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找你過來還有一個原因,這具屍體是一位女性,同為女性的你,來給她鬼紋忌諱更少一些。”

要不是顧忌同窗的臉麵,秦璐都快忍不住笑出聲了,怕忌諱你去養屍體,魂魄入屍後除非超度否則是不能脫離身體的,也隻有魂魄不脫離身體的屍體才能達到主家想達到的目的。以一己私利的目的損害他人極損陰德,也難怪對方舍得五五分賬,若不是九眼鬼算是半強迫自己接下這一單子,秦璐肯定拒絕。

善惡終有報,做這個行當老了以後多少會早點報應,誰能一生無瑕。

陸成毅幽幽開口道,“我知道這件事是有些為難,我想你也不是純為利益答應的,不僅有機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一個男蠱師的人情也很難得。總會有用得到的時候,你也不虧。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遭報應也先輪到他們,我們無非是多了牽扯,幹我們這行的不牽扯因果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我們的因果還不多嗎,還差這一件?”

無論如何秦璐有必須去的理由,離九眼鬼開口說話已經過了整整一年。

詭異的夢境裏,麵目可憎的九眼,其中的八隻眼睛被黑色繃帶盡數纏繞,無法散盡的黑色霧氣讓人無法看清眼前散發暴戾的怪物。

“這次的是什麽,還是眼睛嗎?”

“是腎髒,我聞到了我腎髒的味道。距離太遠又下了很大的禁製,應該是被人當成了祭品。”

強大鬼物的身體組織,就算脫離鬼物本身,還是會有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受製於鬼物並且相互影響。由於脫離本體的時間太久,九眼鬼還是個半殘的狀態,那顆腎髒估計被當成的普通的祭品。

祭品說白了就是以毒攻毒,靠著鬼物的力量轉運或是得到其它好處,又怕遭到反噬,就會高價購買一些已經被完全煉化的鬼物鎮場子,關鍵時刻壓製那些暴亂的鬼氣,減少人員傷亡和意外事故的發生。

“我總覺得陸成毅肯定我會去。上次那些蠱被你吃掉後,他露出的表情真的很精彩。”

“應該是他背後的想試探一下我的實力,或者說我還剩下什麽。”

“做的局嗎?”

“也許是局中局。他自己說不定也在局中。現在我還不能脫離你的身體,關鍵時候你要把主導權交給我,這點沒問題吧,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不能殺人。”

“每次設這種限製很有趣嗎?”

“每次給我惹麻煩很有趣嗎?圈內的警察為了掩蓋那些非自然現象要花多少人力物力嗎,花費的那筆錢你知道誰來出嗎?是我!那些都是賺的辛苦錢,冒著生命危險賺到的。”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跟特麽沒見過錢似的。”

“鬼哥見過?我忘了鬼哥祖上是世家大族,肯定視金錢為糞土,不過真的沒有造福後代的藏寶地?”

“有也不告訴你,不過你要是順利的把本大爺的腎髒拿回來,倒是可以賞你點好東西。”

秦璐突然感到一陣巨大的推力,失重感襲來,睜開眼睛時,秒針正好指向十二,淩晨十二點零時零分。反正也睡不著了,揉了揉眼睛秦璐打算去天台上吹吹風。順了冰箱裏一聽可樂,拖鞋踩在台階吧嗒吧嗒地響。

天台上都是多夢的人,柳不言剛洗完澡,黑色頭發在月光下散著柔和的光暈,T恤加上短褲,一臉少年樣,配著那長發也不顯得突兀,吊兒郎當地叼著煙,多了幾分市井氣。隻是小臂上的黑色痕跡愈發顯眼,白天的時候還會操持的法力去控製,到晚上柳不言也懶得在意,痛一點好歹還告訴自己還有著不能忘記的過去。

“睡不著?”

“剛醒。”

“因為九眼鬼的事?”

“嗯,它說它找到腎髒,讓我去一趟。柳不言你們的事情我也會盡快解決的,關於洗掉我父親給你們紋上的鬼紋。”

“無所謂了,十幾年了,不差這一時半會。秦櫻讓你接她班的事情我還一直不知道你的態度。”

“九眼鬼住進我身體的那一刻,我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說實話我和懷安都是希望過平淡日子的妄想派,可惜俗事如枷鎖啊,誰不想清風伴酒逍遙一生呢。”說著柳不言自己都笑起來,平淡日子怎麽可能。晚風吹起了老妖怪的長發,今天並不是普通的黑色瞳孔,屬於蛇類的金色豎瞳。失真的金色像帶了美瞳,也像香檳酒一般搖曳晃動。

“柳不言少來騙小姑娘那一套。”

溫柔的氣場瞬間消散,連天台的風都冷得幾度。

“不如先來解釋一下你為什麽可以隨時上秦璐的身。”

“本大爺做事用得著向條長蟲匯報?”

金色的眼眸瞬間染上了陰冷和怨毒,“九眼鬼就憑你現在,有什麽資格跟我叫囂,用僅剩一隻眼睛和空空的皮囊嗎,要不是你躲在秦璐的身體裏,你以為比還能活到今天。”

“沒時間和你廢話,這件事不準告訴秦璐。”

一些言語隨風消散在夜空中,盛怒的眼眸歸於平靜,像是達成某種協議一般。

“好。”

“算你識趣。”

對於秦璐來說剛剛隻是有一點恍惚,大概是晚上沒睡好的緣故。

“明天的事要小心,真的有事我可能沒辦法及時幫到你。胡玖最近也經常不在旅館裏,估計找他也要費勁。”

“要出遠門嗎?”

“要去一趟南雲有人說在山上找到了馬上要開花的青曇。”

那是所缺藥方裏最難的一味,難得到即刻動身的地步。

“那我最近可要好好精進一下手藝,你收集進度是最快的,大概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解鬼紋,就算是我爹也沒有萬全的把握呢。如果做不好你可就真成小白鼠了,柳不言你怕不怕。”

“怕就有用?”

“嘿嘿沒用。”

柳不言抬手狠狠敲了秦璐的腦殼,“給我當正經事來辦。”

“放心放心。”秦璐拍了拍胸脯,一臉舍我其誰的模樣。看著秦璐下樓梯的背影,柳不言流露出幾分苦澀,到底是要做選擇,是選擇還是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