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台風今晚登陸

劉國棟一回來,顧不上休息,就和莊玉書等人一起,快速用木頭和藤條、石頭,擺了三個模型。“參座,幽靈,319b師師部、省政府地形、敵情、方位,與猴子的情報,完全一致。我們在變電站也埋設了炸?藥,明天猴子的人,隻需要將我們帶進目標之內即可!另外,各組要防備敵巡邏隊,每兩個小時,巡邏一圈!”

李海潮長籲一口氣說,“這樣更好,猴子和他的敵後小隊,將會減少犧牲!”

就在這時,於海靜從內室出來,她拿著一封通過廣播電台播放的密語數字電文。李海潮接過來,看一下愣住了。虞鬆遠接過,隻見電文寫著,“台風即將登陸”。

看完電報,眾人都愣了。按照原先的約定,如果總部發出“台風今晚登陸”,則是按計劃打擊的命令。可現在收到的卻是“台風即將登陸”,也就是說,是否按計劃實施打擊,需要以總部下一封電報為準。雖然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但李海潮隻能選擇執行總部命令……

1985年8月1日,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建軍節。當天,19號台風晚上五點半提前在暹羅灣登陸。戈公省省會克拉普馬明市離台風中心隻有三百公裏,從早晨開始,便烏雲翻滾,狂風呼嘯,暴雨傾盆。

整整一天時間,天象被捅了一個大洞一般,雨水嘩啦嘩啦地從天而降。傍晚五點左右,台風風力突然加大,足有十二三級。通向村外的小路,已經完全被海水覆蓋。狂風肆虐,村莊地麵積水足有十幾公分深,有二家漁民的木屋被連根拔起。整個營地一片狼籍,漁民一人被砸死,三人受傷。

李海潮命騰出幾幢臨時高腳木屋,用於安置無家可歸的漁民,負傷的漁民也全部得到了包紮、醫治。於海靜則命蝦女帶著海島衛隊和高棉連戰士,冒著狂風暴雨,將糧食、衣被等一一分送到各家各戶。

風越刮越大,嗚嗚作響。大戰前夕,戰士們沒有人喧嘩,靜靜地等待著出擊時刻的到來。小隊眾人都聚集在指揮部的大木屋內,台風之大超過總參二局原先的預報,讓李海潮和虞鬆遠措手不及。離發起打擊的時間越來越近,可總部的電報卻一直沒來。

李海潮和虞鬆遠心焦如焚,形勢陡然嚴峻,作為指揮員,他們麵臨一個重要的抉擇。劉國棟打開收音機,暹羅國家氣象台的即時台風預報和海浪預報,證明中心風力為零,台風外圍風力達十三級,海上湧浪達數米,船舶短時間內無法航行。

行動業已展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即使現在停止武裝襲擊行動,319b師一樣要遭受重大損失。因為,猴子和劉國棟等人,已經在皇家別墅和720團二營駐地做了手腳。如果那樣,對安南人來說,隻不過是一場永遠也查不出來的集體中毒而已,對占領軍的心理打擊將微乎其微。

可風力和湧浪這麽大,襲擊後小隊原定從海上直接轉進至南洋群島的計劃,已經無法實施。這裏是安南319b師老巢,襲擊皇家別墅,如同捅了馬蜂窩,小隊和高棉連必須在敵人增援到來前,迅速脫離戰場,否則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根據總參二局氣象專家們原先的預測,19號台風將在登陸後的三四個小時內,迅速轉變為弱熱帶氣旋,對海上航行沒有特別重大影響。可眼前的景象,卻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時間在一點一點地臨近,李海潮看了一眼腕表,掃視了一眼自己的弟子們,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們不能等了,我決定襲擊按計劃進行,並做如下調整:打擊時間提前至夜裏十點,撤退集合地調整為紅石口!現在對表,十點三十分整,所有人要主動撤出戰鬥,撤向紅石口,並不得停留,迅速穿越豆蔻山脈,在安比村根據地匯合……”

部署完,又轉頭對於海靜說,“命於海靜留守營地,如果到晚九點我們沒有與你們聯絡,且台風沒有減弱的跡象,你要迅速率領海島衛隊通過陸路,主動撤退向紅石口。不管是否能與我們匯合,你們不得停留,要迅速進入豆蔻山脈,並在安比村與大隊重新匯合……”

“都不要走……”

所有人都對命令沒有異議,白立和三亞坎卻麵露欣喜。“聯合國小組”將與高棉連同時撤向安比村,這讓他們驚喜不已。可沒等他們高興完,眾人也都剛要離開指揮部返回進行戰前最後準備,“老處女”伊琳娜從內室衝出,遞給李海潮一張紙片。

上麵赫然是幾個鉛筆字,“台風今晚登陸!”

李海潮心裏驚喜,麵色卻絲毫未變,“襲擊計劃按照剛才部署不變,撤退仍按原來的計劃執行!”聞聽此言,兄弟小隊眾人和托隊,都高興得跳了起來。

大戰拉開帷幕。

此刻的杜恩波瓦村,在狂風暴雨中早已經變成了汪洋中的一座“孤島”。受海灣強大的湧浪影響,柴阿潤河水位上漲,比平時寬了足有一半。海島衛隊都是遊泳好手,他們已經將一根大繩拴在河兩岸大樹上,戰士們手拉繩索,在狂風中快速遊過河去,冒雨嘩啦啦的暴雨,快速消失進黑暗中……

……

當虞鬆遠正率領小隊和高棉連即將攻擊319b師老巢的時候,在萬裏之遙的中國濱海市,魯漁497船的一艙,一個小女孩從睡夢中醒來。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便被乳母肖群抱在懷裏。

一艙內用木板支成了一個臨時大桌子,上麵的菜肴和美酒,無人動一下。張銘、柳姑、陳維同、汪海等、劉香香、馬處長等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地看著表。

“今晚台風登陸!我們開始吃飯吧……”張銘長歎了一口氣,帶頭拿起筷子。肖群抱著小女孩也坐到桌前,張銘端起杯子,“為了勝利,幹杯!”

陳維同等人,都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小女孩也端起麵前的小杯子,喝了一大口。杯裏麵是果汁,這是龍山酒廠生產的助餐飲料,生態環保。如今的龍山廠生意越做越大,已經在濱海市開了門市部和餐廳。劉香香做經理,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

陳維同吃過早飯,就開始命炊事班長組織全船,籌備晚上的大宴。魯漁497號的一艙已經整理一新,從後勤處借來的三台大風扇,滋滋地響著,讓艙內涼爽異常。住艙中央擺上了用木板支成的長桌子,陳維同親自檢查了一遍,還是不滿意。

他現在是497船的代理船長,今天正在盡地主之誼,招待他的一班死黨。汪海、孫其來、樊金友、蔣南光等人,都已經從濱海漁業學校畢業提幹,他們自然不會缺席。午飯後最熱的時候,他們一一都來幫忙了,蔣南光和孫其來還用自行車帶來了一箱六瓶茅台酒。

“狗日的,你不會監守自盜吧……”汪海是司令部副連職訓練參謀,見狀不放心地問。

“屁,我拿就不是盜。這是‘一號’特批,處長親自交辦的,完全合法!教頭要帶小公主來船上玩,懂嗎?”蔣南光現在是倉庫副主任,權大把大把的。

汪海當然懂。之所以這麽隆重,是因為今天的客人太重要了。下午四點,一輛麵包車駛到碼頭嘎然而止,一個老軍人懷裏抱著小女孩,帶著兩個打著傘的女人匆匆來到船上。沿途軍人紛紛敬禮,碼頭上各船不時“嗚嗚”吹響禮笛。

陳維同帶著戰友們列隊,將幾人迎到497號的艙麵,老軍人是張銘。李海潮帶著兩支小隊正在烽火連天的高棉戰鬥,今天又恰逢建軍節。他掛心自己的弟子們,小女孩想念自己的爸爸媽媽,幹脆就來和這一群野獸過節吧,雖然水份差了點。他懷裏的小女孩正是肖雨嬋的閨女小嬋,跟著他一起上船的是柳姑和小嬋的乳母肖群。

“爺爺,這船為什麽這麽小啊?”張銘將小嬋放在後甲板的涼棚下,讓她歪歪扭扭地自己玩。

“因為,這是小漁船!”張銘一邊用風扇給她扇著風,一邊回答。肖群緊緊地跟隨著女孩,怕她有閃失。柳姑也拿著紙扇扇著風,還不時用手絹擦汗。

“首長,阿姨,到艙內吧,這裏太熱了……”陳維同和汪海請示道。

隻有兩歲多的小嬋,粉雕玉琢的小樣子,惹人憐愛。她穿著小花裙,跌跌撞撞地走回蹲著的張銘麵前,撲進他的懷裏。她看著陳維同等人問張銘,“爺爺,他們和爸爸、媽媽是一樣的人嗎?”

張銘眼裏湧上淚花,“是,他們是你爸爸媽媽的戰友!”

小嬋掙脫張銘的懷抱,慢慢走向陳維同,陳維同蹲下抱起她,流著淚親吻她的小臉龐。小不點伸手撫摸著陳維同油乎乎的大鼻子,又看向汪海,汪海趕緊將她抱了過去。小家夥安靜得象一隻乖巧的小貓,非要每一個叔叔都抱抱她……

公開場合,小嬋僅是柳姑的外孫女。可陳維同等人都心裏明鏡著呢,小嬋是老大和一個神秘女人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