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山巔雲窠
從這幅圖上看。雲窠占地足有幾個足球場大。它建在一座突兀**、如一把寶劍一般直刺蒼穹的山巔之上。藏匿在繚繞的雲霧之中。
這座山位於巡教縣城南麵的大山之中。與縣城相距約十五六公裏。山峰相對海拔約有一千五百多米高。四周都是陡峭的懸崖峭壁。壁上寸草不生。隻有雲窠北側的d區。有一個幾公裏長的鐵索道。自上而下。與外界連接。山頭有泉水。山上所需給養。和人員進出。全部通過鐵索道來回吊運。
鐵索道的另一端。建在一個山崖邊上的基地之內。基地駐有一個步兵營。
而雲窠之內。則完全是一個中世紀式樣的歐洲城堡建築。城堡圍成一圈。建築的牆麵與懸崖持平。四角建有歌特式鍾樓。建築中間的空地。則是一個大大的廣場。雲窠的建築按順時針方向。分為abcd四個區。東邊的a區和南、西邊bc區為821特工團駐地。北邊的d區為警衛連駐地。
地圖的背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中文草書小字。字跡雖然十分潦草。但卻龍飛鳳舞。十分娟秀。文字內容分別是:
“十二月二十八日後半夜。命你們進入巡教縣城南麵大山中。按照圖示方向。一月三日前。必須進入雲窠據點懸崖底部北側的山澗中。尋找到雲窠d區位置隱蔽待命。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二十九日晚上十點整。雲窠d區會有一隻竹籃放到澗底。你們應迅速登上竹籃。十點十五分。竹籃將被吊起到d區索道站。”
“然後。你們從d區順著建築外部的小平台移到雲窠b區。十點三十開始。會有繩索從安全房內放下。請立即攀繩登上雲窠。我會提供內部布防圖。完成襲擊後。請你們從d區直接繩降、或傘降至澗底。會有專人在山澗等待並接應你們。然後奔襲猛天府軍用機場。”
虞鬆遠心裏震驚萬分。計劃有巨大的漏洞。這可是相對海拔一千五百米高、高聳入雲的山峰。高山之巔。風速極快。氣流喘急。山峰下峰巒起伏。叢林密集。情況不熟悉。要在夜晚通過繩降或傘降。平安逃離。簡直難於上青天。
但表麵上。他還是若無其事地將地圖與襲擊計劃。遞給大家傳閱了一遍。
所有人也都愣了一下。從離開訓練營起。他們經曆了一路生死血戰。一次次絕境逢生。他們都知道。又一次極其嚴峻的挑戰。擺到了他們麵前。
見氣氛有點沉悶。林濤看了一下戰友們。知道該他這個副隊長說話了。
“計劃看似很完備了。但繩降、傘降一千五百米進入澗底。不太靠譜。一千五百米啊。下麵山頭林立。底下全是山穀和叢林。沒有備降場。空中氣流如何。風擾有多大。都是未知數。需要尋找另外的逃生途徑。我覺得一定能找到辦法。現在。我們情況不熟悉。隻能將精力放在如何進入和攻擊上。”
劉國棟與林柱民也緊盯著圖紙在思索著。都表態“同意老二的意見。”
生死與共數年。虞鬆遠清楚戰友們心中所想。殘酷的秘戰。從來就不存在十全十美的“計劃”。隨機應變。絕境求生。是家常便飯。也是“幽靈”基本的生存技能。很多時候。戰場實際情況與戰前偵察到的完全不一樣。完成任務是第一要務。但任務完成後如何隱秘逃離。始終是最重要的課題。
因為。尖刀的教條之一便是。從不幹“一錘子買賣。”
“繩降和傘降。風險太大。暫不考慮。等進入雲窠並完成襲擊後。我們通過索道悄悄溜走。最關鍵的。是襲擊必須隱秘完成。”
虞鬆遠說得看似斬釘截鐵。其實心裏一點底兒都沒有。要通過索道撤退。就必須先期控製位於山下基地內的下端索道站。可雲窠內有一個守備營和821團一個連。要一槍不發完成襲擊。沒有人有這個把握。而隻要襲擊意圖暴露。後果定然不堪設想。還談什麽逃生。
但他都這樣說了。別人隻好不再討論這個問題。
巫婆卻變得十分安靜。她就象一隻小貓一樣。蜷縮在一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周英子抱著她的兒子。也安靜地坐在她的身邊。
“821最早是一支水上特工團。與126水上特工旅一樣。都是在越戰後期由各支特工分隊組成的特工部隊。他們為什麽會選擇深山老林做基地呢。”林濤沉默了一會。對周鐵犁和陳老大問道。
周鐵犁介紹了基地相關情況。
雲窠基地是當年法國殖民地時期。由法國陸軍修建的。與猛天府基地是一個防禦體係的兩個極點。當時的巡教縣城還是一個小村寨。沒有公路與外界連接。補給全部要靠空投。
當時法軍建築這個基地的目的。就是要打造一個永久的、不可能被攻克的永備基地。在安南北方永遠紮下一顆釘子。即使猛天府基地被安南軍隊攻占。在當時安南沒有空軍的條件下。想攻克雲窠基地。簡直是癡人說夢。
越戰時。m國人對安南北方狂轟濫炸。但這個基地毫發無損。79年邊境戰爭後。這裏被重新啟用。近年的邊境衝突。821的主要作戰對象已經變成中國陸軍各偵察大隊。從那時開始。821就將老巢。放在這裏了。
“從圖上看。如果不通過空襲。確實是固若金湯。安南把他們的鐵杆精銳藏匿在這裏。也是有道理的。畢竟。我們不可能用轟炸機或導彈來襲擊它。”周鐵犁介紹完。劉國棟趴在圖上說。
虞鬆遠下定了決心。他看了看鄭書文。她隻是信任地點了下頭。虞鬆遠瞅了一下腕上的潛水表。“我們休息一會。現在十點半。夜裏十二點準時出發。老子要踏平這個雲窠老巢。”
林柱民和劉國棟想去檢查一下裝備。卻見周大嫂和周英子、兩個船工。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早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
夜裏十二點。四名隊員告別周鐵犁、陳老大及陳英子等。大家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周鐵犁用小船將他們擺渡到沱江對岸。他們迅速隱進夜色之中。
前方的天宇上。群峰兀立。影影綽綽。
林柱民在前麵開道。劉國棟在後麵斷後。隊伍快速向巡教縣城南麵的叢山中穿插過去。這裏離縣城還有五六公裏。山勢連綿。全是茂密的熱帶雨林。很多地方寸步難行。
從沱江岸邊陳老大的家。到雲窠基地所在地。直線距離也就七八公裏。曲線距離也就十幾公裏。他們卻走了整整幾個小時。更可恨的是。出發不到半小時。一陣風起來。叢林颯然作響。接著。小雨就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叢林內濕滑難行。稍不小心。就會摔下山去。
“這他媽叫什麽熊地方。大冬季下雨……”林濤就在一堵斷崖處。摔了一跤。幸好虞鬆遠一把抓住。才沒有滑下崖去。
巫婆、虞鬆遠走在中間。順著林柱民、林濤交替開辟出來的通道艱難行走著。她一聲不吭。跌跌撞撞。雙手隔著雨衣。緊緊抓著虞鬆遠的背包。不到一小時。她就摔了幾跤。受過嚴格訓練的巫婆。有點大失水準。虞鬆遠仿佛看出她有點心不在焉。
為防萬一。他不得不拿出繩子做一個保險帶。“哢嚓”“哢嚓”兩聲。操環分別扣到兩人腰帶上。翻越一座座險峻的山嶺。斬斷茂密、擋道的植物。困難地越過遍布青苔的濕滑地麵。暗夜穿行人跡罕至的原始雨林。既艱難又艱險。
更危險的各種大型食肉動物。它們不時在他們後邊尾隨。或在周邊穿過。一個小型狼群。約有十來隻。對後衛劉國棟發起攻擊。狼的慘叫聲讓巫婆不放心。想回援。被虞鬆遠製止。
狼群不斷挑逗。劉國棟默默無聲。絲毫不加理會。等狼群發起攻擊。他弩槍和潛水刀並用。先後斬殺了四五頭叢林狼。狼群倉皇退去。其餘動物再不敢攻擊他們。
天亮前。他們終於曆盡艱險。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雲窠基地下麵的山澗中。
這時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這裏正位於雲窠基地c區下方的位置。劉國棟在山澗對麵的竹林內。找到一個較為隱蔽的小山洞。用手電檢查一下。沒有大的威脅。幾人便在山澗內隱蔽下來。
這裏最大的威脅。不是動物。不是冷雨。而是髒。整個山澗。到周圍幾平方公裏的叢林。都散落著各色垃圾。“真是惡心人。”巫婆悄悄嘀咕了一聲。
當年建築基地時。法國人充分發揮了中世紀至近代以前。歐洲人隨便排汙的傳統。近百年來。大山底下一直是雲窠基地的排汙池。糞便、垃圾都是直接排到山下。
每到雨季。山洪會衝走一批又一批的垃圾。可旱季一旦來臨。垃圾、糞便又會遍地都是。雖然是冬季。夜晚氣溫相對較低。可這裏的氣味仍然令人作嘔。
小洞內有一股冷嗖嗖的感覺。但地麵較幹燥。尤其令不解的是。它比外麵的山澗內要幹淨多了。劉國棟采來一捆柴火。點起篝火。眾人都累壞了。從竹筒內倒出水。簡單清洗一下。便由林濤站崗。其餘人圍坐在篝火邊。恢複體力。
天亮後。林柱民和劉國棟潛出洞外。借助茂密的竹林掩護。對周邊環境仔細偵察了一遍。從山石上烏黑的痕跡看得出。這裏如果是雨季。將全部被水淹沒。山澗底部的垃圾堆上。布滿了各種從上方基地掉下來的雜物。還有幾十具人的骨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