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我和老李談了很久,到最後他拿出一個紙袋遞給了我,裏麵裝的錢,並不多,差不多兩千塊錢的樣子。
老李有些愧疚的看著我:“小沐啊,這裏麵是你之前沒有結及這幾天的工錢,另外一點是我的一番心意,實在對不住了啊。”
將這紙袋拿在手中,我感覺沉甸甸的,定定的看著老李,其實他也不容易,雖然開著這麽一個廠,但除去人工、稅收以及場地的開支,他所剩也不多,能做到這樣已是非常的不容易了。
回到宿舍後,我打量了這間我住了幾年的宿舍,一時之間還真有些不舍,獨自坐在**想了大半夜最後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還沒有起床,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我連忙穿起衣服出去,隻見十多個人正拿著棍棒和砍刀衝了進來,幾乎是見著東西就砸,一塊塊完整的石碑都被砸爛了好幾塊,老李滿臉是血,正在那苦苦哀求,卻沒有任何人理會。
“個老茄子的”,我頓時大怒,隨手操起一根撬棍就衝了上去,隻是才剛衝出幾步便見老李一把跑了過來抱住我:“小沐,這不關你的事,你快走吧!”
我心頭一動,這個時候我要是走的話那我還是人嗎?
於是我冷冷一吼,喝住那幫人道:“你們幹什麽,李老板不是答應你們了嗎?怎麽咂東西還打人?”
“他奶奶的,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在這裏裝什麽大頭,這事是你管的嗎?”一個腦上頂著黃毛的家夥走上前來,手裏提著一把半米來長的砍刀,不住的朝著我臉上指指點點的道。
“今天我碰著了就得管”,我一把推開老李,死死的盯著麵前的黃毛道。
“喲嗬,有意思,看來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那黃毛說完,二話不說就是一刀砍來。
一看他這架式我就怒了,一把抓住他那隻拿著砍刀的手,反身就是一腳踹去,將他踹得直接趴在地上好半天沒起來。
而與此同時,周圍其他人頓時圍了過來,手中拿著明晃晃的武器虎視眈眈的看著我。
“你還有兩下子,我勸你這事別插手了,不然你吃不了兜著走”,一個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人走上前來,他也是唯一一個手裏沒拿武器的人,看樣子應該是這幫人中間的領頭的。
“我沒打算管,但是你們打人就不行,而且,李老板已經答應將廠子轉了,怎麽你們欺上門來了?”
“怎麽你認為他答應了?你給他做的主?”這眼鏡男冷冷一笑,看了看站在我身後的老李。
“他們給的價格太低了,甚至都沒我餘下來的租金多”,老李抹了把臉,一臉的淒苦。
“什麽?”聽到這裏我頓時一驚,這和明搶有什麽分別,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麽?
“你看,這不是麽,他都親口承認了”,眼鏡男嘿嘿一笑,轉而兩眼一瞪再次喝到:“給我砸到他同意為止,誰敢攔就給我打。”
看著眼鏡男這副模樣,一股無名怒火瞬間充斥漫溢我心頭,這幫家夥也太無法無天了些,不給他們點教訓我實在對不起老李給我補的這點工錢。
我再也懶得多說什麽,二話不說衝上前去,操起手中撬棍沒頭沒臉的揮舞起來,你們是見物就砸,那勞資就是見人就打。
隻不過,我這修煉之後的體格又豈是這幫混混能夠抵擋的,才三兩下便將他們放倒,唯獨那眼鏡男正一臉驚訝的站在中間。
“還砸麽?”我冷哼一聲,示威似的問道。
眼鏡男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咬了咬牙道:“小子,你有種。”
眼鏡男說完,連那幫混混也沒管,轉身就離開了。
我扶著老李到了醫院,好在他傷勢不重,隻是頭上破了道口子,縫上幾針之後就沒太大問題了。
不過老李卻一直苦著臉,依然心事重重的樣子。
於是我又問他還在擔心什麽。
老李歎了口氣道:“這次你將他們打跑了,指不定他們什麽時候再來,到時候隻怕是更麻煩啊。”
聽到這裏我心頭一跳,他這不說我還忘了,剛才隻顧著打得爽了,哪裏會想到這一層,可是,剛才如果不將他們打退的話,那老李豈不是損失更大?
打也不是,留又不行,這下可真是有些麻煩了,現在老李廠裏沒了活幹,我總不能一直留在這裏吧。
“要是實在不行的話,我就依了他們吧”,說到這裏的時候,老李臉上一陣抽搐,看得我心裏格外不是滋味。
“我先在這裏住一陣子,先看看再說吧”,一時之間我也沒有好的辦法,隻好暫時想了這麽個主意。
老李也是無可奈何,最後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回到工地之後,我直接和老李兩人都住在了宿舍,主要目的還是為了防止那幫人再來搞破壞。
而事實上也果然如此,當我們睡到半夜的時候便被一陣濃煙熏醒,睜眼一看頓時嚇了一跳,隻見漫天都是火光,照得人兩眼發暈,而我們所住的板房已然被包圍在火堆之中,隨時都有被燒死的可能。
老李早已被嚇傻,幹愣在原地嘴裏不停的嘀咕著怎麽辦怎麽辦。
我咬了咬牙,提起兩桶涼水照著被褥上淋了下去,隨後和老李兩人頂著被褥衝了出來,然而才剛一衝出火堆便覺腦後一陣劇痛,不過好在有被褥隔著,這一記雖然痛但卻無甚大礙,我將被褥一掀,發現正是之前那幫人。
擦,真是陰魂不散!
我頓時氣得牙直癢癢,已然動了殺機,這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實在是該千刀萬剮。
但是,理智卻不住的提醒我不要衝動,到了最後,我隻得咬了咬牙,以最為保守的方式將這幫人再次打跑。
這一陣大火一直燒到天亮才堪堪熄滅,那一塊塊上好的大理石在這一陣大火中已然被燒成了一碰就碎的豆腐渣,老李身上依然頂著那床濕被褥,呆呆的坐在原地,兩眼無神的打量著一片狼藉的工地,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我咬了咬牙,一把扶起他道:“走,咱們去報案!”
老李沒有出聲,一臉木然的跟在我的後頭。
然而,等我們報了案之後,值班的人也隻是給我們錄了個口供立了個案,之後就讓我們回去等消息。
“老李,你放心吧,他們將我們廠子毀了,到時候得連本帶利的讓他們賠回來”,我不知道是安慰老李還是安慰自己,不自覺的說道。
此時老李神色好了一些,但依然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不過,此時工地是回不去了,最後沒有辦法,我隻在附近賓館開了個房,一麵等著派出所那連回消息,一麵安撫著老李。
隻不過,這一等就是三天,派出所那邊竟然沒有半點回音。
我打了電話過去一問,那邊的回複是正在調查,一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無奈之下,我又隻好強壓心神的等著。
“小沐,算了吧,我們鬥不過他們的”,經過這幾天的恢複,老李已然好了許多,不住的勸我。
我咬了咬牙道:“我就不信了,邪不勝正,就算是告到BJ勞資也要跟他玩到底。”
然而,就在這時老李的電話響了,隻見老李臉色微微一變,接通之後一連番木然的嗯了幾聲就掛掉了。
“是誰打來的?”報案的時候我留的是老李的電話,所以對於他這邊的電話我也是格外的關心。
“派出所打來的”,老臉一臉的木然,非常平靜的說道:“他們說這是起正常失火事件,並不是人為縱火。”
我擦,我頓時氣得牙直癢癢,這石碑廠除了石頭就是鐵,怎麽可能起火?就算是起火也不可能燒上大半夜,這肯定是有人淋了氣油之類的東西才有這種後果,還他娘的正常失火,有沒有常識啊?
“算了吧,反正這幾年我了掙了點,我還是回老家養點雞種點田吧,小沐你的心意我領了”,這時老李竟然微微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開始收拾東西。
“放屁”,我頓時暴跳如雷,“就算回去也要等事情水落石出了才回去,你怎麽就這麽孬呢?”
老李嘿嘿一笑:“像我們這種窮地方來的人,不孬又能怎麽樣?”
他這一問,我頓時啞口無言。
我捫心自問,如果沒有劉辰和張正浩然在身邊的話,我隻怕比之老李更孬,但是,我不甘心,我就不信沒有劉辰他們的幫助我不能通過正常途徑得到正義。
我咬了咬牙,扶著老李肩膀道:“老李,我沐林今天就告訴你,這個世間有正義,有法製,那幫人怎麽拿回去的他們就得怎麽拿回來!”
“小沐,我相信你”,老李淡淡一笑,轉身又開始收東西。
我看得更是心頭火起,一把抓起他剛收拾好的東西扔到了地上,“你給我一天時間,就一天,我保證有回音!”
老李沒有出聲,默不出聲的撿起了地上的衣服,又細細的整理起來。
我二話不說掏出手機並拔通了李振國的電話。
李振國在接通我的電話之後顯得有些驚喜,連忙寒暄說沐大師終於想起我來了,我這幾天可是天天盼著您的電話呢。
我沒跟他廢話,直接說有件事想請你幫幫忙。
李振國聽後連忙說有什麽事你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於是我便將老李這邊事的前因後果一一向李振國說了個清清楚楚,並且,還告訴他說我們已在城南派出所報了案,但是那邊回複的是這是起正常失火事件。
李振國聽後勃然大怒,連忙問我們現在在哪裏,於是我便將這裏的地址告訴了他。
“你等我,我馬上來!”李振國說完立馬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