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假像
我以為她在開玩笑,又將話問了一遍,卻得到她不明不白的一個白眼,隨後匆忙搬著凳子回到她自己的店裏去了。
怎麽可能…前兩天我還看到江文拎著零食到處串門,這麽大個人都留了五六天了,麵都不知道打了幾個招呼,竟然說不認識??
我以為冷眼的人不會出現在身邊,沒想到原來這就有一個!
回想之前,江文所處危險,我又不知怎麽回事到了那些奇怪地方,迷迷糊糊出來後也沒見到弟弟的身影。
一時之間心中擔憂萬分,平常他也隻會在這四周活動,而且當時情況緊急,就算要找人幫忙也肯定是找認識的人。
所以我打定江文當時看到我不見,哪怕不打電話報警,也一定會折回這邊來找人幫忙的。
看了看那家店,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
罷了,人家擺明了裝傻充愣不願意幫我,何必再要去自討苦吃,不如再去多問問,總會有人看到江文的!
一邊往相反方向跑著,一邊打江文的電話,卻一直提示正在通話中,路邊反光的玻璃麵上盡是我的身影,穿著邋遢的白色麵包服,整個將我人遮住,匆匆一瞥時發覺背後不知道在哪兒蹭到一大片黑乎乎的汙漬。
可眼下江文還不知所蹤,我哪兒有心思管衣服怎麽樣,一連又問了附近七八家店,可他們的反應出奇的一直!
“不認識啊,壓根沒見你家進出什麽男的…哦,你是說下午一個很高很壯那男人嘛?”
“不知道不知道,誰會每天管你家閑事啊!我這從沒來過一個紅頭發的人,這附近也沒見過!”
“都說了沒見過啊,紅頭發的話…這麽顯眼我肯定記得住,我又不是癡呆!走走走,我沒見過!”
……
一個人兩個人這麽說,還可以當作巧合、當做是這群人冷血不願染上事情;可要是三四個人以上還堅稱從沒有見過江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個狀態回的店,開門的時候忽然刮起大風,陰雲逐漸在文德市上空聚集。
弟弟的外貌可以說的非常惹眼,他從小就聰明,也會做人很討喜,我完全想不出任何可能會讓四周的鄰居能全部忘記江文。
不是我瘋了,就是他們瘋了!
“弟弟…”在店裏來回走,我隻覺得渾身冰涼,心口沉悶的有些喘不上氣,摸了摸口袋,古鏡安然躺在兜裏。
“鏡子?”我下意識將古鏡掏出放在眼前,門外的路燈一盞盞亮起,暖黃色的燈光與店裏白熾燈一起打在鏡麵,“江文說過,他說過…當時鏡子救過他!可是,可是我該怎麽做…”
兩手死死扒住古鏡兩側,滿腦子隻記得當初微信時江文曾說過古鏡有救過他,可我現在…我連妞妞的事情都沒有…
對了,微信!手機!
慌張拿出手機,我有些遲疑著打開了聊天軟件,踟躕了一秒即刻就把心中想說的話發了出去。
自從古鏡侵入我們江家人的生活之後,我便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總有千奇百怪的人事物,而在很多難解的問題上,已經不能用常規去看去聽去思考。
雖然我說不上是什麽天生頭腦好的天才,或者是那種小說裏一遇到問題還能順利而過的主角。
但從小被古鏡磨礪的二十多年生涯,唯一教會我的就是絕對不能放棄!
否則一旦失去堅持的信心,我早就被古鏡嚇得自殺了事了。
江文是我唯一的親人,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都不能讓他受到傷害。我知道,弟弟也如此想。
‘陳露,你…你還記得明天約我去逸陽泉三樓吃飯的事情嗎?我弟弟也能去的對吧?’
既然眼下四周認識弟弟的人都完全失去對江文的記憶了,那一定是有什麽原因導致了這一切發生。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時候四周迷茫的白霧,霧氣來的突然又詭異,滋養著那些枯死萎靡的花草。
我隻能賭一賭我的猜測,猜測陳露那時早就離開了,或許她…她並沒有吸入那個會致人喪失記憶的白霧!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又折磨的,拿著手機的手一直在顫抖,哪怕此刻店裏空調開的再暖,我依舊感受不到熱度,隻有眼前陳露的回答才是真真切切的。
‘恩,來吧。明天我會帶上妞妞的,這頓飯算是謝謝你之前為我們做的一切!’
果然!
陳露沒有忘記!
我幾乎雀躍到跳起,此時才大口呼吸空氣,那段等待時光,連呼吸都不敢,生怕陳露的回複並不是我所想。
“太好了…這麽說的話,江文一定還在文德市!或許是有人、不!或許是有鬼綁架了他…”放下手機,我終於覺得身體內的血液開始流動,繼而再次在店裏走動起來。
放出那些白霧,放出那麽多鬼,還將我與江文分開…我實在想不出這會是人類能做出的手段。
雖然不清楚為什麽鬼怪要帶走江文,但知道白霧是有範圍這個訊息也算是一個籌碼,我沒忘記弟弟,陳露也沒有忘記,既然有範圍就一定有辦法找到江文。
讓所有見過江文的人忘記他,那麽就能堂而皇之帶走江文,不論帶去哪兒去做什麽,江文目前的處境非常危急。
我要盡快,趕在江文被傷害之前找到並救出他!
“可是我該怎麽做?除了你送我的黑曜石…我連人都打不過,何況是鬼…”摸了摸右手腕那串,我咬了咬下唇。
掏出古鏡放在麵前,鄭重且嚴肅的開口:“鏡子啊鏡子…我該怎麽做?”
可古鏡毫無反應。
泄氣將古鏡放回置物架,如今我雖然知道了古鏡一定有什麽特殊的能力或者功效,可我卻毫無辦法。
既找不到江文所在處,又沒有對抗鬼怪的能力…或許那個白金有,可我怎麽聯係他?連電話都是江文留著的…
第一次後悔竟然沒有留下別人任何通訊方式,我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明知最親的親人有生命危險,自己卻隻能在家幹坐著什麽都做不了,焦躁和絕望逐漸從心底起來。
直到我店門口呼嘯而過幾輛警車,刺耳的鳴笛聲隔著兩條街都依舊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