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叢林人家
見緊張氣氛籠罩著全船。虞鬆遠便小聲安慰說。“是被一群人盯上了。但對我們影響不大。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完事集體睡大覺。”
聽他這樣說。眾人都半信半疑地開始午餐。兩眼卻不時瞅著岸邊。提心吊膽地吃了飯。虞鬆遠和林濤等人美美地躺下。很快都進入了夢鄉。
這裏河道漸寬。水流平緩。船速極快。
鄭書文雖然釣魚時一翻折騰也累得不輕。但她感覺自己惹了事。便倚坐在艙外。主動監視著岸邊的動靜。“鄭姑娘。你也去睡一會吧。到了巡教。可能就沒有機會睡安穩覺了。”陳老大一語雙關地勸慰道。
“謝謝你大叔.第一時間更新我闖的禍。我來看著吧。”
周鐵犁見她倔得很。隻好陪她一邊聊天。一邊緊張地不時盯著岸邊。也不知過了多久。正當眾人以為已經無事時。岸邊突然“砰”地一聲槍響。打破了河麵和叢林間的寂靜。
清脆的槍聲中。睡在甲板上的小隊眾人。從睡夢中一躍而起。做好了臨戰準備。
前方的河岸右邊。一個身材高大的野人。從突厄在河岸邊的一塊高高的岩石上。一個漂亮的魚躍。“撲嗵”一聲淩空紮入水中。然後從老遠處鑽出水麵。快速向河中心遊過來。擋住了大船的航道。
遠處的岸邊。則傳來女人們吵吵嚷嚷的尖叫聲。更多更快章節請到。“b??ng??choh?nch?ythoát!”(大意: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男子不愧是生活在沱江岸邊的叢林人。他的泳技極佳。快速遊到大船旁邊。身子往上一竄。一把抓住快速航行中的大船船幫下垂著的一段繩索。嘴裏用安南語驚慌大叫。“快救我啊。這段河水裏有鱷魚。”
陳老大已經將船速降了下來。嘴裏大叫道。“快救人。”
虞鬆遠等人。見水下幾條黑影正向此人快速靠近。便伸出竹杆讓他抓著。一齊用勁將他拉了上來。再向水麵下看。幾條黑影快速掠了過去。就差了那麽一點點。好險。
這時。岸邊竟然出現了十幾個跟著船奔跑的年輕女人。或披頭散發。或將頭發簡單挽在腦後。但身手似乎都很矯健。在嶙峋的亂石上奔跑跳躍如履平地。肯定也就是叢林部族的部民。
前方的河麵上。五六條獨木舟突然從岸邊向河麵快速劃來。擋住了大船的去路。幾個穿著破舊軍裝的年輕女人。都端著中國的五六式步槍對準大船。其中一個女人大叫:
“ng?nch?nthuy?n!”。(快停船。)
岸上。也有十來個女人都端著步槍瞄準著河麵。有三個女人還背著孩子。
虞鬆遠有點惱。堂堂的兄弟小隊。讓一堆女人給擋住了。
他看了鄭書文一眼。老妖婆坐在艙麵上。先是一臉驚詫。怔怔地看著小船上的安南女人。一付莫名其妙、難以置信的神情。但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她也明白過來了。於是換上一付看戲的嘴臉。悠哉悠哉地端起茶碗。興致盎然地期待著事態發展。
虞鬆遠指望不上她。隻好向老周和陳老大點點頭。陳老大將船停下來。
虞鬆遠背手站在船頭。他看了看這個三十出頭的青年男子。從他的戰術動作看。這應該是受過軍隊訓練的退伍軍人。黝黑的臉龐。高高的鼻梁。堅毅的目光。卻透出一絲疲憊的神情。小船上和岸邊一堆女人。卻再無一個男人。這奇特的部族結構。也讓虞鬆遠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林濤、劉國棟和林柱民三人。雖然也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但手早已做好準備。如果女人敢開槍。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將她們擊斃。
男子穿著濕漉漉的衣服。氣喘噓噓地樣子。正用安南話對小船上的女人低聲下氣地哀求著。聲音明顯是連哄帶騙。而且是那種男人哄老婆時才會有的腔調。“你們都聽話。乖。我不是逃跑。我回家看看父母、老婆孩子。然後就回來找你們。”
“你騙人。”
領頭的女子喝罵道。“你早就想拋棄我們了。你這個負心漢。剛才鱷魚真應該把你吃掉。睡了我們五年。玩膩了。就一走了之。留下我們有家不能歸。可怎麽辦。你們中國男人是不是都是這樣沒良心……”
這話打擊麵大了些。大船上的男人們都很是不爽。但大家都沒想好怎麽說話。倒是鄭書文脫口叱道。“一派胡言。安南女人就有良心。扣著男人還不是為了你們自己。有良心怎麽不讓人家回去看父母……你們以為用幾杆破槍。就能攏住男人的心麽……”
鄭書文的話很衝。領頭的女子她連珠炮似的搶白麵前。啞口無言。這時。另一個個子稍矮的女子。卻哭著唱開了。內容是哀求男人。虞鬆鬆大致聽明白了。女人唱的大意是。求你別狠心拋棄我們。我們孩子都這麽大了。你要是甩甩手走人。我們也沒法活了。隻好和孩子一起投江……
唱腔聲情並茂。哀哀切切。很是感人。
果然。男子敗下陣來。“小英。我愛你們。可我也愛我的父母和老婆孩子。都四五年了。我太想他們了。我求你們了。放我回去吧。讓我回去看看他們。盡盡孝。哪怕就看一眼。行不。看完。我就回來找你們。”
眾小舟上的女人吵吵嚷嚷齊聲譴責男子。罵他是負心郎。想拋棄她們。
虞鬆遠點上一支煙苦笑。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他還沒成家。可這樣吵吵下去不是辦法。他覺得該自己說話了。
“都說捆綁不成夫妻。把槍放下吧。有用槍看著男人的麽。”說完女人們。趕緊又對男子說。“你是不是該跟人家回去。娶了這麽多老婆。真有你的。都有孩子了你還跑。丟不丟人。我們要趕路。沒時間陪你們鬧家飯。”
他說的是瀾滄語和並不熟練的安南語。鄭書文坐在甲板上。懶洋洋地做起了翻譯。
男子小聲用中文說:“千萬別趕我。從你們唱《胡誌明-**》時。我就知道你們是中國人了。我是79年負傷被她們俘虜的……和她們在這裏過了五年。五年哪。我想我父母。想孩子。他們肯定都以為我犧牲了……”
“我們是瀾滄商人。聽不懂你說的。”虞鬆遠用正宗的瀾滄語斥責道。
“現在的安南姑娘、瀾滄姑娘。那有人會唱這歌。就是會唱。又有誰敢唱……”男子很有水準地責問道。
虞鬆遠感到心驚。其餘人也都震驚不已。以為人跡罕至的叢林內相對安全呢。僅僅一首歌。就尼瑪暴露了身份。
他心裏跳過一個念頭。既然暴露了.第一時間更新這些人就沒有理由留下了。可憑自己的戰場感覺。他相信這個男人。眼前的這些女人。隻要留下了這個男子。幾乎可以肯定對小隊將無害。他不想傷及無辜。
想明白了。便大聲問男子:“那麽。你回去看看家裏人。看完了。你父母還能讓你回到這裏來嗎。你走了。你的這一堆女人怎麽辦。你和她們生的孩子又怎麽辦。”
“都說日久生情。我們都五年在一起了。我和他們早就有感情了。還有了三個孩子了。我能舍得離開她們嗎。我隻是回家看一下父母。盡一下孝道。然後就會回來找她們的。”男子似乎也明白了虞鬆遠的用意。立即也大聲回答道。
虞鬆遠掉頭對領頭的女子說。“你們也聽到了。人家隻是想回家去盡一下孝道。這是人之常情。他太想自己的父母了。我建議你們放他回去一趟。總拿著槍看著。這總不是辦法……”
“可他要是回去不回來怎麽辦。我們的孩子又怎麽辦。再說。都四五年了。家裏肯定收到陣亡通知書的。他老婆肯定也是改嫁了。還回去幹什麽。分明就是厭倦我們。想逃跑。”女子伶牙利齒。
“既然他老婆肯定都改嫁了。你們還怕他不回來。你們十幾個女人。四五年時間了。還拴不住一個男人的心。也太失敗了吧。”虞鬆遠頓了一下又勸道。“我要是你們。就放他回去。等他孝敬了父母。再回來。不就死心塌地與你們過日子了麽。”
女子嘴上說不過。心裏有些惱怒。臉上忽然譏笑道。“一群油嘴滑舌的騙子。以為我不知你們是哪裏人麽。別想幫他誆我們。我們這個寨子就缺男人。信不信我把你們也全抓回去。不老實就送軍區特工隊去。看你們狂。”
“切。”鄭書文本來做著翻譯。聞言便不屑地啐了一聲。“想男人想瘋了吧。一群花癡。你們也配……”罵完。扭頭不願搭理她們了。
“你……好吧。我們不配。你配。”
小船上的女人被激怒了。她再一次舉起槍。瞄準大船上人。其它小船和岸邊的女人。也都一齊舉起了槍。
虞鬆遠滿麵春風地笑了。“看不出來。你確實花癡。看你幾年前肯定是個軍官。怎麽就看不出來我是幹什麽的。你覺得憑你們幾杆中國五六十年代就報廢的破槍。真的能對付得了我們麽……”
話剛說完。身子突然騰空而起。速度太快了。女子和其它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穩穩地站在小舟上。小舟僅是晃動了一下。水麵上起了一圈漣漪。潛水刀已橫在女子的脖子上。槍也被下了。
這變故確實太快了。其它小舟上的女人都愣了。她們還沒反應過來。領頭的女子已經被人家控製了。鄭書文、林濤及船上所有的人。也都在一瞬間抽出手槍。槍口指著小舟上的幾個女子。情形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