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混戰(中)

石達麵色凝重,在聲暴中起身站立,呼吸間雙拳膨脹如鬥,看似緩慢實則以極快的速度雙臂環抱,雙拳輕輕碰在一起、分開,在拳峰間拉開一道由泰山神力形成的無形屏風,隨著他雙臂展開屏風擴展,把梅苑眾人和那和尚分割開,那邦邦的聲音立刻變得清朗、柔和,再也沒有剛才的殺伐、凶狠氣息。

嗡嗡的響聲中,一隻金缽高速旋轉著飛向石達,銳利的缽口劃破空氣發出咻咻的聲音,金缽穩穩的飛向石達的頭頂,如果落下那鋒利的缽口會在瞬間削掉石達的頭顱。

石達站著紋絲不動,他已經適應了配合作戰。

狙擊手曲江側臥,抬槍,槍身輕輕震動,一顆加重狙擊彈電射金缽,準確的沒入金缽內擊中中心位置,當的金屬碰撞聲中,金缽被一槍打飛。

“我們沒有惡意。”騰飛大聲說道。

“阿彌陀佛!”

一眾僧人齊聲吟唱佛號,卻沒有人理會騰飛,他們手裏的各式怪異物件一同拋出,紛紛雜雜的向梅苑眾人飛了過來。

老樹皮瞳孔收縮,身子晃了兩晃,留下一堆衣物,還有一杆AK步槍,他本人卻融入草叢中消失不見。

砰砰砰!隊員們不需多說,手中槍紛紛發言,三大門的弟子有的射擊,有的用出異能迎擊僧人的攻勢,雙方人馬沒有一句語言上的交流便大打出手,秉承一貫的作風,特戰隊員們要麽不動手,既然動了手就往死裏打,十幾杆槍的主人沒有誰想留情,凶狠的向僧人傾瀉著子彈,子彈帶著致命的動能劃破空氣飛向目標,終點是那一顆顆光溜溜的腦袋。

對於飛舞於空中的佛珠、燭台、門板等物,隊員們並沒有感覺到危險,石達卻察覺到了,從這些東西一被拋出,他就清晰的感覺到這些東西上所包含的強大異能和殺傷力,如果用現代兵器來形容這些物件的威力,那它們就是大口徑的炮彈;如果用異能界的標準來衡量,那麽這些物件都可以算得上是法寶。既然是法寶就不是能輕易躲過的,甚至就是把法寶的主人殺死,它們依然可以完成這一次進攻。

如果是一兩件,石達有把握攔截,但是十幾件,石達實在無能為力,他知道這些東西落下來會是什麽樣的後果,至少會有相同數量的生命消失,石達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哪怕把自己的命搭上他也要阻止。

石達深吸一口氣,胸口高高隆起,雙肋向內塌陷,他回手抓住自己兩側的肋骨,抓的非常用力,粗大的十指深深的陷入皮肉中掐住肋骨,他要硬生生的把所有肋骨抽出來,用自己的肋骨完成一生中的最後一次異能施展,為同伴們搭建一個安全的庇護所。

就在石達要血肉崩離的千鈞時刻,突然從天河中飛出一片水花,一麵繪製著陰陽魚的大旗又從水花中脫穎而出,唰的一聲在梅苑眾人上方展開,轉瞬間伸展延伸了十幾米,大旗上的一對黑白陰陽魚轉動一圈,那旗麵頓時繃的筆直,如平鏡一般懸浮在空中,僧人的各式法寶紛紛砸落到旗麵上,每一次砸落都濺起一道道絢麗多彩的光芒,陰陽魚也隨之轉動一圈,十幾次的砸落後,陰陽魚似乎不堪重負的樣子,扭曲了一下陰陽二魚竟然融合到一起形成一團深灰色的圓,再也分辨出太極魚的圖案,大旗也跟著收縮緊緊卷在旗杆上掉落地麵。

石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旗怎麽會有如此的威力?

梅苑眾人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一眾僧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哪裏碰到過子彈這東西?兩名僧人猝不及防下直接被爆頭,其他僧人知道了這高速飛行的小小彈丸萬分危險,可他們不懂的就地臥倒來躲避子彈,用對付暗器的方法來應對敵人的射擊,身上金黃色的袈裟被他們當作救命稻草,紛紛展開袈裟注入法力,袈裟即刻堅硬如鋼,像一麵麵盾牌豎立身前。

如果隊員們的槍膛裏隻有一顆子彈,僧人的做法可以奏效,但那是自動武器,一個彈夾就是三十發子彈,喘口氣的功夫幾個長點射打出去,一個彈夾就打光,打光的彈夾剛剛掉落地上,新的彈夾已經安裝就位並子彈上膛,槍口再次噴射火舌,那火力幾乎沒有間斷,打的又準,僧人對上特戰隊員,因為武器的差異、戰術的差異這損失可就大了,十幾秒鍾的功夫能站立的僧人不足原來的一半。

你死我活的戰場上沒有同情心的市場,自騰飛以下所有隊員都準備擊斃所有的僧人,不是說有什麽深仇大恨,也沒有什麽緣由,既然已經是敵我雙方、已經見了傷亡,那就必須殲滅幹淨。幾名隊員手指搭在槍掛榴彈的扳機上,通通的沉悶射擊聲中,槍榴彈飛向僧人站立的區域。隊員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手,榴彈打的是曲射,落點選的是僧人的側後方,除非僧人找個厚實的鋼桶鑽進去,單憑手裏的袈裟他們不可能在這輪攻擊中生還。

榴彈的飛行速度遠遠低於子彈,它原本就不是依靠動能殺傷的武器,在曲射的時候下落的速度更慢,幾乎可以用肉眼看到,隊員們就看到他們發射出的榴彈莫明其妙的拐了個彎,就像是智能自主巡航導彈一樣,劃了個圓弧掉轉一百八十度竟然向梅苑眾人飛了過來,幾枚榴彈的速度不快,但的的確確在向隊員們飛過來,這怪異的情景讓隊員們驚訝外加緊張,急忙招呼所有人轉移陣地,剛剛離開原來的位置,榴彈已經落地爆炸。

是僧人在使用隔空操控物體的異能?這是大多數隊員們心中的懷疑。

老樹皮光著膀子在草叢中露出半個身子,下半身藏在泥土裏,懷中還抱著他的衣物和那杆一槍未發的AK,“諸位,來了兩撥人馬,天河裏有一撥,在西北方向一百多米還有一撥。”

他的話音未落,天河中的河水忽然暴漲,近百米長的河水仿佛是固體一樣被抬了起來,其中激流四射氣旋回**,不時閃過明亮的光束和斑駁的彩暈。在沒有了河水的河床中,彌漫的水氣像大霧一樣籠罩著一切,隱約可以看到有幾個人影,其中一人發出一聲驚動天地的大喝——呔!

升高的河水被這一聲怒喝衝擊,巨大的水花紛紛四下飛濺,形成幾米高的巨浪向兩側蔓延,天河真像是天上的大河,決堤一樣的河水瞬間淹沒了兩岸,梅苑眾人所在的地方頓時一片汪洋,肆虐的河水一直蔓延到距離河岸百米以外的地方才漸漸變成淺淺的緩流,那幾名幸存的僧人也被河水淹沒,僅僅眨眼的功夫,方圓幾百米的區域就像經曆了一場洪水。

靜哲在河水來臨之前就高高飛起,她緊緊握著自己的卡賓槍,快速飛行到**的河底中尋找曹森的身影,剛才那聲怒喝精靈聽的清楚,是曹森的獅子吼,與平日的怒喝不同,曹森的聲音裏夾雜著極大的憤怒,靜哲不知道在水底發生了什麽,她一頭紮入彌漫的水氣中尋找自己的男友。

穿過濃濃的水氣,靜哲看到河床的底部躺著四個人,一名身穿道袍的男子盤腿坐在河底,雙臂平伸似乎在支撐著什麽,而曹森渾身浴血怒目圓睜,身上的殺氣讓精靈不寒而栗。

“森哥,森哥,你受傷了?”靜哲落到曹森身邊焦急的詢問。

“丁海濤。”曹森一指淤泥裏躺著一個人,“靜哲,你照顧他。”

靜哲的目光沿著曹森的指示看去,心猛的一跳,傷成這樣還能活下來嗎?

丁海濤身上的潛水服破爛不堪,有一條巨大的傷口從右肩貫穿到左側腹部,傷口極深,已經可以看到內髒和白森森的肋骨,大量的鮮血還在不斷的向外湧出,靜哲扔掉手裏的槍,手忙腳亂的從背包裏取出急救包,努力想把傷口包裹起來,無奈傷口實在太長,她兩隻手根本照顧不過來。

“森哥,快來幫我!森哥?”

靜哲抬頭一看,隻見曹森胸口前有一個耀眼刺目的光球,光球有籃球大小散發著炙熱的高溫,嗡嗡旋轉著努力往曹森身體裏鑽,曹森吃力的用手擋住光球,雙腳因為從光球上傳來的擠壓,正一點點斜著陷入河床的淤泥中。

“走!帶濤濤走!”曹森咬著牙說道。

靜哲看到曹森危險怎肯扔下他不管?起身要來幫助曹森,曹森一聲怒叱,“走!”

精靈不知道河底曾經發生了什麽,但她知道曹森和丁海濤的兄弟之情,這個男人如果可以用自己的身體給兄弟擋子彈,他會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眼下的情況靜哲隻能聽從曹森的命令,如果丁海濤因為耽誤了急救重傷不治,那她和曹森的關係也就完了。

“森哥,我馬上回來。”

精靈抱起陷在淤泥裏的丁海濤,努力想飛起來卻承擔不了丁海濤身體的重量,勉強飛幾步落下來在淤泥裏踉蹌幾步再低低的飛起來,如此反複著,靜哲和丁海濤在泥濘的河底艱難的行進。

此時有部分河水倒流回河床,轉瞬間就淹沒了精靈的腰,她努力托舉讓丁海濤的身體不被河水淹到,兩排貝齒緊緊咬著,拚命往高處飛,就在她歪歪斜斜的要飛離水麵的時候,有又一個光球飛過來,目標正是靜哲。光球在水麵上滑過,炙熱的高溫讓河水蒸發形成一道白色的尾跡,平添了光球的威勢,眼見著精靈就要被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