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利用和被利用
蕎桑對出現自動投案自首的烏龍事件做出相應的報告後，陰沉著臉召集同事開了個簡單碰頭會。
“三件事：第一，林元昊證實陳美嬌死的那天晚上，大概是晚上7：30的樣子，確實接到她的電話，可能是專用號碼，我已經讓技術科去查了，希望能有好消息！第二，有證人表示在案發那天，曾經看到李晶和一個陌生男子接觸過。第三，剛剛收到消息，趙曉櫻準備出國。”蕎桑簡短的說道。
大龍花了半分鍾消化她剛才說的這些內容。
“糟糕！那個女人的嫌疑還沒洗清！不行，我得去攔住她！”
蕎桑笑了笑：“還等你說，我已經通知交通部，讓他們把人扣下了！在12.30撞人逃逸這個案子沒審下來之前，估計這個趙曉櫻哪也去不了！”
大龍豎起拇指：“小桑，佩服佩服！”
“少拍馬屁了！”蕎桑莞爾一笑，簡單交代了一下任務……
接到傳訊的趙曉櫻，整個人如同崩潰一樣癱軟的坐在化妝凳上，她微微闔上眼睛，有些認命般歎了口氣。等她再次站起來時，除了臉上異樣的蒼白外，整個人反而輕鬆多了，似乎突然間明白什麽，又像突然得到自由一般……
審訊室中，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也聽得到。
而這種詭異的靜謐卻久久沒有人去打破，趙曉櫻心慌意亂的抬起頭，看著對坐著的女警官。她長得很秀氣，很難想象這樣一雙白淨纖手握著手槍麵對悍匪的場麵。這樣一雙手似乎更適合捏著高腳杯，在燈光絢麗、富麗堂皇的酒店中，優雅的舉杯……
“你……你是警察嗎？”
蕎桑**了兩下嘴角。差點被自己地口水給嗆死。之所以不開口是因為想冷她一下。
這種走到哪兒都倍受矚目地人有一個通病——自視過高。所以很難保證待會地談話會不會受這種天性影響。原本以為自己這樣晾著她可以殺殺她地銳氣。沒想到剛剛她地問話卻讓她頓時有種眩暈地感覺。
自己拿點不像警察了！？
“我一直以為。女警察應該是能夠像男人那樣魁梧、彪悍甚至……”趙曉櫻紅著臉。微微搖了搖頭。
“彪悍！？”蕎桑頓時覺得滿頭黑線。為什麽一定要用這個詞？
“不好意思，我既不抽煙也不喝酒，任何不良癖好都沒有！看上去也沒那麽威風凜凜，但我的直覺很敏銳，譬如，我知道趙小姐現在想開口說真話了……”蕎桑偏著頭，笑盈盈的說道。
殊不知，她臉上和煦的笑容卻讓經過娛樂圈潮漲潮落的趙曉櫻生出一陣涼意。這個女人……一點都不簡單！
趙曉櫻凝視著蕎桑，沒有血色的雙唇微微張開道“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想隱瞞就可以隱瞞一輩子的！但……我想知道，如果我主動交代，罪責是不是可以從輕？”
蕎桑：“趙小姐，我現在能回答你的隻有——如果你主動交代，你良心所受的譴責會小很多！”
趙曉櫻的臉色一變，維持著身體的最後一絲力量仿佛也被抽走。
“我知道，其實我早就應該說出真相！都怪我，太虛榮，以為可以瞞天過海……“
“趙小姐應該聽過一句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心存僥幸！”蕎桑不客氣的說道。
“嗯！”
“說吧……”蕎桑換了個語氣，聲音不覺放緩了許多。
“我在學校的時候就認識那個女人，當時的我還隻是一個充滿幻想的大學生。雖然家裏有錢，但他們管我管得很嚴，每個月就那幾個錢，對於一個愛美愛虛榮的女人來說，那是遠遠不夠的。所以，毫無意外的，我對那個女人的熱情沒有絲毫的免疫力，甚至……不到一個星期，我就跟在她身後，甜甜的叫她一聲美嬌姐……”
“她為什麽要那麽做？”蕎桑有點不明白，陳美嬌為什麽要這麽費心的接近一個還在上學的女生。
“那個女人不是人！她就是一隻會吸血的惡魔蟲！她看上我，費勁心力，機關算盡的和我做姐妹，為得是什麽？我一直以為她是看中我的歌喉……起碼，如果是這樣，我還不會那麽恨她！可惜不是！她看中我的原因是因為我大哥，我大哥是操盤手，熟悉金融界和業界的名流人物……”
聽了趙曉櫻的話，蕎桑不由皺起眉。她突然意識到，一直以來，她忽視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對於陳美嬌本身，他們的了解並不深刻。
“那後來呢？後來你們的關係為什麽會變成這樣？”蕎桑小心的措辭道。
趙曉櫻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譏笑：“原本以為你跟別的警察不一樣，會問些別的問題，沒想到還是這些，真無趣！”她翹起蘭花指，細細的吹了吹，眼神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我那麽信任她，甚至把她當成知心人，當成姐姐。可是，她給我了什麽？嗬嗬——不錯，我能當選青年歌後，能坐上歌壇新秀的位置，她都費盡心力，甚至……她為了我這個妹妹去賄賂那些評委、裁判，一開始，我真的，真的很感激，因為那是我最需要的！可是漸漸，這一切我都看淡了，我想要的很簡單，一個溫馨的家，有朋友，有愛人而已……可是這些都是她的忌諱，所以我不可以做，也不能做！原本我是可以反抗她的，可是那場車禍使我徹底失去這個資格，那是她威脅我的資本……當然，還有照片……”
“你恨她嗎？”蕎桑緩緩的問道
趙曉櫻從嘴裏擠出一絲冷笑：“如果是你，你會恨嗎？冠冕堂皇，粉飾太平的話誰不會說，可是我真的恨她！”
趙曉櫻的這種恨，蕎桑可以理解。明明付出很多，可結果卻發現對方隻是費盡心力在利用你，那種感覺一定很難受……
“你想過，殺她嗎？”
趙曉櫻冷哼了一聲：“蕎警官，你的想象力真豐富！我承認我有過這樣的衝動，恨不得殺了她！隻可惜我不是傻子！不會明著跟陳美嬌那個賤人撕破臉……”
她皺了皺眉頭：“我早就說過，陳美嬌的死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頂多隻想讓她不舒服，難受。我並不想要她的命！原因很簡單，原因是我更愛惜自己的命！隻可惜，我最開始的那一步就走錯了……一步錯，步步皆錯……”
蕎桑搖頭一歎：“人總是在自己犯錯之後，為了掩飾而不自覺的犯下接二連三的錯誤……”
“我有一個請求……”趙曉櫻低下頭，聲如蚊蠅：“我想見見那個女人的親人……我想盡點心意……”
蕎桑委婉的說道：“現在恐怕還不行，呃……或許時間是最寬容的！你的心意我一定會帶到，至於說她接受不接受，那就不好說了！”
“或許在我被良心折磨，開始整天做噩夢的時候我就應該自首的……為什麽我那麽怯懦，為什麽那麽虛榮……”
耳邊仍然充斥著趙曉櫻無助的自責聲，蕎桑無聲輕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