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抓鬼
三爺爺見我這個樣子，非常慈祥的笑了一會兒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有很多疑惑，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他仰頭望著天花板沉吟了好久，似乎是在回憶往事，而我就坐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其實我們做得就是倒騰你今天看到的那些玩意的，也就是在世俗人口中的盜墓賊。”
三爺爺口中的盜墓賊我當時還無法完全理解，但我也知道裏麵帶著一個賊字的似乎是不太好。
三爺爺拍了我的腦袋一下“你小子以為我們做得這個行業不好？那我今天就給你好好講講！”
“我們倒鬥的總共有四個流派，每個流派都傳承千百年之久，而我就是發丘門第一百三十三代傳人……！”
足足講了半個小時，我才稍微有點了解，三爺爺見我臉色變得開始虔誠起來又開口道“原本我早已經金盆洗手了，但是我有愧與你父親和祖父，所以才在遲暮之年收了你做了關門弟子。而我一生包括你才有三個弟子，其餘兩個就是你權叔和買買提。這一次本隻是想鍛煉一下你的，但沒有想到會出這種事！”
其實我這次遇到那髒東西絕對是屬於意外，但是有一點是讓三爺爺也無法解釋的，他說就算是他遇到了那種東西或許都不能輕鬆脫身，我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竟然能活著出來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最後他讓我將事情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然後一字不漏的複述給他之後他又笑了起來。
他沒有告訴我原因，直說是我尿褲子救了我。當然這種話我肯定是不會當真，甚至還隱隱覺得他這是在嘲笑我。
…………
緊接著，他又將在我們村子和我父親祖父以及二叔的交集告訴了我，最後他說他不是不想送我回去，他是想把這門手藝傳給我，補償我家兩人的牢獄之災。
離家三年的我，其實對家的感情已經很模糊，幾乎忘記的母親的長相，現在三爺爺提起來，又慢慢勾起了我的記憶。
連續兩天，我們都沒有出門，吃的東西都是巴圖和買買提的妻子送到房間裏麵來，上廁所都是用夜壺解決。
三爺爺講的很詳細，我總算對‘倒鬥’這個行業有了一些了解。
這個行業四個最大的也是流傳最廣的門派分別是“摸金校尉，發丘天官，搬山道人和卸嶺力士。”
每個流派都有自己的規定，基本上可以概括成：發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嶺尋龍訣；人點蠟，鬼吹燈，堪輿倒鬥覓星峰；水銀癍，養明器，龍樓寶殿去無數；窨沉棺，青銅槨，八字不硬莫近前。
我進入墓道的之前三爺爺給我佩戴的就是發丘門的至寶——天官印。
佩戴了天官印，一般遊魂野鬼，山中精怪避之不及，除非一些怨氣極深的惡鬼才不怕。
這四個流派的規矩都很嚴格，每個流派都有自己的地盤，一般是沒有人隨便往別人的地盤上跑的。
這哈密原本是屬於卸嶺力士的地盤，這一次三爺爺帶我來這裏一是因為買買提的兒子確實需要這筆錢救命，而是向趁著這個機會讓我好好學習。
私越別人的地盤是大忌，而有惡靈的墓穴中的東西是絕對不能拿出來的，這些東西一到地麵，惡靈就與第一次接觸這些東西的人結下仇怨了，達到一種不死不休的局麵。
所以當時三爺爺聽到買買提把下麵的東西帶出來了會那麽生氣。
這幾天三爺爺不讓我出門的原因就是因為怕我見到陽光，若是我見到了陽光，惡靈很容易就找到我。
他告訴我，他會幫我做一場法事，把惡靈驅趕走，到時候我才能出門，權叔已經去采辦法事所需要的東西去了。
我一聽，我被鬼找上了，頓時嚇得三魂離體，覺都不敢睡。
三爺爺看到我害怕的樣子好像十分開心，總是吐著大大的乳白色煙圈笑眯眯的看著我。還時不時的出去走走，他在房間的時候我還沒有那麽害怕，他一走，我坐在床邊雙腳就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下午，權叔回來了，還帶了一些朱砂，黃紙和銅錢，其他還有些東西我就不認識了。
其實三爺爺在我心裏一直都是個嚴厲或者說是自私的人，但這隻是在他為我驅鬼之前的事情。
自從權叔把那次驅鬼的事情告訴我之後，我就徹底的改變了對三爺爺的看法。
三爺爺用毛筆蘸著朱砂在黃紙上畫了一幅奇怪的似字如畫的東西，對於這些東西我自然是不會陌生，先不說我在成都住的地方旁邊有座道觀，就是三爺爺家裏也擺滿了關於符篆的書籍。
但我也隻能認識這是符篆而已，至於其中的含義和功效我就完全不知道了，隻是覺得所有符篆都是保平安的。
權叔在看到三爺爺畫出的符篆之後，臉上變得青白不定，他開口道“三叔，這……！”
三爺爺打斷了權叔的話，然後轉身看了我一眼回答道“你不要說，等會我們出去在聊吧！”
直覺告訴我，這件事不簡單，隻是具體怎麽個不簡單法我就無法了解了。
終於，戰戰兢兢地的等到了晚上，三爺爺在房屋中掛滿了各種符紙，他用朱砂水浸過的麻繩將門窗都封死。然後他就出去，把我一個人鎖在屋子裏麵。
直到半夜，我才被權叔從睡夢中叫醒。那天夜裏天特別黑，也很安靜，平時喜歡在夜裏叫喚求偶的蟲子似乎消失了一般。
三爺爺對權叔說道“小權，你去外麵幫我們看著吧！我馬上就要做法事了，受不得打擾！”
權叔目光複雜的點點頭，之後就出去了，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隻能望著三爺爺。
三爺爺笑了笑，露出一口黑黃交加的牙齒。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笑得如此開心，甚至我都有些開始害怕了。
過了一會兒，三爺爺開口道“土梭子，我欠你家人的，今天就還在你身上吧！”
還不等我有所反應，三爺爺就一把把我拉到他身前，他右手中指和食指閉攏，在朱砂盒子裏麵蘸了一下，就開始在我額頭上比劃起來。
然後他的左手一揚，桌子上的一道黃紙符竟然憑空飛了起來，最驚人的是黃紙符在半空中燃燒起來了。
三爺爺手一抓，那團黃紙化作的火焰就被捏在了手中。
遇到這種奇怪的事，我本能的想要後退，但是暮然發現，我雙腳如同灌了鉛一般，根本無法提起。
三爺爺的速度極快，根本就不像是七十幾歲的老頭，他抓著火焰的手往我頭上一拍，原本我想象中的頭發燃燒並沒有發現，反倒是有一股清涼的感覺從我頭頂開始向全身蔓延。
如法炮製，他又將那道權叔看了變色的黃紙符抓在手中，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將火焰打在我頭上，而是自己張開嘴吞了下去。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吞下火焰之後，三爺爺一邊打著奇怪的手勢一邊開口大聲喊道。
一陣陰風刮起，讓我全身一顫，恐懼的心思油然而生。
我十分奇怪，這個房間是密封的，根本不可能有風的。想到這裏，我幾乎再次被嚇得尿褲子。
就在這時，一道青色的光芒從我身上冒了出來，在房間裏麵四處亂竄，好在三爺爺和權叔早已經布置好了，那道青色的光芒無法突破房屋中的符紙和朱砂麻繩。
三爺爺如同變了一個人，目光十分犀利，順手抄起身後的木劍，打了幾個手勢，那木劍上麵竟然開始出現金黃色的光芒。
木劍朝著那道青色光芒指了一下，好幾張符紙自動朝著那裏飛去，當黃紙符碰到那青色光團的時候發出了“磁磁”的響聲，而且那青色光芒就像是積雪遇到的烈日一樣再迅速消融。
由於黃紙符的原因，那道青色光芒像一頭發狂的公牛，在房屋中四處碰撞。
三爺爺眯著眼，大聲吼道“孽畜，哪裏跑！”
那道青色光芒似乎是聽懂了三爺爺的話一樣，它停了下來，猛然朝著我這邊飛過來。
我被嚇得不輕，整個人都呆住了，原本我以為那怪東西又會回到我的身體裏麵的，但是最終結果不是這樣的，我的身上泛起了一道金光，那青色光芒撞在我身上的時候被彈出去好幾米，並且大小幾乎在這一下縮水了一半。
“啊……！”青色光芒吼叫了起來。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猶如從九幽之地傳上來一般，淒慘，悲涼，其中更多的味道是憤怒。
在我身上吃了虧，那道青色光芒明顯是學聰明了，開始在房間裏麵打起遊擊來，三爺爺慢慢的開始感覺有些體力不支起來。
最開始每次幾乎都能逼退青色光芒，但是現在十丈符紙也最多隻能打到一次了。
忽然，三爺爺在地上盤坐了起來，雙手合十，嘴裏低聲念起經文來。
房間裏麵再次起風，桌子上的符紙四處亂飛，我能感覺到，三爺爺身上傳出了一道十分強大的吸力。
《古墓異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