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山黑衣（中）
停車場上，金大錘指點一輛商務車，“黑林，你今天不給一個交代，休想再下這座山！”
哼！又是一聲冷哼從車內發出，金大錘雙手一顫，一道無影無蹤的氣屏擋在梅苑眾人前，緊跟著響起一陣沙沙聲，如同細小的冰雹砸在玻璃上。
達濟老道手一擺，小巧的拂塵出現在他的掌心，“白山黑衣門的人，還像百年前一樣不敢出來見同道嗎？”
打開車門的黑衣人忽然看向達濟老道，目光所過之處的空氣似乎凝結，形成了兩條細微冰粒組成的圓柱長條，筆直的射向道長。
霍雲搶在老道動手前出手，並雙指對準黑衣人的目光點過去，高溫氣流迎上冰風相互消融。
古道裏的石達突然停住腳步，老樹皮也回首看著開元寺的方向，他們對視一眼轉身就往古道外走。
幾名弟子道行不夠，感知不到異能者交手時形成的能量波動，其中一人就問石達，“門長，怎麽了？”
“開元寺有異能者動手，我們盡快趕回去！”石達步履匆匆。
這幾個弟子都是曹森親手訓出來的甲組成員，聞言紛紛抽出腰間的手槍上膛。
石達聽到子彈上膛聲歎了口氣，“你們不要忘記自己還是個異能者。”
幾名弟子臉上一紅，他們受曹森影響太深，有時的確會忘記自己最善長的是什麽。
停車場上，神秘車隊依然沒有人下車，但沒有下車並不代表著沒有交手。看不見的異能量在雙方之間的空中交錯撞擊。梅苑這邊金大錘、霍雲、達濟老道紛紛出手，對抗商務車隊中散發出的陰寒。
一名負責現場交通的警員過來幹涉，一隻腳剛踏入雙方交戰的區域，靠近他的一輛商務車中傳出冷冰冰的低喝：鎮！
警員突然目光呆滯，雙眼中浮起一片寒霜，機械的轉身，動作像慢鏡頭一樣緩緩拔槍、上膛，槍口慢慢抬起，一點點對準了梅苑的人，手指扣在扳機上。
梅芳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推開護住自己的特戰隊員，目光迎向警員的視線，異能精神控製瞬發，那警員眼中一片迷茫，槍口又垂了下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走吧！”梅芳輕輕的說。
警員聞聲如木偶般步步後退，沒走出幾米遠，商務車中又發出一聲冷咧的哼聲，如同一團透明的寒冰罩向警員，警員的身子猛然一顫，眼耳口鼻流出數道血絲，又很快凝結成冰，僵立原地一動不動，如同一座冰雕。
“你……你……竟然濫殺無辜！”
梅芳的聲音聽著平靜，聞者卻都感到了她內心的極度傷心。
“梅芳，不要以為你曾經是我的女人，我就會一再容忍你！讓你的人滾開！”森寒的聲音絲毫沒有因為車身有半點阻隔，清清楚楚的回響在停車場上空，每一個字都像萬丈冰峰上掉落的冰岩，重重砸進每個人心裏。
金大錘和霍雲身子顫抖一下，勉強站穩腳步，一些三大門的弟子就要承受不住這一句之威，身子搖搖欲墜；司馬德等兄弟感到了透心的冰寒，持槍的手好像浸入冰水，槍身上傳來的寒氣似乎要把手凍在一起，他們的心中卻戰意滔天豪氣上湧，啪的一聲同時據槍瞄準聲音傳來的地方，手指一挑，XM8撥到連發檔，尋找最佳射擊時機。
達濟老道手裏的拂塵一擺，成一米長短，隨手一揮，拂絲帶起一片燦爛的亮銀光芒，梅苑眾人身上的寒氣消失的無影無蹤，但冰山一樣的壓力卻還是籠罩在所有人心頭，不知道對方到底高深到什麽程度，沒有露麵就有如此之威。
“你是什麽東西！誰是你的女人！”
充滿陽剛霸氣的雄厚聲音傳了過來，司馬德等人心頭一鬆，曹森來了！
曹森大步走到雙方對峙的中央，瞟一眼司馬德，司馬德的槍口對一輛商務車略略一點，給曹森指示了目標。
曹森手按腰間槍柄臉色鐵青，幾步走到那商務車旁邊，嘩啦啦，曹森身後響起一片子彈上膛聲，騰飛幾個兄弟手持XM8，成半月形把那車包圍，黑洞洞的槍口點住車廂的每個角落，停車場上的局麵頓時改觀。
子彈上膛的時間和地點是有講究的，隱蔽接敵，要早早的把第一發子彈推入槍膛，關上保險，接近敵人時手指一挑打開保險就能射擊；還有一種情況，端著槍看起來氣勢洶洶，其實子彈並沒有在槍膛裏，當需要進一步威嚇敵人時，再嘩啦啦推彈上膛，給敵人以心理上的巨大震懾作用。
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商務車裏的神秘人物是什麽程度的敵人還不了解，總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亂槍掃射一通，就需要用強大的震懾力從氣勢上壓倒對方，此時子彈上膛的聲音起的就是這作用。
剛才冷冰冰的聲音所說曹森聽的分明，梅芳慘白的臉色他也看到了，對車內的人心中極是厭惡，梅苑的普通職員曹森都不準許別人欺負，史龍的弟弟被打他能乘坐直升機去解圍，更何況現在受辱的是梅芳？
曹森伸手去拉車門，達濟老道和金大錘剛要提醒他小心，曹森卻收回手抬腳就踹向車門，他的動作快如閃電，誰也沒想到曹森會這樣做，整個商務車隊沒有一個做出反應，砰的巨響中，車門被曹森一腳踹扁。
“滅！”
“呔！”
陰寒的聲音和曹森的獅子吼同時響起，無形的能量在車門處對撞交鋒，激起強烈的能量漩渦，變形的車門被高高拋起翻滾著衝上半空。曹森被反震飛出，郭敬挺身去接，雙手一碰到曹森的身體也被凶猛的力道帶動，連退了五六米才勉強站住腳步，兄弟二人的嘴邊都見了血絲。
商務車同樣被震動，車身橫著揚起幾乎要翻滾起來，卻被某種力量硬生生壓回地麵，發出哄的巨響，緊跟著砰砰兩聲炸響，受到大力撞擊的一側輪胎全部暴胎，車身的側麵嚴重變形，像是被火車頭狠狠撞擊。
見到曹森和郭敬受傷，其餘十七個兄弟俱是大怒，他們雖然大多沒有異能在身，但經曆過幾番生死搏殺養成的殺氣，竟然也隨著怒氣凝結成幾股旋風在停車場中盤旋，如怒海狂濤一樣壓向敵人，商務車隊的氣勢因之被挫。
齊學富性子火爆，沒有曹森或騰飛的命令他不能向對方射擊，火氣都撒在從半空下落的車門上，噠噠噠噠，一個長點射把車門打的不住顫抖橫飛出去，正撞在最後一輛商務車的車頭上，擋風玻璃被砸的像蜘蛛網一樣破裂。
“不管你們是什麽人，”騰飛惡狠狠的說，“不要試圖反抗，全部下車接受檢查，誰敢反抗……狙擊手！”
砰！砰！兩聲異常清脆的槍聲回**在上空，兩枚狙擊彈呼嘯著高速擊中商務車隊頭尾兩輛車的後視鏡，表明整個車隊都在狙擊手的射界內，開槍的自然是梅苑的狙擊手薑波和曲江，隻是他們藏身在何處卻沒有誰能發現。戰場上，狙擊手是最陰險的殺人機器。
“梅苑特警？嘿，把槍收起來，我們代表的是國家安全部！”
隨著聲音從第二輛商務車上下來一名黑衣老者，他穿的不是西服而是傳統的對襟馬褂，下車後先向梅芳頷首致意，又亮出一個黑皮工作證，上有銀質的盾形徽章。
“哪個是你們的負責人？過來看看有沒有騙你們？”老者說道。
騰飛一眼就看出老者手裏拿的正是安全部的身份證明，在上津市他見過這東西，“送過來，我要檢驗真偽。”
“好大的口氣，我們各屬不同部門，沒有上下級關係，想看真偽就過來拿。”
“你要搞清楚，現在我是以警察的身份檢查你們，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如果說論霸氣，梅苑的人說自己是第二，還真沒有誰敢說第一。騰飛看到曹森和郭敬已經緩過氣來，知道二人受傷並不嚴重，就決定徹底打掉對方的銳氣，管他什麽安全部還是安全局，在這開元寺太峰山，唯一的老大就是梅苑！
“鳴槍示警！”
隨著騰飛的命令，司馬德衝天鳴槍。
騰飛做了個手勢，包括曹森和郭敬在內，十七名特戰隊員突然改變了陣勢，他們組成半圓環形陣列，把梅苑的人護在陣內，半跪據槍，手指扣住扳機，槍口對外點住所有商務車。
這是警察法定的程序，真正射擊前必須鳴槍示警，如果犯罪分子還不束手投降，接下來的子彈可就真要往人身上招呼了。騰飛就是利用他們警察的特殊身份和獨特權利，以此來逼迫對方妥協，如果不合作，以騰飛對曹森的了解，曹森絕對會下令射擊。
黑衣老者顯然也看透這點，無奈的走到騰飛麵前把自己的證件交給他。
騰飛看一眼就還給他，“錢木德探員，你們為什麽來這裏？為什麽和我們的人起衝突？”
司馬德加了一句，“他們無緣無故的殺死一名警察！”
什麽？騰飛惱怒的看著老者，都是穿警服的，有警員被殺騰飛哪裏能無動於衷？
“我們來這裏是機密任務，至於那警察，是誤殺。”錢木德輕描淡寫的說。
“白山黑衣門的人，什麽時候在乎過人的性命？”金大錘氣憤的說道。
曹森聽了這句話眉毛一挑，臉上掛了一層寒霜。
“我們現在是安全部的探員，金先生，你不要亂說話。”錢木德看一眼梅芳轉身要走。
“站住！”曹森剛才被一股陰冷冰氣侵入體內，五髒六腑就像結成個冰坨子，方才達濟老道用拂塵不可察覺的拂過曹森後背，絲絲異能量進入體內助曹森驅走了寒氣，他才能說出話來。
“你就是曹森吧？”錢木德回頭看了曹森一眼，“天下英雄無數，年輕人，眼眶子不要太淺！”
“你回去告訴黑林，”曹森聲音裏有股逼人的殺氣，“他欠梅芳的債，我來討還！等他的傷好了，給我約個時間！”
梅芳和錢木德都吃了一驚。
梅芳吃驚是因為曹森怎麽知道黑林這個人？又如何知道她和黑林之間的恩怨？
錢木德則驚異曹森如何知道黑林受傷，剛才和曹森交鋒的的確是他們的門長黑林，但錢木德都不知道黑林受傷，曹森怎麽知道的？
吃驚歸吃驚氣勢上不能再輸，錢木德向前走了幾步遠離曹森後才說道：“和我們門長為敵，後果你問問梅芳就知道。”
梅芳聽了這話臉色白的像雪一樣，身子一晃一口血噴了出來。
金大錘一聲怒喝，揮手發出一條氣帶，靈蛇一樣纏向錢木德的脖頸。
錢木德回首一眼盯在氣帶上，把氣帶凍成冰條，隨即破碎成無數顆細如粉塵的顆粒，消融在陽光下。
“別動手！”梅芳在喬婭和靜哲的攙扶下艱難的說，“曹森，我要休息。”
看一眼對方的車隊，黑林所在的商務車中白霧彌漫，盡管失去一扇車門仍然看不清內部，其它車輛也是悄然無聲顯的神秘沒測，曹森不想打沒有把握的仗，更何況對方的身份隸屬安全部，這也讓曹森不敢痛下殺手，他需要查清楚事情的緣由再做決定。
“我們走！司馬德，把車隊安置好。”曹森命令。
眾人圍繞著梅芳離開停車場，司馬德指揮梅苑的車隊把停車場最後一塊空地占據，黑林的人沒有再爭搶，依然是無聲無息的留在車內。
走出停車場前，曹森看一眼那位凍成冰人的警員若有所思，把李度叫過來讓他去警方的臨時指揮所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