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往事成追憶
警局內，蕎桑十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擊著。已經兩天了，她對那個審判者網站充滿了好奇。網站BBS的風格和獨特，是暗黑色的骷髏頭，和如同恐怖蜘蛛網般的紅絲線，然後就是輸入用戶ID、密碼、驗證碼的地方。她曾想過注冊一個用戶名，秘密調查一下這個論壇，但卻發現加入ID號要版主邀請才行。換言之，她想秘密調查沒有這麽簡單，必須要得到人家批準！她抓了抓頭發，明明覺得和真相隻有一步之遙，可偏偏有座大山擋在前麵，讓她又鬱悶又氣餒！
蕎桑托腮回憶著周恪朝當時的描述。他說自己是無意中進入這個網站。
所謂無意，是因為有人在他的QQ中留下這個地址，告訴他這個BBS中有很多複仇者，讓他加入。覺得好奇的他進入之後才發現那個網站透著幾分邪氣，每個人都對一個自稱審判者的人奉若神明，他也確實在那個網站中看到比自己仇恨更深的人，看著審判者為他們出謀劃策，招招製敵的手段後，他不由也有種感同身受的快慰感，似乎裏麵的人就像他身邊認識的朋友，看到他們大仇得報，他也覺得快慰不已。但周恪朝也並非省油的燈，精神感到快慰後剩下的便是心靈的空虛，他知道那種感覺，那種沉淪在仇恨中的感覺，在卸下枷鎖之後，他回想往事不由感到脊背發涼……而聽到萬依然複述雯月的話時，不知不覺感到這個網站背後似乎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蕎桑緊緊盯著審判者三個字，隱約覺得真正的正義之戰就要開始……
鬼使神差的，蕎桑隨手取消了筆記本的靜音狀態。這時，網站的背景音樂如同惡魔的吟唱般紮入她的心中。那種悲傷和怨恨如影隨形般掐住蕎桑的喉嚨，往事一下子浮現在眼前：
絕望地女人一把抓住顫抖的孩子，用怨恨的眼神緊緊盯著站在不遠處的男人以及那個被他緊緊的摟在懷中的女人，她尖銳地冷笑聲讓蕎桑直覺胃裏一陣抽痛，她憤怒的聲音和絕望的表情都也讓她有種想瑟瑟發抖感覺。再往下，她感到自己的心正慢慢收緊。越來越冰冷，那種感覺讓她一瞬間快要喘不過氣來。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似嘲弄似威脅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然後，然後就應該是……果然還是那個噩夢嗎？可為什麽感覺那種真實，明明睜著眼睛。卻仍然可以……蕎桑反手摸了摸臉頰，早已潮濕一片。
自己流淚了嗎？為什麽？為了誰？
篤篤的敲門聲傳來，然而沉浸在悲傷中的蕎桑還是渾然不覺。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拉開門，他頎長地影子已經直接投射到蕎桑的椅邊。
相貌冷峻的男人似乎已經看到她臉上淒然地淚水，腦海中驀然浮現出另外一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從高處墜落，扭曲變形的臉上有一行同樣的淒楚的眼淚，一時間，兩個人的身影仿佛重疊起來，讓他無法分辨……
聽到腳步聲的蕎桑立刻警覺起來。慌忙低下頭擦拭了一下眼角，動作行雲流水，毫無一絲做作。就連臉上的表情也從彷徨迅速變成一臉小心翼翼的戒備。
“韓警官。有何指教啊？”她努力平複著混亂地心情，故作鎮定的問道。
韓霆低低哼了一聲。小聲埋怨了一句什麽。然後突然就往外走：“突然想到掉了份文件。五分鍾之後找你談事情！”他正色說道。
蕎桑連忙點了點頭。原本混亂地心好像一下子被撫平一樣。看著那個男人僵硬地轉過身離開。蕎桑不由怔了怔。剛剛自己地醜態。韓霆一定看到了！但他卻沒有問。甚至連最基本地關懷也沒有。如果貝貝看到了一定要說他這人太酷太沒人味了！隻不過。在她看來。這個男人有些舉動雖然很傲慢。但實際上卻是粗中有細他應該是怕自己尷尬。才會故意用什麽沒拿文件作為借口離開。留時間給她整理和平複混亂地心情。她地視線投向窗外。清朗地天空中不知何時飄來幾朵烏雲。驟然陰沉下來。
篤篤敲門聲如約響起。蕎桑收回視線道：“請進！”
韓霆地目光有意無意掃了她幾眼。卻沒有多說什麽。表情淡漠地將一份資料放在她麵前：“剛接到地案子。三眼胡同發生命案。死者是二十八歲女子楊佳麗及其六個月大地孩子馮子傲。上頭要求我們立案調查。”
蕎桑恍然記起好像在互聯網上看到該則新聞報道：“我剛剛看了一下。經市電台已經聯合多家媒體進行了相關報道！這個案子不是交給當地派出所進行偵破嗎？”
“我知道。不過現在已經轉到咱們重案組了！”韓霆目無表情地陳述道。蕎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起案子事發突然。在小區及周圍影響極大。可以說整個海寧媒體都盯著在。輿論地壓力讓案件不得不升級到他們這個部門解決。
韓霆因為上次破獲公館殺人事件被提升一級。而他是韓勳兒子的事情也被李侃告知蕎桑。故而就算他說話再怎麽別扭。再怎麽一副領導口氣，蕎桑也不和他計較。
“你準備讓我這組負責嗎？”
韓霆看了她一眼道：“能完成任務嗎？別看表麵上是因為這個女人好賭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從而愧疚自殺。但據當時在場地鄰居表示，死者地丈夫情緒幾近失控邊緣，而且這個漂亮的女人似乎有很多緋聞……”
蕎桑給他一個放心吧地眼神。卻見後者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不由微微一赧。知道他還對自己丟槍，加上被雯月挾持一事耿耿於懷，隻是……蕎桑不由有些奇怪，這個一臉公事公辦的冷麵男似乎對自己手下留情，李侃對溫寧發生的事情隻字不提，相反還誇她配合破案什麽。
看到她臉上探索的神情，韓霆微微有些惱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對視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就會想起小帆的事情，如同噩夢一般揮之不去，不斷出現在自己眼前。
“還在為那個殺人魔的事情煩心嗎？”看韓霆的神情有些恍惚，蕎桑自然而然就想到最近那個連環殺人案。都已經三個月了，一點頭緒也沒有，反而是陸續有人遇害……
三個月前，案子才剛剛露頭。死的是一個剛考上大學的女孩子，花樣年華般的年紀，卻被飛馳而過的汽車撞飛，如同一個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栽落在地上，白色T恤上沾滿鮮紅。肇事司機在撞人後沒有絲毫停下的意識，依然維持著高速行駛，值班交警向攔住車子，反而也被撞成重傷。當重案刑偵隊的人趕到現場的時候，卻在案發現場發現一個奇怪的音符標記，讓所有老刑警不由都想起幾年前同樣也是這個符號，造成了海寧市全市恐慌，那個變態殺手時至今日還下落不明！看來蟄伏幾年後，那個惡魔終於忍不住又將魔爪伸向無辜的人群！原本普通的撞人逃逸事件頓時上升為A級凶殺案，局長特批由重案刑偵隊負責，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凶手伏法！
貝貝向來喜歡八卦消息，不知怎麽的就聽說韓霆以前有個女朋友，也是刑警，就因為執行那個暗夜惡魔抓捕行動而被對方殘忍殺害。蕎桑心存疑惑的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在執行中犧牲的女警叫張帆，是個年輕又活力，性格樂天的女孩子。凝視著照片上巧笑倩兮的女孩據說這個女孩曾經是韓局長最得力的助手
貝貝的話讓蕎桑恍然明白，自己和她年紀相差無幾，加上笑容，果真有幾分相似，難怪一開始局長會那麽厭惡自己！說什麽也不讓自己進重案組。原來他擔心的是這個……
就在蕎桑以為韓霆會繼續冷著一張臉沉默下去的時候。
“我一定會把那個攪得海寧談之色變的變態揪出來！倒是你，接警已經二十分鍾，怎麽還不開始行動？”他臉色驟然一變，刹那讓蕎桑一凜。哎呀！怎麽早沒看出來，這張臉真的和局長一個樣！
“是”蕎桑在心中小小的嚎叫了一下，冰塊男就已經夠恐怖了，再加上翻臉比翻書還快，真不知道這樣的男人有幾個女人能夠忍受？她不懷好意的瞪了韓霆一眼，果然那家夥現在還是單身！哼哼……
一記眼風掃來，頓時古靈精怪的女探長雞飛狗跳的在召集人馬，準備奔向案發現場。卻忽視了身後一臉陰沉的男人長長籲了口氣。幸虧有這個案子！他一直垂著的手猛然間握成拳，那是屬於他的戰場，不能讓……不能讓無辜的人再被牽連！！他咬緊牙關，在心中暗暗發誓。
“韓警官，適當釋放自己的情緒，相信自己的同伴才是緩解壓力最好的辦法！很感謝你能處處為小桑設想，但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或者說一個心理醫生的角度，我覺得你們應該相互信任，或許那樣……”
“夠了衛哲！收起你醫生的派頭！如果不是那個老家夥拿停職威脅我，我根本不會去你的什麽心理治療室！還有，不要妄圖窺測別人的內心！我不是為了誰好，更不會刻意的關照你的女朋友，是你想多了……”說到最後，他暴躁的情緒已經慢慢平靜下來，用警告的眼神瞪了衛哲一眼，然後走開。
剩下衛哲一個人站在那兒，微蹙起眉頭。又是一個害怕別人看穿內心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