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在這裏待的時間真的太久太久了……久到我已經忘記原本我該去哪裏。”
“原本我又在哪裏了……”
一段時間後，大媽終於開口了。
隻是這說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秦蘊知道，此時的大媽正在回想。
回想關於她的過去，回想她原本應該在哪裏。
所以他隻是沉默的做一個傾聽者，沒有說話。
讓大媽好好思考她原本應該在哪裏，這樣對於他攻略這個副本才會更有利。
“……我究竟是為什麽來到這裏，又為什麽留在這裏呢？”
大媽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茫然。
但沒過多久後，大媽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起來。
“似乎……隻有一個人告訴我，一定要留守在這裏。”
“因為這裏似乎孕育著什麽可怕的東西，而這樣東西會讓我們全部覆滅……”
“所以我就一直守在這裏。很久很久……久到我幾乎要忘記了，我為什麽會在這裏了。”
大媽越講眼神便變得越清明，她大概懂得為什麽她會在這裏了。
“我……我，原本就沒有歸處。在失去了我的孩子後，恩人給我了一個去處。就是這裏。”
“能有一份有使命感的工作，我也感到很驕傲……但是，我為什麽會忘記呢？”
大媽清明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絲迷茫。
但片刻後大媽又恢複了精神，平靜的笑了笑。
“讓你見笑了……小夥子。”
“你這一句話，倒勾起我的許多記憶來。”
秦蘊搖了搖頭，再度看向她。
“這不好笑，而且這也並沒有什麽。”
“你能完成所謂的使命……很厲害啊。
就算沒有，你能堅持一件事情這麽久，那也很可貴。”
秦蘊平靜的聲音中似乎是帶著什麽，感染了大媽。
大媽的表情也變得明朗起來。
“哈哈哈，你說的對啊……你看看我，明明活到這把年紀了，居然還沒有一個小夥子通透。”
大媽笑著拍了拍秦蘊的肩膀，眼底滿是笑意。
秦蘊也衝著大媽笑了笑。
“或許……並不隻是這裏可以成為你的歸宿。”
聽到大媽的經曆後，秦蘊突然明白了什麽。
或許，係統上說的特殊乘客，便是大媽了吧……
那麽，他就必須要讓大媽有個歸宿。
或許，有更適合大媽的地方……
哪裏對於大媽來說，會更好一些呢？
秦蘊思索著。
醫院可以嗎？
或許不行，大媽畢竟不是護士，在那裏待久了，也不知道大媽會不會心靈受創……
那其他的地方，學校可以嗎？
說實話，秦蘊並不確定學校適不適合大媽。
如果是作為工作人員的話，大媽一定能做得足夠好，因為她非常有責任感。
這麽一想，似乎除了墳墓之外的地方都十分適合大媽。
這倒讓秦蘊有些為難起來。
畢竟全都很適合的話，那大媽到底是哪一種的就很難說了。
於是秦蘊回想了一下和大媽的對話。
不回想不知道，一回想嚇一跳。
這一回想還真讓秦蘊發現了其中可能是大媽歸處的地方。
但是，他得確認一下。
想到這裏，秦蘊笑著看向大媽。
“……雖然我並不想戳你傷口，但我有一個必須要問的問題。
不知道……你方便回答我嗎？”
秦蘊的眼神十分誠懇。
大媽頓了頓，考慮到秦蘊算是變相的幫助過他，還是點了點頭。
“嗯，你說吧。隻要不是特別讓我為難的，我都回答你。”
眼見大媽答應了下來，秦蘊的嘴角也勾起了笑容。
他看向大媽，眼裏閃過一絲抱歉。
“我想問你……在有歸宿感的時候，你的身邊都有著誰呢？
究竟是失去了誰……才讓你變得沒有歸處，並且那麽痛苦呢？”
這個問題可以說是十分尖銳了。
可以的話秦蘊也不想問出口。
但……如果不問出口就不能通關這個副本的話，那麽，這就是必須做的事情。
他無法回避。
且視、且聽、且看。
聽到這句話後，大媽猛然顫抖了一下。她的眼神似乎突然沒有了焦距。
眼底透著一絲恐懼，兩分困惑。
似乎回想起了十分恐怖的東西。
“我、我的……”
大媽艱澀的說著，嘴邊想要吐出那幾個字，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是被限製了嗎？
秦蘊愣愣的看著大媽。
隻見大媽憋得眼睛變得非常之紅，臉上早已淚流滿麵。
“我……曾經有著一個十分可愛的兒子。”
“隻是……不知在何時。
他早已離我們而去。”
秦蘊敏銳的注意到了，大媽的語句中有著一個“我們”。
看著大媽痛苦的抽搐著，秦蘊便知道大媽正在回想著那些痛苦的回憶……
明知道痛苦但還是要回想？
這樣的東西對誰來說都一定是很重要的。
正是因為重要，所以無法舍棄。
正是因為無法被舍棄，人腦的自我保護機製才會讓你忘卻它。
那段記憶，究竟是怎麽樣的呢？
他也有過那樣的記憶……
幸好，沒有遺忘。
幸好還記得。
看著大媽痛苦的樣子，秦蘊還是狠下了心來詢問了。
“……我們是誰？”
“除了你，“我們”還有誰？”
大媽痛苦的抽搐著。
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大媽不斷地擦拭著。
她哽咽著說：“我……我們是，我曾經有一個丈夫……”
秦蘊有些煩躁，眼神挪到了另外一邊，不再去看大媽的樣子。
他仍然硬著頭皮問：“你的丈夫……到哪裏去了呢？”
“……他被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吃掉了。”
大媽原本說話磕磕碰碰，這句話卻說得十分流暢快速。
就好像原本那個說話磕磕碰碰的並不是她一樣。
秦蘊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隻見這一刻大媽的眼睛變得赤紅無比。
“都是她！！都是因為她！！！”
她？
“那個怪物！！！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隻能流浪！！！”
“要不是恩人給了我一個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