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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想不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或者去脈，坐在小板凳上，做苦思冥想狀，雙手支撐著本應該絕頂聰明的腦袋，趴在昨晚被陸雨寧獨占的被子上，被子上麵有淡淡的發香，淩雲有些眩暈，陸雨寧為什麽要這麽決絕的跟自己一起同歸於盡呢，這個涉世未深眼睛裏一片混沌的姑娘到底在想些什麽？
淩雲更煩了，想到今晚睡覺成了老大問題，一張床肯定得讓陸雨寧睡啊，自己哪有這個份，男子漢不是某年某月就說好了，然後傳了數年數代的法則，生來就是保護弱者的嗎？等等，陸雨寧是弱者嗎？
這個問題還沒想清楚的時候，陸雨寧已經舒服地躺在淩雲的**了，這個鬼丫頭，到底怎麽了，為什麽那麽喜歡我的床，下次叫抬到她屋子裏去好啦。
陸雨寧偏過頭來，睜著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下，有透亮的光澤從瞳孔裏浮出來，陸雨寧伸手摸了一下淩雲的臉，淩雲感覺到臉上觸電般的酥麻感，癢癢地不可忍受，隨即躲開，陸雨寧傻傻地看著淩雲，到：“你的眼睛為什麽這麽好看？”
淩雲聽到這話，心理也是一喜，想到自己流浪天涯的那段日子，一遇到無錢時，酒鬼師傅就會讓淩雲去討要點吃的，酒鬼師傅似乎很喜歡這樣落魄的樣子，可是他從不去討飯，似乎這個任務生來就是淩雲該做的，淩雲往往從打開門後眼睛一亮的婦人手中輕易的得到食物，大概人漂亮還是有用處的，可是有福必有禍，現在，居然迷住了一個會用鞭子說話的小姑娘，還是陸謙的妹妹，這不是災禍嗎？
淩雲眨了一下眼睛，略帶壞笑地問道：“有嗎，你是不是因為這個喜歡上我了？”
陸雨寧居然沒有一般女孩子絲毫的矜持和欲說還羞，身子向前移了移，聲音像斷了的刀刃一般地飛了過來，道：“是。”
淩雲看著陸雨寧的眼睛，心裏麵突突地跳，半晌說不出話來，整個人跟僵屍似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陸雨寧打量著突然丟了魂魄的淩雲，伸手揮了揮淩雲的眼睛，帶著天下所有柔美女孩子的聲音，道：“你怎麽了？”
淩雲恍然一驚，從陸雨寧的胳膊下抽出自己的手，吹了吹，終於回過眼睛裏的光，支吾道：“我突然想起來，我有點渴了。”淩雲說完就要溜之大吉，身體的想法是趕快去喝水為妙，兵書有雲，三十六計，溜為上策。
陸雨寧比淩雲反應還快，一把拽住了淩雲，淩雲“溜策”失敗，隻好繳械棄兵地坐下來，聽勝者發話，陸雨寧道：“剛才吃飯時，你一口氣喝了三大杯水，現在還渴？”
淩雲不說話，心裏麵突然覺得陸雨寧對自己的態度像是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彎，要不就是自己向來倒著看陸雨寧的。
陸雨寧頓了一頓，放開淩雲的衣袖，神色淡然下
去，道：“我，司徒雪兒，還有蕭玉姐姐，你到底喜歡誰？”
淩雲睜大了眼睛向陸雨寧問道：“司徒雪兒？”
陸雨寧道：“這件事我早就知道啦，你不用裝傻。”
淩雲下意識地“嗯”了一聲，突然回過神來，道：“你明白什麽？”
陸雨寧道：“不都明擺著嗎？還問。”
淩雲愣了一下，心裏麵也好亂，到底喜歡誰呢，是不是喜歡司徒雪兒多一點，那麽蕭玉呢，我為什麽又要為了她去和陸謙比武呢？這些還是沒必要去想明白，真正重要的是，現在的關鍵是，這個問題是陸雨寧問的。
淩雲整理了一下神色，做出一副認真的樣子，道：“你真的要我說？”
陸雨寧點了點頭，眼睛裏有期待答案的神色和內心裏認為會聽到不測答案的將要哭的衝動，這種不加絲毫掩飾或者根本沒有想過掩飾的神色，讓淩雲的頭突然大了三圈。
淩雲心裏有些抓狂，呼吸有兩三秒窒息了一下，淩雲道：“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陸雨寧不說話了，淩雲感覺陸雨寧要是說一個字，眼淚就會奪眶而出，而淩雲自己則會束手無策，然後場麵一發不可收拾。
淩雲連忙道：“你。”
陸雨寧聽到“你”字的那一刹那，幾乎以為是別人，可是耳朵裏的“你”字，卻是不可以錯的，所以陸雨寧在哭的一瞬間，迅速笑了一下，因為心高興了一下。
但是下一秒，陸雨寧卻哭了，陸雨寧道：“你不用說假話，這件事也是你自己必須想明白的，我喜歡你，我隻是告訴你我的態度，不管怎樣，在你還沒嫁人之前，我還是不會放棄的。”
淩雲的腦袋裏浮現出數不清的問號和感歎號，絲毫不亞於初次聽到自己和“嫁人”這個詞匯聯係到一起的鬱悶。
空氣頓時變的沉重起來，像是有一塊鐵質般的棉花浮在兩人之間，呼吸都變得有些負重。
有些事是你必須想明白的。
淩雲心裏道：“可是我可不可以不去想，想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自己腦袋又大了三圈。”
陸雨寧推了一下淩雲的肩膀，頓了一頓，眼睛裏有憐惜的神色，道：“我不想讓你難過，你也不必現在就像明白，你一定會知道答案的，答案總有一天會走到你麵前來，你不必擔心，我和你一起，等著你的答案來你身邊。”
淩雲抬頭愕然地看著陸雨寧，忽然發現陸雨寧的溫柔語氣似乎和其本身的年齡有著天大的差距，那句“我和你一起，等著你的答案來你的身邊。”說的似乎像是淩雲在這個世上聽到的最好聽的話，或者淩雲從頭到尾，一直到此刻，才明白這個姑娘的心思。
難道自己始終是倒立著看陸雨寧的，為什麽前後會有這麽大的差距。
陸雨寧側過身子，平躺在**，看著天花板，語氣帶著無限的憧憬和對現實的無奈，道：“什麽時候，我能夠離開這裏，去
一個自由自在的地方，做一朵白雲，再也不用忍受痛苦的折磨。”
淩雲看著路雨寧，沉默了一下，心裏麵什麽地方空下去了一塊，淩雲道：“你一直以為那個姐姐馨兒是你害死的，是嗎？”
陸雨寧閉上眼睛，淚水和心中的痛，一起崩潰，帶著傷口撕裂般的折磨，將心糾結在一起。
淩雲想到陸雨寧說的那個在小土堆上擺動的風車，微弱而無力，卻又死死地掙紮，像是歲月遺留下來作為不可忘記悲傷的證據，心中也是一凜，在心中低低地道：“原來你的心是這般的堅韌，原來你對一個人會記那麽久。”
淩雲頓了一下，道：“這件事，不是你的錯。”
陸雨寧道：“是，如果不是我，我哥哥也不會跟來，掌門更不會發現他們，他們本不需要死的。”
陸雨寧忽然起身看著淩雲，臉上是雨後梨花般的美麗，帶著點點的淚水，聲音有些淒楚地問道：“傻小子，你說，她們在天上，會原諒我嗎？我死後見到馨兒，她會不會再也不理我。”
淩雲伸手擦去陸雨寧眼角的淚水，道：“不會的，她們一定會原諒你的，那時的你是個不知世事的孩子，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陸雨寧突然蜷縮了一下身子，額頭上是涔涔的冷汗，陸雨寧哆嗦著道：“傻小子，我好怕，你可以抱著我睡嗎，我真的好怕。”
淩雲心裏一痛，到底當時發生了什麽事，為何陸雨寧會遭受如此沉重的打擊，她的霸道原來都是假的，她居然會如此的可憐，淩雲心中一動，伸出懷抱，抱著陸雨寧，拉過被子，懷裏的陸雨寧，身子冰冷的像是冰窖裏撈出來的，輕輕地顫動，淩雲的看著陸雨寧蜷縮在自己的懷裏，像隻受了驚嚇的小鹿，不由閉上眼睛，有淚水從臉上無聲地滾落。
淩雲道：“陸姑娘，你知道嗎，人生來就是要笑的，是要快樂的。”
陸雨寧的聲音從淩雲的懷裏嚶嚶傳來，道：“那為什麽人一出生就要哭呢？”
淩雲道：“其實人剛出生是打算笑來著，可是他看見這個世界，看到守在他周圍的人都是陌生的，他找不到一點快樂的理由，所以他才哭，他哭，是因為他找不到笑的理由。”
陸雨寧道：“那我們呢？”
淩雲道：“我們越長大就越發現不了這個世界的快樂，也許是有快樂的，我覺得天邊的雲是快樂的，它們那麽悠閑，那麽無拘無束，沒有牽掛。”
陸雨寧不說話了，哭泣的聲音低了下去，也許淚水哽咽在喉嚨裏，身子冰冷的溫度傳到淩雲的懷裏。
淩雲想：“也許這個世界，真的沒有快樂了。”
這一夜，月光清澈地宛如淚水，透過薄薄的窗戶紙，一點一點地模糊著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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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