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賭局

遲小多已經被佘誠繞暈了,說:“到底是不是?你不要逗我玩了。”

佘誠沒有回答,反而說:“去走走,消消食吧,你想看電視嗎?飯後我想抽根煙。”

“好的。”遲小多說,懷疑他真的可能是那個葉總,但是這家夥太腹黑了,說不定待會還要逗自己玩。

“你賭錢嗎?”佘誠問,“帶你去小賭玩玩如何?

“我不太喜歡賭博。”遲小多對賭錢深惡痛絕,佘誠突然道:“對,你應該不喜歡,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忘了。”

遲小多:“??”

“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的?”遲小多問佘誠。

佘誠一轉念,說:“因為你剛才說到澳門賭場很多,不喜歡賭博,所以沒怎麽玩。”

“有嗎?”遲小多記得自己好像是說過在澳門沒去賭錢的話,但是沒提到不喜歡賭博的事情。

“下樓梯小心。”佘誠牽著他的手,從地毯上下來。

“我不反對你賭錢。”遲小多說,“真的沒關係的,隻是我不賭。你完全可以隨意,不必管我。”

公海上,漆黑的海麵浮現出一隻巨獸的背脊,在海麵上一現即逝,潛入遊輪之下。

那是一條開天辟地的海獸,尾部在遊輪上稍稍一蹭,碰上船的左側。

遊輪猛地搖晃起來,遲小多猝不及防,大叫一聲,佘誠馬上把他拉到自己懷裏,護著他的頭,兩人從樓梯上摔下去,落到了走廊一側

遲小多半晌沒回過神,佘誠緊緊地把他抱著,片刻後,船又是微微一震。

“什麽事?”

“暗流。”佘誠抱著他,彼此的呼吸隻在咫尺之間。

“沒事了嗎?”遲小多抬頭看天花板,手裏摟著佘誠的脖子。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心想會沉嗎?於是出現了泰坦尼克號裏肉絲和傑克的場麵,好雷人……

“再等等。”佘誠說,“先不起來。”

遲小多的心髒狂跳,被佘誠壓在地毯上,兩人看著對方的臉。佘誠動了動嘴唇,那一刻,遲小多生出奇怪的念頭,想把嘴唇湊上去吻他,不不不,這也太直接了!好歹微信先搖一搖吧!不對!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啊!

而且他感覺到佘誠的下麵硬了。

上麵腳步聲,保鏢忙下來,問:“老板?”

“沒事。”佘誠起身,拉著遲小多起來,問,“發生什麽事了?”

“有暗流。”保鏢答道。

佘誠點了點頭,保鏢上前去走廊盡頭,為他開門。剛出去,佘誠的電話又來了,他吩咐道:“請他在那裏等就行了,招待好點。”

遲小多腦補出了一個驚險的澳門本土風格警匪片,並猜想佘誠會不會是什麽大boss。在這一刻,他本能地覺得有點危險,問:“對了,我朋友不知道去哪兒了,我得先找到她。”

“給她打個電話?”佘誠問。

遲小多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說不出來,給閨蜜打了個電話,閨蜜答道在船頭認識了一個人,兩人正在聊天,不用管她。遲小多還是有點不放心,佘誠便道:“過去看看她?”

佘誠打開一扇門,外麵是甲板,閨蜜確實在那裏,遲小多朝她喊了聲,閨蜜回頭,朝遲小多揮手,示意他下去,便放下了心。

佘誠問:“又在想什麽?”

“沒什麽

。”遲小多說,“我的朋友們今天聽說我來了,也很想過來呢。”

“給他們打個電話?”佘誠說,“都請過來玩吧。”

“這都到公海了。”遲小多說,“明天可以叫上他們一起嗎?”

遲小多主要是想著陳朗,如果能帶陳朗一起,他一定很喜歡。

“你喜歡的話當然可以。”佘誠說,“現在也可以把人請過來,叫個直升飛機或者快艇去接就行,直升飛機快點。”

遲小多忙道不不,太麻煩了,佘誠帶著他進了茶座包廂,保鏢過來,為他點雪茄,舞台中央正在演一個童話劇,不少小孩子在茶座裏坐著。侍者過來上甜點和兩杯咖啡。

賭場內:

“相傳這是你們中國,唐代的東西。”

一個穿著旗袍的美貌女人接過翻譯遞來的匣子,放在桌上打開。

裏麵是一杆隱隱約約,發出金光的短槍。

“在你們中國明朝的時候。”翻譯根據老頭子的葡萄牙語解釋道,“傳說這杆神兵是上天賜予明皇帝的,明神宗萬曆八年,朱翊鈞把它賜予戚繼光,後來被東瀛人盜出,再在琉球群島遭遇了一場海難,馬蒂尼先生的家族打撈到了它。”

項誠戴上白手套,從裏麵取出短槍,翻過來,掃了一眼,一瞥槍尾鏽跡斑駁的區域,便放回去,兩手背在身後,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封離征求地看著項誠,項誠稍微一點頭,眯起眼,示意沒問題。

那名叫馬蒂尼的白胡子老頭摘下雪茄,朝翻譯說了一句話。

“對你們中國來說,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文物。”翻譯說。

封離答道:“是的,不過最後它將歸屬於何方,還未可知。”

手下過來低聲說了幾句話,封離站直了身體,朝外望去,說:“放她進來。”

片刻後周宛媛猶如一襲紅雲般卷了進來,先是一掃全場,馬蒂尼喲地笑了聲,朝她動了動眉毛,周宛媛嫣然一笑,目光依次掃過封離、項誠、那杆槍、穿旗袍的美女

周宛媛臉上滿是不屑,徑自走到可達的身邊,坐了下來,項誠有意無意地一瞥周宛媛與可達的位置。

“那麽,就開始吧。”封離沉吟片刻,溫和地說,“由我代替葉總,陪馬蒂尼先生消磨今夜的時光。”

封離做了個“請”的手勢,眾人紛紛起身,周宛媛看了可達一眼,可達也起身過去。

馬蒂尼還不知道可達的來曆,可達卻微微一點頭,到賭桌上的其中一個位置前坐下。

“昌先生也有興趣麽?”封離問。

“當然。”可達說,“下來這麽早,就是為了過過賭癮的,想必不會拒絕我吧。”

“當然不會。”封離笑道,“來者都是客,請坐。”

馬蒂尼卻有點詫異,點點頭,朝翻譯說了幾句話,翻譯問:“這位先生是……”

“家族企業。”可達說,“做包包,買買買。”

眾人都笑了起來,周宛媛也過來,一手按著牌桌,站在賭桌一旁。

另一張椅子旁,站著項誠與封離二人,他倆都不入座,封離做了個“請”的動作,侍應把籌碼取來,躬身朝可達麵前一推。

一百六十萬的籌碼。

馬蒂尼那邊上籌碼,封離麵前上籌碼,荷官攤開手,準備發牌。

茶座裏,夜間表演開始,侍應端上酒。

佘誠抽著雪茄,遲小多喝了點咖啡,覺得味道真好,開始有人在台上變魔術。

齊尉接替可達與周宛媛,上了甲板的餐廳。

軒何誌在廚房裏烤牛肉,一邊烤一邊吃

陳朗張著嘴,好奇地看雜耍和魔術表演。

遲小多卻有點被分散注意力,他總覺得佘誠在看他,然而他有意無意地轉過去,佘誠卻一本正經地看表演。

暗淡的燈光下,佘誠的側臉還是蠻好看的,主要是鼻子挺,耳朵和皮膚都看不清楚了,一個朦朧的輪廓,反而有種酷酷的味道。

“好看嗎?”佘誠問。

“還行。”遲小多吃著開心果說,“我比較喜歡超級變變變那種搞笑的,噴火還是有點……太習以為常了。”

佘誠說:“我說,我的臉。”

遲小多:“……”

遲小多滿臉通紅,佘誠說:“不如我們還是互相看對方吧,我覺得你比表演吸引人多了。”

遲小多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失禮了。”

佘誠朝耳機裏吩咐了句話,遲小多假裝全神貫注地看表演,然而舞台上,後台出來個人通知,雜耍下台去了。

遲小多心想不是吧,會害你們晚上拿不到出場費嗎,我不是故意的啊!

舞台上來了個歌手,這個歌手還是挺有名的,遲小多嚇了一跳,居然他也來獻聲?

歌手朝各位笑了笑,全場鼓掌,歌手便坐了下來,燈光一變,開始唱歌了。

柔和的音樂裏,佘誠和遲小多麵前的桌上,點了一盞搖曳的燈。

音樂響起,唱的是麥當娜的“”。

“here?”

“我想看你一會

。”佘誠說,“請原諒我的冒昧,這是我的真心話。”

遲小多:“……”

遲小多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有點感動,佘誠什麽也沒說,就這麽靜靜地坐著看他。遲小多感覺到自己真的心動了,他起初隻是對佘誠有好感,但是這麽麵對麵地坐著,在朦朧的燈光下,在音樂的流淌之間,他讀到佘誠的眼裏,有許多話,那是沒有意義、不屬於任何語言的一種表達,純粹是內心的赤誠交流。

仿佛隨著時間每過去一分,他們就在這短短的半個夜晚裏,對彼此靈魂的認識便更進一步。

“……”

“有什麽感覺?”佘誠問。

“嗯……”遲小多盯著佘誠看,說,“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真糟糕,我們才認識了兩個半小時呢,你其實是在催眠我嗎?”

佘誠看了眼表,又抬眼注視遲小多的雙眸。

“兩個小時四十七分鍾。”佘誠說,“你看我像催眠師嗎?”

遲小多哈哈地笑了起來。

“你很可愛。”佘誠說。

“你也很可愛。”遲小多說,“你經常這樣泡妞……不,泡小受嗎。”

“這讓我太傷心了。”佘誠說,“我從來不這麽對任何人,你相信今天晚上的宴會,其實是為了慶祝你的生日嗎?”

遲小多說:“別這樣,誇張過頭就不好笑了。”

“生日蛋糕都準備好了。”佘誠說,“你不相信?待會就讓他們端出來。”

遲小多說:“肯定是剛才讓人做的吧。”

“……”

“……”

佘誠聳肩,眉毛一抬,沒說什麽

遲小多知道佘誠肯定是想泡自己了,他總覺得這樣不大好,而且有點怪怪的,但是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老實,而且覺得真美好,就像一個完全不真實的夢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佘誠又接了個電話,顯然確實很忙,吃飯的時候也許他讓人不要打擾了,但是一到晚飯完畢,電話就接二連三的。

“我覺得您也許要過來了。”

“我看看情況吧。”

佘誠摘掉耳機,想了想,遲小多說:“有事嗎?有事不用理我,我在這裏等你,絕對不會走的。”

“有一點小事。”佘誠說,“但是不想和你分開,可以陪我一起過去嗎?不會冷落你。”

遲小多忙道:“不不,我找個地方看電視也可以的。”

佘誠說:“如果我說我希望的話呢?”

“那可以。”遲小多答道。

佘誠便起身,說:“走吧。”

保鏢等在門外,遲小多和佘誠下樓梯,進了四層遊戲廳。

陳真和陳朗正在打遊戲,陳朗騎著個摩托車,左搖右晃。

陳真無意中一瞥,看見佘誠和遲小多從遠處走過去,馬上說:“我看見小多了,小多身邊的是誰?”

“我不知道。”齊尉說,“我猜測是他們老板,剛剛我在茶室見到他們走在一起,是個凡人,我感覺不到任何妖氣。”

佘誠走進賭場廳內,桌上的籌碼堆成了山,佘誠朝馬蒂尼點頭微笑。

“lla!”馬蒂尼笑道。

“martiny!”佘誠與他握手,擁抱。

“您好

。”佘誠又朝可達點頭。

遲小多看到可達和周宛媛的時候瞬間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哈哈哈!葉總,您好您好!我是rurakodak。”可達起身,與佘誠握手。

佘誠彬彬有禮地與可達握手,自我介紹道:“lla。”

遲小多:“……”

原來格根托如勒可達可以這樣翻譯,遲小多實在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封離低著眉眼,桌上的籌碼一大半在可達的麵前,可達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佘誠隻是隨意看了一眼,便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坐到封離和項誠身前,空著的椅子上。

遲小多朝可達咬牙切齒,票的事情還沒找他算賬,可達隻裝看不到,與周宛媛兩人大殺四方。

“看電視嗎?”佘誠朝遲小多問。

“好……好的。”遲小多想應該是可達贏太多,封離發飆,讓佘誠過來救場了,這實在太不靠譜了吧,贏了多少錢?桌上的東西又是什麽?

項誠拿著遙控器過去,走過去,隨手交到遲小多手裏,那一刻,賭桌上,好幾個人仿佛都屏住了呼吸。

“哦謝謝。”遲小多看了項誠一眼,就開始按遙控器。

項誠站在遲小多身邊,沉默地注視著他的側臉,眼睛裏帶著複雜的神色,一句話沒說。

“怎麽啦?”遲小多問。

封離朝項誠招手,項誠一瞥,便轉身離開了。

賭桌背後有個超大的顯示牆,隨著遲小多一按,春晚開始了。

一片歡天喜地,喜氣洋洋,哐當哐當,五顏六色的吉祥物在屏幕上跳來跳去。

可達正在看牌,瞬間風中淩亂。

周宛媛:“能不能別看這個?”

“全部台都是啊

。”遲小多換了幾個台。

馬蒂尼問翻譯,是不是電視機壞了,翻譯忙解釋道不是壞了,是這樣的。

“你喜歡看什麽就看什麽。”佘誠說,“不用理別人。”說著又朝周宛媛道:“小姐,這是我的船,我也喜歡看。”

周宛媛:“……”

一片紅彤彤的春晚舞台燈光下,三人繼續賭錢,可達被歌曲聯唱吵得心煩意亂,連忙示意遲小多把聲音開小點。

片刻後,開始講相聲了,於是三人就在相聲的背景下玩梭哈。馬蒂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聽不懂中文,時不時問翻譯,翻譯把笑梗解釋給馬蒂尼聽,馬蒂尼哈哈大笑。

聽到好笑的地方,佘誠也笑了起來,遲小多則笑得在沙發上打滾。

不到一個小時,佘誠把可達的籌碼又贏了回去。

“不行了不行了。”可達伸了個懶腰,說,“風水輪流轉,我出去走走。”

馬蒂尼麵前的籌碼已經快光了,周宛媛始終注視著那個匣子。

“我來吧。”周宛媛說。

荷官發牌。

“你會不會啊!”可達站在旁邊看了眼,說,“這個時候怎麽能跟?”

“你能不能閉嘴啊!”周宛媛道,“老娘看你搓半天都沒說話,瞎起哄什麽?”

“你打麻將啊?”可達說,“還帶‘搓’的。”

遲小多:“……”

遲小多好奇地看著桌子上那個匣子,心想他們幾個是要幹嘛?能不能快點?

佘誠看了眼遲小多,示意馬上就好,馬蒂尼的籌碼剩下兩個,與此同時,他終於把匣子押了出來。

侍者上前,提著一箱籌碼放在馬蒂尼麵前,替過箱子,馬蒂尼卻按著箱子,說了句話

翻譯說:“馬蒂尼先生說,籌碼他要,箱子他也要,剛才的一千萬籌碼,隻是置換箱子的交易權。”

“嗯。”佘誠說,“很合理,我也是這麽想的,請。”

遲小多隱隱約約猜測,匣子裏是不是一個什麽貴重物品?他突然有點明白了,應該是馬蒂尼要用賭博的方式,來和佘誠交易這個匣子,匣子裏是很重要的東西嗎?他聽過一些地下交易的方式,使用籌碼來洗錢,或者避過政府的耳目,來交易無價之寶,佘誠該不會是在做非法買賣吧!

馬蒂尼哈哈笑了幾聲,搖搖頭,佘誠朝他微笑,又看了眼周宛媛,問:“小姐還跟嗎?”

“跟。”周宛媛說。

“再玩最後一場。”佘誠說,“項誠,你去吩咐把蛋糕送過來。”

“是。”項誠低聲道。

這一刻,除了馬蒂尼之外的人,又是一靜,可達、佘誠、封離、周宛媛四人同時望向遲小多。

遲小多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耳朵稍微動了動,想起了什麽事,轉頭看了一眼,項誠也轉頭望過去,兩人目光一觸,遲小多便莫名其妙地繼續看電視去了。

“那麽……”佘誠說,“梭哈了,不玩了,準備吃蛋糕。”

封離一躬身,把一千萬籌碼推向賭桌中央。

“梭哈就梭哈!”周宛媛道。

可達小聲說:“你確定給報銷?周小姐,這麽來會死人的,要不要先打個電話問問?”

周宛媛:“……”

“管他的。”周宛媛小聲道,“反正這票幹完,失敗也別想混了。”

可達隻得躬身,把籌碼也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