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女人怕蛇

眾人進入大門,林濤按下開關開,大門在隆隆聲中合攏。仿佛從白天直接走進夜晚,空闊的大山洞,路燈全部打開,影影綽綽,徐天一和英雅感覺就象是走在永珍安靜的夜晚一般,很有情調。

“我的天哪,這麽大的山洞,我可是頭一次見到。”英雅驚呼道。

虞鬆遠便將山洞的整個情況,給她們做了匯報。

但兩個女人,越是往裏走,越是心驚。虞鬆遠沒有急著帶她們去巡視,而是先帶他們到生活區,在春寮酒吧內坐下,喝喝咖啡,整理、收拾一下。

“書文呢,怎麽不在山洞裏?”徐天一問道。

“她留守在苗寨,那是地下世界的屏障,不能出事!”

虞鬆遠剛說完,林濤先笑了,然後問道,“兩位大姐,你們能猜出,這妖婆最大的愛好是什麽嗎?”

“是什麽?我還真不知道!”徐天一和英雅愣了一下,巫婆在安南南部生活,她們之前對她並不熟悉,確實不知道巫婆有什麽個人愛好。

“木工、雕花!”劉國棟笑道,“莫名其妙,這丫頭木工活比我這個專業的還要厲害!”

原來,就這兩天時間,巫婆一直留守在苗寨,並淘到了“寶貝”。

那天胡世雄和胡世兵被她訓斥、搶白一頓後,趕緊召集全體苗人,宣布任何人不得再歧視木匠一家。會後,巫婆不放心,還親自住到了工匠家的竹樓上。

正是在這座破爛的吊腳竹樓裏,她找到了知音,發現了“寶貝”!

木匠家的男人長得五短身材,敦實得很,名字叫叫胡世友。女主人叫許雲樺,卻長得高挑白淨,兩口子站在一起,極不般配。胡世友是個叢林木匠,是寨子裏建築竹樓、打造簡易家具時,不能缺少的人物,在寨子裏很有威信。

所謂“叢林木匠”,與山外麵精工細活做家具的木匠是不同的。苗家人四處遷徙,木匠的主要工作是蓋吊腳木屋或竹樓。

瀾滄原始叢林內,絕世珍品良木眾多,柚木和紫檀木價比黃金。紅椿木、樟木、鐵木等,都是絕等的木材。你在瀾滄的原始叢林內轉一圈,在別的地方難得一見的好木材,在這裏遍地都是,唾手可得。

巫婆對樹沒有感覺,可見到好木材,就成了行家。

胡世友竹樓下有一塊墊腳的大木頭,兩三米長,直徑能有四十多厘米。通體彤黑,如金屬一般。日曬雨淋,絲毫未變,還泛著烏黑發亮的光澤。

巫婆一見,眼睛就綠了、直了。

胡世友見狀故意說,“這棵樹原來長在我們竹樓後麵,被雷電劈倒,讓我截成這樣。樹幹很重很重,搬它能累死頭牛。本來想劈了做柴火,可象鐵一樣硬哪,幾個人都弄不開。想扔了,娃娘舍不得,幹脆就做了墊木。幾年了,一點沒變色。”

“這是有名的鐵木,是雕花上品。過去有權有勢的人家,會用來雕花,或做成筷子。要是家裏能有這樣的木雕,甚至幾雙筷子,那是相當有麵子的。而且這種木雕或筷子,經久不壞,不腐不敗,可以作為家中之寶世代相傳。”巫婆一邊解釋,前前後後看看,愛不釋手。

“巫長官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您是大人物,怎麽會認識木頭?”胡世友問道。

“你是木匠,我是雕花匠。”巫婆笑嘻嘻地說道,“不怕你們笑話,我們一家都愛好這個。母親喜歡雕花,我姐妹三人受她影響,也都喜歡雕花。父親曾從爪哇群島購進一根鐵木,專門讓我們雕花傳世。”

“那太好了,這根木頭放我們這也沒用,就送給巫長官了。”許雲樺趕緊說道。女主人對巫婆光臨,感激涕淋,家裏一貧如洗,正愁無以為報呢。

巫婆說,“不是送,是買。你們就要搬到班巴杭林場定居了,胡師傅到林場做木匠,你三個閨女需要上學,都需要費用。因此,我準備買下它!”

就在這時,胡世雄和胡世兵過來了,胡世雄便作主道,“巫長官,一塊木頭而已。你們不來,我們活得還不如這木頭呢。我做主了,世友將木頭按照巫長官意思,鋸開、刨平,算我們苗人的一點心意。”

巫婆也不好再爭執了,便按照胡世雄的意思辦。

說幹就幹,胡世雄找來幫手,胡世友馬上開鋸,切成八十公分長的薄板。碎料也不敢扔掉,切成三十公分長,帶到班巴杭基地後,做成筷子,讓大家做紀念。樓下在轟轟烈烈地剖木材,樓上巫婆與許雲樺已經成了好姐妹。許雲樺年近四十了,卻風韻猶存,很有女人味。

襲擊苗寨前,在林地邊緣,當時庫克在水池邊**許雲樺,巫婆就見識過她的身材,長年在深山老林內苦熬,許雲樺卻不象其他苗家中年女人那樣滿臉滄桑,身材更是絲毫未走樣,竟然象二三十歲的少婦一般。

交談中得知,許雲樺竟然是中國桂省省會邕州市人。當年,她與十幾名同學,中學沒畢業,就滿懷革命理想,偷偷越境進入中南半島,準備到洪沙瓦底參加緬共的武裝鬥爭。結果,他們進入瀾滄後,為躲避當地的販毒武裝,進入了叢林。

他們在原始叢林內餐風飲露,整整一年時間。當時,瀾滄正在被絞進越戰中,苗族武裝逐漸勢大。一次與苗族武裝遭遇,他們跑散了,多數同學被抓了壯丁,再無下落。許雲樺一個人藏匿進叢林,躲過了追捕。

她藏匿在一個山洞內整整三天,餓得頭暈眼花,最好在林子內昏迷了過去。

“是胡世友救了你?”

“對。當時,他們部族人有五百多,勢力還行。我後來,就嫁給了胡世友。”

“老家裏還有人嗎?”

“有,父母和兩個哥哥……”說到這裏,許雲樺默默地抹起了眼淚。

巫婆抱住她,陪她流了一頓眼淚。“許大姐,你們苗寨搬到班巴杭,加入龍傣部族,日子就會慢慢好起來。今後,你回家的機會就多了。今年春節時,我會給你準備好機票、行李,再通過大使館,專門安排你回家看望父母!”

許雲樺憧憬著美好的未來,聞言高興得又流起了眼淚。

“與你一樣情況的,還有六人,在緬北打了十幾年仗,這次也跟著我們加入了龍傣部族。到班巴杭後,你就到廠部來上班吧,我們正需要你這樣的人。”

……

地下山洞內,徐天一和英雅洗了個熱水澡,吃了點東西。兩人累大了,竟然還小睡了十分鍾。心裏有心事,很快就醒了,便好奇地急於要看到檔案。

於是虞鬆遠等人便帶她們走到碼頭上,乘上小船,向對岸的那個秘洞劃去。登上碼頭,劉國棟啟動發電機,將沙石灘照得如同白晝。然後,讓部族戰士在大門外站崗,才帶她倆進入蛇洞。

進入蛇洞前,虞鬆遠已經匯報了洞穴內的情況,兩人心裏陣陣發顫,但還是咬牙走進冷嗖嗖的洞內。

冬眠的大蛇,雖然已經被林濤和劉國棟全部清理到了一邊,但陰森森的蛇洞,累累白骨,一堆堆烏黑的大蛇,還是讓兩個女人膽寒。即使是見識過大世麵的徐天一,到底也還是女人,看著一堆堆烏黑的東西,也不免心驚,渾身戰栗。

林柱民在前麵走,劉國棟在後斷後。徐天一和英雅都覺得兩腿軟綿綿的,戰戰兢兢,膝蓋發軟,根本挪不動步。幸好洞內黑暗,她們幹脆閉著眼睛,雙手緊緊抓住虞鬆遠和林濤的背包,越過重重機關,終於進入金庫。

兩個女人這才知道自己的軟肋是什麽。其實,不要說她們兩個女人,就是換一個普通的男人,要從成千上萬的黑色大蛇和成百上千的累累屍骨中走過,不膽寒那才奇怪呢!

劉國棟先進入金庫內摁亮電燈,洞穴內馬上燈火通明。

進入金庫,徐天一和英雅臉色雪白。“m國人真是變態,媽的,把個倉庫設在蛇洞裏,真讓人惡心。”英雅說著,又吐了幾口酸水。徐天一也一樣,臉色煞白,很不舒服、很難受的樣子,看著也象是忍不住想吐。

“兩位好姐姐,這些小蛇才到哪,更讓你們害怕的,還沒跟你們說呢。現在,你們想知道你們屁股下麵坐著的,都是什麽嗎?”

虞鬆遠想快速分散她們的注意力,便故意說道。但他說的方法不對,其實是更嚇著她們了。

“啊,是什麽?!”兩人大叫了一聲,都象是被開水燙著了似的,蹦得老高,心有餘悸地驚問道。

“別怕別怕,沒別的。箱子裏全是各種寶貝!”虞鬆遠趕快打開一隻箱子,裏麵,各種金銀工藝品琳琅滿目,各種奇珍異寶奇巧動人,一顆顆珍珠寶石光燦奪目,熠熠生輝。

“哇!不得了,這麽多寶貝啊……”

英雅首先忘記了害怕,驚訝得張大了美麗的小嘴巴。女人天生愛好金銀首飾,寶藏的力量真是偉大。徐天一也睜大了眼睛,但很快,她就恢複到了女強人的狀態,一一打開其它的箱子。

“小東西們,你們這回是幫了納加一個大忙了!我們財政吃緊,入不敷出,正是最缺錢的時候,這些東西來得正是時候啊!”徐天一看完幾隻箱子,高興地說。

把金庫一間一間逐一視察一遍,豐厚的繳獲,讓兩人都驚訝不已。興奮之餘,剛才的緊張情緒,這才徹底放鬆下來,血色又回到兩個漂亮女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