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鬆等人聽葉劍靈說請大家喝酒吃果看戲,還以為那月亮裏麵所展現出來的都是虛幻的,等到他們看到女祭司在裏麵做法,發射出來的血光真正出現在西北夜空下麵的時候,方才開始錯愕懷疑,後來更是從那裏麵看到了自己的老大薛壇主以及一眾弟兄被捆綁著扔進血鍋裏麵,才終於被震驚。

一個青年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過來:“那月亮裏麵的都是仙家預言警兆嗎?”

葉劍靈搖了搖頭:“不,那裏麵所映照出來的,此時此刻正在發生。”

燕鬆一群人聽完,頓時放聲大哭,天來國連浩坤篡位至今已經數十年,他們當中年輕的是從小就跟著父輩趕著造反複辟的大業,青龍會總舵主連皓乾手下七大壇主在他們心中個個都是頂天裏的英雄,每個都不比當朝那些王公將軍差,此刻卻被人用鐵鏈鎖著,生生浸到血水裏祭煉邪法,這怎麽能夠讓他們不悲痛欲絕。

十七個人在葉劍靈麵前跪成一排,將頭磕得砰砰直響:“懇請仙人大發慈悲,救救我們的兄弟,我們就是為您當牛做馬,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小鳳仙少不更事:“你們先前說的那個鳳仙派的仙門弟子呢?怎麽不請他去救你們的那位薛壇主呢?”

燕鬆顫抖著用手指向月亮裏的一個少年:“那個就是了,謝小兄弟也不是那些血屍的對手!隻能懇求仙人慈悲憐憫。”

葉劍靈看見所指的,正是謝錦豪,腦中不禁又浮現出了一年前初到鳳仙派的時候,在青蓮江畔那個武藝高強,意氣風發的少年,此時他也跟其他青龍會的人被捆在一起,排隊等待投進大鍋裏。

那鍋大得能煮下一頭大象,裏麵注滿了殷紅的血水,同時扔進去四個人,不過數息之間,那些人就開始奮力掙紮,不停地在血水裏起伏著想要跳出來,隻是每個人身上都有四條鎖鏈,共被十六個血靈族的男人抓住,交織成一張鐵網將他們死死地困在鍋裏,那鍋裏的血水不但特別,而且用邪法煉過,人被扔進去浸泡之後,很快身上的皮膚就會褪盡,露出鮮紅的肌肉,有一個瘦弱的少年,因肉太薄,直接能夠透過肋骨的縫隙看到裏麵跳動的心髒。

場麵真的是慘不忍睹,甚至是極度的惡心和恐怖,那四個人渾身皮膚毛發盡去,肉呼呼血淋淋,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喉嚨裏發出野獸一樣的吼聲。

旁邊一個大祭司帶著十二個小祭祀,還在念咒做法,跳著奇怪的舞蹈。

小鳳仙已經看到其中一個,就是今天白天在河邊遇到的那個,想到如果自己實力不濟,被他們捉住,恐怕也要被這樣對待,不禁義憤填膺,騰地一下子站起來,氣哼哼地說:“我去把那些惡心的東西一把火都燒光!”

“不用你去,已經有人去了。”葉劍靈抓住她的小手把她拽回來。

大家仰頭望月亮裏看去,果然有三個年輕道士從天而降,一出手便是漫天雷火,炸得滿地都是臉盆大的火球四處亂滾,三人年紀俱都極輕,尤其衝在最前麵的一個,看樣子最多也就十七八歲,生得唇紅齒白,幹淨透徹,不但俊逸非凡,而且滿身正氣,穿著一身朱砂色的道袍,邊上用金線縫製死靈圖騰的花紋,裏麵襯著銀色蠶絲織成的薄衫,腰裏係著天藍色腰帶,手裏指定一口銀芒四射,後麵拖著一條長長尾巴的彗星劍,一下就將那用來施法煉人的銅鍋劈成兩半!

大篷的血水飛迸濺射,凡是被濺到的,無論是那些身材高大的血靈男人,還是婀娜多姿的女祭司全都仿佛被潑了硫酸一樣,尖叫著抱頭鼠竄。

朱衣少年指揮著兩名同伴抓緊時間救人,他自己則不停地放出星火神雷,炸得遍地雷火,幾個女祭司還揮動著蛇杖,想要奪他魂魄,被他伸手一指,劍光飛卷過去,像割麥子似的將七個祭司全部攔腰砍殺

他那兩個同伴俱都有二十七八歲,一男一女,俱穿著蔚藍色的長衫,男的用一根乾坤尺,女的用一對天雙環,將被血靈族捉住的奴隸鎖鏈斬斷,並且炸塌了寨門,就他們出去。

那朱衣少年一人殺得血靈族雞飛狗跳,覺得對付這些凡人沒什麽意思,注意力又轉移到那座血磚堆砌的塔上來。

葉劍靈在月亮裏看見,急叫了聲:“不好!”

眾人還沒來得及問什麽不好,就看見月亮裏麵那朱衣少年從懷中取出一件輪形法寶,卻又是大輪套小輪,外麵向左傳,中間的向右轉,裏麵的再向左轉,裏麵摩擦出百道烈焰,千條雷光,狠狠打在妖塔上麵。

“轟!”一聲巨響從北麵的山坳裏傳過來,所有人都驚恐地站起來,往北麵看看,隻見到漆黑的夜幕下不時地竄起道道彩光,具體的看不真切,連忙又轉回來看向月亮裏麵。

那塔被少年攔腰擊斷,上半截整個橫飛出去,狠狠地撞在一邊山崖峭壁上,摔成粉碎,剩下的半截塔基裏麵向上噴出滾滾黑煞,在黑煞裏,有五條磨盤粗的怪莽騰空而起,個個眼似紅燈,牙如刀矛,五顆巨大的頭顱在黑氣之中對準少年狂噴毒雨毒煙,少年怒罵一聲,不退反進,將飛劍放出去,似彗星掠地一般,飛掃斜撩。

本來這五條怪蟒都已經有了氣候,若再讓他們修煉下去,用不了十年就能化形,修成散仙,一身鱗片,刀槍不入,等閑飛劍法刀也斬之不動,隻是那少年手裏的飛劍非同小可,竟然是通靈寶器,一劍飛掃過去,直接將五條蛇同時砍成十段!

怪蟒那比十頭母豬連在一起還要粗大的上半身重重地砸進地裏,碩大的蟒頭兀自張口閉口,狂咬不止,剩下的蟒身狂噴鮮血,仿佛失了控的高壓水管,轟隆隆落回塔裏,妖塔周圍憑空下了一場瓢潑血雨。

少年出手極快,斬殺了毒蛇之後,它們噴出來的毒雨毒煙還未落下來,他緊跟著神劍合一穿過雨簾,從寶塔上方掠過,又把那輪形法寶擠出來,向那剩下的半截塔基砸過去。

這時塔中煞氣猶如井噴,裏麵竟又伸出一條血紅色的巨大手臂,五根血淋淋的大手張開,仿佛烏雲蓋頂一般往少年身上撈去。

少年唬了一跳,急忙放出飛劍去斬,反被那大手攥住,他見彗星劍竟然砍不斷這條手臂,被捏在掌心像由於一般跳動,駭得麵色慘白,急忙又放出輪形法寶往下猛砸,轟隆一聲悶響,炸起萬團雷火,血氣噴湧之際,那隻怪手終於被他那寶貝連砸帶絞,弄得骨斷筋折。

然而少年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牢牢攝住,無論他是拚命禦劍,還是使用分神瞬移,都不能離開,而那黑乎乎的塔裏又傳來一聲凶獸出世一般的咆哮,這回伸上來的是一個比上次五條蛇加起來還要大上兩倍的蛇頭,隻不過並不是真正的血肉之軀,而是純由天地罡煞凝結而成,張開吞天大口,一下就把少年吞在裏麵。

少年的兩個同伴見了,齊聲驚呼,撇了那些剛剛得救的奴隸雙雙來救,然而那黑蛇將少年吞了之後,便要縮回塔裏,他們遠遠看見,阻擋不及。

就在這時,忽然天上憑空飛來兩口飛劍,瞬息之間便到了黑蛇七寸位置,交叉一箭,頓時將黑蛇絞成兩截,那黑蛇立即碎成了漫天毒煞,少年從裏麵跌落下來,已經是身重劇毒,不能動彈,空中又落下一隻黑色大手,將少年憑空撈住,向二人這邊拋過來。

那塔中又傳出怪物的咆哮,這回爆出數不清的荊棘骨鞭,那鞭全是用人的脊柱煉成,一節一節,長達百米,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尖銳骨刺,仿佛怪蛇一般漫天亂抽亂打,那兩口飛劍光芒大作,上下翻飛,竟然將雨點一般密集的骨鞭盡數擋住,兩人正在發愣,空中忽然傳來人聲:“塔下妖魔已經被引動,你們快點往南邊來,我先擋住它!”說完天上又憑空掉下來一顆小山似的大石頭,直接塞進黑幽幽的塔身裏麵,緊接著又有靈符飄悠悠落下,貼在石上,那妖魔原本還要碎石而出,震得妖塔直抖,這靈符落下來,立即便安靜無聲,仿佛已經被徹底鎮壓。

那一男一女兩個道士架著朱衣少年共同借土遁往南飛來,直接奔月亮底下燃著篝火的營地,落在地上,藍山男子拱手施禮:“玉衡派裘明德、易安貞,梁湛兮拜謝救命之恩,不知本門哪位前輩在此,剛才援手相救?”

這一句話到把大家給弄愣了,剛才他們隻看見葉劍靈往那月亮裏送劍扔石,最後還大喝了一聲指引他們逃命,隻是到了這裏怎麽就成了他們的前輩了?而且最奇怪的是血屍童子和小鳳仙,他們都知道葉劍靈是鳳仙派的。

葉劍靈站起來說:“剛才是我出的手,隻是我並不是玉衡派的人。”

那裘明德一怔,用手指著天上明月:“這法術是誰使的?”見眾人目光都看向葉劍靈,他說,“你若不是本門中人,如何會我們玉衡派獨傳的北鬥縱星術?”

葉劍靈驚訝不已,自己明明使得是母親親口傳授的北冥大幻術,如何就成了玉衡派獨傳的北鬥縱星術了?若說母親偷學別派道法,那也會跟自己明說,斷不會改頭換麵安置到師祖嫡傳的北冥真經裏麵。

他這裏沉吟不語,那女修士易安貞可等不得了:“不管恩人師承何人,還請先幫忙看看我這位小師叔,他中了塔裏妖蛇的毒,我給了他吃了開陽祛邪丹卻一點效果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