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們都笑嘻嘻地下班了。

白桑看了看,隻剩下了負責安保的保安隊。

與秦明朗對了個眼神,白桑看向玻璃罐子裏的女人。

她明顯看出來,自從所有的工作人員都離開之後,Mother就明顯的暴躁了起來。

她的眼皮不斷抖動,就像是人在做噩夢時候想醒卻醒不來的感覺。

3號目不轉睛的看著即將要醒來的女人。

萬海洋則是看向保安隊成員,滿臉緊張。

秦明朗沒動,保安隊全體都沒動。

此刻,Mother的眼睛睜開了。

一雙眼睛裏看不見眼白,隻有漆黑的瞳仁。

那雙漆黑的眼睛投在3號身上。

她張開嘴說了句什麽,所有人都沒有聽清。

下一秒,儀器報警聲大震,秦明朗似乎反應了過來。

“警戒!”

實驗室裏的十名保安立刻掏出武器,開始警戒。

與此同時,玻璃罐中的女人像一條魚一般在裏麵晃動了幾圈,玻璃罐子發出輕輕的碎裂聲。

白桑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罐子上。

透明的玻璃罐子上,一道道裂紋炸開。

透明的**緩緩滲出。

一雙瘦弱蒼白的手緊緊貼在玻璃壁上,下一秒,罐子裂開。

女人站在一地碎玻璃上,尖銳的玻璃刺進她的腳掌,她卻恍然不覺。

“阿琪。”

她看著站在她麵前淚流滿麵的3號,輕聲開口。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白桑給了小綠狐狸一個眼神,小綠狐狸已經走到了倉庫門口,輕輕推門進去。

滿滿當當的抗汙染藥劑,被小綠狐狸盡數收入了物品欄。

“媽媽。”

3號聲音哽咽。

“我過得不好,一點都不好。”

“你不在我身邊,我很怕。”

女人緩緩上前,白桑拿出一件寬大的浴袍,扔給了3號。

“幫你媽媽披上。”

3號這才像是意識到什麽,手忙腳亂上前,把浴袍披在了女人身上。

女人看向白桑。

“我知道你。”

白桑輕輕點頭,“我知道,白天的時候你睜開眼睛了。”

女人有些懷念的看向牆壁。

沒有一扇窗子,沒有一絲陽光。

“白天的時候……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白天了。”

“陽光照在身上是什麽感覺,我已經忘記了。”

3號踉蹌著抱住女人。

“媽媽,我帶你出去曬太陽,不,現在我應該帶你出去看月亮。”

女人卻是把3號護在了身後。

“現在,媽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門緩緩開了。

基地長站在門口,一下一下地鼓起掌來。

“我就知道,讓3號進來,一定能讓Mother醒過來。”

“3號,過來,你媽媽已經醒了,是不是很高興?”

“放心,隻要你媽媽好好聽話,你就能好好活著,我說到做到。”

說話間,基地長主動走到了3號麵前,一把手槍直指3號太陽穴。

女人愣住了。

她往前走了幾步,在看見基地長的手指放在了扳機之上。

“你不要,傷他。”

基地長笑嘻嘻的看向女人。

“那,你要不要聽我的話?”

女人沉默片刻,看向基地長。

“那天,我簽訂的自願參與實驗的承諾書,是你做的手腳吧?”

基地長依舊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是啊是啊,是我換了呢,你看,你在你小女兒的怨氣支撐之下,成了我最強有力的武器,真好啊。”

他聲音感慨極了。

“幸虧有我,要不然現在你就跟那些人一樣,變老,變醜,變的不再年輕,不再像以前一樣活力滿滿。”

“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跟你兒子一樣呢。”

女人的手顫抖了起來。

“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我的兒子和女兒,我想能陪在他們身邊,看著他們長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一個隻能唯唯諾諾地活著,一個被壓在地底,不見天日。”

她的聲音越來越淒厲,頭發無風自動,緩緩升起,飄在半空。

黑色的眼眸也漸漸變紅,配上她慘白的皮膚,看起來竟有些可怕。

【她現在有點嚇人啊。】

【嚇人?她那麽可憐,狂化之後把基地長撕碎了都情有可原吧。】

【那必須情有可原,還得撕個稀碎。】

【看得我好生氣,還沒有見過這個世界的小女兒,被壓在地底吸收怨氣。】

【殺了他,殺了他們!】

【但是3號還在基地長的手裏,不知道能不能救下來。】

果然,女人剛想上前,基地長手裏的槍就會舉得更高。

“你聽我的話,我保你兒子女兒都沒事。”

“你還沒見過你那個沒出世的小女兒吧,她還在地下好好活著呢,隻要你聽我的,我就讓你見她,怎麽樣?”

女人猶豫了。

她的腳像是被釘住了一般,一步也邁不出去。

白桑站在一邊,一直都沒有說話。

此時,她手指微動。

“啊!”

殺豬般的嚎叫聲響起。

一隻握著手槍的手直接掉在了地上。

鮮血噴湧,沾滿了3號的肩膀。

誰都沒有看見是誰出了這一刀。

除了白桑。

池淵獻寶一樣跑到白桑麵前,伸出幹幹淨淨的兩隻手。

“看,姐姐,一點都沒弄髒。”

白桑輕輕握住那兩隻冰冷的手。

“嗯,一點都不髒。”

3號迅速跑到女人身邊,就聽見白桑開口。

“地下?”

“找到了。”

女人猛地轉頭看向白桑。

正在地上哀嚎的基地長也看向白桑。

“抓,抓住3號,抓住……”

白桑走到3號麵前,看了看他那滿身的鮮血,有些嫌棄地退後一步。

“那裏有衣服,換件,也不怕一會嚇著你妹妹。”

白桑的話讓痛苦之中的基地長一臉詫異。

“你,你……”

白桑看了看基地長不停流血的手臂。

“您可悠著點,別一會流血過多,再噶了。”

“3號,具體怎麽處理我不管,你自己看著辦吧。”

3號猶豫片刻,剛要上前,就見女人步履輕盈走了過去,伸出兩根手指。

恐懼哀嚎的基地長瞬間失去了生機。

“這些肮髒的活,我來做,我不想讓我兒子手上沾血。”

“阿琪,你隻要把基地帶上正軌就可以。”

3號哭成了狗。

白桑歎了口氣。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