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沙雅從未聽過的說法。
她一直聽到的都是下城區的人一直生是因為他們沒文化，賺到的錢都去買食物了，所以根本不懂這些道理。
所以幼年的她寧可挨餓也要買知識充進大腦，就是不希望自己變成像他們那樣的人。
如果笑笑說的都是真的，那下城區不就是主城區飼養的牲畜嗎？
甚至主城區的牲畜都比他們下城區的人住的好。
這個可能令沙雅崩潰。
笑笑還沒說完，她歎口氣繼續說了起來。
“就算主城區沒有變成下城區那樣，但主城區裏也一定會再分出一部分變成下城區，這一點絕不會改變。
主城區表麵看起來風平浪靜，每個人隻是忙碌一點，但實際上主城區裏也存在許多不公平，歧視更是數不勝數。
所以，小雅，你能明白我為什麽寧可成為下城區的人了嗎。”
沙雅沉默半晌說道：“這是因為你已經體驗過主城區的生活了，如果讓你從下城區出生，你就不會這麽想了，你就會想著怎麽才能成為主城區乃至上城區的人。”
笑笑沒有否認這個可能，但她接下來說的話又給沙雅上了一課。
“起碼你們還有追求，可主城區呢，主城區的人每天都擔心自己會不會被踹到下城區，同時還要努力巴結上城區的人。
主城區的人沒有任何追求，比起你們，主城區的人更像麻木的機器人，每天重複一樣的事情，幾乎所有人的目標都是一樣的。
出生在主城區的人，從生下來就注定好他這一生要做什麽了。
小雅，你知道我家裏人為什麽不讓我去藥劑學院嗎。”
笑笑溫柔地笑著提出問題。
沙雅搖搖頭。
笑笑繼續說道：“因為藥劑學院裏都是上城區被家族放棄的孩子，他們家裏會照顧他們衣食無憂，但僅此而已。
這種上城區的人在主城區的人眼裏沒有任何價值，甚至被主城區嫌棄。
但他們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家裏還保證衣食無憂，所以我一直不理解主城區這些堪比機器人的人有什麽資格嫌棄他們。”
沙雅不知道說什麽了。
她和笑笑認識很久了，從她們還沒進星際學院開始就認識了。
在她的認知裏，笑笑一直是一個溫柔，懂分寸的人。
她早就在心底把笑笑當成她姐姐了。
笑笑看出了沙雅的震驚，她溫柔地笑了笑。
“小雅，你不用想那麽多，繼續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你這樣自由啊。”
沙雅默默地點了點頭。
其實沙雅不明白，笑笑看起來很自由啊。
【尊敬的旅行者請注意，即將切換時間段。】
隨著提示音，陸西沉眼前的場景發生了變化。
依舊是星際學院，但這次的星際學院看上去有點不一樣了，人煙稀少。
“笑笑姐，你真的要回家族了嗎，還有一年就可以畢業了啊，你的成績這麽好，完全可以發揮比聯姻更好的作用啊。”
沙雅穿著一身玄色戰袍，看上去比之前更像女將軍了。
笑笑的臉上已經沒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她苦澀地笑了笑，伸手輕輕拍了拍沙雅的肩膀。
“沒辦法了，這是我家族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他們不會放棄的。”
“我保護你！我看他們誰敢和我作對！”
沙雅態度強硬地拉著笑笑的手臂。
笑笑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扒開沙雅抓著她的手。
“小雅，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心裏很清楚，你對抗不過他們。”
“可是！”
沙雅還想說什麽，但看笑笑搖搖頭，她隻能把話憋回去。
笑笑抬頭看了看明媚的天空，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看見這麽好的天空了。”
笑笑離開了星際學院。
她雖不是第一名，但也是前十名。
怎麽說也算星際學院的優秀學員，但那些平時口口聲聲說喜歡笑笑的老師卻沒有一個人替她說話。
沙雅舍不得笑笑做自己不喜歡的，更不想讓她去聯姻，於是她轉身去求學院裏的老師。
這裏的老師幾乎都是來自上城區的，隻要他們願意幫忙，一定會有辦法的。
沙雅帶著美好的希望去找了那些喜歡笑笑的老師，但得到的結果更令她震驚，幾乎顛覆了她的世界。
——
笑笑的專業課老師看著風塵仆仆的沙雅，眉心微蹙，放下手中的書，不滿地質問沙雅。
“千老師就是這麽教你的？一點禮數都不懂。”
沙雅無暇顧及口角之爭，她隻想救笑笑。
“老師，笑笑被帶走了，她的家族讓她去上城區聯姻，有沒有什麽辦法救她啊。”
老師不滿地看著沙雅。
“能和上城區聯姻是不可多得的好事，但是就憑蔣家還不夠格，蔣笑笑根本不是去聯姻的，她隻不過是蔣家送給吃上城區祖家的禮物，是蔣家的敲門磚。”
沙雅不解地追問，“老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敲門磚？”
“我沒時間理會你，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吧。”
老師下了逐客令，沙雅還想說什麽，但觸及到老師那冰冷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在這裏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離開老師的房間，沙雅失魂落魄地在學院裏走著。
走了沒多遠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喂，下城區的，你瞎了啊。”
沙雅沒心情理會挑事的人，她頭也不抬的繞開對方繼續走。
但那人並不準備放了沙雅。
她疑惑的拉住沙雅，“沙雅？你怎麽了，怎麽魂不守舍的。”
沙雅聞聲抬頭看了一眼，是原元。
也對，到如今這個時候，學院裏戛納公然提到她下城區出身的人沒幾個。
經過相處，沙雅和原元已經算不打不相識的朋友了，用歡喜冤家形容她們非常貼切。
“笑笑姐回去跟上城區的家族聯姻了。”沙雅沒有靈魂的說出這句話。
原元疑惑的“啊？”了一聲，接著說：“聯姻？哪有什麽聯姻啊，上城區的人不可能和主城區的人聯姻，你從哪裏聽的謠言啊。”
沙雅有點懵，“是笑笑姐自己親口說的啊。”
“絕不可能，她還說什麽了。”原元繼續追問。
沙雅想了想，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原元，同時還把老師說的話也講給她聽。
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原元沉默片刻非常嚴肅地對沙雅說，“蔣笑笑不是聯姻，她是被蔣家當成禮物送給上城區的人，她會被做成收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