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卷 第九章
撤退的中國人還在難過之際，那名晉綏軍一零三旅的傳令兵忽然道：“管團長，等會兒走路的時候，你們必須按我說的走。”
管國池奇道：“這是為什麽？”
那名傳令兵道：“管團長，我們旅長在這裏設下了一些陷阱，我們害怕誤傷了自己人，所以才這樣的。”
管國池問道：“那你說陷阱是什麽？”
那名傳令兵就把陷阱是什麽給說了，管國池以及所有撤退的中國人是明白的點了點頭，並且稱讚於廣雲有腦子。
在那名傳令兵的帶領下，撤退的中國人是快速成一條直線跑步通過，通過了障礙，等到完全跑步進入陣地以後，六十一軍的士兵又主動伏在陣地之上進入戰鬥狀態，以備隨時狙擊日軍。
在這裏，管國池、於廣雲分別是六十一軍和一零三旅的最高長官，他們的行為最不受約束，而且，大敵當前，大戰在即，一場惡鬥馬上又要爆發，他們兩人在一起商議滅敵之策也是很平常的事情，至於，秦海奪和歐承，他們兩人是民間抗日組織的首領，在這裏多多少少也有一點分量，故此這四人現在都在一處空曠處商量殲敵對策。
由於時間緊迫，管國池不能把戰鬥經過詳細和於廣雲說一遍，所以前者隻是簡單的把事情和後者說一遍。
於廣雲聽完以後知道六十一軍中人沒有一個孬種，他也是很感動，他激動的點了點頭，道：“好樣的，他們沒有給我們中國人丟臉！”
於廣雲這話雖然說的在理，而且悲壯，但是這個時候顯然說這種事情的時候，秦海奪為了大局著想，故意把話題岔開，道：“於旅長，你認為接下來我們該怎麽打這場仗？”
於廣雲沉吟道：“目前對付日軍的兩種戰法，基本上是遊擊戰和陣地戰，我軍不擅長打遊擊，並且平常訓練也是往陣地戰這邊靠攏，故此我決定以陣地戰為大前提，以其他的小戰法為輔。”
歐承問道：“於旅長，那麽其他的小戰法指的是什麽？”
於廣雲解釋道：“必要的時候我方可以主動放棄陣地，和敵人打遊擊戰和運動戰。”
管國池擔憂道：“於旅長，可是我們不擅長這兩種戰法，這樣做法會不會太冒險了？”
於廣雲笑道：“管團長，所以我說的是必要的時候不是嗎？”
管國池聽了以後是點了點頭，歐承歎了一口氣，道：“各位，並非我想影響軍心，隻是有些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其餘三人從歐承說話的語氣當中就聽出歐承下麵說出一些樂觀的話出來，但是處於禮貌，於廣雲還是，道：“歐承，你但說無妨。”
歐承咳嗽了一聲，道：“各位，我隻是認為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所以我這些話的。”說完這些，歐承繼續道：“各位，我們今天目的是增兵原平，但是我們現在隻到了平地泉就遇到了頑強的阻撓，我隻怕今天我們過不去這個坎，即使過了，也是傷痕累累，損兵折將，隻怕也是無法支持薑玉貞旅長他們。”
歐承說完這些，忍不住有點擔心，他們把自己擔心成漢奸，他又道：“我說這些話隻是想知道我們的出路在哪裏，這麽做有意義嗎？”
歐承說完這些話就不說話了，其餘三人都陷入了沉思，歐承說的這些話著實有點道理，這次在這裏的中國人目的是為了增兵原平，讓原平多受幾日，可是按照目前這種情況發展下來，基本上就是兩敗俱傷的情況，己方恐怕真的去原平增兵隻怕也起不了多少作用，目前態勢不容樂觀。
於廣雲沉默了一會兒，道：“歐承，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認為增兵原平隻不過是一種形式，我們最重要的目的是消滅小鬼子，今天平地泉之戰，我們並沒有形成大潰敗，雙方可說是打成一個平手，這樣我們間接也為薑玉貞旅長幫了忙，更重要的是為後來鋪平了道路。”
於廣雲這番話說的也是有道理，其餘三人往於廣雲的這方麵去想就頓時認為今天平地泉這一仗是打值了，至少說不是虧本買賣。
歐承忽然想出了一個激勵士氣的法子，他從衣兜裏麵掏出一個袁大頭，道：“各位，你們可知道戚繼光綠野寺問卜的故事？”
戚繼光乃是一代抗倭名將，他的一些故事都是許多人都知道，歐承說的這個故事亦屬其中之一，其餘三人都點了點頭。
在一次戰役中，倭寇受重創，竄到福州南門高蓋山，負隅頑抗。戚家軍乘勝追擊，屯兵綠野亭一帶，伺機攻山，消滅倭寇。
那一晚，戚將軍趁著月色與兒子戚印，領著中軍巡營查探，覺得將士長期戰鬥頗感疲憊。再審視山勢，高蓋山雖不高，卻是福州城的第三道防線，至為險要。若不鼓舞士氣，予以殲滅，難免功虧一簣。不覺步入綠野寺，僧人迎入佛堂，奉茶事畢，戚將軍徘徊殿前。戚印問：“父親，倭寇沿途流竄，鄉人受害非淺，今猶作困獸之鬥，若不早日剿山，隻恐養虎貽患！”戚將軍應道：“我軍雖已屯兵三日，打仗非同兒戲，你且從天時、地利、人和說出端倪！”
“父親，最近天氣晴朗。高蓋山山巔有一寺，古稱妙峰院，建於宋建隆元年。寺院不大，倭寇必居其中，一舉攻而圍之，如甕中捉鱉。山中溪澗流量不大，左近有一宋代古井，長年不竭，估計亦不敷賊眾數日飲用，可能已斷水……”。
不待戚印言畢，戚將軍說：“既知山上斷水，我軍屯兵三日，當為不誤時日。”又說：“再說‘人和’怎樣？”
“倭寇燒殺搶虜，惡貫滿盈，人人恨之入骨，戚家軍久經征戰，所向無敵，沿途亦有賴百姓的齊心協助，我軍到綠野亭三天，鄉賢父老紛紛獻策，盡可納用，我們有天時、地利、人和之便，應當一舉攻山，必奏全功。”戚印言畢，見中軍麵現異色，甚感奇怪，便問：“軍爺之意如何？不妨賜教一二。”
中軍眼見戚將軍點頭示可，遂說：“士卒久經征戰難免疲憊，軍中亦有受傷兵士，正在調理，應當稍事休整。隻是又恐師老無功，養虎為患，事在兩難，望將軍籌個兩全之策，以重整士氣。”
戚將軍聞言，見戚印不住頷首，靈機一動，思得一計在心，說道：“誠然如此，吾當一鼓士氣為上。”言畢，命中軍傳下將令，明早辰牌時分，眾將沐浴更衣，集綠野亭前，佛前問卜，以定戰機。戚將軍命戚印備下二百銅錢待用，並雇銅匠麵授機宜，銅匠自是遵辦不誤。
次晨卯牌時分，大營擊鼓聚將，戚將軍升上大帳，辰時一刻，眾將隨營聽命，一聲令下，齊集綠野寺問卜。
佛前點燃燈燭，兩旁鍾鼓齊鳴，戚將軍焚香畢稽首禱告：“弟子戚繼光率領三軍，清剿倭寇，目前如何行止，敬請我佛示知。今以百個銅錢問卜，我佛若示知百個純陽形象，為時機成熟，可破敵全勝。百個銅錢如有一二屬陰，自當稍緩時日，以待良機。”言畢，戚將軍把銅錢向上一拋，隻見百個銅錢鏗鏘有聲，滿地滾動，片刻間一一貼在地麵，中軍奉命一一查看，隻見銅錢均現純陽形象，眾將正驚奇，中軍一點數目，尚差一枚，後來在佛案下找到，眾人一看，亦是屬陽的形象。至此，一百枚銅錢悉數呈現屬陽形象。眾將見狀雀躍歡呼，戚將軍傳令中軍用鐵釘把百個銅錢釘牢地上，吩咐僧人嚴加守護，不得妄動。
回營時，眾將把問卜之事傳知各哨，士卒聞訊，認定此役必勝，個個鼓起士氣，摩拳擦掌，隻待一聲令下，立即攻山。
鄉人聞知佛意，奔走相告，推鄉賢父老再到大帳獻策，少壯者手持棍棒齊集營前待命。戚將軍見時機成熟，傳齊眾將，共商策略，擬定攻山方案，將輕重傷員轉移到北園鄉中護理，而後兵分兩路，引蛇出洞，經過一天鏖戰，全殲倭寇。捷報傳來，福州城內外沸騰，準備慶功。
戰後，戚將軍率領眾將，與同鄉賢父老來到綠野寺，命中軍拔起鐵釘，請眾人查看銅錢，大家一看，個個目瞪口呆，繼而恍然大悟，原來百個銅錢兩麵均是屬陽形象，是戚將軍命銅匠將銅錢合二為一鉗在一起，形成兩麵均呈屬陽形象的一百個銅錢，借用佛意，鼓舞士氣，取得全殲倭寇勝利。
秦海奪道：“大哥，你是不是也要扔銅錢？”
歐承點了點頭，道：“正是。”
管國池笑道：“歐承，你可千萬不要學戚繼光作假，這招不管用。”
歐承正色道：“你們放心，我們保證我的這枚袁大頭是‘正經貨’，不信你們可以檢查一下。”
管國池是半信半疑，歐承看出他的心思，後者把自己手中的那枚袁大頭遞給前者，管國池是接了過來，他來來回回檢查了好幾遍，卻一點也發現這枚袁大頭有一點問題，管國池自己檢查完還不放心，他又給於廣雲檢查，同樣，於廣雲做出了同樣的動作以後，也依然沒有發現這枚銅錢有問題，最後，於廣雲又給秦海奪檢查，秦海奪做出和於廣雲、管國池同樣的動作，接著又是同樣的結果。
歐承看見他身邊的三人檢查完畢以後，前者又把這枚銅錢給拿了回來，歐承道：“各位，你們檢查好了沒有？”
歐承身邊的三人是點了點頭，歐承笑道：“各位，這樣吧，為了表示公平，你們想要哪一麵由你們來說，我向你們保證，我一定能拋出你們想要的結果，來證明老天爺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歐承身邊的三人是疑慮重重，他們都不相信歐承能有這麽厲害，居然有這種本事，於廣雲嗯了一聲，道：“那好，歐承，那我就要人頭朝上。”
歐承痛快道：“好！於旅長，隻要人頭朝上，那麽勝利就屬於我們，你看好了！”說完，歐承把袁大頭放在右手，然後歐承握著袁大頭的右手這麽一扔，“呼，呼，呼”，袁大頭在空中快速的旋轉，正反兩麵不斷的翻轉，一會兒是袁大頭，一會兒兩株交叉的稻穗，眼花繚亂的讓人看不清到底是哪一麵朝上，哪一麵朝下。
辛亥革命以後，袁世凱就任“臨時大總統”之職，後又成為正式大總統。當時，為了鞏國內政局穩定，發展民族經濟，也為“製憲”和“稱帝”作準備，於是毅然決定在全國“統一幣製”。是年，製定了“中華民國國幣條例”，於是大量收購舊幣，在天津造幣總廠和武昌、廣州、南京等分廠按規格、重量等鑄造袁世凱頭像銀幣，全國通用，逐漸取代了“大清銀幣”，等銀幣，這便是我國曆史上發行量最大、流通最廣、存世量最多的十餘種“袁大頭”機製銀幣。
“袁大頭”銀幣的正麵圖案，中間為袁世凱戎裝左側麵像，背麵圖案均是兩株交叉的稻穗。
袁大頭在不斷翻轉的同時它又往下落，歐承伸出了右手四指曲成一個拳頭，接著食指立起來，靜靜的等待袁大頭落在他的食指之上。
幾秒過後，袁大頭像一隻聽話的狗一樣，他真的落在歐承的食指之上，歐承看也不看，笑道：“各位，你們看一看是不是人頭朝上。”
歐承身邊的三人湊上前一看，果然和於廣雲和歐承兩人說的一樣，真的是人頭朝上，歐承身邊的三人看了以後大覺不可思議，歐承雖然不是被人一誇就尾巴上翹的人，可是他也忍不住有些得意洋洋，欣然道：“怎麽樣，要不要再來一次？”
於廣雲也不是那種爭強好勝之人，可是他不信歐承會什麽邪術，他道：“那好，歐承，那你再來一次，這次我要圖案朝上。”
歐承想也不想，痛快道：“好！”言罷，他就依樣畫葫蘆再來一次，果然還是人頭朝上。
這讓歐承身邊的三人太吃驚了，這回輪到管國池不服了，他道：“歐承，這次我要圖案朝上。”
歐承點了點頭，然後接著他又拋了一次，和管國池猜的一樣，這次是圖案朝上。
吃驚，震驚，驚詫，歐承身邊的三人都有這種表情，他們三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回輪到秦海奪不服了，他也猜了一次，歐承用袁大頭拋出了一次和秦海奪說的一模一樣的圖案。
連續四次都對，歐承身邊的三人一致決定再檢查袁大頭一次，他們三人仔仔細細的檢查數遍袁大頭，結果依然沒有發現歐承拋的袁大頭有問題。
歐承身邊的三人都是隱隱覺得歐承是用了什麽特別的手法才做到這點的，他們三人反複逼問歐承，可是歐承死活不說，硬說是老天爺注定這樣的。
結果，歐承身邊的三人要求歐承再拋冤大頭幾次，他們三人一一說了自己要求的圖案，歐承應他身邊三人的強烈要求做了，結果每次都是成功，無一次敗北。
歐承身邊的三人雖然不相信鬼神之說，可是他們三人還是忍不住相信這是老天爺安排的，歐承看出他身邊的三人有這種思想以後是相當的高興，他離開秦海奪、管國池、於廣雲三人跑到六十一軍和一零三旅的士兵那裏，給那些士兵一一展示這個“賭博”。
六十一軍和一零三旅的士兵起初不相信於廣雲有這麽厲害的本事，但是在歐承的妙手之下，他迅速的變出那些士兵想要的圖案，經過反複幾次的試驗以後，那些士兵全部信服歐承，認為這個世界上有鬼，認為他們都能取得這場戰鬥的勝利！
在場的中國人雖然不明白到底是這個世界上有鬼，還是歐承本事厲害，不過，歐承的這個做法和戚繼光問卜一樣，都起到了激勵軍心的作用，認為己方一定可以取得這場戰鬥的勝利，有了不少的底子。