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第七十六章 五鉤鋪[
一隻小鳥撲棱棱飛過來落在她肩膀上，用低低的聲音說道，“曹森讓我告訴你，不準打人，否則以後不帶你出來。”
香香不滿的靠了一聲，不打人怎麽過去？難道真要交錢？
“那要交多少？”靜哲想息事寧人。
半成品打量一下兩個女人的打扮和氣質，掂量一下伸出五根手指：“一人五塊！”
“靠！”香香氣惱，搞半天就五塊錢？
靜哲微笑，兩個人不才十塊嗎，給了吧。
半成品經驗老道馬上知道自己要少了，“養路費一人五塊，車船稅一人五十！”
“我靠，你明著搶好了！”香香心想這不是搶錢嗎？
小鳥小聲跟著重複：“我也靠！”
一名猥瑣的漢子看一眼香香肩頭的小鳥，一身通紅的羽毛黑亮的眼睛，長的甚是可愛，就對半成品嘀咕了幾句。
“嗯，根據國家法律，那隻鳥，”他一指鳳凰，“沒收了！”
小鳥驚愕的看著他，是瘋了還是活膩了？
靜哲急忙把小鳥捧在手裏製止了一場大火的發生，“請你們讓開，否則我們會報警的。”
哈哈，漢子們大笑。
“給你說句實在話吧，閨女，”半成品笑的很舒心，“我們，”他用手一指漢子們，“我們就是這裏負責治安的人，警局就算收到報警，也會交給我們處理。”說著他得意的展示一個手機。
“交錢，快交錢！”
漢子們紛紛嗬斥著，用力搖晃係在木樁上的繩索，木橋馬上搖晃起來。
然而讓他們意外的是，橋上兩個看起來嬌氣的女子並沒有被嚇的大叫，而是怒目瞪著他們。
靜哲少有和社會底層打交道的經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事情，如果是她一個人，精靈會交上錢買平安。可香香在身邊，靜哲知道香香是絕對不會答應給錢的。
香香也沒有經曆多少世事，以前都是說不攏就打，現在不讓打該怎麽辦？
半成品等的不耐煩，“我們強製執行，注意，別損害她們的人身安全。”
兩名漢子分別從兩頭向靜哲和香香逼近，手裏的鐵鍁故意拖在木橋上，發出叮當的聲音恐嚇對方。
“曹森，你個王八蛋，還不過來！再不過來，我殺人啦！”香香大聲喊道。
土丘上，大家正在看熱鬧，露出一排腦袋。
“夫人啊，要加強香香的法製觀念，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李度趴在梅芳身邊笑著說。
“曹森，快去，別讓她們受委屈。”梅芳催促道。
眾人都笑，曹森答應一聲，“好，李度，候峰，你們去解救人質！”
在笑聲中，李度和元遠先跑下山丘，大家隨後跟隨著走了下來。
李度和元遠是所有兄弟中比較溫和的兩個，尤其元遠很書生的感覺，他們出現在那些漢子眼中還沒什麽，但土溝對岸的半成品一看到曹森他們，臉色馬上不自然了。在他看來，狠角出現了。
李度走到木橋邊並沒有理會拿著鐵鍁的漢子，笑著對靜哲和香香說：“不是尖兵嗎，怎麽讓人家抄了後路？”
“我這是誘敵深入，包圍和反包圍。”香香嘴硬，屬鴨子的。
一名漢子給自己壯膽：“別在我們地頭耍橫，村子裏還有一百多個結實漢子！”
元遠皺起眉頭，“你們也過了點，這樣誰敢進你村子？”
“讓開。”李度對幾名漢子說，邊說邊往前走。
幾名漢子被李度逼著後退眼看要碰到香香，香香嗬斥道，“誰碰我，我砍誰手！”
他們無奈，又不敢惹氣度不凡的李度，隻好側身站到橋邊讓李度過去。
走到橋頭，李度遞給半成品一根煙，“老兄貴姓？”
半成品見過世麵，該怎麽做心中清楚，“不敢，免貴，高。”
“嗯，高長官，”李度給他點上煙，自己也抽一顆，“我們想去你們村子看看，長官是五鉤鋪的吧？”
“不敢不敢，俺就五鉤鋪的，這位先生您是？”
“先讓我們過了橋再說，行不，長官？”
李度把長官二字咬的較重，半成品一哆嗦，他發現不僅遠處那些人不好惹，就眼跟前這位也不好惹啊，那目光和刀子一樣。
“請請請，”半成品給自己人個眼色讓開道。
這一停頓，李度就把對方的問題空了過去，“你們村子裏最近來陌生人沒有？”
“嘿嘿，我們這窮地方哪裏有外人來。”
“哦沒有人來，”李度打量著他，伸手從半成品懷裏摸出剛才炫耀過的手機，“挺新啊，長官，剛買的？”
“啊，是，是剛買的。”
“挺貴吧？”
“不，不貴，送的，別人送的。”
“你外出的時候，別人送給你的？”李度一句跟著一句，問的半成品額頭見汗。
“對，我出去的時候別人送的。”
“長官，你知道不知道這是什麽？”李度敞開風衣讓他看。
半成品的目光一碰到MP5，嚇了一跳，再看一眼裝滿實彈彈夾的戰術背心，他終於知道這些人來頭巨大，不管是黑是白，反正他惹不起就是了，目光中就有些遊移。
“出門在外靠的是朋友，對不對，高長官。”
“是，是朋友。”
“朋友，就說實話吧，你們村來沒來外人？”李度突然加重了語氣。
“來……來了。”
“幾個人？”
“五個，今天早晨不見了一個。”
史龍在公路上發現過五個陰人，曹森史龍遇到冥王的時候被曹森殺掉一個，對上口了。看來這五鉤鋪極有可能是冥王暫時安身的窩。
李度對候峰點點頭，做了個拿錢的動作。
候峰從背囊中摸出一摞票子扔給李度，所有漢子的目光跟著票子落到李度手中。
李度把鈔票向半成品一遞，“帶路，指認我要找的人。”
“這個，我可不能出賣朋友，”半成品眼看那一摞票子心饞似貓抓，百元大鈔一厘米冒頭的厚度，一萬啊。
“我們也是朋友，出門靠朋友嘛。”李度把錢扔給他，把半成品的手機隨手扔進土溝，“換個新的。”
“哎，換個新的。”半成品明白，這是人家不讓和別人聯係。
“前邊帶路，請。”
李度說罷沒有前行，而是往後一站回到自己位置。這時曹森梅芳他們都過了土溝，一行人向五鉤鋪前進。幾名漢子若即若離的跟在他們後邊，而半成品和曹森在一起走在最前麵。
曹森和半成品隨意的交談幾句，減弱半成品對自己的提防，這才發問，“那四個人住在哪裏？”
“在村西頭二拐子家。”
“平時他們幹嗎？”
“很少看到他們出來。”
“今天看到他們沒有？”
“早上見過一個，後來我們出來執法，就不知道了。”
“還知道些什麽？”
“不知道了，那些人挺傲，看村子裏的人就像看土狗一樣，都煩他們，所以知道也少。”
“找個能看到全部村子的地方。”曹森說道。
“哎，是，您這邊請。”
半成品的裏衣已經被冷汗浸透，曹森給他的壓力大的讓他幾乎無法承受。不是曹森故意威嚇他，是因為即將麵臨的戰鬥讓曹森小心戒備，曹森一戒備，身上的威勢自然流露出來，半成品在他身邊走的艱難。
在一座小土丘上給曹森指明了二拐子家的位置，半成品溜下土丘坐在地上直擦冷汗，心中直喊：娘啊，來的都是些什麽人？
曹森和騰飛在土丘上隻露出頭，取出望遠鏡觀察地形，二拐子的家在村子最西端，再往西就是一片黃土平地，隱隱可以看到遠方的山陵。二拐子家周圍的地形並不複雜，隻有幾棵稀疏的楊樹，和其他住戶間也有一定間隔。
望遠鏡的視野轉移到院子裏，二拐子家的院子不大，三間向陽泥坯房，一間可能是廚房，一圈兩米不到的泥牆把院子圍起來，泥牆和房屋修建時間已經不短，泥坯剝落嚴重，可以看出這位二拐子和村裏其他家庭一樣，經濟拮據。
要兜住西側，別讓目標跑了。所有兄弟都上土丘看了地形，曹森把人員分成兩隊，一隊郭敬、丁海濤帶領，迂回村子西側包抄，他和其他人從東麵進村。
靜哲見要打仗，悄悄對曹森說：“森哥，讓芳姐和冰原留下吧。”
“我的身邊最安全。”曹森說道。
這話又讓精靈崇拜了曹森一下，什麽樣的男人敢說這樣的話？我老公。
“司令，元遠，”曹森對二人說道，“你們保護好冰原，別的事不用管。”
都分派好了，看一下郭敬的分隊已經繞過半個村子，曹森揮手眾人出發。他們的動作極快，以急行軍的速度快速接近目標，百十米的村子轉瞬穿越，正好和郭敬的分隊把目標合圍。
曹森持槍，在門口一頓，探腳輕輕踢了門一下，回身站在泥牆下，用喉麥命令：行動！
曹森、郭敬、丁海濤、齊學富騰身越過泥牆，四人散開，就像四支箭頭射向四間房子。
李度和候峰撞開院門，據槍為四人掩護。
曲江和薑波已經選好了狙擊陣位，他們手中槍表麵看起來是普通的MP5衝鋒槍，但子彈用的是加重彈藥，槍管也比普通槍更厚更精密，單發時完全勝任短距離狙擊任務。
小冰原看的目瞪口呆，他不知道幹爸爸們在做什麽，小家夥的腦子裏沒有詞匯來形容幹爸們超酷超眩的動作，隻是覺著，太厲害了，太太厲害了！
砰！院子裏響起一聲槍響。
砰砰！曲江手裏的槍也響了，黃澄澄的彈殼跳落地上帶著屢屢青煙，彈跳幾下安靜的躺在黃土地上不動了。院子裏，有三個人永久躺在地上，他們的眉心各有一個小洞，黑褐色的血在地上蔓延。
曹森手中戰刀刀壓著一人，和躺著的三人一樣，眼睛都是橙黃色，但十指沒有延伸出銳利如刀的刀鋒，在剛才蒼鷹博兔般短暫交手中，四名陰人在白天強行變身，隻是提高了行動速度，沒有像夜晚那樣的攻擊力，但這足以導致他們三人被殺，畢竟他們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丁海濤從地上爬起來，剛才要不是他用身體擋住陰人，曹森就不可能抓住他。丁海濤走到俘虜前捏住陰人下巴抬起臉，“操，這家夥活不成了！”
那陰人嘴中不斷湧出帶泡沫的血液，艱難的說道，“他說……說……過的……白天……變……沒……沒事……騙……人！”
郭敬過來對曹森說：“廚房裏一具右腿殘疾死屍，剛被殺，應該是陰人發現不對滅口，用的是菜刀，一刀斃命。”
丁海濤說道：“陰人不能白天變身，知道這一點，這次不算白跑一趟。”
曹森收刀看著四具死屍無奈的搖搖頭，冥王為了自己的目的，還要害死多少人？
騰飛聯係當地警方派人來處理現場，甄別屍體身份住址。然後兄弟四個找了點東西簡單把屍體遮蓋一下離開院子。院子外聚集了不少村民，村民原本不敢圍觀，可看到這些陌生的訪客中有小孩女人，他們的好奇心就有了膽量，聚成圈子看熱鬧。
一名精瘦年過半百的漢子分開人群，帶著幾個人手持土造獵槍氣勢洶洶的走過來，“你們幹嗎的，哪裏人，誰開槍？不想活了？想死就說話！”
曹森對李度笑笑，李度誇張的歎口氣垂下頭，又讓我處理？幹脆讓俺當公關先生好了。
香香在院子門口探頭探腦的往裏看，見沒有人注意溜進去，挨個把屍體看了個遍，不僅沒有惡心的感覺，反而感覺挺有趣，小丫頭被這想法嚇了一跳，難道自己是變態？突如其來的想法讓香香見了鬼一樣逃出院子。
“李度，”曹森大聲說道，“咱們今晚住這裏。”
李度應了一聲對半百漢子說：“村長，我們長官的話聽到了？”
“聽到了，你們就算是警察，想住我們這裏也要收費。”
“多少？”
“一人五十。”
“成交。”
“吃飯喝水另算，廁所收費，沒有發票。”
……太黑了，李度無語。
當夜幕籠罩這個黃土地上的村子，黑暗也徹底統治了這裏。一座窯洞裏亮起一點燭光，接著第二根蠟燭點燃，給這個村子總算增添了一些人氣。
曹森看著冰原開心的躺在熱騰騰的炕上打滾，對正在點蠟燭玩的靜哲說，“省著點，這村子裏東西貴，一根蠟燭十塊錢。”
梅芳挺意外，“這麽貴？”
曹森笑著說，“可不，現在李度還在和村長討價還價，咱們的住宿費沒包括取暖費。”
“能多給點就多給點，他們的日子苦。”梅芳勸道。
“合情合理的可以給，捐款也可以，宰人就讓人不太舒服了。”曹森說道。
“什麽宰人？”鳳凰一口氣把一根蠟燭吹成燭淚，看著一隻暗紅色的小鳥慢慢在靜哲的手指中成形，“像我，精靈，你的手真巧。”
冰原爬下炕，走到靜哲身邊爬上她腿坐好，“幹媽，這是什麽啊？”
靜哲把手裏的小鳥蠟像吹涼了遞給冰原，“送給寶寶的，喜歡不喜歡。”
“喜歡。”冰原接過來，眼睛卻看著鳳凰。
鳳凰不予理睬。
香香心疼自己外甥，抓住小鳥遞到冰原跟前，“兒子，隨便摸，咬一口也成。”
“想死你說話！”鳳凰模仿村長的口吻對香香說，掙脫香香的手跳到靜哲肩頭，“小家夥，別碰我啊。”
冰原一揚頭，“你也別碰我。”
“哈，挺牛氣啊，小子，知道我是誰嗎？”
“鳥。”
曹森險些被水嗆到，放下水杯笑嗬嗬的看著幹兒子。
“我是鳳凰！”
“鳳凰也是鳥，森爸爸說的。”
“不是！”
“是！”
“不是！”
“就是！”
鳳凰和冰原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相遇點下的一根蠟燭撲的熄滅。
“吆喝，小子有點本事。”鳳凰來了興趣，冰雪異能，和我天生冤家啊。
梅芳一皺眉，嚴聲斥問，“冰原，你剛才做什麽了？”
冰原嚇的把身子藏在靜哲懷裏不敢吱聲。
“再讓我看到你隨便使用異能，媽媽就罰你站一天！”
曹森和靜哲也給梅芳幫腔，冰原年紀太小不懂得異能的厲害，不能養成他隨意動用異能的習慣。
眼見最佩服的森爸爸、最美麗的幹媽也批評自己，冰原知道自己做錯事，磨蹭著走到媽媽跟前，低著頭不肯說話。
靜哲想幫腔緩和一下氣氛，梅芳擺擺手。
片刻後，冰原抬起頭大聲說：“媽媽，我錯了，以後不這樣。”
梅芳眼見兒子勇於認錯很是歡喜高興，壓抑著想擁抱兒子的想法，輕輕撫摸他的頭輕聲說，“兒子，你剛才做的事情很危險，以後媽媽不讓你做，你就不能再做，知道嗎？”
“知道了媽媽。”
香香可不會掩飾自己的想法，過來抱著外甥一通吻。冰原好像不喜歡這種表示親熱的方式，掙紮著要離開小姨，反而被抱的更緊了。
曹森突然感覺不太舒服，香香的動作讓他回憶起一段不太愛回憶的往事，想當年木木不就……不行，要離開這裏。
鳳凰跳到曹森肩膀上趾高氣揚的跟著他離開，心中非常高興，那麽多人幫我說話，訓那個不知道輕重的小家夥，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