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條規則分為三句話。

那個將黑貓殺死的處理方法,也是非常的存疑。

蘇青魚觀察過,整個家裏隻有廚房有垃圾桶。

而媽媽一天三頓飯,必然在廚房裏製作。

媽媽討厭貓,哪怕是一根貓毛都可以,導致她汙染加重。

要是看見了貓的屍體,可能會產生更嚴重的異化。

翻開黑貓留下的相冊,裏麵的照片讓蘇青魚瞳孔微縮,呼吸變得緊促。

相片裏是一個小女孩兒。

照片裏小女孩兒身穿藍白色校服,和客廳上全家福女孩的衣服一樣。

全家福上人物的臉是被刀劃掉的。

這說明“它”並不希望蘇青魚對應上家裏每個人的臉。

一開始的照片是學校的大合照。

往後翻,後麵照片的視角很奇怪,都是從各個角落裏的抓拍。

有女孩趴在學校欄杆上的照片、在操場上運動的照片、低頭寫作業的照片、和別人說話的照片、甚至還有正準備進入女廁所的照片。

難道是女孩的暗戀者拍的?

而相冊的最後一張,蘇青魚看見自拍照。

照片中,女孩子洋溢著快樂的笑容,而男孩子僅僅露出半張臉。

個頭高大,板寸頭,運動衫,眼神凶狠,手臂上麵還有紋身。

女孩子左手抱著黑貓,依偎在男孩肩膀上。

蘇青魚仔細觀察照片,在這張合照後麵的花叢中,還藏著一個人影。

人影模糊,看不清臉。

蘇青魚想起那份情書。

誰是小黑?

是人名?還是貓名?

那份情書寫的很文藝,蘇青魚很難將那細膩的文字和照片中的不良少年對應起來。

女孩身上,還有很多秘密。

夜裏,關燈睡覺,黑暗吞噬整個房屋,因為沒有窗戶,房間裏伸手不見五指。

雙喜就站在大衣櫃這側的床頭。

蘇青魚躺在**,全身放鬆。

她需要充足的睡眠來保證自己精力集中。

隻要回到自己的房間,必定是將門反鎖。

關於夜晚,規則裏隻提到三條。

【晚上12點到早晨8點,不可以離開臥室。如果你實在想上廁所,記得不要回頭。】

【夜裏上廁所不要照鏡子。】

笑死,蘇青魚根本不可能晚上去上廁所。

【夜晚是美好的,如果睡不著,可以去陽台找奶奶談心。如果你感覺窗外有人看你,不用擔心,你可以打開窗戶,奶奶會嚇走窺視者。】

這一條,明顯就是被汙染過的陷阱。

白天用冥幣賄賂過奶奶後,奶奶明確表示,夜晚好好休息,不要打擾她。

再對應規則第七條。

【如果你不想見到他們,可以進臥室將門反鎖,他們不會打擾你。】

這裏的“他們”,不僅指爸爸媽媽,還包括它。

蘇青魚想通後,沒有胡思亂想。

“雙喜,晚上絕對不要離開臥室,如果發生異動,立刻叫醒我。”蘇青魚的直覺告訴她,這會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還有,明天早晨七點半,準時叫我起床。”

明天還有網課,她不能遲到。

“好的,主人。”雙喜不需要睡眠,她守在蘇青魚的身邊。

蘇青魚拉了拉被子,很快入眠。

睡覺的時候,她的腦袋會放鬆下來,不再想那些複雜的規則。

半夜,敲門聲將她吵醒。

蘇青魚睜開眼睛,低聲道:“雙喜,你在嗎?”

“主人,我在的。”雙喜的聲音傳來,“現在是淩晨一點十五分。”

門是反鎖的,臥室暫時安全。

蘇青魚聽那敲門聲,不做任何回應。

“好孫女,開開門,我是奶奶……哢哢哢……我知道你沒有睡著,要不要來陽台和奶奶談談心?奶奶有好東西要給你看……哢哢哢……”

“咚咚咚——”敲門聲持續著。

門外那東西,絕對不是白天的奶奶。

“開門呀,不要躲著奶奶,……再不開門,奶奶就把你的秘密告訴爸爸媽媽……哢哢哢……奶奶知道,你房間裏偷偷養了隻貓……”

“媽媽貓毛過敏,被媽媽知道……哢哢哢……我們就有貓湯喝了……”

奶奶的聲音,就像是破風箱。

蘇青魚一直不予理睬,門外的聲音由敲門聲變成砸門聲。

“Duang、Duang、Duang——”

持續半個小時。

蘇青魚接著睡覺,努力不被環境幹擾。

可她剛睡著沒多久,雙喜用冰涼如屍體般的手拍了拍蘇青魚。

有異動!

奶奶來的時候,雙喜沒叫她。

現在,反而把她拍醒。

“主人,房間裏有東西。”

蘇青魚感受到,有什麽東西在抓床板。

床,在微微振動!

黑暗中,傳來虛弱的貓叫聲。

【黑貓是愛你的。這個家沒有黑貓,如果看見黑貓向你撒嬌,請殺死它。屍體可以扔進垃圾桶,爸爸會把垃圾帶走。】

這個規則,殺死黑貓,蘇青魚已經初步判斷被汙染。

而黑貓是愛你的、向你撒嬌,意味著黑貓的立場。

黑暗中,蘇青魚雙目不可視物,她忽略手心的冷汗,正全神貫注,集中注意力,聽房間裏發生的異響。

黑色的模糊影塊從床底緩緩湧出,它一團團湧到床頭,宛如黑貓般蜷縮在蘇青魚的耳邊。

蘇青魚感覺到,帶著倒刺的舌頭,輕輕舔舔她的臉。

黏膩、潮濕、又帶著些許痛感。

這是黑貓在撒嬌。

而此時,門外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可惡!貓叫聲!我說過了多少次,家裏不允許養貓!”伴隨著媽媽暴怒的聲音,蘇青魚耳邊的貓也停止叫聲。

臥室的門底下有縫隙,屋外漆黑,隻有聲音。

爸爸的聲音在黑暗裏顯得更加正常:“媽腦子有病,她的話你也信?”

“她每天都在裝睡!冰箱裏的東西經常少!是不是你偷著給她東西吃?我們說好的,把她餓死我們就解脫了,你什麽意思?是不是舍不得了?”

媽媽的話讓人毛骨悚然。

“還有那該死的小白眼狼,中午還問那個老不死的吃不吃飯!她根本就不知道,為了這個家,我究竟付出多少?”

媽媽說著說著,竟然哭出聲來。

她哭泣的聲音,像極了貓叫。

夜晚,媽媽發生了異化。

被兩次打擾的蘇青魚繼續睡覺,那些抓門聲、貓叫聲、吵架聲都被她隔絕在外。

第二天醒來,黑貓消失,蘇青魚的床邊多了一根黑貓的毛發。

黑貓毛在燈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

她把毛發清理幹淨。

“雙喜,昨天晚上還發生了什麽?”

雙喜站在床頭一夜,宛如玩偶:“有人拿鑰匙從外麵開門,門被反鎖了,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