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不想再來一次
盧太監的心思孫元自然明白,他這次來江北受辱極甚,自然是恨不得孫元將這三人的腦袋砍下來。
可孫元於公於‘私’都沒有要將高傑和二劉徹底消滅的想法,而且,這也不現實。
於公,明年清軍就會南下,這江北四鎮的幾個總兵官就算再不堪,手下的部隊再弱,他們也是明朝的軍隊。在真實的曆史上,高傑可是汲汲北伐的,最後死在河南。如果他不是被漢‘奸’暗算,說不準他會在戰場上有什麽表現。黃得功對朝廷也是非常忠誠的,隻可惜被手下的人渣害了。假如曆史可以假設,黃得功在建奴殺到南京時,至少還能抵擋一陣。
山東總兵官劉澤清,清軍一南下就逃了,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大不了換馬就是。劉家的老大劉‘春’雖然是個二貨,卻也是個有血氣的男人。
至於劉良佐這個漢‘奸’,倒是可以滅了。
江北四鎮的兵馬加一起有將近四十萬,這可是明朝僅存的力量,將來在抗清戰場上可是要排大用場的,怎麽能夠消耗在國內戰場上。
於‘私’,孫元不想將江北四鎮直接掃滅的理由更充分。一是,要逐一將他們都全殲,實在太麻煩,鬼知道還要‘花’多長時間。而且,江北諸鎮的地盤都在揚州鎮的北麵,未來建奴南下,可以做他孫元的屏障,若將他們都給幹掉,孫元也少了回旋的餘地。第二,最關鍵的是,如果將這些軍閥都給拿下,他孫元就成為明朝唯一的軍閥,必然要承受不小的壓力。任何一個健康的政體,都不會容忍治下有如五大軍鎮這樣的半割據勢力存在。還不如將他們都留下,替自己在前麵頂雷。有高傑等人的存在,福王和盧九德、馬士英他們就得依靠自己製衡諸鎮,用難聽點的話來說,那就是養賊自重。
這次選擇對劉良佐動手,一來他是江北擁潞諸鎮中唯一的實力沒有受到任何損失的軍鎮。二來這鳥人在未來做了漢‘奸’,還是主動的。對於這種漢‘奸’,孫元的原則是一個也不放過,先前在陣上殺了李成棟就是基於這個理由----這人可是真實曆史上揚州十日的罪魁禍首。
“這個主義妙啊!”盧九德聽孫元說要通過攻打劉良佐‘逼’江北諸軍鎮轉而擁戴福王,忍不住手舞足蹈,咯咯笑道:“當初咱家讓他們擁立福王,這些‘混’帳們當時沒口子就答應了,轉臉卻反了水。東林想必正得意吧,如今咱們又‘逼’得這幾人再次反正,乃是以彼之道,還實施己身,還有什麽比這更痛快的複仇?咱家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張慎言、高弘圖他們看到高傑和劉澤清上表要求立福王為帝時的表情了。孫總兵,你這一招真是高明,高明啊!”
馬士英還是有些顧慮:“潞藩隨時都有可能進南京,現在卻打劉良佐來得及嗎,他都是騎兵,怕就怕他見勢頭不妙,直接跑回壽州,以至拖延了時日。”
孫元點頭:“馬‘侍’郎這話說得對,所以,咱們得快,得讓劉良佐來不及逃跑。孫元自有安排,保管在五日之內讓各鎮總兵乖乖地在我等上的表章上簽字。”
馬士英:“太初你接下來想怎麽幹?”
孫元:“兵分兩路,一路由我親自率領,以騎兵突襲劉良佐冶山老營,將其拿下。另外一路則護送陛下和馬‘侍’郎和德公南下去儀真,威‘逼’黃虎山。儀真乃是過江渡口,必須拿下。黃虎山若是表態擁立福藩也就罷了,否則,就地剿滅。不過,黃虎山這人我是了解的,他應該能夠看清楚江北局勢,會很爽快地在表章上簽字,並讓出儀真的。”
“拿下劉良佐之後,我軍就可以‘逼’高傑和劉澤清領軍來儀真匯合,準備過江去南京,給六部施加一定的壓力。”
馬士英和盧九德互相看來一眼,同時道:“太初這個法子不錯。”
孫元一笑:“當然,這事最後還得請陛下決斷。”
福王已經將食盒中的食物吃完,正意尤未盡地用粘了唾沫的口水去粘盒底的碎屑。聞言,一楞:“你們商量著辦就是了,別打攪寡人。反正,這地方實在太熱,該去哪裏就快些走吧!”
烈日當空,熱得讓人心中一陣狂躁。
馬、盧二人同時無奈地擺頭:“是。”
“對了,孫元,你夥房裏的廚師不錯,給寡人使好不好?”福王不住的吧唧著‘肥’厚的嘴‘唇’。
孫元:“陛下,宮中自有製度,外食不得入內,禦膳房必須由內官擔任。我夥房裏的可都是廚娘,又都是流民,身家不清白,進不得宮闈。要不,我再讓廚師做點點心送過來?”
“也罷,就這樣吧!”福王大為不滿,“走了,走了,這地方又熱又髒,寡人再不想呆下去。”
當下,就帶著一群太監前呼後擁去了。
……
“將軍的想法是對的,劉良佐實絲毫未損,此人人品低劣,若不徹底剪除,江北局勢恐有變數。劉澤清此人膽小,嚇他一嚇,就能讓他投降的。至於高傑,也好辦,他受損極重,現在最關心的事情是如何恢複元氣。此刻的他,或許巴不得和將軍你和議罷兵呢!至於他以後恢複過來,會不會來找你的晦氣,就是另外一回事。反正,隻要保證他的利益,要將他拉過來也是意見很簡單的事。”
“高傑以後要尋我的晦氣,某不怕,等著他就是。”孫元淡淡一笑,心道:等高傑恢複元氣,清軍已經南下了。到時候,他那一腔子怨憤隻能朝建奴身上發泄了,哪裏還有功夫來找老子的麻煩。
傅山:“用最可能短的時間內消滅劉良佐,確實能夠敲山震虎,既可震懾劉澤清和高傑,也能震懾黃虎山。不過,這一仗怎麽打,我卻不讚同將軍的突襲計劃。”
“怎麽說,難道青主另有妙計?”
傅山:“這次,將軍大可大張旗鼓去。比如在出擊之前搞一個誓師儀式什麽的,要‘弄’得人盡皆知。”
說完,就在孫元耳邊說了一席話。
孫元哈哈一笑:“就依你的,看來,這次不砍下劉良佐的腦袋都不成啊!命令湯問行,讓他立即做好準備,明日一早就隨某出征。”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騎著馬在戰場上緩緩而行。
戰場上到處都是人馬的屍體,大群烏鴉在天空盤旋。
寧鄉軍士兵正在打掃戰場,天氣實在太熱,若不盡快將屍體掩埋,揚州就會發生大瘟疫。
這次各鎮兵馬南下,攻州掠縣,士兵們身上都帶在大量的財物。如今卻便宜了寧鄉軍,士兵們挨個地將屍體從稻田裏抬出來堆在空地上,逐一‘摸’去,然後將財物放到一邊。須臾,空地上就堆了一座座金銀、銅錢的小山。
一塊稻田正處於地勢低窪處,四周的人血都匯聚於此,簡直就是一座紅‘色’的池塘,裏麵浸泡著幾具發白的屍體。
有一個士兵提起鋤頭在田埂上挖出缺口,“嘩”一聲已經呈半凝結狀的人血像紅豆腐一樣流了出來。
孫元一驚,看得寒‘毛’都豎了起來,忍不住苦笑一聲:“希望這是最後一場內戰,這樣的戰爭,某不想再來一次。”
邵伯鎮距離揚州七十餘裏,距離高郵將近一百裏路。
乃是大運河的一個中轉戰,在太平年月,漕運通暢的時候,這裏常年聚積有好幾千船家、腳夫,可以說這座鎮因水而生,因河而旺。
如今北京陷落,漕運斷絕,往日間熱鬧的集鎮也冷落下去,根本就看不到幾個人,船家和腳夫們在二劉和高傑軍進入江淮之後都逃去了長江南岸逃生活。
一間臨水的店鋪裏,冒襄坐在窗戶後麵,憂傷地看著‘門’口的那條大河。
外麵的河邊、街邊全是‘亂’糟糟的秦軍士兵。有人正在拆民居的‘門’板和牆壁生火造飯,有人則捂著身上的傷口哀哀地哭叫著,一聲比一聲慘,叫人聽得一陣心酸。
更有人因為跑脫了力,正趴在路邊大聲嘔吐著,直將血都吐了出來。
高傑軍失敗之後,撤退到邵伯鎮,準備在這裏歇一夜,明日再回高郵。
此地有不少房間,最妙的是還有城牆,如今寧鄉軍打來,倒是可以抵擋一陣,不至於被人咬著尾巴直接打崩。
不過,西麵就是泰州和孫元的發家福地寧鄉鎮,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就會鑽過來。
秦軍兩萬多人馬,經此一役,逃到這裏的不過幾千,整個部隊的建製都已經‘混’‘亂’,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等回到高郵,也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將散軍都收攏在一起。
現在高傑已經親率家丁在外麵收集殘軍了。
反正,不管怎麽看,自己聯絡江北諸鎮剿滅孫元已經沒有任何可能。
不但滅不了孫元,救回小宛,隻怕擁立潞王大計也要徹底破產了。
今日血戰,劉澤清這個老流氓一箭未發就逃了,以他懦弱的‘性’子,隻怕以後再不敢得罪孫元。至於‘花’馬劉,僥幸逃得一命之後,估計會立即縮回壽州,關上大‘門’自成一體,再不肯來趟福藩和潞藩這氹渾水。
無論怎麽看,這個鬆散的聯盟已經解體了。
上午的時候,秦軍一潰,冒襄就被眼前的殘酷的殺戮驚呆了。他也不知道怎麽地就隨著大家一道退到了這裏,僥幸逃得一命,但**卻早已經被馬鞍磨破,疼得鑽心,身上也是青一塊,紅一快的淤傷。
“我還有什麽臉回南京去見張總憲、高公和牧老,我還有什麽臉去見史部堂……小宛,我又拿什麽救回你?”
眼淚流了出來,心喪若死。
外麵夕陽如火,冒襄卻冷入骨髓。
他手中捏著一把黃鱔尾小‘插’子,對著自己的心髒已經比畫了很長時間了,可還是沒有勇氣刺下去。
“砰”有人狠狠地踢在虛掩的大‘門’上,直將兩扇‘門’板都踢得飛了進來。
然後有士兵在高聲吼叫:“姓冒的瘟生呢,出來,出來!”陣,不至於被人咬著尾巴直接打崩。
不過,西麵就是泰州和孫元的發家福地寧鄉鎮,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就會鑽過來。
秦軍兩萬多人馬,經此一役,逃到這裏的不過幾千,整個部隊的建製都已經‘混’‘亂’,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等回到高郵,也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將散軍都收攏在一起。
現在高傑已經親率家丁在外麵收集殘軍了。
反正,不管怎麽看,自己聯絡江北諸鎮剿滅孫元已經沒有任何可能。
不但滅不了孫元,救回小宛,隻怕擁立潞王大計也要徹底破產了。
今日血戰,劉澤清這個老流氓一箭未發就逃了,以他懦弱的‘性’子,隻怕以後再不敢得罪孫元。至於‘花’馬劉,僥幸逃得一命之後,估計會立即縮回壽州,關上大‘門’自成一體,再不肯來趟福藩和潞藩這氹渾水。
無論怎麽看,這個鬆散的聯盟已經解體了。
上午的時候,秦軍一潰,冒襄就被眼前的殘酷的殺戮驚呆了。他也不知道怎麽地就隨著大家一道退到了這裏,僥幸逃得一命,但**卻早已經被馬鞍磨破,疼得鑽心,身上也是青一塊,紅一快的淤傷。
“我還有什麽臉回南京去見張總憲、高公和牧老,我還有什麽臉去見史部堂……小宛,我又拿什麽救回你?”
眼淚流了出來,心喪若死。
外麵夕陽如火,冒襄卻冷入骨髓。
他手中捏著一把黃鱔尾小‘插’子,對著自己的心髒已經比畫了很長時間了,可還是沒有勇氣刺下去。
“砰”有人狠狠地踢在虛掩的大‘門’上,直將兩扇‘門’板都踢得飛了進來。
然後有士兵在高聲吼叫:“姓冒的瘟生呢,出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