售,兩者很難有著什麽必然的聯係,但事實上他們就是同時出現在了相同的地方,甚至不需要太去思考其中的邏輯,很多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看得出來薇拉在壓製著她上揚的嘴角,這個時候任何人都不能表現出太開心或者太不開心。
男人問出了他今天第一個問題。
“你也是玩家嗎?你是怎麽做到賄賂鬼怪的。”
我啞然,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正常情況下他的任務主控板會提醒他主線任務有著很大的進展,正常人會因為這個提示,來推測自己的身份,問出一些不過腦子的問題實在有些厭煩。
我看到他強忍驚訝到表情了,老實說他的表演很不到家,和我比起來差遠了,為什麽會想到這句話,他又為什麽要和我比,一瞬間我對自己產生了很多的疑問,在下一秒我就釋然了,依照一些經驗之談,過去忘掉的事情最好不要記起來,否則將會變得不幸。
我清了清嗓子,向他表示,我確實是一個玩家,並且向他展示了我的經驗條,是個非常令人羨慕的成績,我當然猜想過我的過去,隻是這些事情沒辦法被證實罷了,很漂亮的等級數字,那代表著我就算曾經真的是一名玩家,也有著非常漂亮的戰績。
我感覺得到對方的第二次驚訝,他肯定再懷疑自己的判斷,他在想是不是主線進度條滯後了,我也許真的是一名強大又好心幫忙的玩家。我確實是一個好心的人,這一點任何人都沒辦法否認。
“不要過去。”
我有些疑惑地望著男人。
“那個穿黃色雨衣的小醜你還沒有見識過他的可怕。”
男人親眼看到自己的隊友,是以何種淒慘的方式死在自己的眼前,猜球遊戲他已經玩膩了。
“這個好像是每天必做任務的吧。”
我的話無疑是一盆涼水,澆滅了男人心中叫僥幸的火苗。小醜誇張的笑臉在眼前不斷地擴大,不知道人類是怎樣形容怪異的,大概是在人類正常的五官基礎上,增加或者減少一些東西,異常才是最大可怕……
“今天還是和昨天一樣,猜猜紅球在哪個杯子裏。”
三個黃色杯子,一個紅色小球,猜對了有任務獎勵猜錯了,挖下你的眼球成為下一個“紅球”,玩家是人類,和鬼怪不一樣,失去身體器官將麵對死亡。
“應該是有技巧的吧。”
遊樂園的遊戲全部都不是隨機,或許它們的確充滿著各式各樣的可能,但是它們永遠會符合最底層的遊戲規則,副本也是有邏輯的,鬼怪殺人也需要理由。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失去眼球的理由並不是是否能夠正確猜到裏麵的紅色小球。”
這好歹是個A級副本吧,現在這些玩家難道連這些簡單的東西都想不明白嗎,難不成真的讓自己帶著他們速通自己的副本,要是被上麵的人發現了,肯定又要被通報批評,在副本boss群裏艾特自己,業績不達標,公然為了副本成績作弊,最重要的是很丟人,會被其他人嘲笑能力差……羞恥感總會讓人爆發出驚人力量,讓人想到辦法解決當下的困境。
“咳咳。”
我咳嗽了兩聲,讓雨衣小醜不要繼續發呆,趕緊開始他的表演。兩人的眼神不斷訴說著彼此的需求。
“快點開始啊。”
“我不能把您的眼球摳出來。”
“你有毛病吧,摳我眼珠子幹嘛。”
雨衣小醜一個勁地往地上看,是凳子,這場遊戲的規則是,絕不能坐在凳子上,否則無論成功與否都會失敗。
“要不你摳一下呢。”
小醜露出一個笑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那眼球是個鬼啊,誰敢摳啊,他還想活著,哪怕當個打工仔呢,好死不如賴活,他一直覺得他的頂頭上司有點神經病,可能空降來的領導多少都有點毛病。
但是他不敢說,況且對方真的很佛係,比起原來強迫他們完成業績的領導相比較簡直不要太好一點,那些微不足道的奇怪在這種時候也變得不值一提……
就算是演戲他也不敢,那顆三百六十度旋轉的眼球正在死死地盯著自己,要是自己敢動手,他幾乎都能預感到他可憐的下場了,但是對方好像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她似乎並不知道她身上共生了一隻強大的鬼怪的事實。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小醜,他做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舉動,她扣下了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堆眼球,分別放在了其他兩個空的黃色的被子下麵。
“這樣無論如何都不會輸了。”
那隻鬼這樣說道:“算你還有些嚴厲。”
小醜抖得更厲害了,他聽到了,每一個字都聽得無比清楚,他活下來了,真好,從沒有這麽幸福過。
“小夥子,該你了。”
顯然這句話充滿了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