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章 亂鬥

師傅是張青山師兄,那豈不就是自己的師叔!林麒半信半疑,開口道:“我是周顛的師弟!”林麒回答的巧妙,說的又快,弄得張青山一愣,哦了聲,也沒在意,可琢磨了一下才回過味來,感情這小子是不想認自己這個師叔來著,他嘿嘿笑道:“你就是林麒了?周顛口中的小林子?他可是說你死在黃河裏了,喂了青蛟,你怎麽沒死?”

林麒翻了翻白眼:“我沒死你很失望嗎?你見過周顛嗎?如何從他口中知道的我?”

“那傻小子在龍虎山上呢,跟在掌教真人身邊。”林麒哦了一聲,半信半疑,也不見禮,張青山可就有點不是味道了,周興在龍虎山隻是個不顯名聲的弟子,他張青山卻是龍虎山年輕一代的俊傑,便是周興活著時見了自己,也不敢如此無禮,這小子不過是個還沒收錄在冊的弟子,就敢如此托大?

一旁殷利亨也不是個傻子,眼見兩人認了親,可是暗暗叫苦,一個林麒就已經讓他束手無策,再來個張青山,憑他全身是鐵,又夠兩人打幾顆釘的?更是後悔,當初來的時候,怎麽不邀上幾位師兄,若是幾位師兄任何一個在,也不是如今這尷尬模樣。

張三豐創武當一脈,自有一代宗師氣度威望,收徒甚嚴,這麽多年下來,不過就是收了,宋遠橋、俞蓮舟、俞岱岩、張鬆溪、張翠山、殷梨亭、莫聲穀,七人而已,殷利亨是老六,武功道法,遠不如前幾位師兄厲害。

近些年武當聲威大震。漸漸的有壓過龍虎山的勢頭,龍虎山雖嘴上不說,心中想必也是不舒服的,兩派明的客氣,暗裏卻是較勁。殷利亨年紀不大,卻是個老江湖,眼見兩人搭話,頗有淵源的樣子,就覺得不好。

光是林麒那個古怪小子就夠他頭疼的了,再加上個龍虎山近年來名聲鵲起的張青山。如何能是對手。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也不打招呼,就想趁著二人說話之際溜掉,可他剛一動,林麒竄上來舉著量天尺就砍。嘴裏罵道:“臭牛鼻子,你殺了鼠解元就要一走了之嗎?”

殷利亨躲開。嘴上卻不服軟,嚷嚷道:“一個鼠怪,稱的什麽解元?武當山供奉的是**魔真君,自然要行斬妖除魔之事,殺了個鼠怪又能怎地了?”

林麒怒道:“鼠解元雖是鼠怪,卻也知書達理,遠比你這臭牛鼻子強。它又不曾招惹了你,又未曾偷了你家糧食,摸了你家婆娘,辛苦修煉這些年,神智剛開,就死在你手,你還有理了?武當山又怎地了?武當山就這般蠻橫嗎?老子倒要問問張三豐那老牛鼻子,怎麽就收了你這麽個玩意?”

林麒難纏,殷利亨不想招惹他,但聽他提起張三豐。且言語之中甚是不敬,也怒道:“小子,嘴裏積些口德,龍虎山上下,都是你這般不知尊卑。沒上沒下的嗎?我武當祖師的名諱也是你這小子能叫的?來來來,今天道爺就代你師門長輩教訓教訓你……”

張青山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原本是瞧熱鬧的,沒想到見了這麽一出,林麒性子傲,也不拜他,何況又不是龍虎山的親傳弟子,沒記錄在冊,不過就是周興收的野徒,本不想為此得罪了武當,那裏想到,兩人罵來罵去,竟然扯到了龍虎山,頓時也不悅對殷利亨道:“喂喂,你二人之事,可不要扯到龍虎山上去。”指了指林麒道:“這小子是我門中一個師兄收的野徒弟,還沒記錄在冊,算不上是龍虎山的弟子,罵人可要看清楚了。”

殷利亨那裏知道那麽多,見張青山裝模作樣,呸的一口道:“你們兩個蛇鼠一窩,要打就痛快打,惺惺作態又有什麽意思了?來來,今天武當殷利亨就要領教領教龍虎山二位的本事。”

殷利亨挽了個劍花,就等著二人一起上來,卻不曾想,林麒冷哼一聲對張青山道:“喂,人家要領教龍虎山的本事呢,老子沒有記錄在冊,算不得你龍虎山上的親傳弟子,這是喊你動手呢,怎地不動?莫非怕了這臭牛鼻子?”

殷利亨一身道袍,張青山也是,兩人都是道家弟子,林麒這左一個牛鼻子,又一個有鼻子可是連張青山都罵進去了,張青山見他如此刁滑,忍耐不住,罵道:“你這小子,怎地沒有半點規矩?難道周興就沒有教你見了長輩要恭敬嗎?不恭敬也就算了,冷嘲熱諷的又做什麽了?再這般無禮,我就替你師傅教訓教訓你。”

林麒冷笑道:“你是個什麽東西?就敢口出狂言,我林某人一生就一個師傅,周興是也,如今已過世,你何德何能,就敢要替我師傅教訓我?呸……別忘了,老子不是龍虎山記錄在冊的弟子,你跟老子套的什麽近乎,說的什麽遠近?還長輩,老子認得你個屁……”

林麒性子傲,是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脾氣,心中也不分個正邪,就想活出個自己的性子來,黃河地下困了那麽多年,早就想得清楚,人這一輩子,千萬莫要委屈了自己,什麽正邪,善惡,都是高高在上之人強加給別人的,這世道,誰強誰就是正,誰厲害,誰就是善。

張青山若是一開始對林麒溫言暖語,林麒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周顛也會對他恭敬有加,畢竟是周興的師弟,但從他言語當中,卻根本未將自己放在眼中,不要說自己,就連師傅都不在意,否則也不會說出替周興教訓他的話來,既然你不給麵子,我林麒有何必給你麵子?

龍虎山雖強,我林麒也不是個要飯的,寄人籬下,看你的臉色,何況未吃過你龍虎山一粒米,喝過你龍虎山一口水,跟誰在這裏托大?

林麒和張青山越說越僵,眼看就要動手,搞得殷利亨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趁這機會就要溜掉,剛一動,張青山立刻閃身攔住他道:“事情都是因你而起,還未說清楚,怎地就要走?”

殷利亨大怒:“要打就早些動手,演了場大戲給誰看?今日咱們就分出個勝負。”長劍挺立,直的向張青山刺去,張青山也怒,大聲道:“你這人怎地如此不曉事,我都說了這小子還不算是龍虎山真正弟子,你倆打架,我就是個看熱鬧的,如今把我扯了進來,你卻要走,留住你問清楚了,怎地就不行了?娘的,真要打架還怕了你不成?”邊說,手中長劍也迎了上去。

兩人你來我往竟然不分上下,林麒抱著膀子瞧著,一邊冷言冷語道:“武當這位大俠本來找的就是你龍虎山正宗弟子,我這種野收的弟子,又怎麽會放在眼裏了,喂,姓張的,人家拿劍刺你,你手中的劍是娘們手中的掃把嗎?刺還回去啊,扭扭捏捏的幹什麽,跳舞嗎?……”

張青山這叫一個氣,覺得林麒這小子半點規矩也不懂,自己好歹也是他師叔,說兩句嘴也就算了,如今怎地又幫起外人來,冷嘲熱諷的?也惱怒起來,躲過殷利亨一劍,劍尖一轉就朝林麒劃了過去,道:“就教訓教訓你這小子。”

林麒皺了皺眉,量天尺橫的掃出去,擋住張青山劃來的劍光,將張青山手中長劍**開,這當口殷利亨淩空而下,眼見失去了張青山,卻也不收回勢頭,順勢朝著林麒頭頂劈下,林麒身形一轉,猛然轉到張青山後麵,朝他腰眼橫掃。

從擋下張青山一劍,到躲開殷利亨,再朝張青山橫掃,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若是眼慢的,隻怕連他如何出手都看不出來,他手中量天尺,雖然沒有張青山和殷利亨那般神威凜凜,輕巧靈動卻遠遠勝過。

三人一個是武當張三豐親傳弟子,一個是龍虎山年輕一代俊傑,一個從黃河地下待了七年,得到千年前鬼巫傳承的怪才,三人各有各的優勢,武當劍法剛柔並濟,神妙非常,龍虎山劍術雖然不顯,但千年傳承也是不可小窺,劍法自有精妙之處,更兼一手符籙參雜其中,也是厲害的異常,三人中明麵上看去林麒最弱,但他身輕,力大,速度極快,雖然出手沒什麽章法,但這會丹田內的陰陽果被激發的愈發純屬,手中量天尺又是神器,人也機靈,不與二人拚命,抽冷子就是偷襲,反而是三人之中最難纏的。

這會林麒也放開了,任由丹田內陰陽果旋轉激發,先是道道純陽火氣,隨即是冰寒冷氣,然後就是一會熱,一會冷,相互交換,隨著量天尺激發出來,朝著二人身上又是砍,又是刺,又是剁……弄得張青山和殷利亨苦不堪言。

三人鬥了個不亦樂乎,一會是林麒和殷利亨夾擊張青山,一會又是張青山殷利亨夾擊林麒,一會林麒和張青山夾擊殷利亨……誰也不敢有絲毫大意,三人亂鬥一起,都是小心翼翼,振奮精神,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折在此處,時間一長都是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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