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群鬼夜出
黃昏，天邊綴著幾朵火樣的流雲。
“滋滋～嘩啦～咣鐺咣鐺……”關小音聽著一樓官大媽家傳來的炒菜聲，稍稍擰起眉頭，快步上樓。迎頭，六樓琳琳媽抱著才一歲的琳琳急匆匆下樓。
“喲，琳琳怎麽啦？”關小音看到小女孩黴黴的把頭搭在媽媽肩上，一臉的難受勁。
“這些天夜裏睡得不安生，拉肚子了。”
“哦，趕緊看看去。”關小音閃避一旁。
琳琳媽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站在自家門前，關小音無聲笑了。
到底是老鄰居沒有過分相逼啊！銅鏡和桃木劍已經沒張掛門前了。
回到家打了幾通電話。稍作休息，關小音上網瞎逛一通，刷會淘寶，鼠標幾次按在‘立即購買’上又撤退下來。
好歹她現在也是有六位數家底的人，衣服品質要提升一個檔次才對嘛。趕明兒邀上死黨廖若星去逛逛著名的購物大廈。總是穿淘寶出品，難怪被盧小琴譏土包子呢？
人不裝逼枉少年！此時不裝更待何時！
大門前又響聲竊竊私語聲：“你問，你去問。”
“估摸著她也不知情吧？關關不是一直在上班嗎？”
“就不興她中途溜回家？”
“隔著兩路公交車呢？”
“難說。大媽，你去問問唄。別的不要緊，那銅鏡可是我當年的陪嫁啊。”
關小音聽到敲門聲，再一聽門外似乎雜音蠻多，放心大膽拉開門。
早上那一撥原班人馬又湊齊聚在門前，看到她出現，眼光齊刷刷的聚焦在身上。
“咦？各位街坊鄰居們，又湊這麽整齊？什麽事啊？”
湯嬸期期艾艾陪著笑，說：“關關呀，是這麽回事。那麵鏡子呀，真是我當年陪嫁……我也曉得你隻怕是生氣了。大嬸認個錯，能還回來不？”
關小音聽得一頭霧水：“湯嬸，你能說清楚點嗎？我真沒聽明白。”
官大媽一旁剜她一眼，快人快語道：“就是早上掛你家門前的銅鏡，是不是你收起來了？是的話，快還給人家。”
“我收？我收那舊玩意幹什麽？”關小音莫名其妙，繼爾省悟道：“官大媽，你的意思是鏡子和桃木劍不見了？”
旁邊桃木劍的主人歎氣道：“可不是。等我們開會商量一番想上來取走時，就，一下不見了。”
“什麽時候的事？”
“中午那陣吧？”
關小音啞然失笑道：“那陣我在公司附近呢，哪裏有空閑跑回家。哦，都是要緊寶貝呀，那大嬸大媽們，快點報警呀。”
老姐妹幾個麵麵相覷，湯嬸確認：“關關，真不是你收起來？”
“真不是。我要那些驅鬼玩意幹啥，瘮得慌。”關小音神態堅毅否認。
“可就怪了，誰多手多腳拿走呢？”官大媽砸磨著嘴道：“我今日一步沒離開樓口，沒聽到有小偷上樓的動靜啊？”
帶著疑惑，鏡頭轉向五樓。
程績手持桃木劍，正中掛著一麵舊銅鏡，盤腿坐在地板上。四周擺開一個外人看不懂的陣法，畫著一些鬼符。
窗簾是拉上的，黑漆抹烏的房間卻一直沒開燈。
失了自身修煉的天罡針，程績知道麻煩很快就會找上門來。他到今天才明白，關小音身邊有高人庇佑。不然，他找不到鬼影就算了，何故連銀針也討不回來呢？
他已經感到銀針不在關小音手裏，不知轉向何處？以他修行數年，出師五年的經驗分析，他竟然沒斷出關小音身邊高人是誰？
張薇是第一個排除的，其他財會部同事，程績在‘食之源’也有過一麵之緣，細看去，都是極普通的路人們。
會是誰呢？小區鄰居？更加不可能吧？
程績大難當頭，仍在苦苦思索。
呼～風過簾動。
程績凝神屏息靜待。他跟鬼打交道的太多，毫無畏懼。哪怕銀針少一根，他也很自信照樣遇鬼殺鬼，遇佛殺佛。
一道黑影像泥鰍一樣滑進來，目光灼灼撲向程績。
程績頭頂正中的銅鏡猛的一閃，隻聽得慘叫一聲，黑影嗖的不見了。
還沒換口氣，三道黑影無聲無息穿牆而過，分別從三個方向撲向程績。
“嗷～”又是鬼叫。
這次是銅鏡和旁邊的鬼符起了作用。
鏡閃，符火，映出黑影醜惡的鬼臉。
黑暗之中，程績目光如炬。他卻輕輕嘶口氣：來者是鬼，是餓鬼道的三十六路鬼！
是誰大膽，敢把餓鬼們放出來圍攻他？
程績還沒來得及細想，數十道黑影源源不斷的湧進來，很快塞滿屋子，空氣中溫度驟然冷了下去，陰森又狹仄的感覺令他透不過氣來。
最重要的是頭頂上頭的銅鏡不知被那隻機靈鬼罩上一層黑紗，根本起不到照妖製鬼的作用。
“噗噗”鬼符騰起黃色的火焰將他圈在中間，隔絕餓鬼與他的距離。
鬼影幢幢，張牙舞爪在他身邊不停的跳躍閃挪，一麵懼著那鬼符之火，一麵又對著他這個修煉多年的年輕法師垂涎欲滴。
“嗤”符火滅。鬼影瞬間殺氣騰騰撲上前。
程績早有準備，左手持劍，右手屋著劍刃‘噌’的一劃。手心血口染上劍身，炸起一道閃亮的劍光，毫不遲疑的劈向身前重重鬼影。
“嗷嗷”隻聽得陣陣淒厲的鬼叫。
鬼影四散逃竄：有蹲在幾上的，有倒掛屋頂燈上的，還有縮進桌底下的……忌憚的不敢再靠近。
程績無聲的冷笑。
反噬他？沒那麽容易。好歹南山翁座下經過認證出師的弟子，豈能讓鬼給降住了？傳出去豈不笑話。
雖則是這麽想的，到底也不敢大意，仍是盤坐中央，左手握劍，右手捏訣。鮮血順著手心嘀嗒地往下淌，滴在地板上，泛起淡淡血腥味。
“桀桀……”身後有鬼笑傳來。
程績猛的回身，手腕一抖。袖中飛出黃色符紙，正好挑在桃木劍尖，念了幾句咒語。
“蹭”地黃符紙瞬間燃燒。
“叮”一道銀色光芒破火而過，桃木劍幾乎脫手。程績驚駭叫：“誰？是誰在這裏？”
他看得分明，那道銀色光芒正是自己的天罡針。
正對他的牆壁，慢慢映出一道虛影，卻是袁昂似笑非笑的臉。
“你，你是誰？”程績看出來，此鬼與其他鬼不同。
袁昂嘴角一勾，忽打個尖銳的呼哨。
四散開的餓鬼們開始了新一輪的反撲，嗷嗷叫著攻向程績，從袁昂角度看，就如一團巨大的黑霧從頭到尾罩過去。
程績顧不上計較袁昂的出現。他腳下踩著很玄妙的天罡步，揮舞著手裏桃木劍，對著黑色濃團左劈右砍。然爾桃木劍好像失靈一般，這次再沒聽到鬼影的慘叫。
於是，他急忙祭起天罡針----這最後的法寶！
縱然是少一根，但他先刺向心口，嘴裏念念有詞。以心中最寶貴的精血灌入，頓時血光滿室，根根萬丈鋼針般射透圍困他的黑影。
“嗷～”鬼影又是聲聲嚎叫。
隻有袁昂顯得興奮無比，他正需要鮮血。他敢破，自己就敢吸！
再一次成功阻退餓鬼，程績抹抹汗，收回口訣準備歇會，為下輪反擊做準備。
但是，心口的血卻怎麽也堵不住，一直流一直淌……
程績驚駭到無以複加，他抬頭死死盯著袁昂。後者舔舔嘴角，一臉滿意。而他的身邊，出現拘魂的鬼差，同樣陰惻惻看著他。一副等他隨時掛，他就隨時取魂魄的架勢。
“不……”程績此時頭腦閃過無數畫麵，他似乎明白自己犯了那些錯，以至於落到圈套之中自食苦果。他的五官極盡變形扭曲，駭然大叫：“不～不要～師父～救我～”
“嗤嗤”數道血光騰耀。天罡針以一種絢爛奪目的速度齊刷刷的反撲刺中程績！
“嗷～”這聲慘叫出自程績，回味悠長。
危險氣息一旦解除，餓鬼洶洶而入張著鬼爪利齒啃向血染全身，被天罡針鎮的動彈不得的程績。他的眼睛瞪的老圓，嘴巴動了動發不出聲音。
“自作孽，不可活！”袁昂撇撇嘴，為他短暫一生做出總結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