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爹,我七月十五真的可以回來給爺爺上柱香嗎?”??

自從拜了幹爹之後,我偶爾也會去幹爹家中給他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

耳濡目染之下,我漸漸知道,幹爹是有大本事的人。

至少,在我過往的十餘年之中,幹爹給出的斷言從來沒有錯過。

子欲養而親不待。

沒有了送爺爺最後一程的機會,我很怕我回去之後發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真的會將陳家的祖墳給挖了。

電話那頭傳來點煙的聲音:

“幹爹在這兒,你怕什麽,放心大膽的回來就是了。”

“好。”

躺在宿舍裏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我成長之中那個始終佝僂著腰站在我背後的老人,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出來。

對鋪的胖子看到我的樣子,沒有說話,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無聲地安慰著我。

暑假很快就到了,胖子興衝衝地走過來:

“老陳,出去自駕遊去???”

在同一間宿舍之中住了一年,我和胖子最合得來,整日中廝混在一起。

我怕出意外,不想早早回家,既然胖子有這個提議,我也想趁機散散心去。

“我沒錢。”

“嗨,就咱倆這關係,提錢不是見外了嗎?”

說著胖子神秘兮兮地擺出來一張卡:“再幾個月我姐就要結婚了,怕我回家給她添亂,給了我一個大紅包。”

“出國玩不太現實,不過國內隨便玩。”

胖子家境優渥,出手闊綽,既然他說要請客,我自然不和他客氣,不過這個人情得記下來。

研究了一圈之後,我和胖子決定去江城外的青龍湖玩。

我們所在的大學城正好在江城的最西邊,而青龍湖在江城的正東麵。

將租車一係列的事兒搞定,又從學校開車到了青龍湖邊的時候,胖子已經累的不行了,也不管價格,在青龍湖邊開了個房間住下。

等到了夜晚,我的腦海之中又出現了爺爺的音容笑貌,輾轉反側了半晚上睡不著。

而胖子睡了一下午,此時也是精神奕奕地刷這劇。

隻是沒有多久,胖子忽然從**坐了起來,將手機向**一扔,大罵了一句:“艸。”

我回過神來,這才聽到隔壁不斷傳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青龍湖基本已經到了江城附近的農村旁邊,酒店主要接待的就是遊客,因此裝修簡陋,隔音很差。

“都幾個小時了,還搖呢,腰就這麽好嗎?”

胖子不耐煩地敲了敲牆,隔壁果然安靜了一會兒。

可是沒有幾分鍾,咯吱咯吱地聲音又響了起來,即便是戴著耳機也沒有辦法做到隔音。

胖子忍不了了,直接撥通了前台的電話:

“讓我們隔壁的那對聲音小點,影響我們休息了。”

“您是那間房的客人啊?”

胖子不耐煩的說道:“304。”

電話那頭傳來敲打鼠標鍵盤的聲音,前台小妹遲疑著說道;

“客人您是不是聽錯了?304附近的房間都沒有人入住啊。”

“沒人?”

胖子一愣,還想要說什麽,可是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門口忽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當——當——當——”

胖子蹭一下從**下來就要向著門口走去,我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住:

“別開門。”

“你幹嘛?”

胖子有些不解:“前台的人上來了啊,我去給他們開門,實在不行給咱們換個房間啊。”

我到底在幹爹身邊待了十幾年,對於一些民間傳說之類的了解自然要比胖子多上不少。

“前台在一樓,剛掛了你的電話就能到三樓?”

胖子明顯一怔,緊張地問我:

“那門口的是……”

我努力地回想著從幹爹那些泛黃的書籍之中看到的內容:

“應該是不幹淨的東西。”

敲門的聲音頓了兩下,沒有等到我們開門,又一次響了起來。

胖子就是個普通人,從來沒有想過就是出來自駕遊,竟然能遇到不幹淨的東西,此時嚇得魂不附體,一隻手緊緊抓著我的胳膊,哆哆嗦嗦地說道:

“老陳,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我將從小戴在身邊的銅鏡拿出來:

“等,等到他離開,天一亮我們就走。”

胖子拚命地點著頭,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敲門的聲音很快就停了下來,顯然是要找其他能進來的方法。

我不露聲色地將窗戶關嚴,又將窗簾拉上。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這會兒是淩晨一點半。

幹爹晚上睡覺前會將手機關機,這會兒電話是打不通的。

不過現在是夏天,早上五點多天就會亮,也就是說我們隻需要在房間中熬三四個小時就行。

胖子戰戰兢兢地說道:

“老陳,我們天亮之後去哪兒?回學校嗎?”

我搖了搖頭:“我們學校以前是亂葬崗,現在學校裏沒人,我們又剛剛沾染了陰氣,回去隻怕事情更多。”

胖子臉上猶豫一會兒,這才說道:“我姐就要結婚了,我現在不能回家,這件事兒結束之前我就跟著你了。”

我點了點頭,胖子一片好心邀請我來散心,沒想到遇上了這樣的事兒,於情於理,我都得幫他就這事兒給處理了。

窗戶邊上忽然響起了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就像是有什麽尖銳物體劃過了窗子一般。

“你說他不會就這麽闖進來了吧?”

我搖了搖頭:“放心,他找不到我們的。”

當初幹爹給我的銅鏡是他下山前的師父製作的,想要掩蓋我們兩人的氣息不算是什麽太難的事情。

隨著我的話音落下,窗外的聲音逐漸消失。

胖子也鎮定了兩分,長長地舒了口氣,可是隨後他的臉色就逐漸僵硬起來。

看到胖子的異樣,我緩緩轉過頭去,隻是一瞬間就覺得毛骨悚然。

房間的床頭上不知道為什麽擺著一張鏡子,而此時的鏡子之中,站著一個穿著壽衣的老人。

看到我回頭之後,老人的嘴僵硬地咧開,露出一個笑容來。

像是有金屬摩擦一樣的嘔啞聲音緩緩從鏡子之中傳了出來:

“我找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