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無視落在背上的眼神,她跨過廚師肥厚的屍體,徑自走入廊道裏。
搬運員守則並沒有寫不能傷害同事,她的舉動沒有引起主管的注意。
彈幕在這時從她眼前瘋狂滾動,都被她的操作給驚到。
【我和遙姐都是同樣的力量天賦異能,為什麽我打不過詭怪啊?】
【這詭域好難,主播沒有違反員工守則,廚師目前無法殺了她,但隻要拖延她的時間。
等五點下班,她沒有搬運五袋食材,就會失去守則的保護,到那時她就成了廚師的食物。】
【我感覺主播天賦異能不是力量方麵的,詭怪有陰氣護體,普通刀具根本傷不了它們。】
【那把割草鐮刀該不會A級以上的武器吧?】
薑遙沒時間關注彈幕,忙著搬貨。
回到餐廳後門,聽見侏儒男正在哄騙劉子原打開食材袋。
“袋子裏裝著和你一樣的活人,你難道不想救他們嗎?你們人類不是團結互幫互助嗎?你怎麽這麽冷血啊?”
劉子原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高中生,心思單純,聽到這麽一句道德綁架的話,拎食材袋的手都在打顫。
彈幕更是唏噓。
【這類輔助型天賦,等級低作用不大。極有可能受到詭怪的影響……】
【輔助天賦成長緩慢,前期又雞肋。如果沒有公會的護佑,分配到搬運員的他遲早會死。】
【沒意思,不如看他隔壁的主播,剛才把一個廚師詭怪給殺了。】
劉子原看著從餘光滑過的彈幕,強烈的負麵情緒近乎將他淹沒,雪上加霜的是他的天賦使用的次數也已經見底。
他喉嚨發出一聲嗚咽,緊握著食材袋的手緩緩鬆開。
但在這時。
一道身影停在他的麵前,擋住了侏儒男責備且貪婪的目光。
“這裏麵不是活人。”
薑遙篤定地說。
劉子原驀然抬頭。
薑遙在侏儒男開口之前,再次啟唇道:“我看見了,裏麵不是人。”
剛才搬運一袋食材去後廚時,她習慣性檢查一遍陌生環境。
砧板、角落食品垃圾桶,以及後廚裏的廚師。無論是食材袋裝得人是死是活,若要處理,必定會有人體血肉痕跡。
即使有特殊器材切割屍體,也不該連一點痕跡都沒能留下。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發現那些詭怪也很怕袋子裏的食材。它們見到人類,如同見到唐僧肉,怎麽可能會懼怕人類呢?
所以侏儒男在騙他們,為的就是讓他們打開食材袋,打破員工守則。
劉子原渾濁恐懼的雙目裏浮出一絲亮光。
他抿了抿幹巴巴的唇,想說一聲謝謝。
但薑遙沒給他這個機會,對侏儒男怨恨的目光視若無睹,大步踏進貨箱裏。
【想不明白他怎麽會被騙?就算袋子裝了人又怎麽樣?隻能算裝在食材袋裏的人倒黴。】
【人可以為了活著不擇手段,但至少有底線,否則和詭怪又有什麽區別?】
【嗬嗬,婦人之仁。】
彈幕又吵起來了。
處處充滿危險的驚悚遊戲,迫使許多人變得戾氣橫生,殘殺同類。
薑遙選擇無視。
至於為什麽幫劉子原,她隻是不想同事暴斃。打工這麽久,她很清楚,同事的重要性。
接連幾趟去廚房。
被她殺掉的廚師不在了,換了一個新的廚師。
之前那個廚師肥胖得像一座大山,而新的廚師瘦骨嶙峋的,像根細竹。
像是已經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當她來到後廚時,得到了瘦廚師分外防備的眼神。
“放那就行。”瘦廚師指著角落一處,說著轉過頭,麵色一變,陰沉得嚇人,對幫廚的玩家道:“你,拿到倉庫裏。”
斷臂的玩家不見了,隻剩一個短發女生。她聽到命令,臉色愈發煞白,挪動著慢吞吞的步伐,走到食材袋前。
短發女生握住束縛住的袋口,想要拎起來,可袋子十分沉重,使勁了半天,袋子也沒動彈半分。
瘦廚師身影越靠越近,周身陰氣也變得濃鬱,腐爛的皮囊之下有蛆蟲在蠕動,握著鍋鏟的手指甲灰黑鋒利。
“怎麽?拿不動嗎?”他陰森森的聲音如跗骨之蛆,令人膽寒。
短發女生手更抖了,額頭滲出大豆般的冷汗,身體顫得厲害。
“前輩!!”
人都出了後廚門的薑遙聽到身後驚慌的求救聲。
“我可以給你我全部的道具和驚悚幣,求求你救救我!”
短發女生並非是‘病急亂投醫’,她親眼看見上一個廚師是怎麽被眼前這個女玩家殺死的。
說完心髒跳得更快了,她沒有半點把握。在生命麵前,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
道具、驚悚幣,這些身外之物,沒有人會為了這些冒生命危險。
“好。”
立在門外血紅暗光裏的薑遙說。
短發女生聞言,以為自己聽錯了,呆怔地看見那人徑自走來,接過她手裏的食材袋。
薑遙:“帶我去倉庫。”
“好、好的。”短發女生聲音顫抖,點頭如搗蒜。
沒走兩步,瘦廚師麵部猙獰,薄薄灰黑的臉瘋狂蠕動,死死瞪著薑遙:
“這不是你的工作,你破壞了員工守則。”
薑遙單手拎食材袋,另一手握著鐮刀木柄,淡淡斜了他一眼,說道:
“怎麽不是我工作?我守則寫得清清楚楚,把食材袋提到後廚,至於後廚哪裏,也沒有規定。”
她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也不是那種喜歡出風頭的人。
她十分惜命。
但這裏的詭怪比起她工作地方遇見的形狀奇特、行蹤詭秘的東西要弱很多。
這個瘦廚師明顯比胖廚師強一些,可也不是她的對手。
而她這句話完全是鑽守則的漏洞。
瘦廚師根本沒辦法拿她怎麽樣,隻能在旁邊幹瞪眼。
跟隨短發女生來到倉庫,互相介紹一番,她叫王美美,與薑遙一樣居住平民204區。
“你真的好厲害,剛才那詭怪都不敢多說,怕你砍他。你這麽厲害,肯定等級很高吧。”
王美美一放鬆就說個不停,滿眼的崇拜,恨不得把她裱起來,擺在家裏拜。
薑遙安靜聽她說完,突兀問:“你同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