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師父被淩雲這一問,問的愣了一下,半晌之後,忽然哈哈笑了出來:“臭小子,師父不告訴你,師父和你的靈力是千百年來才出現一兩次的,你和師父都是獨一無二的人。”

淩雲轉過身去,看著空氣,顯然是不信。

酒鬼師父搖了搖頭,說道:“臭小子,你很快就會明白一切的,你自己去看明白,比師父我告訴你有信服力的多,我們去蝴蝶穀吧,你瞧瞧,雨已經停了。”

淩雲看了看天,烏雲仍沒有退去,說道:“一會兒還會下雨的。”

淩雲等著酒鬼師父回答,半天卻沒有回應,淩雲轉過身去,酒鬼師父已經邁步向鎮郊走去,淩雲提氣追了上去,趕到酒鬼師父旁邊,卻是看著前方,一句話也不說。

酒鬼師父一邊走,一邊說道:“雨總是會下的,路還是要走的,既然如此,又何必畏懼風雨停下腳步?”

淩雲聽著這話,似懂非懂,也不回話,依舊看著前方,生著悶氣。

酒鬼師父卻不再說話了,沉默著向前走著。

淩雲忍不住偏過頭去,瞧見酒鬼師父疲憊的神色,一瞬間竟覺得酒鬼師父蒼老了幾分,對剛才的埋怨不由覺得愧疚起來。

淩雲不知該說什麽,轉過臉,沉默不語,跟著酒鬼師父邁步向著鎮郊走去,兩三星雨點落在臉上,涼絲絲的。

淩雲與酒鬼師父走了沒多久,屋簷下閃過一個米黃色衣衫的女子和一個灰布衣的男子,那女子看著淩雲和酒鬼師父走的方向,像是對旁邊的灰衣男子說的,低低說道:“這兩個人可真有意思,我們去跟著看看,有什麽好玩的。”

那灰衣男子應道:“隻要小姐開心,哪都可以去。”

那女子轉過臉來,看著灰衣男子,眼波流轉,嘴角輕輕上翹,說道:“甲申,我發現,這麽多年來,還是你最忠心。”

那灰衣男子神情突然一愣,看著那女子迷人的臉畔,半晌說不出話來,心裏卻在滴血,“新月,你真的覺得甲申隻是忠心嗎?”

淩雲和酒鬼師父出了小鎮不久,地勢明顯開闊起來,一條長長的古道伸向遠處黑壓壓的雲層,不知有多長,大片的田地延伸著向道路兩邊開去,良田萬畝,本來是極壯觀的景象,隻是在烏雲之下,看不太遠,反而覺得有些壓抑。

淩雲和酒鬼師父走了兩盞茶的功夫,天空電光火石,雷聲轟鳴,眼見便要下雨,淩雲打量四周,看見一個六角亭子,赤柱紅簷,立在古道邊,正要打量,豆大雨點便落了下來,淩雲也顧不得別的,和酒鬼師父三步並兩步地跑到了亭子裏,再抬眼向亭子外看去,雨簾如注,傾盆而下,霧氣蒙蒙,白茫茫的一片,早已看

不清一兩米外的東西了。

淩雲正感歎走的恰如其分,要是快些,走過這個亭子,前麵不知再有亭子沒,被淋的落湯雞也不見的不可能,要是走慢些,必然淋成落湯雞,一副慘象,苦不堪言,再說雨幕太大,看不清前方,路過這個亭子,也可能置若罔聞,那可就非常糟糕了。

淩雲感慨萬千的坐下來,看來酒鬼師父說的太錯了,趕路和下雨關係密切,這麽大的雨,難道還要再往前趕。

酒鬼師父卻喝著悶酒,一口一口,清水般的灌下去,咕嚕作響。

就在淩雲想要開口和師父討論一下暴雨和趕路的關係疏遠還是密切的時候,一把綠油紙傘從白茫茫的雨幕中探出模糊的身影來,緊接著便是一個米黃色衣衫的少女輕步走進了亭子,身後跟著一個灰衣男子,撐著傘,男子的肩畔已然濕了大半,那女子進來,一抬眼看見淩雲,輕輕咦了一聲,明顯很是驚奇,淩雲也吃了一驚,問道:“怎麽是你?”

那女子眼波流轉,嘴角微微上翹,像是一座冰山,冷聲說道:“怎麽不能是我,再說,你管的著嗎?”

淩雲很是掃興,索性不理那女子,偏過頭的間隙,他看見那個灰衣男子,幾乎失聲叫了出來,我看見拿酒鬼師父酒瓶的就是他,到了嘴邊卻是:“你。”

那女子連忙打斷道:“你什麽你啊,他難道做了什麽丟人的事?”

淩雲聽這一提醒,顯然明白過來,看了一眼酒鬼師父,酒鬼師父很驚訝地看著他,想到很可能是下樓梯時那股奇怪的推力調換的酒瓶,很可能是自己的疏忽,摔一跤就很丟人了,怎麽能在這麽多人麵前再丟一次麵子,尤其是師父,便囁奴道:“你的耳朵上戴著耳環,好女人啊。”

酒鬼師父額了一聲,顯然很無奈。

那女子聽到,卻是一笑,眼睫毛微微顫動,眼睛眯成一條迷人的縫,像朦朧的月牙,說道;“不好看嗎?我覺得挺美的。”

灰衣男子尷尬地笑了笑,卻不反駁,心裏有些難過,像是蒙上了一層霧,看著新月燦爛的笑容:“新月,你對這個男子這麽用心,是喜歡上他了麽?”

淩雲也笑了笑,不過心裏卻在發毛,這個女孩子,這麽美,喜怒卻無常,讓人根本猜不清楚,一會兒冷的像冰霜,讓人懼怕三尺,一會兒卻可愛的讓人忍不住去吻她,恨不得抱她在懷中,真是的,莫名其妙。

那女孩子走到一旁,卻不坐,那男子將亭子亭台上的土用袖子擦幹淨了,女孩子走到那兒,從袖中取出一塊繡帕,鋪在上麵,才輕輕坐了上去,姿態高貴,腰肢纖細,卻是說不出的純真,眼睛裏跳動著迷人的光彩,淩雲看著,不由癡了,半天回不過神來,待回過神來,才見那女子看

著窗外輕輕的笑,笑容美好,仿佛藍天般的讓人心情舒暢,冬日陽光般的讓人溫暖,淩雲連忙轉過臉去,把目光收回,以免被人笑話了去,便假裝看著雨幕,似乎看著一大片美好的景色,神情愉悅。

那女子忽然說道:“你有病麽,看著白茫茫的雨幕笑成這樣。”

淩雲極是尷尬,笑了笑,看看酒鬼師父,酒鬼師父卻看著雨幕發著呆,惆悵之色鋪滿在臉上,淩雲去看那女子,那女子卻又看著雨幕了。

淩雲想到剛才,便問道:“那你剛才看著雨幕笑什麽?”

那女子笑著轉過頭來,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笑了,我笑又沒聲音,雨聲這麽大,除非你偷看我來著,你是不是垂涎本小姐的美色。”

淩雲聽這話,好像在哪聽過,半天想不起來,加上那女子神色如常,更是亭台垂釣般等著淩雲上鉤,淩雲卻是什麽好辯解的話也說不出,漲紅了臉,分外尷尬。

那女子忽然拉過旁邊的灰衣男子笑道:“甲申,你看他的臉,紅的像不像偷喝醉酒的燕子?”

淩雲氣從胸中來,怒道:“燕子也有臉麽?難道也偷喝酒嗎?”

那女子笑道:“燕子是甲申養的一隻猴子,我起的名字叫燕子。”

淩雲冷聲道:“隻有你才會起這樣的名字。”

那女子也不發怒,嘴角帶著笑,淩雲卻覺得很冷,女子笑道:“我們家的猴子,想怎麽起名字,管你什麽事,再說,你管的著嗎,我愛怎麽起名字就怎麽起?”

淩雲看著那女子,輕嗔薄怒,忽然覺得她可愛起來,連生氣的樣子都是那麽可愛,讓人看著不可自拔,淩雲心中警惕一聲,連忙回過神來,說道:“你想怎麽起沒關係,改天你說你帶一隻燕子來,卻是一隻龐然大物,還不嚇到別人。”

那女子頓了頓,像是很高興,眼睛滴溜溜轉了轉,說道:“我肯定說帶我們家燕子來,而不是帶一隻燕子來,我們家燕子隻有一隻。”

淩雲也不理她,知道說不過,隻想等著雨落盡了,趕快離開,可望著沉沉的雨幕,似乎沒有停的意思,心中不由生出無奈之情。

雨聲沙沙,龐大的喧囂裏製造出巨大的安靜,一座六角涼亭裏,坐著四個人,各懷各的心思,望著白茫茫的雨幕,沉默不語。

那個蝴蝶穀,像是妖嬈的魔女,腰肢輕顫,蒙著麵紗,散發著迷人的**,那麵紗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那裏將會發生什麽,是不是不可逆轉的災難,還是一個驚天的秘密?

誰都不知道,這一切宛如從天而降的沉沉雨幕,此刻,依舊白茫茫的一片,什麽也窺探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