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夕從懷裏摸索著療傷的靈藥服下，涅無淵感受到她氣息不穩，幽深的眸子在黑暗中森冷如冰，用力抱緊了琉夕。
琉夕感覺到涅無淵周身的溫度冷了幾分，輕聲道：“我還好，看著嚴重，其實傷的不重。”
這話倒也不算安慰涅無淵，她隻是被月長老的黑蜘蛛給震傷了。
至於化身被毀，隻是導致她的真元虧空混亂，重傷倒是沒有。等到她將化身重新修補回來就沒事了。
涅無淵明白琉夕的意思，可眼神反而更冷了。
琉夕如果不是為他擋了那一招，怎麽可能受這麽重的傷？
如果不是他武力盡廢，琉夕的化身怎麽會被毀掉那麽多？
他當初強硬的把琉夕留在身邊是因為他能夠保護她，現在的情況似乎已經不在他掌控之中了……
涅無淵的眼神黯然了幾分，輕輕的放下琉夕。
琉夕在地窖裏摸索著盤坐下來，用小鼎中存儲的靈液修複化身。
真元化身一旦損失就需要大量的靈液重新凝練。
靈液十分昂貴，修複一隻最低級的化身都至少需要千滴靈液。
這對武侯來說都是一筆巨款！
但對於琉夕來說，她有小鼎，每天運轉功法都能凝結七八百滴靈液。
如今小鼎裏的靈液已經累積了上萬滴，修複七隻化身綽綽有餘了。
這也是為什麽琉夕敢自爆了化身，反正很快能修回來。
自爆化身的威力比她想象的還要大，如果再多一個化身，能把月長老給炸死！
隻是這次修複完化身，這段時間積累的靈液也剩不了多少了。
琉夕暗暗歎口氣，不再多想，累積了這麽多靈液不就是為了用的嗎？
她專心致誌的修複真元化身，涅無淵站在地窖中，眸光掃過地窖外。
他打開已經被封堵的出口，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
地窖外是一座祠堂的廢墟，昏暗中，一個紫發少年站在祠堂中，看著涅無淵。
如果琉夕看到他，就會認出他就是當初她萬宗國和赫年比試煉藥的裁判之一。
“見過少主。”少年嘴角微揚，恭敬的低頭。
涅無淵冷淡的回應：“我不是你的少主。”
少年淡淡一笑，“不，你就是少主。衍天樓是主人留給你的遺物，就算少主不要，也輪不到別人繼承。”
這個少年正是衍天樓的樓主，遍布整個大陸的衍天樓這些年都是由他在打理。
世人隻知道他是樓主，以為他就是這個龐大勢力的主人，其實他隻是個管家。
真正的衍天樓主人是已經死去多年的涅雲菲，涅無淵的親生母親！
涅無淵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楚空呢？”
“楚空將軍滅殺了跟著月長老而來的七位個武者，受了些傷。我已經派人給他找了個安全的地方休息。”
“月長老走了？”
“月長老不敵廢墟投影，倉皇而逃，不過她應該已經通知了寒長老。如果不出意外，寒長老明日清早就能趕到這裏。”少年微笑的看著涅無淵，“江長老能阻攔他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涅無淵眸色深沉，並沒有說話。
少年繼續道：“隻要少主下令，我可以引發廢墟蜃境，攔住他。我還會派人將你們護送回大軒。”
涅無淵眼神冷厲，“你在威脅我？”
“屬下不敢，屬下說的隻是事實，隻要少主下令。”
“下令……嗬。”下了命令就是承認了他是衍天樓的少主，這一承認，會有什麽後果，他比誰都清楚。
眼前這個樓主看似謙卑，可他早就不是母親留下來的那個樓主了。
如今的衍天樓到底是誰在掌控，涅無淵心裏清楚。
如果他想動用衍天樓的勢力，他要付出的代價太重。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收回衍天樓的。
知道楚空沒事，涅無淵也懶得再和少年多說，轉身回去了地窖。
少年也沒阻攔，恭敬的站在那裏目送他離開。
他看了一眼晦暗的天空，幾百年前的投影在今夜暴動，整個廢墟都在亂戰。
“今夜寒潛是不會來了，可是天亮以後，你要靠什麽來阻攔寒潛，我的少主？”樓主嘴角的弧度越發上揚。
涅無淵悄悄的回到地窖，點亮了燭火。
琉夕睜開眼睛，看到他舒了口氣，“你剛才出去了？”
“沒有。”
“沒有嗎？那可能是我感覺錯了。”琉夕翻出一顆靈藥再次服下。
涅無淵眼神晦暗不明，“你的傷明日能好嗎？”
“可以，隻是小傷而已。不過真元化身還無法完全恢複。”
一夜的功夫，能恢複三個就已經算神速了。
話說回來，明天如果麵對的是寒潛，就算全恢複了也沒用。
琉夕隻能盡力而為，竭盡全力恢複了火焰獸、水龍和木妖化身。
三個化身修複之後，天還沒有亮，外麵的投影還在。
但琉夕已經等不及了，和涅無淵一起走出地窖，冒險趕路。
真等到天徹底亮了，估計寒潛也到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躲避廢墟裏這些沒有智慧的投影要比麵對寒潛這個武王簡單的多。
涅無淵見琉夕如此急切的趕路，深邃的眼神流光波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兩人一路前行，終於來到了廢墟邊緣，這個時候天也亮了。廢墟中戰鬥了一夜的投影在陽光的照射下全都消失了。
可是，一道彌漫著寒意的高大身影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琉夕麵前。
琉夕臉色慘白，看著麵前的寒潛，“你一直等在這裏？”
寒潛微笑著點點頭，“是啊。你想要出來我也讓你出來了，現在已經玩的差不多了，該和我回去了。”
“你怎麽知道我會從這裏離開？”
“你真的以為你的行蹤能瞞過我？”
琉夕心裏咯噔一下，嚴重懷疑寒潛在她身上放了些什麽。
寒潛笑笑，上前抓住琉夕的手腕，看也沒看旁邊的涅無淵，拖著琉夕往外走。
琉夕手腕一陣劇痛，似乎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她回頭看向涅無淵。
秋長老正手持一支長槍，居高臨下的浮在雲端，一槍刺向涅無淵。
“無淵！”琉夕大驚失色。
這一槍分明是衝著心髒去的，秋長老是要殺了涅無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