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緩緩關閉,隨後電梯廂開始上升。
何顧注意到,今天晚上從進入送貨通道開始,口袋裏的收音機就一直保持著安靜,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
即便是到了電梯裏,收音機也一直保持著沉默。
大概是已經走過的路,收音機不會再重複播放那些內容?
何顧心中猜測。
而電梯一如昨天晚上一樣,在上升的過程中時不時就會在某一樓層停下。
電梯停靠的樓層並非完全與昨天晚上一致,似乎完全是隨機的。
有的樓層電梯停靠後一片死寂,有的樓層則是電梯門一開就能看到一些僵硬腐朽的紫衣屍體,有的樓層更是能看到宛如行屍走肉一般半個身子都腐爛了的紫衣人步履僵硬的在遊**。
甚至還有一個樓層,電梯門一開就有一塊寫著“核心由此去”的牌子,隱約還能聽到有人在說話。
整個過程中,何顧始終將後背緊緊的靠在電梯廂內壁,不論電梯在幾樓停靠都不為所動。
同時何顧也暗自心驚,這整棟樓都透著詭譎壓抑的氣息,在不知道內情的情況下還真不好說會在幾樓下電梯!
如果何顧不是昨天晚上來過一次,在收音機的提示下知道正確的樓層是44樓,說不定也會在其它樓層下車。
很快,電梯終於再次來到了44層。
一如昨晚那樣,電梯在44層停了下來,電梯門卻遲遲沒有打開。
雖然現在沒有收音機的提示,但對於整個流程何顧還是記得的。
何顧在電梯廂內壁上靠著,不急不緩的拿出之前在分揀車間潑空了的那個瓶子。
不多時,電梯廂頂部果然再次開始噴灑藍色的**。
何顧淡定的用左右衣袖捂住口鼻,右手拿著瓶子開始接藍色**。
這種**對影子的殺傷力何顧已經驗證過了,那是相當好用!
雖然何顧跟影子是合作關係,但在怪談世界,多留個心眼還是必要的。
就這樣,何顧很快又接滿了一瓶藍色**。
電梯廂頂部的噴灑停止,又啟動了吹幹程序。
幾分鍾後,電梯門終於緩緩開啟。
何顧走出電梯,首先是那個狹窄的緩衝區。
穿過緩衝區,推開那扇厚重的大鐵門,何顧再次來到了昨天晚上抵達的最後一個位置。
一切都和昨天晚上一樣,這是一個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古怪車間。
車間的左半邊,整齊的布置著各種實驗儀器和設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科學實驗室。
而右半邊,放著一個個淩亂、肮髒的操作台,操作台上掛著鐵鉤、電鋸、剔骨刀等,案板上滿是已經發黑凝固的血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衛生情況極差的屠宰場。
算上何顧進來的這扇門,這間房間一共有四扇門,分布在車間的四個方向,而且清一色都是那種厚重的實心大鐵門。
奇怪的是,何顧分明記得昨天晚上來的時候這間車間角落裏還站著一個與真人等高的木偶人,穿著一身橙色的工作服。
現在再往那個角落裏看,那個木偶人卻不見了。
難道是被人挪走了?
何顧站在門口仔細的打量了一圈,一直等到背上的影子從休眠狀態中蘇醒過來,何顧才警惕的邁步朝裏走去。
與此同時,何顧耳邊也響起了影子尖銳難聽的聲音:“快速穿過這間車間,從你正對麵的那扇門離開,不要停留,不要觸碰這裏麵的任何東西。”
何顧微微點頭,腳下也加快了腳步。
而就在何顧剛剛走到一半的時候,口袋裏沉寂了半個晚上的收音機突然響了起來。
“滋滋……沙沙……”
“快點快點!樣品不夠!快給我送樣品過來!”
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暴躁。
“踏馬的催什麽催!老子幹活不需要時間的!?”
另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回懟。
與此同時,背景裏隱約還有人哭泣、哀嚎的聲音,以及機械運轉發出的轟隆聲。
隨著何顧的腳步移動,收音機裏的不同的聲音大小也在跟著變化。
比如在何顧靠近一個血跡斑斑的操作台的時候,明顯能聽到收音機裏有一個女人啜泣的聲音變得清晰了不少,仿佛她就在旁邊。
與此同時,那個男人的聲音繼續對話。
“聽說下層的汙染源泄露了,很多人都已經變成它的口糧了,我看咱們這兒也遲早要出事!”
“保衛科的人不是弄出來一種能有效殺滅汙染源的藥水嗎?電梯裏都安裝消殺係統了,你怕啥?”
“你可快拉倒吧!那藥水產量低得要命,就弄出來這麽一點點,根本不夠用的!”
“而且我聽說拿東西隻能滅殺被汙染的載體,對汙染源可沒多大作用,對那倆穿紅衣服的更是沒用!”
……
“沙沙……滋……”
聽到這裏,何顧已經走到了對麵的那扇大鐵門門口,收音機裏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何顧微微皺眉,總感覺這個對話繼續聽下去沒準就能聽到整個藥廠的真相!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類內容雖然對通關副本不一定有直接的幫助,但一定能增加劇情的探索度。
不過想到剛剛影子交代過不能在此停留,何顧也不敢作死,動作利落的拉開那扇大鐵門就要往外走。
然而大鐵門剛被拉開,何顧就看到一個身穿白色防化服,但臉上沒戴麵罩的男人,麵無表情的扛著一個血跡斑斑的紫衣人正朝大鐵門走了過來。
何顧還沒看清楚是怎麽回事,耳邊就響起了影子急促的聲音:“別動!閉住呼吸,快!”
聽到這句話,何顧心頭一緊,也來不及多問,急忙屏住呼吸靠在了門上,一動也不敢動。
與此同時,那名身穿白色防化服的男人忽然停住了腳步,聳動鼻尖嗅了幾下,像是發現了什麽氣味兒。
嗅了幾下後,白衣人又繼續往前走。
這個時候何顧才看清楚,那個白衣人臉頰上、脖頸上露出來的部分,都覆蓋著一層青灰色的鱗片,看起來格外滲人。
而他臉上神情僵硬目光呆滯,肩上扛著一個人似乎絲毫不感到吃力。
白衣人似乎看不到何顧,視若無人的從他麵前就這麽走了過去。
這時候何顧才注意到,他肩上扛的是個活人。
那人身上穿著一套明顯不太合身的紫色工作服,身上衣服破損了好幾處,肩膀上還掛著一個鐵鉤子,鮮血直流。
紫衣人臉色蒼白目光渙散,看上去奄奄一息。
在從何顧身邊經過的時候,他也瞥見了靠在門上的何顧,頓時眼前一亮,回光返照似的掙紮了起來。
“救我!救我!”
“我知道前麵該怎麽走,不救我的話你也出不去,隻能跟我一樣的結果!”
“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